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今生已惘然 4是去是留都是愁(2/2)
钟望尘眼见着秋晓在胡笳中沉醉并且跟着幻觉越走越远心里也禁不住一阵恍惚一阵恐惧:噢秋晓呀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你竟然是先知先觉?竟然能够认出……胡笳和……妈妈?!钟望尘还记得他和姑姑之间是有过盟约的。姑姑说:“答应我孩子让我们替她隐了这段身世。”想到这些钟望尘不觉急出一身冷汗来:噢秋晓秋晓呀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其实秋晓什么都还不知道。
钟望尘无可奈何地看着秋晓她把自己哭成楚楚动人的小可怜样真的让他好喜欢好留恋好心疼。但他同时也知道他已经越来越读不懂秋晓越来越把握不住秋晓的心思。
似乎一切都是从见到古居开始的。
可她明明还是那个他用笛声在墓园里认识又用笛声把她引到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个忧郁腼腆的女孩呀!难道她离开了墓园从此就不需要他了吗?也许她只是不习惯来到新环境也许是因为母亲的不近人情?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找母亲谈谈。母亲和秋晓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两个人他不能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秋晓我们先下楼去吧。”钟望尘拉起秋晓的手:“你先去休息一下改天我们再来看姑姑好不好?”
秋晓的思绪像一只风筝被望尘的手轻轻牵回来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好吧。”那回答的声音也是幽幽的像是做梦。
两人随着楼梯往下走姑姑的胡笳依然声声不绝曲调却有点若即若离。
突然从厢房中传来一声凄厉绝望的哭嚎:“我的亲人哪!”
分明是娇蕊的声音。
钟望尘心里一惊秋晓也不由得停住脚步迟迟疑疑:“是……你母亲?!”
“我去看看你别走开。”钟望尘说着疾步冲下楼去。
秋晓在楼梯上站了片刻心里依然是一片恍惚。
娇蕊那尖锐的哭嚎于秋晓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甚至并不害怕。她只是侧耳细听着楼上的胡笳声竟在不知不觉间又走上楼梯。风吹过来又吹过去仿佛有个隐身人正小心翼翼地牵了她的手带她往前走距离那扇门越来越近。门里隐约传来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轻得像一阵寻常的风拂面而来拂面而去再去细听胡笳竟戛然而止。秋晓抬手轻轻叩门:“有人吗?你是谁?我是秋晓我想见你。”
还是没有回答楼下却又是一阵喧哗娇蕊的哭嚎已变得凄厉刺耳仿佛天塌下来了又仿佛隐藏着巨大的失落和悲怆。
钟望尘急匆匆地跑上楼梯脸色已变得苍白:“秋晓来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里休息家里出了事。”
“什么事?”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会唱商州花鼓的叔叔吗?他叫张灯几个月前他得了一场大病刚才……刚才……”钟望尘的话还没有说完娇蕊的哭嚎又响了起来:“可怜的人哪你怎么会舍了我就去了呢?今天一出屋门就撞上个丧门星我就知道你是活不长了谁想你去得这么快呀可怜的人哪我心上的亲人呀……”
秋晓的脸登时变得煞白。
钟望尘慌了:“秋晓你别在意我母亲……她……恐怕……不是冲着你……骂的……她现在……可能……可能是……伤心过头……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去忙吧我先回房。你放心我不走。”秋晓一低头从望尘身边走过去走下楼梯留下钟望尘呆在楼梯上还在怔。
那张灯的确是得了一场大病。他为了娇蕊而成了个废人几经周折才来到大连找到娇蕊的下落本该是相依相亲地度过余生的却没想到近半年来却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原先被人锯掉的私根处竟然滋生了一嘟噜一嘟噜的东西有点像柳树被掐断了头而重又萌出的嫩芽芽只是他的这肉芽芽从不见变粗变大只像菜花头一样越聚越多腥臭无比每日里红水水白水水红白水水白红水水滴滴嗒嗒流个不断。找个大夫背地里看了只说是老病根先时伤了那不该伤的地方牢心太多憋屈太久骤然间轻松了念想就把淤积了几十年的毛病全部释放出来那肉芽芽恐怕是体内的精虫异化成某种毒素恶性膨胀而致不得救了不得救了……
娇蕊刚刚在院子里跟秋晓生了一肚子气回到房里不免得摔摔打打口不择言那张灯不明就里自以为久病床榻娇蕊心中生厌服侍得不耐烦了一口气憋住了就再也上不来竟这么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