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古寺兴波 江心遗恨(1/2)
花心怡一路落着泪飞驰在松林之内她手上的郭潜十分沉重累得她香汗淋漓!
费了不少的力才算把他提到了自己居处。
原来心怡自现心蕊落居于此后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处山洞暂时隐居。
石洞很大早先是几个道人辟来修炼之处所以间数还不少。
现在她就把郭潜安置在最外面的一间石室之内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知系内伤绝非短日可愈本来她想马上回黄山五云步向母亲复命去的如今她不得不多事逗留了。
她忍不下心见这个人就这么伤重死去。
可是对于男女她内心是存着原始的戒心的她秀眉微微皱着细细地看这个人见他身上有很多血脸上也沾满了血渍。
她是一个同情心很重的女孩子并且因为这人是万斯同的朋友她就更要救他。
用冷水把他脸上的血渍洗干净又把他脚上的靴子脱下来郭潜才微微醒了过来。
他慢慢睁开了眼忽然大吼了声:“花心蕊你欺人太甚!”
猛地坐起身来举手直向心怡脸上抓去却为心怡退身闪开了。
她皱眉嗔道:“你伤得很重不要动快躺下。”
郭潜张大了眸子奇怪地瞪着她心怡叹了一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花心蕊心蕊是我妹妹!”
郭潜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他轻轻闭上了眸子道:“那么你就是花心怡了?”
心怡奇怪地眨了一下眸子道:“咦!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郭潜又张开瞳子迟滞地打量着她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姑娘你为什么不杀死我?”
说着又顾视了四周一番道:“这是什么地方?”
心怡怜怜一笑说道:“我要杀你还会叫你活到现在?这里是雁荡山。”
郭潜忙要坐起来心怡秀眉微颦说:“你放心这里不是紫松坪是我救你来此的!”
郭潜闻言才算安静了一点他叹了一声感激地望着心怡道:“这么说你并不和令妹住在一起?”
心怡点了点头郭潜双手抱了抱拳激动地说道:“谢谢姑娘。”
说着又咳了一声目光却视向一边的茶杯心怡忙过去把杯子为他端上郭潜说:“谢谢!”
他喘得很厉害喝了几口水叹口气道:“我伤得好厉害这条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心怡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你死不了!”
郭潜说:“伤在肝肺很重!”说着皱着眉。
心怡说:“井不算太重!”
郭潜不禁看了她一眼因为伤在自己身上她好像比自己更清楚不由对着她苦笑道:“姑娘如何会得知呢?”
心怡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种轻松简单的对话使得郭潜十分地注意她望着她冰寒的一张清水脸除了少一些笑容而外那真可以说是美到了极点!
同样的美并且还是同胞双生的骨肉姐妹怎么会产生如此相异的两种个性?这真令人“匪夷所思”。
他只管望着这个冰样的美人出神心怡却显得怪不自然的。她站起来道:“我等会儿替你采些药来你只要在此静养些时日一定会好的。”
郭潜点了点头说:“谢谢姑娘唉我实在太打扰了!真是过意不去!”
才说到此见她早已推门而出郭潜只好把话中途吞住了只是对着石顶翻着眼睛。
中午花心怡送来了一碗稀饭和几枚山果放在他床前几上不待他多说话就转身离去了。
郭潜本想和她说几句闲话可是见她如此端庄自不便和她搭讪便也作出一副正色抱了抱拳道了声:“谢谢姑娘!”
饭后不待他说话心怡即进来把碗筷收回送上一块手巾为他净面郭潜才注意到她的那双手竟是白嫩修长十指尖尖宛如春葱也似。
他并非好色之人况且对方又是救命恩人绝无动念之意。
只是他却觉得这双姐妹的美使自己有一种没法抗拒的力量心蕊已成过去不用再提了可是眼前这位心怡姑娘正因为她的娟秀、冰情、冷艳却更令郭潜感到一种然的感觉。
这姑娘她就像是冬夜天边的一粒寒星给人一种深慕、冰寒和同情的感觉。
只要望着她你不自觉地就会想去亲近她、爱抚她因为你似乎觉得她太需要支持太需要爱了可是有一点却是你自感不配去安慰和亲近她!
郭潜正是有这种感觉所以现在他只能痴痴地看她一眼甚至于不敢逼视。
心怡收了碗筷之后最后端来了一个陶土烧成的粗碗碗内是黑黑的浓汁。
郭潜感动得不知怎么才好他说:“姑娘你太好了……谢谢你!”
心怡奇怪地看着他不一言等他喝下了这碗药之后她才说道:“你不要谢我我妹妹伤了你我救你那是应该的。”
她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冷甚至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过后她才注视着他浅笑了笑说道:“觉得好些了没有?”笑容顿使她美艳若仙。
郭潜不禁觉得浑身舒服他受宠若惊地道:“啊?好多了好多了!”
心怡秀眉微颦半笑道:“好多了你并未吃多少药呢!”
郭潜讷讷道:“姑娘服侍无微不至病情自是大大见轻……”
还要说话心怡却指着碗道:“那么快喝下去吧喝了以后更会见轻松些!”
郭潜忙端起碗大喝了一口想不到人口奇烫咽也不能急得一双大眼睛朝着心怡骨碌碌直转。
心怡忍不住抿嘴一笑这一笑令郭潜顿时忘了苦忘了烫热咕噜一声把那口药咽了下去只烫得张嘴吐舌不已心怡忍不住又笑了。
她说:“小心一点喝烫得很!”
郭潜红着脸连连点头心怡在他床边见他一口气把药全喝光了才收了碗。
她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问道:“你是万斯同的朋友?”
郭潜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是结义的弟兄!”
心怡望着他欲言又止遂自返身而去郭潜望着她苗条的后影暗暗赞叹了一声:“好美丽的姑娘!”
方才的倩影笑姿不禁又使他有些意乱神迷需知一个感情脆弱的人时常会自作多情的。
他不禁有些想人非非他想:心怡对自己那种甜美的微笑绝不会是偶然的那是有情而的。
想到此一时真有些把持不住不禁脱口唤道:“姑娘!姑娘!”
“来啦!”随着声音心怡已推门而进。
她转着眸子问:“有事么?”
郭潜一时脸涨得通红讷讷道:“我……我……”
心怡一笑道:“你不要过意不去我不是说过了何况你还是万大哥的好朋友!”
郭潜这时咳了两声心怡忙把茶杯送上那只纤纤的玉手又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郭潜在接过杯子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刺激着他他竟紧紧地握住了心怡的手花心怡不禁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她用力地把手抽了回来双目之中闪过了一层愤怒的光芒可是却又马上消下去了。
她只是瞪着大眼惊奇地看着他郭潜一时面红如布他微微垂下了头说:“姑娘!原谅我我实在太失礼了!”
心怡冷冷地道:“我不会怪你的因为你身上伤得重可是……”
郭潜抬起头道:“我很喜欢你!”
心怡冷笑道:“我并不喜欢你!”
说完话她倏地转身欲去郭潜红着脸唤道:“姑娘请回来。”
心怡冷漠地转过了身子郭潜正色道:“请姑娘原谅我冒失我只希望能跟姑娘做一个朋友!”
心怡摇了摇头眼泪在她眸子内直转郭潜咬了一下牙说:“你孤单是需要我这个朋友的我以后会为你带来快乐!”
花心怡喃喃道:“谢谢你可是我心中已有所爱的人了我的感情是终身不会改变的。”
郭潜一时不禁木然因为他真没有想到像她这样冰清的人居然早有钟情之人昔日闻万斯同说她姐妹二十年隐居黄山五云步中不曾结交过任何异性朋友她这么说又作何解释呢?
想着内心不禁浮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悲哀他轻轻叹了一声道:“他是谁?”
心怡想不到他会如此问当时玉面鲜红可是她居然很直爽地回答了他道:“万斯同!”
“万斯同?”郭潜一时张大了眼睛他几乎呆住了他说:“那是不可能的啊他不是曾和令妹……”
心怡淡淡地一笑道:“不错但是我也爱上了他只是他并不知道罢了!”
她又说:“我并不打算要他知道只是我爱他……”
郭潜苦笑了笑他不禁大为惭愧可是他却知万斯同的隐病也许万斯同刻下已经出家为僧了那么这姑娘莫非空守一生么?
这太残酷了我要老实地告诉她。这么想着他就大胆地说:“姑娘你那种感情我很钦佩可是万大哥也许已经出家了他曾说过……”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
郭潜长叹了一声:“这是一件隐秘你也许并不知道万大哥是为你们姐妹二人所牺牲的!”
心怡几乎颤抖了她追问道:“怎会呢?”
郭潜冷笑了一声他身子往上坐了坐道:“你那母亲固然是爱女心切可是心大狠了……太狠了!”
心怡不禁蛾眉一挑低叱道:“郭兄请你说话有分寸一点我不愿任何人骂我母亲!”
郭潜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听我一说你就知道了姑娘你可记得当年万斯同为你母女所囚之事?”
心怡冷冷地道:“我自然记得我们太冒失了!”
郭潜看了她一眼又说道:“那么你可知道令堂大人曾偷偷背人把他给废了?”
心怡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颤抖着声道:“这……不可能我曾见他好好地离去的啊!”
郭潜冷笑道:“我指的废远比废除四肢更可怕、更残忍!”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心怡又道:“令堂闭了他的精蓄穴万斯同将终身不能人道!”
这句话就像一个雷击在了花心怡的头上。又像一根尖针深深刺入了她的心她只觉双瞳一阵热差一点跌坐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闪电一样地击中了她她真想不到母亲竟会施出这种辣手现在一切她都明白了她用抖的声音道:“这是真的?”
郭潜冷冷一笑说道:“自然是真的了!”
心怡咬了一下嘴唇问:“那么现在他在哪里呢?”
郭潜惊异地看着地问道:“姑娘你……打算怎么样?”
心怡的大眸子里坠下了两粒晶莹的泪水她喃喃地说道:“我要找他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郭潜单手撑着身子皱了一下眉头叹了一声道:“姑娘他现在可能已经出家了再说……”
他似很难启齿以下的话就接不下去了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在她身上。
心怡这时脸色苍白她苦笑了笑对郭潜说:“不怕郭兄笑话我爱他我爱的是他的人……”
说着顿了顿叹息道:“我不能让他出家我要找他去。”
郭潜似乎很感动他紧紧地握着自己一双手点了点头说道:“我很钦佩你的至情你可以去找他他大概目前还没有走……”
心怡忙问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郭潜望着她说:“我来的时候他还住在洞庭澧水中流的‘波心寺’内现在走没走就不知道了。”
“波心寺?”心怡问。
郭潜点了点头:“那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寺院随便一打听就会有人知道姑娘你这就去么?”
花心怡脸色微微一红她问郭潜道:“你一个人在此养伤行么?”
郭潜哈哈一笑道:“这点伤算什么?再有几天我就好了你放心去找他吧!”
心怡默然点了点头郭潜冷笑一声说道:“令妹欺人未免太甚还有那个葛金郎我岂能与他们善罢甘休等我伤愈之后……”
花心怡大惊道:“郭兄你千万不可如此那葛金郎武功出众你……你不是他的敌手!”
郭潜脸色一红心怡忙改口道:“他二人合力只怕你一人应付不下。”
郭潜冷哼了一声很不得劲地笑了笑说:“这点我知道不过我不会就这么甘心的。”
心怡呆了呆道:“舍妹如此自甘堕落日后必当自食恶果郭兄你暂时还是忍耐一下吧!”
郭潜知道她心中还是深爱心蕊唯恐自己伤害了她闻言之后一时倒不好言声了。
他顿了一顿才苦笑道:“姑娘如见着了我那万大哥请代我深深致意说谢谢他的关爱只是他的希望却恕我无法从命了”
心怡问:“什么希望?”
郭潜叹了一声苦笑道:“姑娘不必多问只要见着了万大哥就会知道了。”
心怡又深深嘱咐了他很多疗伤之法并把挖来的野药指给他看好在这些轻微的劳动在郭潜来说并不十分困难现在就留下他一个人在此静居养伤了当然不久之后他就能恢复健康了。
静静的洞庭澧水在晨曦中无波如镜那些紫色的朝霞橘红色的块状流云历历如绘地自波面上飘过去映衬得一片五彩斑谰万紫千红。
金碧辉煌的波心寺倒是名副其实地耸立在这条如带似的溰水中央只是那是远看近看就会现水面上只是一座桥而已!
这座雕刻得形同龙蛇的长桥横跨波心两岸更巧一头是接着“波心寺”的。
当小沙弥敲了晨钟的时候水面上惊起了成群的野鸭。
它们深灰的翅膀在水面上拍起了无数的涟漪水花飘溅银花朵朵极是好看。
这是一座历经三朝的古刹寺内僧人多达三百人以上老方丈智通年已近百出身武林精技击据说武功出众只是很少有人见他施展罢了因为他一天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在禅房里盘膝打坐别的事他很少管大部分的事情都由一位叫海天和尚的住持僧人来管理。
老方丈智通武功不说最擅长的是医术听说经他医治过的人无论内伤外伤都能起手回春因此在他禅房内外都挂满了匾全是些歌功颂德的话诸如“功同良相”“华陀再世”“上池之水”不一而足。
智通和尚擅医的名是出去了远近百里内外提起来是无人不知因此凡是来波心寺的除了上香之外十有**都是来求医的。
他虽是不胜其烦可是对于一些奇难重症却也无法拒绝因为出家人是以慈善为怀身为一寺之主更是无法推辞。
因此形成了一种有求必应的趋势老方丈无可奈何之下干脆定下了一个看病的时间每两天抽出一个下午专门看病。
这么一来他就等于正式的悬壶行医求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为寺里布施一些银子因此他这波心寺真可谓之香火鼎盛!
说来也都怪他的名声太大了否则像这种情形他是不会遇见的。
原来在去年冬末来了一位仆仆风尘的相公这位相公名叫万斯同他来此的目的是专为求医治病的。
按照寺里的规矩凡是求医问治的如是外乡客是可以暂时在寺内留居的不过病愈之后即刻就要离开而且还要酌收一些香火银子。
这万斯同风度翩翩衣冠楚楚极为寺内和尚欢迎再加上他出手阔绰所以立刻就受到寺僧的欢迎留宿在偏院的一间静室之内。
老方丈智通在第二天为他看脉问病之后显得很是忧虑本来他是不想管的经不住万斯同苦苦哀求这智通老方文才用了他独擅的“敲骨问髓”之学为他遍体施医。
可是医治的结果竟然是枉费心血万斯同反倒反虚成疾病倒寺院之中。
这一来老方丈可是吓了个不轻他除了让万斯同在寺内留居之外每日都要亲自去看他一趟问他的病情很是体贴!
万斯同一病不起竟达月余之久而老方丈两鬓不知平添了多少白额上也不知起了多少皱纹!
他一生医人无数差不多的疑难大症在他手下真是轻而易举地即可获得痊愈而这位万相公的病情看来是“精蓄穴”不通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难症他自信经过他“敲骨问髓”的重手法之后定能血畅脉通却万万想不到对方竟差一点为此丧命!
现在万斯同卧病在床他内心实在是感到万分愧疚他自动地停收万斯同布施的银子一日三餐还特别关照要以上好的素餐招待他尽管如此他内心仍不免焦虑万分。
现在太阳才不过刚刚出来他已经老早地就起来了雪白的胡子为风所吹动就像一条白绫子似地往一边飘着他不停地在几棵松树之下来回走着双眉紧皱像有无限忧伤!
走过来一个小沙弥老方丈唤他道:“过来。”
小沙弥合十而来深深向他望了一下。
智通老方丈问他道:“万相公起来了没有?”
小沙弥弯腰道:“弟子不知弟子现在就去看过。”
老方丈摇了摇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吧!”
说着他独自迈着步直向偏院前去才一进院就见万斯同身穿晨衣正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晒太阳他那张黄蜡蜡的脸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是那么瘦削、病弱和无神!
晨风飘动着他青色的长袄露出白灰色的松管绸裤两只白皙的手交叉地放在胸前。
他端望着当空那群呢哺的燕子脸上带着多时未见的微笑。
智通老方丈站住了脚道:“相公早啊!”
万斯同忙起身相迎却为老方丈赶上一步硬把他按得又坐了下来。
老方丈说:“一院子里风大相公你最好还是不要多吹风以免受寒你这病就更加不易医治了!”
万斯同哂然一笑道:“老方丈请放心我这病也就该好了在此晒晒太阳觉得很舒服!”
智通和尚点了点头又长叹了一声道:“老僧无能相公你身子耽搁坏了!”
这时小沙弥摆上了一张坐椅另又送上了两杯香茗老方丈就坐下来。
万斯同苦笑道:“方丈何必如此说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给贵寺添了不少麻烦我想起来才问心有愧呢!”
万斯同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向了一边。老方丈道:“我如知道这人是谁也许可设法差人去讨教一下解救之法否则……”
才说到此万斯同冷冷一笑说道:“这人如肯解救我也就不会如此辣手伤我了!”
智通老方丈还在一个劲地皱眉随后才道:“我见相公枕下有长剑一口知道相公是一擅武之人但不知相公系何宗何门?”
万斯同心中一动打量了老方丈一下含笑道:“老方丈法眼果然厉害弟子是天南门下后进末学和贵派少林却是素无渊源!”
老方丈不禁怔了一下当下眯着一双细目嘻嘻一笑道:“这么说天南老人是施主什么人?”
万斯同点点头道:“那是家师呀!”
老方丈似乎很是吃惊他愣愣地道:“既如此小施主你怎不去求求老人为你医治呢?天南门中洗髓易筋江湖蜚声已久你却找上了老僧唉小施主你真是大大地糊涂了!”
万斯同微微一笑道:“老方丈所言不虚只是这其中原因很多弟子不便投医师尊……”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又道:“再说这伤我之人手法诡异家师怕也不易救治否则以你如此造诣何以尚未奏效?弟子只好饮恨终身一切认命算了!”
智通老和尚白眉徐徐搭下叹息了一声他单手伸出轻轻搭在斯同脉门之上很久才放下了手道:“照目前情形看来你中气已日渐充沛只是精蓄穴不通血满逆流常会感到焦急炎热……”
他点了点头又说:“好在这些都无碍生命今后时日正长你还可另觅良医求治!”
老方丈说完后呷了一口香茗即告了扰起身作别而去。
万斯同目送着他离去之后内心不禁又浮上了一层悲哀这些日子以来他思念花心蕊的情意更加浓厚了虽然自己早托好友郭潜前去探望照顾她可是内心仍不无依依之感!
想不到一年的岁月竟如此空空磋跎过去尤其令自己痛心是的花蕾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隐疾竟会成了绝症自己虽遍求名医竟是无一见效真真令人抱恨终生了!
这么一想人生真个毫无意义万斯同紧紧咬着牙齿这一年来早已经把他盛烈的火气消磨得干净了。
他徐徐自椅子上站起来慢步走向正面朝阳僧人禅唱之声随着晨风轻轻飘过来听来令人有一种清心寡欲之感!
忽然小沙弥知雨推门进来高声呼唤道:“相公早啊!有人来找你啦!”
万斯同一怔道:“找我?是谁?”
知雨小和尚红着脸走过来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万斯同一伸手握住他问:“知雨你怎么不说?是我的郭兄弟来了是不是?快请!”
小和尚忸怩地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是……是一位年轻的女……女施主。”
万斯同不禁大吃了一惊他的脸不禁马上变了一下颜色一时也呆住了!
小和尚红着脸说:“这里除了庙会平日是不许女客登门的只是这女客她是来找相公你的主持大师特别要小僧来报相公你倒是见她不见?”
万斯同怔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见她你去告诉她说我已经搬走了。”
知雨张大嘴说:“那不大好吧我方才已经说过你老是住在此地方的。”
万斯同这一会儿真是心乱如麻他苦笑了笑如丧考妣似地坐在了椅子上一面摆了摆手:“小师父你去告诉她就说我外出访友要过些时日才回来。快去快去。”
小和尚一个劲地皱着眉说:“何苦呢?人家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你。”
万斯同摆了一下手悲伤地说:“小师父你照我的话去做吧你不明白唉!快去。快去。”
这么说着小和尚才低低哼了一声叹着气走了。
万斯同低声道:“天哪她竟找来了……心蕊你要原谅我……”
他低下了头喃喃道:“并非是我狠心实在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害了你的终身……”
他默默地想着内心就更坚定了只是他奇怪心蕊如何会找到了这里莫非郭潜把自己的住处告诉了她?
“可恨的郭潜!”
他真想给他一拳自己当初是如何嘱咐他的?想不到他还是走露了消息即使是你不中意于她也不应该把我的住处泄露我如今已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废人怎可耽误她如花似玉的青春?
想到此更不禁又急又羞只觉得从脊椎骨丝丝地泛着冷气由是更恨郭潜不已。
这时候那小和尚知雨由外面回来万斯同忙问道:“如何?她走了没有?”
知雨点了点头万斯同松了一口气问道:“她对你说些什么没有?”
小和尚翻了一下眼皮道:“她只说她姓花是从远地来的。”
万斯同不禁一时不知怎么才好小和尚在一边道:“她说她还要再来看你少施主你为什么不见她呢?”
万斯同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你去吧。”
知雨似乎还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他走之后万斯同的心可就更不得安静了。
他心里未尝不觉得歉疚只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狠下心来。
他想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住下去自己要赶快搬只是因为还在病中一时却急不得。
由是不禁令他想到了心蕊这姑娘千里迢迢找到了这里其心之痴可想而知难得她在长长的一年时间里独处深山空虚寂寞自可想知这期间竟能谨守诺言苦苦盼望非但不怪罪自己竟不远千里来此地其心之痴爱心之诚真是难能可贵而自己却避不见她若非是有难言之隐其心何异于禽兽。
这么思前想后内心竟是无法得以安宁!
他本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他对一件事情决定之后那是绝少变异的尤其是他认为一件事必需要这么做他更不会避疑。
禅房内自他病后老方丈命令小和尚不得打扰严禁出人所以显得很脏很乱衣服被褥随处乱放扫目其中竟是凌乱不堪万斯同看过的书也是随处乱抛满处都是。
午夜这所波心寺静悄悄的没有一些声音连僧人们的晚禅也早就停止了。
整个大殿一片漆黑除了在正门两檐的两盏风灯还时明时灭地亮着这附近是再也找不出一些灯光了这时候一条纤细的人影倏地自波心寺的石桥上拔了起来直向寺墙上落去。
她的身形竟是快得出奇像是在轻功提纵术上有着特殊的造诣。
这波心寺内并非是随便可任人出人之地少林门下毕竟是有异一般。
这条人影方自向墙头上一落立刻就为守夜的和尚觉了。
一人喝问道:“何人夜访?”
这是一个中年着黑衣的僧人背系戒刀足踏芒鞋这和尚法号静玄是本寺十八弟子之一平日自负武功了得为人不免有些骄狂。
这时叱问了声却见夜行人竟是伏墙不动更不禁怒从中来。
他不便再出声喝问为恐惊醒了早已人睡的僧人.只见他大袖倏地向两下一分身形已如同一只巨鹰似地蓦地腾起。
可是当他芒鞋足尖踏上了瓦墙之后但见长空月明.风吹衣摇哪有任何人的踪影?
这和尚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暗道了一声怪哉.可是他确实再也没现什么也就只好算了。
夜行人以人的轻功绝技瞒过了静玄和尚耳目一路兔起鹊落地直向偏殿行去这条路这间禅房在白天她已由小和尚的口中打探清楚了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室内是那么的静她用长剑启开了门悄悄地进去差不多天快亮了她才静悄悄地出来她用手擦了一下流出的泪.径自踏瓦而去。
黎明万斯同和往日一样地起来了。
可是他顿时为眼前的奇迹惊愕住了。
因为他目光到处这一切竟是大异于昔日先他看见长列的书整齐地排列在书桌上不再是随地乱抛其次被褥也井然地折叠在一边那些散放在到处的衣衫也都叠放在一边茶具杯盘也都洗得净洁光亮.整整齐齐地排在一块儿。
万斯同“哦”了一声他随手去拿脱下的衣裳可是那件衣裳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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