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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杏子林中 商略平生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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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吴长风大声道:“泰山五雄到了好极好极!什么好风把你们哥儿五个一齐都吹了来啊?”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叫做单叔山和吴长风甚为熟稔抢着说道:“吴四叔你好你爹爹也来啦。”吴长风脸上微微变色道:“当真你爹爹……”他做了违犯常规之事心下正虚听到泰山“铁面判官”单正突然到来不由得暗自慌乱。“铁面判官”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亲生的五个儿子外又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共达二百余人“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都忌惮三分。

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乔峰久闻单正之名今日尚是初见但见他满脸红光当得起“童颜鹤”四字神情却甚谦和不似江湖上传说的出手无情当即抱拳还礼说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

那骑驴客忽然怪声说道:“好哇!铁面判官到来就该远迎。我‘铁屁股判官’到来你就不该远迎了。”

众人听到“铁屁股判官”这五个字的古怪绰号无不哈哈大笑。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虽觉笑之不雅却也不禁嫣然。泰山五雄听这人如此说自知他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只是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单正涵养甚好一时又捉摸不定这怪人的来历装作并未听见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却寻徐长老知铁面判官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异样神色。

乔峰先接外客再论本帮事务向单正道:“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不知是否素识?”单正抱拳道:“久仰谭氏伉俪的威名幸会幸会。”乔峰道:“谭老爷子这一位前辈请你给在下引见以免失了礼数。”

谭公尚未答话那骑驴客抢着说道:“我姓双名歪外号叫作‘铁屁股判官’。”

铁面判官单正涵养再好到这地步也不禁怒气上冲心想:“我姓单你就姓双我叫正你就叫歪这不是冲着我来么?”正待作谭婆却道:“单老爷子你莫听赵钱孙随口胡诌这人是个癫子跟他当不得真的。”

乔峰心想:“这人名叫赵钱孙吗?料来不会是真名。”说道:“众位此间并无座位只好随意在地下坐了。”他见众人分别坐定说道:“一日之间得能会见众位前辈高人实不胜荣幸之至。不知众位驾到有何见教?”

单正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单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乔峰道:“不敢!”

赵钱孙接口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双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他这番话和单正说的一模一样就是将“单某”的“单”字改成了“双”字。

乔峰知道武林中这些前辈高人大都有副希奇古怪的脾气这赵钱孙处处跟单正挑眼不知为了何事自己总之双方都不得罪就是于是也跟着说了句:“不敢!”

单正微微一笑向大儿子单伯山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儿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

众人听了都不禁打个哈哈心想这铁面判官道貌岸然倒也阴损得紧赵钱孙倘若再跟着单伯山学嘴学舌那就变成学做他儿子了。

不料赵钱孙说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儿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这么一来反给他讨了便宜去认了是单伯山的父亲。

单正最小的儿子单小山火气最猛大声骂道:“***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赵钱孙自言自语:“***这种窝囊儿子生四个已经太多第五个实在不必再生嘿嘿也不知是不是亲生的。”

听他这般公然挑衅单正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儿转头向赵钱孙道:“咱们在丐帮是客争闹起来那是不给主人面子待此间事了之后自当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伯山你自管说罢!”

赵钱孙又学着他道:“咱们在丐帮是客争闹起来那是不给主人面子待此间事了之后自当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伯山老子叫你说你自管说罢!”

单伯山恨不得冲上前去拔刀猛吹他几刀方消心头之恨当下强忍怒气向乔峰道:“乔帮主贵帮之事我父子原是不敢干预但我爹爹说:君子爱人以德……”说到这里眼光瞧向赵钱孙看他是否又再学舌若是照学势必也要这么说:“但我爹爹说:“君子爱人以德”那便是叫单正为“爹爹”了。

不料赵钱孙仍然照学说道:“乔帮主贵帮之事我父子原是不敢干预但我儿子说:“君子爱人以德。”他将“爹爹”两字改成“儿子”;自是明讨单正的便宜。众人一听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赵钱孙太也过份只怕当场便要流血。

单正淡淡的道:“阁下老是跟我过不去。但兄弟与阁下素不相识实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尚请明白示知。倘若是兄弟的不是即行向阁下赔礼请罪便了。”

众人心下暗赞单正不愧是中原得享大名的侠义前辈。

赵钱孙道:“你没得罪我可是得罪了小娟这比得罪我更加可恶十倍。”

单正奇道:“谁是小娟?我几时得罪她了?”赵钱孙指着谭婆道:“这位便是小娟。小娟是她的闺名天下除我之外谁也称呼不得。”单正好气又好笑说道:“原来这是谭婆婆的闺名在下不知冒昧称呼还请恕罪。”赵钱孙老气横秋的道:“不知者不罪初犯恕过下次不可。”单正道:“在下久仰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的大名却无缘识荆在下自省从未在背后说人闲言闲语如何会得罪了谭家婆婆?”

赵钱孙愠道:“我刚才正在问小娟:‘你近来过得快活么?’她尚未答话你这五个宝贝儿子便大模大样、横冲直撞的来到打断了她的话头至今尚未答我的问话。单老兄你倒去打听打听小娟是什么人”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又是什么人?难道我们说话之昱也容你随便打断的么?”

单正听了这番似通非通的言语心想这人果然脑筋不大灵说道:“兄弟有一事不明却要请教。”赵钱孙道:“什么事?我倘若高兴指点你一条明路也不打紧。”单正道:“多谢多谢。阁下说谭婆的闺名天下便只阁下一人叫得是也不是?”赵钱孙道:“正是。如若不信你再叫一声试试瞧我‘赵钱孙老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是不是跟你狠狠打上一架?”单正道:“兄弟自然不敢叫却难道连谭公也叫不得么?”

赵凶孙铁青着脸半晌不语。众人都想单正这一句话可将他问倒了。不料突然之间赵钱孙放声大哭涕泪横流伤心之极。

这一着人人都大出意料之外此人天不怕地不怕胆敢和“铁面判官”挺撞到底哪想到这么轻轻一句话却使得他号啕大哭难以自休。

单正见他哭得悲痛倒不好意思起来先前胸中积蓄的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反而安慰他道:“赵兄这是兄弟的不是了……”

赵钱孙呜呜咽咽的道:“我不姓赵。”单正更奇了问道:“然则阁下贵姓?”赵钱孙道:“我没姓你别问你别问。”

众人猜想这赵钱孙必有一件极伤心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事他自己不说旁人自也不便多问只有让他抽抽噎噎、悲悲切切一股劲儿的哭之不休。

谭婆沉着脸道:“你又癫了在众位朋友之前要脸面不要?”

赵凶孙道:“你势下了我去嫁了这老不死的谭公我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痛?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这区区外表的脸皮要来何用?”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说穿了毫不希奇。那自然是赵钱孙和谭婆从前有过一段情史后来谭婆嫁了谭公而赵钱孙伤心得连姓名也不要了疯疯癫癫的痴。眼看谭氏夫妇都是六十以上的年纪怎地这赵钱孙竟然情深若斯数十年来苦恋不休?谭婆满脸皱纹白女萧萧谁也看不出这又高又大的老妪年轻时能有什么动人之处竟使得赵钱孙到老不能忘情。

谭婆神色忸怩说道:“师哥你尽提这些旧事干什么?丐帮今日有正经大事要商量你乖乖的听着吧。”

这几句温言相劝的软语赵钱孙听了大是受用说道:“那么你向我笑一笑我就听你的话。”谭婆还没笑旁观众人中已有十多人先行笑出声来。

谭婆却浑然不觉回眸向他一笑。赵钱孙痴痴的向她望着这神情显然是神驰目眩魂飞魄散。谭公坐在一旁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如何。

这般情景段誉瞧在眼里心中蓦地一惊:“这三人都情深如此将世人全然置之度外我……我对王姑娘将来也会落到赵钱孙这般结果么?不不!这谭婆对她师哥显然颇有情意而王姑娘念念不忘的却只是她的表哥慕容公子。比之赵钱孙我是大大的不如大大的不及了。”

乔峰心中却想的是另一回事:“那赵钱孙果然并不姓赵。向来听说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以大行嫡派绝技著称从这三人的话中听来三人似乎并非出于同一师门。到底谭公是太行派呢?还是谭婆是太行派?倘若谭公是太行派那么这赵钱孙与谭婆师兄妹又是什么门派?”

只听赵钱孙又道:“听得姑苏出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胆大忘为乱杀无辜。老子倒要会他一会且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还施到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身上?小娟你叫我到江南我自然是要来的。何况我……”

他一番话没说完忽听得一人号啕大哭悲悲切切呜呜咽咽哭声便和他适才没半点分别。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只听那人跟着连哭带诉:“我的好师妹啊老子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去嫁了这姓谭的糟老头子?老子日想夜想牵肚挂肠记着的就是你小娟师妹。想咱师父在世之日待咱们二人犹如子女一般你不嫁老子可对得起咱师父么?”

这说话的声音语调和赵钱孙委实一模一样若不是众人亲眼见到他张口结舌、满脸诧异的神情谁都以为定是出于他的亲口。各人循声望去见这声音自一个身穿淡红衫子的少女。

那人背转了身子正是阿朱。段誉和阿碧、王语嫣知道她模拟别人举止和说话的神技自不为异其余众人却无不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以为赵钱孙听了之后必定怒如狂。不料阿朱这番话触动他的心事眼见他本来已停了哭泣这时又眼圈儿红了嘴角儿扁了泪水从眼中滚滚而下竟和陕西省朱尔唱彼和的对哭起来。

单正摇了摇头朗声说道:“单某虽然姓单却是一妻四妾儿孙满堂。你这位双歪双兄偏偏形单影只凄凄惶惶。这种事情乃是悔之当初今日再来重论不免为时已晚。双兄咱们承丐帮徐长老与马夫人之邀来到江南是来商量阁下的婚姻大事么?”赵钱孙摇头道:“不是。”单正道:“然而咱们还是来商议丐帮的要事才是正经。”赵钱孙勃然怒道:“什么?丐帮的大事正经我和小娟的事便不正经么?”

谭公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说道:“阿慧阿慧你再不制止他疯癫我可不能干休了。”

众人听到“阿慧”两字称呼均想:“原来谭婆另有芳名那‘小娟’二字确是赵钱孙独家专用的。”

谭婆顿足道:“他又不是疯癫你害得他变成这副模样还不心满意足么?”谭公奇道:“我……我……我怎地害了他?”谭婆道:“我嫁了你这糟老头子我师哥心中自然不痛快……”谭公道:“你嫁我之时我可既不糟又不老。”谭婆怒道:“也不怕丑难道你当年就挺英俊潇洒么?”

徐长老和单正相对摇头均想这三个宝贝当真为老不尊三人都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辈耆宿却在众人面前争执这些陈年情史实在好笑。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敝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罢。”

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众人听得徐长老的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难过。同一哭泣赵钱孙令人好笑阿朱令人惊奇马夫人却令人心酸。

只听她续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

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情事之中早察觉到有一个重大之极的图谋在对付自己虽则全冠清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然敉平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此时听马夫人说到这里反感轻松神色泰然心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作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

只听马夫人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配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他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

单正点了点头示意当时自己确有此语。

赵钱孙插口道:“单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又不是丐帮中的一袋、二袋弟子连个没入流的弄舵化子硬要饭的也还挨不上怎可去偷窥旁人的阴私?”别瞧他一直疯疯癫癫的这几句话倒也真在情在理。单正老脸微赭说道:“我只瞧一瞧信尾署名也没瞧信中文字。”赵钱孙道:“你偷一千两黄金固然是贼偷一文小钱仍然是贼只不过钱有多少、贼有大小之分而已。大贼是贼小毛贼也是贼。偷看旁人的书信便不是君子不是君子便是小人。既是小人便是卑鄙混蛋那就该杀!”

单正向五个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且让他胡说八道一笔帐最后总算心下固自恼怒却也颇感惊异:“此人一遇上便尽找我渣子的挑眼莫非跟我有旧怨?江湖上没将泰山单家放在眼中之人倒也没有几个。此人到底是谁怎么我全然想不起来?”

众人都盼徐长老将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说将出来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物何以令他及单正如此惊奇却听赵钱孙缠夹不休不停的捣乱许多人都向他怒目而视。

谭婆忽道:“你们瞧什么?我师哥的话半点也不错。”

赵钱孙听谭婆出口相助不由得心花怒放说道:“你们瞧连小娟也这么说那还有什么错的?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

忽然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是啊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她嫁了谭公没有嫁你完全没有嫁错。”说话之人正是阿朱。她怒恼赵钱孙出言诬蔑慕容公子便不停的跟他作对。

赵钱孙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阿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的正是慕容氏的拿手法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时两道感谢的亲切眼光分从左右向阿朱射将过来左边一道来自谭公右边一道来自单正。

便在此时人影一幌谭婆已然欺到阿朱身前扬起手掌便往她右颊上拍了下去喝道:“我嫁不嫁错关你这臭丫头什么事?”这一下出手极快阿朱待要闪避固已不及旁人更无法救援。拍的一声轻响过去阿朱雪白粉嫩的面颊上登时出现五道青紫的指印。

赵钱孙哈哈笑道:“教训教训你这臭丫头谁教你这般多嘴多舌!”

阿朱泪珠在眼眶之中转动正大欲哭未哭之间谭公抢近身去从怀中又取出那只小小白玉盒子打开盒盖右手手指在盒中沾了些油膏手臂一长在阿朱脸上划了几划已在她伤处薄薄的敷了一层。谭婆打她巴掌手法已是极快但终究不过出掌收掌。谭公这敷药上脸手续却甚是繁复细致居然做得和谭婆一般快捷使阿朱不及转念避让油膏已然上脸。她一愕之际只觉本来**辣、胀鼓鼓的脸颊之上忽然间清凉舒适同时左手中多了一件小小物事。她举掌一看见是一只晶莹润滑的白玉盒子知是谭公所赠乃是灵验无比的治伤妙药不由得破涕为笑。

徐长老不再理会谭婆如何唠唠叨叨的埋怨谭公低沉着嗓子说道:“众位兄弟到底写这封信的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如何?”

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

徐长老道:“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和写信之人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

单正向赵钱孙瞪了一眼意思是说:“你又有什么话说?”赵钱孙道:“徐长老交给你看你当然可以看但你第一次看却是偷看。好比一个人从前做贼后来了财不做贼了但尽管他是财主却洗不掉从前的贼出身。”

徐长老不理赵钱孙的打岔说道:“单兄请你向大伙儿说说此信是真是伪。”

单正道:“在下和写信之人多年相交舍下并藏得有此人的书信多封当即和徐长老、马夫人一同赶到舍下检出旧信对比字迹固然相同连信笺信封也是一般那自是真迹无疑。”

徐长老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万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自禁的都瞧向乔峰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位“英雄豪杰”自是指乔峰而言。只是谁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一见他转头过来立即垂下眼光。

徐长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伉俪和写信之人颇有渊源于是去冲霄洞向谭氏伉俪请教。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说明唉在下实是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徐长老邀请谭氏伉俪和单正来到丐帮乃是前来作证。

徐长老又道:“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是身经目击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么?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谭婆怒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哆唆宁可不跟你说。”谭公道:“背夫行事不守妇道那就不该!”

谭婆更不打话出手便是一掌拍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谭公的武功明明远比谭婆为高但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的挨了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胂退青。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只听得赵钱孙长叹了一声声音悲切哀怨之至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早知这般悔不当初。受她打几掌又有何难?”语声之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谭婆幽幽的道:“从前你给我打了一掌总是非打还不可从来不肯相让半分。”

赵钱孙呆若木鸡站在当地怔怔的出神追忆昔日情事这小师妹脾气暴躁爱使小性儿动不动便出手打人自己无缘无故的挨打心有不甘每每因此而起争吵一场美满姻缘终于无法得谐。这时亲眼见到谭公逆来顺受、挨打不还手的情景方始恍然大悟心下痛悔悲不自胜数士年来自怨自艾总道小师妹移情别恋必有重大原因殊不知对方只不过有一门“挨打不还手”的好处。“唉这时我便求她在我脸上再打几掌她也是不肯的了。”

徐长老道:“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句这信中所写之事是否不假。”

赵钱孙喃喃自语:“我这蠢材傻瓜为什么当时想不到?学武功是去打敌人、打恶人、打卑鄙小人怎么去用在心上人、意中人身上?打是情、骂是爱挨几个耳光又有什么大不了?”

众人又是好笑又觉他情痴可怜丐帮面临大事待决他却如此颠三倒四徐长老请他千里迢迢的前来分证一件大事眼见此人痴痴迷迷说出话来谁也不知到底有几分可信。

徐长老再问一声:“赵钱孙先生咱们请你来此是请你说一说信中之事。”

赵钱孙道:“不错不错。嗯你问我信中之事那信写得虽短却是余意不尽‘四十年前同窗共砚切磋拳剑情景宛在目前临风远念想师兄两鬃虽霜风采笑貌当如昔日也。’”徐长老问他的是马大元遗书之事他却背诵起谭婆的信来。

徐长老无法可施向谭婆道:“谭夫人还是你叫他说罢。”。

不料谭婆听赵钱孙将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封信背得熟极如流不知他魂梦中翻来覆去的已念了多少遍心下感动柔声道:“师哥你说一说当时的情景罢。”

赵钱孙道:“当时的情景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梳了两条小辫子辫子上扎了红头绳那天师父教咱们‘偷龙转凤’这一招……”

谭婆缓缓摇头道:“师哥不要说咱们从前的事。徐长老问你当年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那一场血战你是亲身参预的当时情形若何你跟大伙儿说说。”

赵钱孙颤声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我……”蓦地里脸色大变一转身向西南角上无人之处拔足飞奔身法迅捷已极。

眼见他便要没入杏子林中再也追他不上众人齐声大叫:“喂!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赵钱孙那里理会只有奔得更加快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朗朗说道:“师兄两鬓已霜风采笑貌更不如昔日也。”赵钱孙蓦地住足回头问道:“是谁说的?”那声音道:“若非如此何以见谭公而自惭形秽足奔逃?”众人向那说话之人看去原来却是全冠清。

赵钱孙怒道:“谁自惭形秽了?他只不过会一门‘挨打不还手’的功夫又有什么胜得过我了?”

忽得听杏林彼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能够挨打不还手那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岂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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