第一回 难得名山聆雅奏 谁知仙窟遇魔头(2/2)
那人躲在石笋后面缓缓说道:“你没有见过我但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厉抗天!”
云浩吃了二惊喝道:“你就是乔北溟的弟子厉抗天?”心里想道:“怪不得他能够下毒害我!”原来乔北溟是数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大魔头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擅于使毒。以云浩的内功造诣寻常的毒药原是害他不得。恒厉抗天乃是乔北溟唯一的衣钵传人由他亲自下毒那又当别论了。
厉抗天哈哈笑道:“不错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想当年我的师父伤在张丹枫剑下我也几乎性命不保。我们师徒给张丹枫迫得无法立足中原唯有逃亡海外。你说这样大的仇我能够不报吗?”云浩不禁又是一惊“听他这样说法难道乔北溟这老魔头还没有死?”
原来四十年前张丹枫是天下第一剑客乔北溟是天下第一魔头正邪不两立两人曾经几次交手互有胜负最后一次在崂山绝顶决斗张丹枫以新创的天山剑法击败乔北溟。乔北溟身上连中七剑滚下山坡厉抗天抢了他师父的尸体跃入海中。当乔北溟倒地之时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何况那日海上的风浪又大是以在场观战的群雄都以为即使厉抗天能够逃生乔北溟则必定是准死无疑了。果然这件事情过后江湖上谁也没再听到乔北溟师徒的消息。岁月如流到了四十年后的今天不但这件事情已是为人淡忘连乔北溟、厉抗天师徒的名字武林中人知道的亦已无多了。
厉抗天似乎知道云浩的心思哈哈笑道:“张丹枫以为我的师父已经死了岂知我的师父吉人天相如今他还活在人间呢。老实告诉你我就是奉了师父之命回来给他报仇的!”
云浩斥道:“那你应该去找张丹枫报仇才是?”
厉抗天道:“张丹枫他还活着吗?他在什么地方?”
云浩冷笑道:“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想要报仇你自己找去。哼就只怕你没有这个胆量。”要知张丹枫正在潜心研究剑法最忌外人骚扰是以云浩宁可自己担当也不愿把张丹枫的住处泄漏。
厉抗天哈哈一笑说道:“你这话倒是说得对了不错一来我是因为找不着张丹枫二来找着了他我只怕也还未能是他对手所以我唯有找你了。谁叫你是他至亲的内侄呢?嘿嘿据我所知张丹枫的妻子死了后你就是他至亲至近的人了。他的弟子霍天都远在天山也还不如你和他亲近。”云浩冷笑道:“亏你好歹也还算得是一个人物不敢去碰张丹枫却来暗算于我真是卑鄙!”厉抗天笑道:“我只是为了避免与你斗个两败俱伤大家都没好处。如今你吃了我的酥糖在这酥搪之中我是混合了酥骨散的。你应该知道服了我这酥骨散你就会骨软筋酥要想和我拼命那也是决不可能的了。好话己说明你是要死还是要生全凭你自己了只要你肯听我吩咐我就给你解药。”
云浩运气三转真气凝聚丹田冷笑说道:“划出道儿来吧!为何不敢站出来和我说话!”说罢一声长啸四壁响起回声震得厉抗天耳鼓嗡嗡作响他这一声长啸倒不是用来向厉抗天示威的心里想道:“不知单大哥已经到了没有要是他已经到了约会之处定能听得见我这啸声。”
厉抗天耳鼓嗡嗡作响不禁吃了一惊这才知道云浩的内功深厚竟还在他估计之上。但虽然有点吃惊却还是有恃无恐当下冷笑说道:“你的狮子吼功功力确是不弱可也还吓不了我。好你要我划出道儿那你洗耳恭听吧!”
云浩见他身形一现立即扑上前去他随身佩带的宝刀已掣在手中左刀右掌刀削敌腿掌劈敌胸只听得“当”的一声黑漆的石窟之中火花四溅!
云浩的宝刀斫着了一个精铜铸成的独脚铜人。这独脚铜人是乔北溟当年所用的兵器传给厉抗天的厉抗天事前把铜人藏在石笋后面他将云浩引到潭边方始难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可以在潭边的这根石笋后面随时取用兵器。厉抗天见自己的兵器抵挡得住云浩的宝刀放下了心冷笑说道:“云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但我的铜人却也未必输给你的这柄宝刀。”说话之间铜人的长臂点向云浩胸口的“璇玑穴”黑暗之中认穴竟是不差毫黍。
云浩何等武功焉能给他点着?在乱石丛中一个“盘龙绕步”听风辨向已是立即避招进招了。厉抗天把铜人舞得呼呼风响。劈头打下。云浩暗运内家真力宝刀在铜人身上只是轻轻一划但听得声如鸣钟击鼓铜屑纷飞铜人身上又添上了一道伤痕。与此同时云浩也觉得一缕极为阴寒之气瞬息间便传到了他的掌心透过了他的手少阳经脉。云浩心头一震“听说乔北溟当年以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和隔物传功的本领称霸武林看来这两种功夫厉抗天如今都已得到了他的衣钵真传了。”云浩猜得不差不过也只是猜中一半厉抗天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了第七重“隔物传功”的本领也只是仅及乃师的一半。要是他有乔北溟当年的本领云浩武功再强一倍也是难以抵挡。虽然只及师父一半厉抗天使出了“隔物传功”本领把阴煞之气透过了云浩的手少阳经脉云浩原先服下的酥骨散的毒性亦已给它引。
云浩一面要运功抗毒一面要对付强敌不觉渐渐有了头昏目眩之感心里想道:“我要是独自在静室运气疗伤不受旁人骚扰的话最少可以支持一个时辰如今要内抗毒、外御敌恐怕最多只能支持半个时辰了我必须战决!”
云浩呼的一口气喷将出来厉抗天但觉扑面冰寒但这股寒流瞬即过去接着便感到有如春风扑面竟自有点懒洋洋的感觉厉抗天心头大骇“想不到云浩的内功竟是深厚如斯!”原来云浩是把侵入体内的阴寒之气以上乘内功一口气喷将出来的。厉抗天先感寒冷后感温甜其故在此。温和的是云浩本身的纯阳之气。
当下云浩采取战决的打法一刀快过一刀厉抗天也把独脚铜人舞得拔风也似!
但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四面石壁回声不绝回声汇合有若郁雷!云浩这柄定刀有断金切玉之能刀锋一划铜人便是一道“伤痕”!不过片刻铜人身上已是伤痕斑斑碎片纷飞不过厉抗天熟悉这七星岩的地形腾挪闪展随意而为不愁碰着那些尖削的石笋。是以云浩虽然占了上风急切之间想要伤他却是不能。
正在双方舍死忘生施展平生所学这黑暗中激斗之际忽听得“铿铿锵锵”之声在潭边又响起来云浩初时以为是那个洞中高士又在弹琴。继而一听不是水声不是琴声却是弹奏琵琶的乐声。说是“乐声”但听进了耳朵里心头上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之感!云浩一听便知来者定是邪派高手。
既是邪派中人那就十九是厉抗天的同党了他期待的是老朋友单拔群能够及时来到想不到却是敌人及时来了。果然琵琶之声未绝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微风飒然黑暗中已是有物向着云浩飞来云浩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宝刀一立把暗器碰落原来是一枚透骨钉。
云浩喝道:“你是何人偷施暗算?”那人笑道:“任你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我这一门的铁琵琶乃是连着暗器使用的吗?”
“铁琵琶?铁琵琶?”云浩蓦地想起武林前辈曾经和他谈过的一个武林怪杰这人名叫尚和阳还是在张丹枫之前成名的人物为人介乎邪正之间在张丹枫成名之后他就不知踪迹了尚和阳手创铁琵琶这种外门兵器的独特打法似乎并没传人他和张丹枫是否结过梁子云浩也不知道。这个人既然会用铁琵琶想必不是他晚年在江湖上失踪之后所收的弟子就是他的尚未为人知道的后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从石笋丛中闪出铁琵琶夹着劲风居高临下已是朝着云浩的天灵盖猛砸下来云浩听风辨器宝刀一扬和那人的铁琵琶碰个正着响起一片极为难听的金属交击的噪声云浩越感到心头烦躁。他的宝刀劈不开对方的铁琵琶对方的铁琵琶也砸不坏他的宝刀。双方真力一触大家都是禁不住身形一晃显然这人的功力在厉抗天之上不在厉抗天之下和云浩几乎旗鼓相当。
如此一来云浩以一敌二可就更难对付了。何况他还中了酥骨散之毒;时间多过一分他就多加一分不利。
剧斗中云浩气力渐感不支。那人的铁琵琶腹内中空。藏着如透骨钉、梅花针之类体积较小的暗器和云浩作绕身游斗忽而远攻忽而近袭暗器源源不绝的从琵琶腹内射出来。“嗤”的一声响一枚透骨钉擦肩飞过把云浩的衣裳穿了一个小孔。
厉抗天喝道:“莫说你打不过我们二人就算是打得过你中的毒也就快要作的了你当真不要性命了吗?顽抗无益我劝你还是依从我的话吧!”云浩涩声说道:“你要我依从什么?”
厉抗天道:“尚兄反正他是逃不出咱们掌心的了让他有点功夫考虑吧。”那人说道:”好你和他说个明白、看他识不识得好歹。”两人收了兵器一左一右的站在云浩旁边仍然采取夹攻之势。厉抗天缓缓说道:“张丹枫不在天山必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精研剑法。我已经得到消息你最近曾经见过张丹枫他是不是把他的最新剑谱交了给你。”
云浩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要的是张丹枫的无名剑法。不觉心头一震:“怎的他们消息如此灵通?我到石林探访姑夫的事去前只和单大哥一人说过那也是好几年的事了。而成行则是去年的事单大哥是决不会向别人泄漏的。是谁告诉他们的呢?”
厉抗天道:“怎么样?你是想要剑谱还是想要性命?”
云浩淡淡说道:“我又不是天山派的弟子他纵有最新的剑谱也只能传给他的弟子霍天都。”厉抗天冷笑道:“他不是传给你是要你转交他的门人。因为你是他的至亲他能够相信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么?”
“他怎么能够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可是连单大哥也不知道的呀?”云浩不禁大为惊奇了。此际他头晕目眩无法仔细去想。原来并不是有谁知道这个秘密而是因为乔北溟和厉抗天师徒曾与张丹枫半生作对深知他的脾气性情厉抗天既然知道云浩是最后一个见过张丹枫的人自然猜想得到张丹枫的剑谱必定是托他转交门人。因为张丹枫也不想自己晚年的心血失传的。
云浩趁这机会运功阻遏毒气上升索性和他们多磨一些时候说道:“令师不论好歹听说他当年世是以武功天下第一自负的对吗?”厉抗天道:“他老人家本来是武功天下第一和张丹枫的最后一战不过是因为他先斗了少林三大神僧才给张丹枫侥幸得胜而已。”
云浩冷笑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用字不当了。令师并非自负而是他的武功当真天下第一了?”
厉抗天傲然说道:“这还用说?要不是他那年伤了元气他早已亲自找张丹枫报仇了。张丹枫当年不过仗着三大神僧之助侥幸胜他而已真正论起武学修为张丹枫如何能够和他老人家相比?”
云浩哈哈大笑厉抗天怒道:“你笑什么?”云浩说道:“我笑一个自命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却要千方百计谋夺别人的剑谱。”
厉抗天道:“你懂什么?他老人家是要把张丹枫的剑谱拿来指出其中错误好令天下英雄知道张丹枫不过是浪得虚名。”
云浩哈哈笑道:“可惜!可惜!可惜令师不在此地!”
厉抗天道:“他在这里又怎么样?难道你胆敢和他较量?”
云浩笑道:“我怎敢和他相比?不过他要是在这里的话倒是可以和这里的石壁比比。我看他老人家的脸皮一定比这里的石壁还厚!”
厉抗天老羞成怒正要作那姓尚的忽道:“厉大哥别上他的当让他拖延时候!”
厉抗天霍然一省说道:“对咱们还是回到正题来吧!”
那姓尚的魔头拨动琵琶出极其难听的声音说道:“姓云的时间到了你答不答应?”
云浩刚刚调匀气息心神又给扰乱不觉烦躁起来真气似要涣散。
忽听得叮叮咚咚之声在岩洞的一角琴声又是隐隐传来。美妙的琴声“冲淡”了噪耳的琵琶声云浩好像服了一股清凉剂似的心境一片平和重又归于宁静。
厉抗天喝道:“不要再弹了再弹可休怪我把你连人带琴都抛下潭去。”
那人似乎很怕厉抗天琴声戛然而止。
云浩吸了口气运功三转淡淡说道:“你们要我答应什么?”
那姓尚的魔头道:“我要你自废武功然后交出张丹枫的剑谱!”
云浩冷笑道:“哦还要我自废武功?”
那姓尚的魔头道:“自废武功总胜于掉了性命!”
厉抗天冷冷说道:“云浩你要明白我要取你性命易于反掌你落在我的手上我有十八种酷刑让你一一去尝每一种酷刑都要比自废武功更为难受十倍你信不信?”
那姓尚的魔头又道:“我现在开始数数到三时你若还不自废武功我就来替你动手!一二——”
他和厉抗天都是武学的大行家云浩是决不能弄假自废武功的。
是拼着丢了性命还是屈辱求生云浩必须立即决定了!
云浩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依你们!”
厉抗天哈哈笑道:“对啦!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浩说道:“我先给你剑谱然后自废武功行吧?”
厉抗天谅他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便道:“好也行。把剑谱放在地上。”
云浩说道:“拿去吧!”忽地把手一扬好像是把一本小册子抛下深潭。黑晴中看得不很清楚厉抗天和那姓尚的只道他抛的当真是剑谱。
那姓尚的魔头和他距离较近百忙中无暇思量飞身一纵便想抢救剑谱。
与此同时云浩亦是飞身纵起陡地喝道:“下去吧!”呼的一掌击出!
那姓尚的魔头倒是粗中有细早已料到云浩会袭击他。不过他却没有料到云浩在中毒之后武功还是这样高强。
他左手挥出腰带卷那在半空中缓缓落的“剑谱”右手拿的铁琵琶向云浩拦腰便扫。
他以为云浩非得倒纵避开不可哪知云浩这一掌依然是迎面劈来。
“当”的一声有如铁杆撞钟那精钢所铸的琵琶竟给云浩一掌打凹琵琶腹内的暗器如雨纷落。那姓尚的魔头武功虽强也是禁受不起他的金刚掌力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坠下悬岩!
在这性命俄顷之际这姓尚的魔头挥出腰带卷着一根横空伸出的石笋身子悬在半空急得大叫:“厉兄快来救我。”
厉抗天正在提起独脚铜人向云浩击去哪里还能顾他死活。
云浩运刀如风把厉抗天杀得只能招架猛地欺身直进左掌疾劈喝道:“你也给我下去!”
眼看这一掌就可以把厉抗天打下深潭不料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云浩忽觉虎口一麻竟然力不从心!
原来他刚才击毁铁琵琶之时中了一枚淬过剧毒的梅花针此时在真力大耗之后不但毒针作酥骨散的毒也一并作了。
双掌相交厉抗天身形一晃云浩却不由自己的连连后退只觉得浑身无力脚步虚浮一步踏空登时也像刚才那姓尚的魔头一样从悬岩上直跌下去!厉抗天呆了一呆哈哈笑道。“终于是你喂大鱼!只可惜张丹枫的剑谱陪你同葬鱼腹!”
云浩坠下深潭心里却有一丝快感“无名剑法你们始终没有得到我总算也还对得住姑丈!”原来他刚才掷下深潭的乃是单拔群写给他的一封信。不过张丹枫付托他的事情他却是无法做到了从十几丈高的悬岩上跌下去“咚”的一声云浩头下脚上直冲水底登时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浩渐渐有了知觉眼睛睁不开耳朵却听到了美好的琴声。正是那个引诱他踏进七星岩的琴声!
云浩试一试动动手脚半点气力都使不出来身体竟似完全僵硬了。想要说话喉头也不出声音云浩不禁心中苦笑:“我这样不成了死人么?”不过他的知觉却是渐渐恢复了记起自己是跌下深潭的而现在则是躺在床上。心想:“想必是那位弹琴的高人救了我可惜我看不见他——也不能和他说话。”
只听得那人一面弹琴一面曼声吟道:
“孤鹤归飞再过辽天换尽旧人念累累枯第、茫茫梦境玉侯蝼蚁毕竟成尘。载酒园林寻花巷陌;当日何曾轻负春。流年改叹围腰带剩点缀霜新。交亲散落如云又岂料而今余此身。幸眼明身健茶甘饭软非惟我老尚有人贫躲尽危机消残壮志短艇湖中闲采药。吾何恨有渔翁共醉屋谷友为邻。”
这是南宋爱国诗人6游晚年写的一词(词牌名“沁园春”)表面似有甘于隐逸不免颓唐其实却是满腹牢骚大有壮怀未展无可奈何之慨。云浩暗自想道:“伤心人别有怀抱看来这位高士恐怕还是一位大有来历的人物呢!”
他的眼皮终于能够稍稍张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萧疏的老头侍立在老头旁边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那少年道:“爷爷这人好像醒来了你瞧他的眼皮在动呢。”那老翁道“只怕又是像昨天那样眼睛虽然张开却是毫无知觉恐怕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云浩这才知道自己躺在这里已经不止一天心里苦笑道:“我知道我是谁就只不知道你是谁?”
那少年道:“真是可怕他这样躺着已经是三天三夜了。爷爷你懂医病能救他吗?”
老翁叹了口气说道:“他身上的毒针我已给他拔了出来但他另外中的一种毒我却无法解救。”
那少年好像大为着急说道:“这么说他是不能活了?”
老翁说道:“我不知道。好在他的内功深厚但盼他能够自己慢慢复原星儿你不要再问了待我弹琴给他听我的琴声或许有助于他的生机复萌。”
只听得琴声充满祥和之气正是那日云浩给那姓尚的魔头弄得心神纷乱之际所听到的琴声。不过那日听到的只是片段厉抗天就不许老翁再弹下去。
云浩心境平和渐渐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一切烦忧都好似随着琴声飘散。
曲调在他不知不觉之中一变变得更为欢愉更为轻快。好像是情人的隅隅细语;好像是知己的款款深谈又好像是灯前儿女笑盈盈一家子在享天伦之乐。
琴声忽然停止云浩如梦初醒的恢复了知觉有说不出的舒服真气缓缓在体内流转。但还是不能动弹还是不能说话。
那少年道:“爷爷你弹的是广陵散吗?”
云浩吃了一惊心道:“怎么难道广陵散尚未失传?”
原来“广陵散”乃是琴曲名《晋书·嵇康传》说:“嵇康将刑东市索琴弹之曰:昔袁为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固之。(吝惜不肯教他)广陵散如今绝矣。”想不到自主相传早已失传的“广陵散”这个老翁竟然会弹。
那老翁道:“不错是广陵散。”
那少年道:“爷爷你为什么不弹下半阙?”
云浩正在心想:“嵇康在临终之际弹奏广陵散似乎该是充满哀伤才对怎的他的曲调却是如此欢愉外?”
心念未已只听得老翁回答他的孙儿道:“下半阙太过凄怆对他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那少年道:“原来如此我也不忍听下半阙呢。不过感人之深似乎还在下半阙。你弹奏的时候我不想听却又不能不听呢爷爷你几时可以教我?”
老翁说道:“将来再说吧。”忽地叹了口气说道:“广陵散其实还是让它失传的好。”
那少年道:“为什么?”
老翁没有回答孙儿这个问题却接着说道:“一般的读书人只道广陵散定当凄凉无比其实并不完全如此。有高山才显出平地有欢乐才衬出哀伤嵇康受刑之时他思念的是好友想起昔日的欢乐才有‘广陵散如今绝矣、!’的悲叹。是似琴曲的前半后半大不相同。”
那少年道“咦爷爷你说呀说的怎么流出眼泪来了?”
老翁说道:“我虽不杀怕仁伯仁为我而死。这个人是因为被我的琴声所迷那天才踏进七星岩的。要是不能将他救活我死了也要遗憾!”
那少年道:“爷爷我不许你说丧气的话人家称你做琴仙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还会弹琴治病爷爷你每天都弹琴给他听助他复原他一定不会死的。”
老翁道“但愿如此。”替云浩把了把脉半响说道:“是像好了一些不过大概尚未曾惭复知觉。”
那少年道:“爷爷你救活了他他一定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老翁笑道:“这又关你什么事了?”
那少年说道:“你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我们做了朋友我请求他教几手功夫想来他一定会答应的吧?”
老翁笑道:“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但你可忘记了我教过你的施恩不能望报话了何况我对他不能说是施恩只能说是补过。”
那少年道:“我知道所以我本来想拜他为师的也不敢存这奢望了。但要是朋友的话彼此帮忙那就说不上是什么报答不报答了。”
由于那少年谈起朋友之义云浩不禁想道:“单大哥不知来了没有?但一柱擎天雷震岳是本地人要找他却是容易。他最爱朋友和单大哥又是至交要是他知道我受了伤一定会来照料我。可惜我现在还不能请他们将我送到雷家。我若能托庇雷家那就不致连累他们祖孙了。”
正是:
西南一柱独擎天庇尽桃源避秦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