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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草木残生颅铸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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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笑道:“铁丑赢了!”命士兵将驯狮人的尸和狮笼抬出去对游坦之道:“这就对了!你能逗我喜欢我要赏你些什么好呢?”她以手支颐侧头思索。游坦之道:“姑娘我不要你赏赐只求你一件事。”阿紫道:“求什么?”游坦之道:“求你许我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奴仆。”阿紫道:“做我奴仆?为什么?嗯我知道啦你想等萧大王看我时乘机下手害他为你父母报仇。”游坦之道:“不!不!决计不是。”阿紫道:“难道你不想报仇吗?”游坦之道:“不是不想。只是一报不了二来不能将姑娘牵连在内。”

阿紫道:“那么你为什么喜做我奴仆?”游坦之道:“姑娘是天仙下凡天下第一美人我……我……想天天见到你。”

这话无礼以极以他此时处境也实是大胆之极。但阿紫听在耳里甚是受用。她年纪尚幼容貌虽然秀美身形却未长成更兼重伤之余憔悴黄瘦说到“天下第一美人”六字那真是差之远矣听到有人对自己容貌如此倾倒却也不免开心。

她正要允游坦之请求忽听得宫卫报道:“大王驾到!”阿紫向游坦之横了一眼低声问道:“萧大王要来啦你怕不怕?”游坦之怕要命硬着头皮颤声道:“不怕!”

殿门大开萧峰轻裘缓带走了进来。他一进殿门但见到地上一滩鲜血又见游坦之头戴铁罩模样十分奇特向阿紫笑道:“今天你气色很好啊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这人头搅了些什么古怪?”阿紫笑道:“这是西域高昌国进贡的铁头人名叫铁丑连狮子也咬不破他的铁头你瞧这是狮子的牙齿印。”萧峰看那铁罩果见猛兽的牙齿宛然。阿紫又道:“姊夫你没本事将他的铁套除了下来?”

游坦之一听只吓得魂飞魄散。他曾亲眼见到萧峰斩斗原群雄时的神勇双拳打将也去将伯父和父亲手中的钢盾也震得脱手要除下自己头上铁罩可说轻而易举。当铁罩镶到他头上之时他懊丧欲绝这时却又盼望铁罩永远留在自己上。为让萧峰见到自己的真面目。

萧峰伸出手指在分铁罩上轻轻弹了几下出铮铮之声笑道:“这铁罩甚是牢固打造得又很精细毁了岂不可惜!”

阿紫道:“高昌国使者说道:“这个铁头人生青面獠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见到他人的无惊避因此他父母打造了一铁面人给他戴着免他惊吓旁人。姊夫我很想瞧瞧他的本来面目到底怎样的可怕。”

游坦之吓得全身颤牙齿相击格格有声。

萧峰看出他恐惧异常道:“这人怕得厉害何必去揭开他的铁面?这人既是自小戴惯了铁面倘若强行除去只怕令他日后难以过活。”

阿紫拍手道:“那才好玩啊。我见到乌龟总是爱捉了来将硬壳剥去瞧它没了壳还活不活。”

萧峰不禁皱眉头想像没壳乌龟的模样甚觉残忍说道:“阿紫你什么老是喜欢干这等害人不死不活的事?”

阿紫哼了一声道:“你又喜欢啦!我当然没阿朱那么好要是我像阿朱一样你怎么会连接天不睬我。”萧峰道:“做了这劳什子的什么南院大王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但我不是每天总来陪你一阵么?”阿紫道:“陪我一阵哼陪我一阵!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么‘陪我一阵’的敷衍了事。倘若我是阿朱你一定老是陪在我身旁不会走开不会什么‘一阵’、‘半阵’的!”

萧峰听她的话确也是实情无言可答只嘿嘿一笑道:“姊夫是大人没兴致陪你孩子玩你找些年轻女伴来你说笑解闷吧!”阿紫气忿忿道:“孩子孩子……我才不是孩子呢。你没兴致陪我玩却又干什么来了?”萧峰道:“我来瞧瞧你身子好些没有?今天吃了熊胆么?”

阿紫提凳子上的锦垫重重往地下一摔一脚踢开说道:“我心里不快活每天便吃一百副熊胆身子也好不了。”

萧峰见她使小性儿脾气若是阿朱自会设法哄她转嗔为喜但对这个刁蛮恶毒姑娘不住生出厌恶之情只道:“你休息一会儿”站起身来径自走了。

阿紫瞧着他背影怔怔的只是想哭一瞥眼见到游坦之满腔怒火登时便要泄以他身上叫道:“室里再抽他三十鞭!”室里应声道:“是!”拿起了鞭子。

游坦之大声道:“姑娘我又犯了什么错啦?”阿紫不答挥手道:“快打!”室里刷的一鞭打了下去。游坦之道:“姑娘到底我犯了什么错让我知道:“免得下次再犯。”室里刷一鞭的刷的又是一鞭。

阿紫道:“我要打你就不该问什么罪名难道打错了你?你问自己犯了什么错正因为你问这才要打!”

游坦之道:“是你先打我我才问的。我还没问你就叫人打我了。”刷的一鞭刷刷刷又是三鞭。

阿紫笑道:“我料到你会问因此叫人先打你。你果然要问那不是我料画如神么?这正明你对不够死心塌地。姑娘突然想到要打人你倘若忠心须得自告奋勇;自动献身就打才是。偏偏罗里罗嗦的心在不服好吧你不喜欢给我打不打你就是了。”

游坦之听到“不打你就是了”这六字心在一凛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知道阿紫若不打他必定会另外想出比鞭打惨酷十倍的刑罚来不如乖乖的挨上三十鞭忙道:“是小人错了!姑娘打是大恩德对小人身子有益请姑娘多鞭打打得越多越好。”

阿紫嫣然一笑道:“总算你还聪明。我可不给人取巧你说打得越多越好以为我一记兴便饶了你么?”游坦之道:“不是的小人不敢向姑娘取巧。”阿紫道:“你说打得越多越好那是你衷心所愿的了?”游坦之道:“是是小人衷心所愿。”阿紫:“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室里打足一百鞭他喜欢多挨鞭子。”

游坦之吓了一跳心想:“这一百鞭打了下来还有命么?”但事已如此自己就算说不愿人家要打便打抗辩有何用处只得默不作声。

阿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中不服?我叫人打你你觉得不公道么?”游坦之道:“小人心悦诚服知道姑娘鞭打小人出于成全小人的好心。”阿紫道:“那么刚才你为什么不说话?”游坦之无言可答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小心想姑娘待我这般恩德如山小人心感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将来不到如何报答姑娘才是。”

阿紫道:“好啊!你说如何报答于我。一我鞭鞭打你你将这一鞭鞭的仇恨都记在心中。”游坦之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是。我说的报答是真正的报答。小人一心想要为姑娘粉身碎骨赴汤蹈火。”

阿紫道:“好那就打吧!”室里应道:“是!”拍的一声皮鞭抽了下去。

打到五十余鞭时游坦之痛得头脑也麻木了双膝软慢慢跪了下来。阿紫笑吟吟的看着只等他出声求饶。只要他求一名饶她便又找到口实可以再加他五十鞭。哪知道游坦之这时迷迷糊糊已然人事不知只是低声呻吟居然并不求饶。打到七十余鞭时他已错晕过去。室里毫不容情还是整整将这一百鞭打完这才罢手。

阿紫见游坦之奄奄一息死多活少不禁扫兴。想到萧峰对自己那股爱理不理的神情心中百般的郁闷难宣说道:“抬了下去吧!这个人不好玩!室里还有什么别的新鲜玩意勹没有?”

这一场鞭打游坦这足足养了一个月伤这才痊愈。契丹人见阿紫已忘了他不再找他来折磨便将他编入一众宋人的俘虏里叫他做诸般粗重下贱功夫掏粪坑、洗羊栏、拾牛粪、硝羊皮什么活儿都干。

游坦之头上戴了铁罩人人都拿他取笑侮辱连汉人同胞也当他怪物一般。游坦之逆来顺受便如变成了哑巴。旁人打他骂他他也从不抗拒。只是见到有人乘马驰过便抬起头来瞧上一眼心中记挂着的只是一件事:“什么时候姑娘再叫我去鞭打?”他只盼望能见到阿紫便是挨受鞭笞之苦也是心所甘愿心里从来没有要逃走的念头。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暖这一日游坦之随着众人在南京城外搬土运砖加存南京南门旁的城墙。忽听得蹄声得得几乘马从南六中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啊哟这铁丑还没死啊!我还道他早死了呢!铁丑你过来!”正是阿紫的声音。

游坦之日思夜想盼望的就是这一刻辰光听得阿紫叫他一双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竟然不能移动只觉一颗心怦怦大跳手掌心都是汗水。

阿紫又叫道:“铁丑该死的!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么!”游坦这才应道:“是姑娘!”转身向她马前走去忍不住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相隔四月阿紫脸色红润更增俏丽游坦心中怦的一跳脚下一绊合扑摔了一跤众人哄笑声中急忙爬起不敢再看她慌慌张张地走到她身前。

阿紫心情甚好笑道:“铁丑你怎么没死?”游坦之道:“我说要……要报答姑娘的恩典还没报答可不能便死。”阿紫更是喜欢格格娇笑两声道:“我正要找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去做一件事只怕契丹人粗手粗脚的误事你还没死那好得很。你跟我来!”游提这应道:“是!”跟在她马上。

阿紫挥手命室里和另外三名契丹卫士回去不必跟随。室里知她不论说了什么旁人决无劝谏余地好在这铁面人猥崽懦弱随着她决无豁处便道:“请姑娘早回!”四人跃下马来在城门边等候。

阿紫纵马慢慢前行走出了七八里地越走越茺凉转入一入阴森森的山谷之中地下都是陈年腐草败叶烂成的软泥。再行里许山路崎岖阿紫不能乘马了便跃下马来命游坦这牵着马又走了一程。眼见四下里阴沉沉地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谷通道中刮进来吹得二人股肤隐隐生疼。

阿紫道:“好了便在这里!”命游坦之将马缰系在树上说道:“你今天瞧见的事不得向旁人泄漏半点以后也不许向我提起记得么?”

游坦之道:“是是!”心中喜悦若狂阿紫居然只要他一人随从来到如此隐僻的地方就算让她狠狠鞭打一顿那也是甘之如饴。

阿紫伸手入怀取了一只深黄色的小木鼎出来放在地下说道:“待会有什么古怪虫豸出现你不许大惊小怪千万不能出声。”游坦之应道:“是!”

阿紫又从怀中取也一个小小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香料。她从每一块香上捏了少许放鼎中用火刀、火石打着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合鼎盖道“咱们到那边树下守着。”

阿紫在树下坐定游坦之不敢坐以她身边隔着丈许坐在她风处一块石头上。寒风刮来风中带着她身上淡淡气游坦之不由得意乱情迷只觉一生中能有如此一刻这些日子中虽受苦楚荼毒却也不枉了。他只盼阿紫永远在这大树下坐着他自己能永远的这秀陪着她。

正自醺醺的如有醉意忽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绿草中红艳艳地一物晃动却是一条大蜈蚣全身闪光头上凸起一个小瘤写寻常蜈蚣大不相同。

那蜈蚣闻到木鼎中出的香气径身游向木鼎从鼎下的孔中钻了进去便不再出来。阿紫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锦缎蹑手蹑足的走近木鼎将锦缎罩在鼎上把木鼎裹得紧紧地生怕蜈蚣钻了出来然后放入系在马颈旁的革囊之中笑道:“走吧!”牵着马便行。

游坦之跟在她在身后寻思:“她这口小木鼎古怪得紧但多半还是因烧起香料才引得这条大蜈蚣到来。不知这条大蜈蚣有什么好玩姑娘巴巴的到这山谷中来捉?”

阿紫回到端福宫中吩咐侍卫在殿旁小房中给游坦之安个住处。游坦之大喜知道从此可以常写阿紫相见。

果然第二天一早阿紫便将坦之传去领他来到偏殿之中亲自关上了殿门殿中便只他二人。阿紫走向西一只瓦瓮揭末瓮盖笑道:“你瞧是不是很雄壮?”游坦向瓮边一看只见昨日捕来的那条大蜈蚣正迅游动。

阿紫取过预备在旁的一只大公鸡拨出短刀斩去公鸡的尖嘴和脚爪投入瓦瓮。那条大蜈蚣跃上公鸡头吮吸鸡血不久大公鸡便中毒而死。蜈蚣身子渐渐肿大红头便是如欲滴出血来。阿紫满脸喜悦之情低声道:“成啦成啦!这门功夫可练得成功了!”

游坦之心道:“原来你捉了蜈公要来练一门功夫。这叫蜈蚣功吗?”

如此喂了七日每日让蜈蚣吮吸一只大公鸡血到第八日上阿紫又将游坦之叫殿去笑咪咪的道:“铁丑我待你怎样?”游坦之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阿紫道:“你说过要为我料身碎骨赴汤蹈火那是真的还是假话?”游坦之道:“小人不敢骗姑娘。姑娘便所命小人决不推辞。”阿紫道:“那好得很啊。我跟你说我要练一门功夫须得有人相助才行。你肯不肯助我练功?倘若练成了我定然重重有赏。”游坦之道:“小当然听姑娘吩咐也不用什么赏赐。”阿紫道:“那好很咱们这就练了。”

她盘膝坐好双手互搓闭目运气过了一会道:“你伸到瓦瓮中去这蜈蚣必定咬你你千万不可动弹要让他吸你的血液吸得越多越好。”

游坦之七日来每天见这条大蜈蚣吮吸鸡血只吮得几口一只鲜龙活跳的大公鸡便即毙死命可见这蜈蚣毒不可当听阿紫这么说不由得迟疑不答。阿紫脸色一沉问道:“怎么啦你不原意吗?”游坦之道:“不是不愿只不过……只不过”阿紫道:“怎么?只不过蜈蚣毒性厉害你怕死是不是?你是人还是公鸡?”游坦之道:“我不是公鸡。”阿紫道:“是啊公鸡给蜈蚣吸了血会死你又不是公鸡怎会死?你说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蜈蚣吸你一点血玩玩你会粉身碎身么?”

游坦之无言可答抬起头来向阿紫瞧去史见她红红唇下垂颇有轻蔑从姑娘之意登时乱怀念迷就如着了魔鬼一般说道:“好尊从姑娘吩咐便是。”咬紧了牙齿闭上眼睛右手慢慢伸入瓦瓮。

他手指一伸入瓮中中指指尖上便如计剌般居痛。他忍不住将手一缩。阿紫叫道:“别动别动!”游坦之强自忍住睁开眼来只见那条蜈蚣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果然便在吸血。游坦之全身毛只想提起来往地下一甩一脚踏了下去但他虽不和阿紫相对却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射在自己背上如同两把利俞般要作势刺下怎敢稍有动弹?

好在蜈蚣吸血并有甚痛但见那蜈蚣渐渐肿大起来但自己的中指上却也隐隐罩上了一层深紫之色。紫色由浅而深慢慢转成深黑再过一会黑色自指而掌更自掌沿手臂上升。坦之这时已将性命甩了出去反而处之坦然嘴角边也微微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套在铁罩之下阿紫看不到而已。

阿紫双目凝视在蜈蚣身上全神贯注毫不怠忽。终于那蜈蚣放开了游提之的手指伏在瓮底不动了。阿紫叫道:“你轻轻将蜈蚣放入小木鼎中小心些可别弄伤了它。”

游坦之依言抄起蜈蚣放入锦凳之前的小木鼎中。阿紫盖上了鼎盖过得片刻木鼎的孔中有一滴滴黑血滴了下来。

阿紫脸现喜色忙伸掌将血液接住盘膝运功将血液都吸入掌内。游之坦心道:“这是我的血液却到她身体之中。原来她是在练蜈蚣毒掌。”

过了好一会木鼎再无黑色滴下阿紫揭起鼎盖见蜈蚣已然僵毙。

阿紫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如白玉无瑕更无半点血污知道从师父那里偷听来的练功之法确是半点不错心下甚喜捧起了木鼎将死蜈蚣倒在地下匆匆走出殿去一眼也没向游坦之瞧似乎此人便如那条死蜈蚣一般再也没什么用处了。

游坦之怅望着阿紫的背影直到她影踪不见解开衣衫看时只见黑气已蔓延到腋窝同时一条手臂也麻痒起来霎时之间便如千万只跳蚤在同时咬啮一般。

他纵声大叫跳起身来伸手去搔一搔之下更加痒得历豁好似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虫子爬了进去蠕蠕而动。痛得忍而痒不可耐他跳上跳下高声大叫将铁头在墙上用力碰撞当当声响只盼自己即时晕了过去失却知觉免受这般难熬的奇痒。

又撞得几撞拍的一声怀中掉出一件物事一个油布包跌散了露出一本黄皮书来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经书。这时剧痒之下也顾不得去拾但见那书从中翻开。游坦之全身说不出的难熬滚倒在地乱擦乱撞过得一会俯伏着只是喘息泪水、鼻涕、口涎都从铁罩的嘴缝中流出来滴在梵文经书上。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书页上已浸满了涕泪唾液无意中一瞥忽见书页上的弯弯曲曲之间竟出现一个僧人的图形。这僧人姿式极是奇特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双手抓着两只脚。

他也没心绪去留神书上的古怪姿势只觉痒得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了扑在地下乱撕身上的衣和裤子撕得片片粉碎把肌肤往地面上猛力摩擦擦得片刻皮肤中便渗出血来。他乱擦突然间一不小脑袋竟从双腿之穿过了去。他头上套了铁罩急切间缩不回来伸手想去相助右手自然的抓住了右脚。这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上时无法动弹只得暂时住手喘过一口气来无意之中只见那本书摊在眼前书中所绘的那枯瘦僧人姿势意然便与自己前有点相似心又是惊异又觉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做了这个姿势式后身上麻痒之感虽一般无二透气却顺畅得多了当下也不急于要将脑袋从胯下钻出来便这这么伏在地下索心依照图中僧人的姿式连左手也去握住的左脚下颚碰在地下。这么一来姿式已与图中的僧人一般无二透气更加舒服了。

如此伏着双眼与那书理会是接近再向那僧人看时见他身旁写着两个极大的黄字弯弯曲曲的形伏诡异笔划中却有许多极小的红色箭头。游坦之这般伏着甚是疲累当即放手站起。只一站起立时又痒得透不过气来忙又将袋从双腿间钻地去双手握足下颚抵地只做了这古怪的次式透气便即顺畅。

他不敢再动过了好一会觉得无聊起来便去看那图中僧人又去看他身旁两个怪字。看着怪字中的那些小箭头心中自然而然的随着箭所指的笔划存想只觉右臂上的奇痒似乎化作一线暖气自喉头而胸腹绕了几个弯自双肩而头顶慢慢的消失。

看着怪字中的小箭头接连这么想了几次每次都一条暖气通入脑中而臂上的奇痒便稍有减轻。他惊奇之下也不暇去想其中原因只这般照做做到三十余次时臂上已仅余微痒再做狡十余次手指、手掌、手臂各处已全无异感。

他将脑袋从胯下钏了出来伸掌一看手上的黑气竟已全部退尽他欣喜之下突然惊呼:“啊哟不好!蜈蚣的剧毒都给我般远入脑了!”但这时奇痒既止便算有没有图画怎地忽然多个古怪的和尚出来?我无竟之间居然做出跟这和尚一般姿式来?这和尚定是菩萨来救我性命的。”当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图中怪僧磕头铁罩撞地当当有声。

他自不知书中图形用天知竺一种药草浸水绘面湿时方显干即隐没是以阿朱与萧峰都没见到。其图中姿式现致运功线路其旁均有梵字解明少林上代高僧识得梵文虽不知图形秘奥仍能依文字指点而练面易筋经神功。游坦之奇痒难当之时涕泪横流恰好落在书页之上显出了图形。那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乃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瑜伽秘术。他突然做出这个姿式来也非偶然巧合食嗌则咳饱极则呕原是人这天性。他在奇痒难当之时以头抵地本是出乎自然不足为异只是他涕泪即流上书页那倒确是巧合了。他呆一阵疲累已极便躺在地下睡着了。第二日早上刚起岙阿紫匆匆走进殿来一见到他赤身露体的古怪模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怎么你还没死?”游坦之一惊说道:“小人……小人还没死!”暗暗神伤:“原来只道我已早死了。”

阿紫道:“你没死那也好!快穿好衣服跟我再出去捉毒虫。”游坦之道:“是!”等阿紫也殿去向契丹兵另讨一身衣服。契丹兵群主对他青眼有加便检了一身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阿紫琏带了游坦之来荒僻之处仍以神木鼎诱捕毒虫以鸡血的养过再吮吸游坦之身上血液然后用以练功。第二吸血是一只青色蜘蛛第三次则是一只大蝎子。游坦之每次依照书上图形化解虫毒。

阿紫当年在星宿海俞看师父练此神功每次都见到有一具尸均是本门弟子奉师命掳掠来的附近乡民料来游坦之中毒后必死无疑但见他居然不死不禁暗暗称异。

如此不断捕虫练功三个月下来南京城外周围十余里中毒物越来越少被香气引来的毒大都孱。不中阿紫之意。两出去捕虫时便离城渐远。

这一日来到城西三十余里之外木鼎中烧起香料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有什么蛇虫过来。阿紫叫道:“伏低!”游坦之便即伏下身来只听得响大作颇异寻常。

异声中夹杂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游坦之屏息不动只见长草分开一条白身黑章的大蟒蛇蜿蜒游至蟒蛇头作三角形头顶上高高生了一个凹凹凸凸的肉瘤。北方蛇虫本少这蟒昆如些异状更是众所未见。蟒蛇游到木鼎之旁绕鼎团团转动这蟒蛇身长二丈粗逾手臂如何钻得进木想之中?但闻到香料及木鼎气息一颗巨头住用去撞那鼎。

阿紫没想到竟会招来这要一件庞然大物甚是骇异一时没了主意意悄悄爬到游坦之身边低声道:“怎办?要是蟒蛇将木鼎坏了岂不糟糕?”

游坦之乍听到她如些轻语商量的口吻当真是受宠苦惊登时勇气大增说道:“不要紧我去将蛇赶开!”点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向蟒蛇。那蛇听到声息立时盘曲成团昂起了头了伸出血红的舌头嘶嘶作声只待扑出。游坦之见了这等威势倒也不敢贸然上前。

便在此时忽觉得一阵寒风袭体只见西角上一条火线烧了过来顷刻间便浇到了面前。一到近处乍得清楚原来不是火线却是草丛中有什么东西爬过来青草遇到立变枯焦同时寒乞越来越盛。他退后了几步只见草丛枯焦的黄线移向木鼎却是一条蚕虫。

这蚕虫纯白如玉微带青色比寻常蚕儿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那蟒蛇本来气势汹汹这时却似乎怕得要命尽力将一颗三角大头缩到身下面藏了起来。那水晶蚕儿迅异常的爬上蟒蛇身子一路向上爬行便如一条炽热的炭火一般在蟒蛇的脊梁上子上烧出了一条焦线爬到蛇头时蟒蛇的长身从中裂而为二那蚕儿钻入蟒蛇头旁的毒囊吮吸毒液顷刻间身子便胀大了不少远远瞧去就像是一个水晶瓶中装满了青紫色的汁液。

阿紫又惊又喜低声道:“这条蚕儿如此厉害看来是毒物中的大王了。”游坦之却暗自忧急:“如此剧毒的蚕虫倘若来吸我的血这一次可性命难保了。”

那蚕儿绕着木鼎游了一圈向鼎上爬去所经之处鼎上也刻下了一条焦痕。蚕儿似通灵一般在鼎上爬了一圈似知倘若钻入鼎中有死无手生竟不似其余毒物一般入鼎中又从鼎上爬了下来向西北而去。

阿紫又兴奋又焦急叫道:“快追快追!”取出锦缎罩在鼎上抱起木鼎向蚕儿追了下去。游坦之跟随其后沿着焦痕追赶。这蚕儿虽是小虫竟然爬行如风一霎眼间便爬也数丈好在所过之处有焦痕留下不致失了踪迹。

两人片刻间追出了三四里地忽听前面水声淙淙来到一条溪旁。焦痕到到了溪边便即消失再看对岸也无蚕虫爬行过的痕迹显然蚕儿掉入了溪水给冲下去了。阿紫顿足埋怨:“你也吵追得快些这时候却又到哪里找去?我不管你你非给我捉回来不可!”游坦之心下惶惑东找西寻却哪里寻得着?

两人寻一了个多时辰天色暗了下来阿紫既感疲倦又没了耐心怒道:“说什么也得给捉了来否则不用再见我。”说道转身回去径自回城。

游坦之好生焦急只得沿溪向下游寻去寻也七八里地暮以苍茫之中突然在对岸草丛中又见到了焦线。游坦大喜冲而出的叫道:“姑娘姑娘我找到了!”但阿紫早已走远。

游坦之涉水而过循着焦线追去。只见焦线通向前面山呦。他鼓气疾奔山头尽处赫然是一座构筑宏伟的大庙。

他快步奔近见庙前匾额写着“敕建悯忠寺”五个大字。当下不暇细看庙宇顺着焦线追去。那焦线绕过庙旁通向庙后。但听得庙中钟磬木鱼及诵经之声此起彼伏群僧正做功课。他头上戴了铁罩自惭形秽深恐给寺僧见到于是沿着墙脚悄悄而行见焦线通过了一大片泥地来到一座菜园中不会有什么人只盼蚕儿在吃菜便可将捉来走到菜园的篱黎笆之处听得园中有人在大声叱骂他立即停步。

只听那人骂道:“你怎地如此不守规矩一个人偷偷出去玩耍?害得老子担心了半天生怕你从此不回来了。老子从昆仑山巅万里迢迢的将你带来你太也不知好歹不懂老子对待你一片苦心。这样下去你还有什么出息将来自毁前途谁也不会来可怜你。”那人语音中虽甚恼怒却颇有期望怜惜之意似是父兄教诲顽劣的子弟。

游坦之寻思:“分说什么从昆仑山巅山万里迢迢的将他带来多半是师父或是长辈不是父亲。”悄悄掩到篱笆之旁只见说话的人却是是个和尚。我和尚肥半已极身材即又矮宛然是个大肉球手指地下兀自申斥不休。游坦之向地下一望又惊又喜那矮胖和尚所申斥的正是那条透明的大蚕。

这矮胖和尚的长相已是甚奇而分居然以这等口吻向那条蚕儿说话更是匪夷所思。那蚕儿在地下急游动似要逃走一般。只是一碰到一道无形的墙壁便即转头。游坦之凝神看去见地下画着一个黄色圆圈那蚕儿左冲右突始终无法越出圈子当即省悟:“圆圈是用药物画的这药物是那蚕儿煞星。”

那矮胖和尚骂一阵从怀中掏出一物大啃起来却是煮熟的的羊头他吃得津津有味从柱上摘下一个葫芦拨开塞子仰起脖子咕咕噜噜的喝个不休。

游坦之闻到酒香知道葫芦里装的是酒心想:“原来是酒肉和尚。看来这条蚕儿是他所养而且他极之宝爱却怎么去盗了来?”

正寻思间忽听得菜园彼端有人叫道:“慧净慧净!”那矮胖和尚一听吃一惊忙将羊头和酒葫芦在稻草堆中一塞只听那人叫:“慧净慧净你不去做课躲那里去啦?”那矮胖和尚抢起脚边的一柄锄头手忙脚乱的便在菜畦里锄应道:“我在锄菜哪。”哪那人走了过来是个中年和尚冷冰冰的道:“晨课晚课人人要做!什么时候不好锄菜却在晚课时分赤锄?快去快去!做远晚课再来锄菜好了。在悯忠寺挂单就得守悯忠寺的规矩。难道你少林寺就没庙规家法吗?”那名叫慧净的矮胖和尚应道:“是!”放下锄头跟着他去了不敢回头瞧那蚕儿似是生怕给那中年和尚觉。

游坦之心道:“这矮胖和尚原是少林寺的少林和尚个个身有武功我偷他蚕儿可得加倍小心……”等二人走远听四下悄悄地便从篱笆中钻了进去只见那蚕儿兀自在黄圈中迅游走心想:“却如何捉它?”呆了半晌想起了一个法子从草堆中摸了那葫芦出来摇了一摇这还有半葫芦酒他喝了几口将残酒倒入了菜畦将葫芦口慢慢移向黄线绘成的圆圈。葫芦口一伸入圈内那蚕儿嗤的一声便钻入葫芦。游坦之大喜忙将木塞塞停僦住葫芦口子双手捧了葫芦钻出篱笆三脚两步的自原逃回。

离悯忠寺不过数十丈便觉葫芦冷得出奇直比冰块更冷他将葫芦从右手交到左手又从左交到右当真奇寒彻骨实在拿捏不住。无可施将葫芦顶在头上这一来可更加不得了冷气传到铁罩之上只冻得他胸袋疼痛难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结成了冰。他情急智生解下腰带缚在葫芦腰里得在手中腰带不会传冷方能提着。但冷气还是从葫芦上冒出来片刻之间葫芦外便结了一层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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