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浩然相对故人归(2/2)
用心认得的爱人好像天生就是尼姑庵的尅星和仇敌他每来一次尼姑庵都惹得这里妖风四起鬼魅不宁他在尼姑庵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难逃的劫数躲不过去的灾难。
古居最后一次来尼姑庵的情景在式微妈妈的记忆里已经定格成一则苦不堪言的隐痛。
那是式微妈妈现琵琶纽扣的那个夏天州河的水涨得弥流渐沿河对面的学生都不能来上学了空旷的尼姑庵又只剩下式微妈妈一个人看守闲得太无聊就想着给表哥拍一封电报——她那虚幻的有名无实的情郎啊他真是被尼姑庵吓破了胆子自那日匆匆一别两年有余他竟是黄鹤一去再也不归。
式微妈妈那阵子是天天拿捏着那枚琵琶纽扣左思右想。
想像不出那个身在禅房心在“汉”的庵堂女子究竟是消磨了多少寂寞才磨制出了这样玲珑的我见犹怜的……念物?又有多少虚幻的飘忽的游移不定的感情藏在里头?
一夜风流之后抽刀断水隐身而退空留下抵死缠绵后珠胎暗结的多情女。
寂寞庵堂留不住男人闯荡世界的野心古居和那唱惯了《林冲夜奔》的戏子何其相似都把自己的女人变做尼姑庵里的活鬼。
只有琵琶纽扣攥在手中。
心事和日子攥在手中。
式微妈妈突然意识到她拍电报盼表哥回来也许只是为了能怀上一个孩子。
姑庵里好寂寞而她又只有琵琶纽扣和梦。
古居算是听话接到电报就回来了。
在潮湿的空气中有灿烂的阳光和水尘。她看见他在阳光的剪影和水尘的包围中神采奕奕;一身干净的卡其布制服腋下夹着一把合上后滴答着水滴的红纸伞表情里全是阳光和笑。
她向他迎上去身后是那张硕大的雕花睡床。
他向她走来眼前是爱恨莫能的女人和放大了千倍万倍的雕花睡床上的痛苦回忆。
恐惧和梦魇里的情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分携如昨。
式微妈妈知道他有心魔在作祟一手牵着他向雕花睡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