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修真 > 天龙八部 > 第二十九章 虫豸凝寒掌作冰

第二十九章 虫豸凝寒掌作冰(2/2)

目录
好书推荐: 狂野的纠缠 魔易乾坤 征服黑道 射雕英雄传 娇娘子拐冷相公 神雕侠侣 诸夏 侠客行 书剑恩仇录 笑傲江湖

这人开端一骂其余众弟子也都纷纷喝骂起来。各人平素受尽星宿老怪的荼的毒虐待无不怀恨在心是敢怒而吵敢言而已今日反正是同归于尽痛骂一番也稍泄胸中的怒气。一人大骂之际身子动得厉害激怒了缠住屯他的蟒一口便咬住了他的肩头那人大叫:“啊哟啊哟!救命救命!”

游坦之见这一干人个个给蟒蛇缠住了不得脱身中心已无所顾忌从草丛站起身来眼见此处不是善地便欲及早离去。

星宿派众人斗然间见到他头戴铁罩的怪状都是一惊随即有人想起惟他可以救命叫道:“大英雄、大侠士请你拾些枯草点燃了火赶走这些蟒蛇我立即送你……送你一千两银子。”又一人道:“一千两不够至少也送一万两:“另一人道:“这位先生是仁义士良心最好不过必定行侠仗义何况点火烧蛇没有丝毫危险。”顷刻之间颂声大作而所许的的重酬也于转瞬间加到了一百万两黄金。

这些人骂人本领固是一等而谄谀称颂之才更是久经历练。游坦之一生中几曾听人叫过自己为“大英雄”、“大侠士”、“仁人义士”、“当世无双的好汉”?给他们这般捧上了天去只觉全身轻飘飘地宛然便颇有“大英雄”、“大侠士”的气概一百万两黄金倒也不在意下只是阿紫姑娘不能亲耳听到众人对自己的称颂实是莫大憾事。

当下捡拾枯草从身边摸出摺点燃了但见到这许许多多形相凶恶的巨蟒究竟十分害怕心想莫要惹恼了这些大蛇连自已也缠在其内寻思片刻先捡拾枯枝烧起了一堆熊熊大火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拾起一根着了火的枯枝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大蛇投去。他躲在火堆之后转身蓄势若是这大蛇向自己窜来那便立时飞奔逃命什么“大英雄”、“大侠士”那也只好暂且不做了。

蟒蛇果然甚是怕火见火焰烧向身旁立松开缠着的众人游入草丛之中游坦之见火功有效在星宿派诸人欢呼声中将一根根着了火的枯枝向蛇群中投去。群蛇登时纷纷逃窜连连长达数丈的巨蟒也抵受不住火焰功逼松开身子蜿蜒游走。片刻之间数百条巨蟒和毒蛇逃得干干净净。

星宿派利诸弟子大声颂扬:“师父明见万里。神机妙算果然是火功的方法最为灵验。”“师父洪福齐天逢凶化吉!”“全仗师父指挥若定救了我等的蚁命!”一片颂扬之声全是归功于生宿老怪对游坦之放火驱蛇的功劳竟半不句不提。

游坦之怔怔的站在当地颇感奇怪寻思:“片刻之前你们还在大骂师父这时却双大赞起师父来而我这‘大英雄’、‘大侠士’却又变成了‘这小子’那是什么缘故?”

丁春秋招了招手道:“铁头头子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游坦之受人欺辱惯了见对方无礼也不以忤道:“我叫游坦之。”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丁春秋道:“这些叫化子死了没有?你去摸摸他们的鼻息是否还有呼吸。”

游坦之应道:“是。”府身伸手去探一名乞丐的鼻息只觉着手凉那人早已死去多时。他又试另一名乞丐也是呼吸早停说道:“都死啦没了气息。”只见星宿派弟子脸上都是一片幸灾乐祸的嘲弄之色。他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句:“都死啦没了气息。”却见众脸上戏侮的神色渐渐隐去慢慢变成了诧异更逐渐变为惊讶。

丁春秋道:“你每个叫化都去试探一下看尚有那个能救。”游坦之道:“是。”将十来个丐帮弟子都试过了摇头道:“个个都死了。老先生功力实在厉害。”丁春秋冷笑道:“你抗毒的功夫却也厉害得很啊。”游坦之奇道:“我……什么……抗毒的功夫?”

他大惑不解不明白丁春秋这话是什么意思更没想到自己每去探一个乞丐的鼻息便是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十多名乞丐试将下来已经厉了十来次生死大险。他自然不知星宿老怪被蟒缠身无法得脱全仗他喧小子相救江湖上传了出去不免面目无光因此巨蟒离去之后立时便起意杀他灭口。不料游坦之经过这几个月来的修习不辍冰蚕的奇毒已与他体质融合无间丁春秋沾在群丐身上的毒质再也害他不得。

丁春秋寻思:“瞧他手上肌肤和说声音年纪甚轻不会有什么真本领多半是身上藏得有专克毒物的雄黄珠、辟邪奇香之类宝物又或是预先服了灵验的解药这才不受奇毒侵。”便道:“游兄弟你过来我有话说。”

游坦之虽见他说得诚恳但亲眼看到他连杀群丐的残忍狠辣又叫到他师待间一会儿诌谀一会儿辱骂觉得这种人极难对付还是敬而远之为妙便道:“小人身要事不能奉陪告退了。”说着抱拳唱喏。转身便走。

他走出几步突觉身旁一阵微风掠过两手腕上一紧已被人抓住。游坦之抬头一看见抓住他的是星宿弟子中的名大汉。他不知对方有何用意只见他满狞笑显非好事心下一惊叫道:“快放我!”用力一挣。

只听得头顶呼的一声风响一个庞大的身躯从背后跃过分头顶砰一声重重撞在对面山壁之上登时头骨粉碎一个头颅变成了泥浆相似。

游坦之见这人一撞的力道竟这般猛烈实是难以相信一愕之下才看清楚便是抓住自己的那个大汉更是奇怪:“这人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撞山自尽?莫非了疯”他决计想不到自己一挣之下一股猛劲将那大汉甩出去撞在山上。

星宿派群弟子都是“啊”的一声骇然变色。

丁春秋见他摔死自己弟子这一下手法毛手毛脚并非上乘功夫只是膂力异常了得心想此人天赋神力武功却是平平当下身形一幌伸掌按上了他的铁头。游坦之猝不及防登时被压得跪倒在地身子一挺待要重行站直头上便如顶了一座万斤石山一般再也动不得当即哀求:“老先生饶命。”

丁春秋听他出言示饶更是放心问道:“你师父是谁?你好大胆子怎地杀了我的弟子?”游坦之道:“我……我没有师父。我决不敢杀死老先生的弟子。”

丁春秋心想不必跟他多言毙了灭口便是当下手掌一松待游坦之站起身来挥掌向他胸口拍去。游坦之大惊忙伸右手推开来掌。丁春秋这一掌去势甚缓游坦之右掌格出时正好和他掌心相对。丁春秋正要他如此掌中所蓄毒质随着内劲直送过去这正是他成名数十年的“化功**”中掌者或沾剧毒或内力于顷刻间化尽或当场立毙或哀号数月方死全由施法随心所欲。丁春秋生来曾以此杀人无数。武林中听到“化功**”四字既厌恶恨憎复心惊肉跳段誉的“北冥神功”吸入内功以为已有与“化功**”剧毒化入内功不同但身受者内力迅消失却无二致是以往往给人误认。丁春秋见这铁差别小子连触十余名乞丐居然并不中毒当即施展出看家本领来。

两人双掌相交游坦之身一幌腾腾腾接连退出六七步要想拿桩站定终于还是一交坐倒但对方这一推余未尽游坦之臂部一着地背脊又即着地铁头又即着地接连倒翻了三个筋斗这才止住磕头叫道:“老先生饶命。”

丁春秋和他手相交只觉他内力即强劲道阴寒怪异之极而且蕴有剧毒强然给自己手摔得狠狈万分但以内力和毒劲的比拼而论并未处下风何以大叫饶命?难道是故意调侃自己不成?走上几步问道:“你要我饶命出真心还是假意?”

游坦之只是磕头说道:“小人一片诚心但求老先生饶了小人性命。”

丁春秋寻思:“此人不知用什么法子遇到了什么机缘体内积蓄的毒质竟比我还多实是一件奇宝。我须收罗此人探听到他练功的法门再吸取他身上的毒质然后将之处死。倘若轻轻易易的把他杀了岂不可惜?”神掌又按住他铁头潜运内力说道:“除非你拜我为师否则的话为什么要饶你性命?”

游坦之只觉头上罩如被火炙烧得他整个头脸烫心下害怕之极。他自从苦受阿紫折磨后早已一切逆来顺受什么是非善恶之分、刚强骨气之念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求保住性命忙道:“师你弟子游坦之愿归入师你门下清师父收容。”

丁春秋大喜萧然道:“你想拜我为师也无不可。但本门规矩甚多你都能遵守么?为师的如有所命你诚心诚意的服从决不违抗么?”游坦之道:“弟子愿遵守规矩服从师。”丁春秋道:“为师的便要取你性命你也甘心就死么?”游坦之道:“这个……这个……”丁春秋道:“你想一想明白甘心便甘心不甘心便说不甘心。”

游坦之心道:“你要取我性命当然是不甘心的。倘若非如此不可那是逃得了便逃逃不了的话就算不甘心也是是无法可施。”便道:“弟子甘心为师父而死。”丁春秋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你将一生经历细细说给我听。”

游坦之不愿向他详述身世以及这些日子来的诸般遭遇但说自己是个农家子弟被辽人打草谷掳去给头是戴了铁罩。丁春秋问他身上毒质的来历游坦之只得吐露如何见到冰蚕和慧净和尚如何偷到冰蚕谎说不小心给葫芦心的冰吞咬到了手指以致全身冻僵冰蚕也就死了至于阿紫修练毒掌等情全都略过不提。丁春秋细细般问他冰蚕的模样情状脸不自禁的露出十分艳羡之色。游坦之寻思:“我若说起那本浸水有图的怪书他定会抢了去不还。”丁春秋一再问他练过什么古怪功夫他始终坚不吐实。

丁春秋原本不知易筋经的功夫见他武功十分差劲只道他练成阴寒内劲纯系冰蚕的神效心中不住的咒骂:“这样的神物竟被这小鬼使神差的吸入了体内真是可惜。”凝思半晌问道:“哪个捉到冰蚕的和尚在南京悯忠寺挂单?”游坦之道:“正是。”

丁春秋道:“这慧净和尚说这冰蚕得自昆仑山之巅。很好那边既山过一条当然也有两条、三条。只是昆仑山方园数千里若无熟识路途之人指引这冰蚕到也不易捕捉。”他亲身体验到了冰蚕的灵效觉得比之神木鼎更是宝贵得多心想要之事倒是要拿到慧净叫他带路到昆仑山捉冰蚕去。这和尚是少林僧本来颇为棘物幸好是在南京那便易办多。当下命游坦之行过拜师入门之礼。

星宿派众门人见师父对他另眼相看马屁、高帽自是随口大量奉送。适才众弟子大骂师父、叛逆投敌丁春秋此刻用人之际假装已全盘忘记这等事在他原是意料之中倒也不怎生气。

一行人折而向东北行。游坦之跟在丁春秋之后见他大袖飘飘步履轻便有若神仙油然而生敬仰之心:“我拜了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师父真是前生修来的福份。”

星宿派众人行了三日这日午后一行人在大路一座凉亭中喝水休息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四骑马从来路疾驰而来。

四乘马奔近凉亭当先一匹马上的乘客叫道:“大哥、二哥亭子里有水咱们喝上几碗让坐骑歇歇力。”说着跳下马来走进凉亭余下三人也即下马。这四人见到丁春秋等一行微微颔头为礼走到清水缸边端起瓦碗在缸中舀水喝。

游坦之见当先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两撇鼠须神色间甚是剽悍。第二人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第三人穿枣红色二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模样。最后一人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他却不去喝水提酒葫芦自行喝酒。

便在这时对面路上一僧人大踏步走来来到凉亭之外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道:”众位施主小僧行道渴了要在亭中歇歇喝一碗水。”那黑衣汉子笑道:“师父忒也多礼大家都是过路人这凉亭又不是我们起的进来喝水吧。”那僧人道:“啊弥陀佛多谢了。”走进亭来。

这僧人二十五六岁个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多补钉却甚是干净。他等那三人喝罢这才走近清水缸用瓦碗舀了一碗水双手捧住双目低垂恭恭敬敬的说偈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念咒道:“●(口奄)缚悉波罗摩尼莎诃。”念罢端起碗来就口喝水。

那黑衣人看得奇怪问道:“小师父你叽哩咕噜的念什么咒?”那僧人道:“小僧念的是饮水咒。佛说每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出家人戒杀因此要念了饮水咒这才喝得。”黑衣人哈哈大笑说道:“这水干净得很一条虫子也没有小师父真会说笑。”那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我辈凡夫看来水中自然无虫但我佛以天眼看水却看开水中小虫成千成万。”黑衣笑问:“你念了饮水咒之后将八万四千条小虫喝入肚中那些小虫便不死了?”那僧人踌躇道:“这……这个……师父倒没教过。多半小虫便不死了。”

那黄衣人插口道:“非也非也!小虫还是要死的只不过小师父念咒之后八万四千条小虫通统往生西天极东世界小师父喝一碗水度了八万四千条名众生。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那僧人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双手捧着那碗水呆呆出神喃喃的道:“一举度八万四千条表性命?小僧万万没这么大的法力。”

黄衣人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为瓦碗向碗中登目凝视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一千、两千、一万、两万……非也非也!小师你那碗**有八万三千九十九条小虫你数少了下条。”

那僧人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施主也是凡夫怎能有天眼的神通?”黄衣人道:“那么你有没有天眼的神通?”那僧道:“小僧自然没有。”黄衣认道:“非也非也!我瞧你有天眼通否则的话怎地你只瞧了我一眼便知我是凡夫俗子不是菩萨下凡?”那僧人向他左看右看满脸迷惘之色。

那身穿枣红袍子的大汉走过接过水碗交回在那僧人手中笑道:“师父靖喝水吧!我这个把弟跟你开玩笑当不得真。”那僧人接过水碗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多谢。”心中拿不定意却不便喝。那大汉道:“我瞧小师父步履矮健身有武功请教上下如何称呼在那一处宝刹出家?”

小僧人将将水碗放在水缸盖上微微躬身说道:“小僧虚竹在少林寺出家。”

那黄衣汉子叫道:“妙极妙极!原来是少林寺的高手来来来!你我比划比划!”虚竹连连摇手说道:“小僧武功低微如何敢和施主动手?”黄衣人笑道:“好几天没打架了手痒得很咱们过过招又不是真打怕什么?”虚竹退了两步说道:“小僧虽曾练了几年功夫只是为健身之用打架是打不来的。”黑衣人道:“少林寺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初学武功的和尚便不准踏出山门一步。小师父既然下得山来定是一流好后。来来!咱们说好只拆一百招谁输谁赢毫不相干。”

虚竹双退了两步说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比番下山并不是武功已窥门径只因寺中广遣弟子各处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强凑数。小僧本来携有十张英雄贴师父吩咐送完了这张十贴子立即回山千万不可跟人动武现下已送完了四张还有六张在身。施主武功了得就请收了这张英雄贴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包袱打了开来拿出一张大红贴子恭恭敬敬递过说道:“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回好禀告师父。”

那黑衣汉子却不接贴子说道:“你又没跟我打过怎知我是英雄狗熊?咱们先拆上几招我打得赢你才有脸收英雄贴啊。”说着踏上两步左拳虚幌右拳便向虚竹打去。拳头将到虚竹面门立即收转叫道:“快还手!”

那魁梧汉子听虚竹说到“英雄贴”三字便留上了神说道:“四弟且不忙比武瞧瞧英雄贴上写的是什么。”从虚竹手中接过贴子见贴上写道:

“少林寺住持玄慈合什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

那大汉“啊”的一声将贴交给了身旁的儒生向虚竹道:“少林派召开英雄大会原来是要跟姑苏慕容氏为难也不用开什么英雄大会了我此刻来领教少林派高手的身手便是。”

虚竹又退了两步左脚已踏在凉亭之外说道:“原是风施主。我师父说道敝寺恭请姑苏慕容施主驾临敝寺决不是胆敢得罪。只是江湖上纷纷会传言武林中近年来有不少英雄好汉丧生在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之下。小僧的师伯祖玄悲大师在大理国身戒寺圆寂不知跟苏姑慕容氏有没有干系敝派自方丈大师以下个个都是心有所疑因此上……”

那黑衣汉子抢着道:“这件事嘛跟我们姑苏慕容氏既然说不明白只好手底下见真章。这样吧咱两个今日先打一架好比做戏之前先打一锣鼓说话本之前先一段‘得胜头回’热闹热闹。到了九月初九重阳风某再到少林寺来从下面打起一个个挨次打将上来便是痛快痛快!只不过最多打得十七八个风某就遍体鳞伤再也打不动了要跟玄慈老方丈交手那是万万没有机缘的。可惜可惜!”说着磨拳擦掌便要上前动手。

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说明白后便不用打了。四弟良机莫失要打架便不能说明白。”

那魁梧汉子不去睬他向虚竹道:“在下邓百川这位是我二弟公冶乾。”说着向那儒生一指又指着那黄衣人道:“这位是我三弟包不同我们都是姑苏慕容公子和手下。”

虚竹逐一向四人合什行礼口称:“邓施主公施主……”包不同插口道:“非也非也。我二哥复姓公冶你叫他公施主那就错之极矣。”虚竹忙道:“得罪得罪!小僧毫无学问公冶施主莫怪。包施主……”包不同又插口道:“你又错了。我虽然姓包但生平对和尚尼姑是向来不布施的因此决能称我包施主。”虚竹道:“是是。包三父风四爷。”包不同道:“你又错了。我风四弟待会跟你打架不管谁输谁赢你多了一番阅历武功必有长进他可不是向你布施了吗?”虚竹道:“是是。风施主不过小僧打架是决计不打的。也家人修行为本学武为末武功长不长进也没多大干系。”

风波恶叹道:“你对武学瞧得这么轻武功多半稀松平常这场架也不必打了。”说着连连摇头意兴索然。虚竹如释重负。脸现喜色说道:“是是。”

邓百川道:“虚竹师父这张英雄贴我们代我家公子收下了。我家公子于数月之前便曾来贵寺拜访难道他没来过吗?”

虚竹道:“没有来过。方丈大师只盼慕容公子过访但久候不至曾两次派人去贵府拜访却只说慕容老施却听说慕容公过老施主已然归西少施主出门去了。方丈大这晌这次又请达摩院座前往苏州尊府送信生怕慕容少施主仍然不在家只得再江湖上广撒英雄贴邀请失礼之处请四位代为向慕容公说明。明年慕容施主驾临敝寺方丈大师还要亲谢罪。”

邓百川道:“小师父不必客气。会期还大半个届时我家公子必来贵寺拜见方丈大师。”虚竹合什躬身说道:“慕容公子和各位驾临少林寺我们方丈大师十分欢迎。‘拜见’两字万万不敢当。”

风波恶见他迂腐腾腾全无半分武林中人的豪爽慷慨和尚虽是和尚却全不像名闻天下的“少林和尚”心下好生不耐当下不再去理他转头向丁春秋等一行打量。见星宿派群弟子手执兵刃显是武林中人该可从这些人中找几个对手来打一架。

游坦之自见风波不恶等四人走入凉亭便却缩在师父身后。丁春秋身材高大遮住了他邓进川等四人没见到他的铁头怪相。风波恶见丁春秋童颜鹤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莫样心中隐隐生出敬仰之意倒也敢贸然上前挑战说道:“这位老前辈请了请问高姓大名。”丁春秋微微一笑说道:“我姓丁。”

便在此时忽听得虚竹“啊”一的声叫道:“师叔祖你老人家也来了。”风波恶回过头来只见大道上来了七八个和尚当先是两个老僧其后两个和尚抬着一副担架躺得有人。虚竹快步走出亭去秘两个老僧行礼禀告邓百邓百川一行的来历。

右侧那老僧点点头走进亭来向邓百川等四人问讯为礼说道:“老衲玄难。”指着另一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玄痛有幸得见姑苏慕容庄上的四位大贤。”

邓百川等久闻玄难之名见他满脸皱纹双目神光湛然忙即还礼。风波恶道:“大师父是少寺达摩院座久仰神功了得今日正好领教。”

玄难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和玄痛师弟奉方丈法谕前往江南燕子坞慕容施主府上恭呈请贴这是敝寺第三次派人前往燕子坞。却在这里与四位邂逅相逢缘法不浅。”说着从怀中取一张大红贴子来。

邓百川双手接过见封套上写着“恭呈姑苏燕子坞慕容施主”十一个大字料想贴子上的字句必与虚竹送那张贴子相同说道:“两位大师父是少林高倍大德望重武林竟致亲劳大驾前往敝庄姑苏慕容氏面子委实不小。适才这位虚小师父送出英雄贴我们已收到了自当尽快禀告敝上。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敝上慕容公子定能上贵寺拜佛亲向少林诸位高倍致谢并在天下英雄之前说明其中种种误会。”

玄难心道;“你说‘种种误会’难道玄悲师兄不是你们慕容氏害死的?”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啊师父就是他。”玄难侧过头来只见一个奇形怪状之人手指担架在了个白老翁耳边低声说话。

游坦之在丁春秋耳边低声说话的是:“担架中那个胖和尚但是捉到冰蚕的不知怎地给少林派抬了来。”

丁春秋听得这胖和尚便是冰蚕的原主不胜之喜低声问道:“你没弄错吗?”游坦之道:“不会他叫做慧净。师父你瞧他圆鼓鼓的肚子高高凸了起来。”丁春秋见慧净的大肚子比十月怀胎的女子还大心想这般大肚子和尚不论是谁见过一眼之后确是永远不会弄错向玄难道:“大师父这个慧净和尚是我的朋友他生了病吗?”

玄难合什道:“施主高姓大名不知何识向老衲的师侄?”

丁春秋心道:“这慧净少林的和尚在一起了可多了些麻烦。幸好在道上遇到拦住劫夺比之到少林寺去擒拿却又容易多得。”想到冰蚕的灵异神效不由得胸口热说道:“在下丁春秋。”

“丁春秋”三字一出口玄难、玄痛、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六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脸上都是微微变色。星宿老怪丁春秋恶名播于天下谁也想不到竟是个这般气度雍容、风采俨然的人物更想不到突然会在此处相逢。六人心中立时大起戒备之意。

玄难在刹那之间便即宁定说道:“原来是星宿海丁老先生久仰大名当真如雷贯耳。”什么“有幸相逢”的客套话便不说了心想:“谁遇上了你那是前世不修。”

丁春秋道:“不敢少林达摩院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才能夫也是久仰的了。这位慧净师父我正在到处找他在这里遇上那是好极了好极了。”

玄难微微皱眉说道:“说来惭愧老衲这个慧净师侄只因敝寺失于教诲多犯清规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做下了不少恶事。敝寺方丈师兄派人到处寻访好容易才将他找到追回寺去。丁老先生曾见过他吗?”丁春秋道:“原来他不是生病是给你们打伤了伤得可历害吗?”玄难不答隔了一会才道:“他不奉方丈法谕反而出手伤人。”心想:“他跟你这等邪魔外道结交又是多破了一条大戒。”

丁春秋道:“我在昆仑山中花好大力气捉到一条冰吞那是十分有用的东西却被这慧净师侄偷了去。我万里迢迢的从星宿海来到中原便是要取回冰蚕……”

他话未说完慧净已叫了起来:“我的冰蚕呢?喂你见到我的冰吞吗?这冰吞是我辛辛苦苦从昆仑山中找到的……你……你偷了我的吗?”

自从游坦之现身呼叫风波恶的眼兴便在铁面具上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对玄难、丁春秋、慧净和尚三个的对答全然没听在耳里。他绕着游坦之转了几圈见那面具造得甚是密合焊在头上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又看了一会说道:“喂朋友你好!”

游坦之道:“我……我好!”他见到风波恶精力弥漫、跃跃欲动的模样心下害怕。风波恶道:“朋友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搅的?姓风的走遍天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游坦之甚是羞惭低下头去说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没法子。”

风波恶听他说得可怜怒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风的倒要会会。”说着斜眼向丁春秋睨去只是这老者所做的好事。游坦之忙道:“不……不是我师父。”风恶道:“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甚意思?来我来给你除去了。”说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匕青光闪闪显然锋锐之极便要替他将那面具除去。

游坦之知道面具已和他脸孔及后脑血肉相关硬要除下大有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风波恶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游坦之叫道:“不不成的。”风波恶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戴铁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一阵风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说着抓住的人他左腕。

游坦之见到他手中匕寒光凛然心下大骇叫道:“师父师父!”回头向丁春秋求助。丁春秋站在担架之旁正兴味盎然瞧道慧净对他的呼叫之声充耳不闻。风波恶提起匕便往铁面具上削去。游坦之惶急之下右掌用力挥出要想推开对方拍的一声正中风波恶左肩。

风波恶全神贯注的要给他削去铁帽生怕落手稍有不准割破了他的头脸哪防到他竟会突然出掌。这一掌来势劲力大得异乎寻常风波恶一声闷哼便向前跌了下去。他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挺便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见游坦之陡施毒手把弟吃了个大亏都是大吃大一惊见风波恶脸色惨白三人更是担心。公冶乾一搭他的腕脉只觉脉搏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他指着游坦之骂道:“好小子星宿老怪的门人以怨报德一出手便歹毒手段伤人。”忙从怀中取个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解毒药塞入风波恶的口中。

邓百川和包不同两人身形晃处拦在丁春秋游坦之的身前。包不同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便要向游坦之胸口抓去。邓百川道:“三弟住手!”包不同蓄势不转眼瞧着大哥。邓百川道:“我们姑苏慕容氏跟星宿派无怨无仇四弟这番好意要替他除去面具何以星宿派出手伤人?倒要请丁老先生指教。”

丁春秋见个新收的门人只一掌便击倒了姑苏慕容氏手下的一名好手星宿派大显威风暗暗得意而对冰蚕的神效埸是艳羡微微一笑说道:“这位风四爷好勇斗狠可当真爱管闲事哪。我星宿派门人头爱戴铜帽铁帽不知碍着姑苏慕容氏什么事了?”

这时公冶乾已扶着风皮恶坐在地下只见他全身颤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冰窖一般过得片刻嘴唇也紫了脸色渐渐由白而青。公冶乾的解毒丸极直灵效但风皮恶服了下便如石沉大海直是无影无踪。

公冶乾情急之下伸手探他呼吸突然间一股冷风吸向掌心透骨生寒。公冶乾急忙缩手叫道:“不好怎地冷得如此厉害?”心想口中喷出来的一口气都如此寒冷那么他身上所中的寒毒更是非同小可情势如此危急已不及分说是非转身向丁春秋道:“我把弟中了你弟子的毒手请赐解药。”

风波恶所中之毒乃是游坦之以易筋经内功逼出来的冰蚕剧毒别说丁春秋无紫解药就是能解他也如何肯给?他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叫道:“啊乌6鲁共!啊乌6鲁共!”袍袖一拂卷起一股疾风。星宿派众弟子突然一齐奔出凉亭疾驰而去。

邓百川等与少林僧众都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知他袍袖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不约而同的挡在风波恶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玄难闭目推出一掌好击在凉亭的柱上柱子立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哗喇喇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众人待痢睁眼丁春秋和游坦之已不知去向。

几名少林僧叫道:“慧净呢?慧净呢?”原来在这混乱之间慧净已给丁春秋掳了去一副担架罩在一名少林僧的头上。玄痛怒叫:“追!”飞身追出亭去。邓百川与包不同跟着追出。玄难左手一挥带同众弟子赶去应援。

公冶乾在坍了半边的凉亭中照料风皮恶兀自眼目刺痛流泪不止。只见风皮恶额头不住渗出冷汗顷刻间便凝结成霜。正惶急间听得脚步声响公冶乾抬头一看见邓百川抱着包不同快步回来。公乾大吃一惊叫道:“大哥三弟也受了伤?”邓百川道:“又中了那铁头人的毒。”跟玄难领少林群僧也回入凉亭。玄痛伏在虚竹背上冷得牙关只是格格打战。玄难和邓百川、公冶乾面面相觑。

邓百川道:“那铁头人和三弟对了一掌跟着又和玄痛大师对一拳。想不到……想不到星宿派的寒毒掌竟如厉害。”

玄难从怀里出一只小林盒说道:“敝派的‘六阳正气丹’颇有●(克寸)治寒毒之功。”打开盒盖取出三颗殷红如血的丹药将两颗交给邓百川第三颗给玄痛难服下。

这得一顿饭时分玄痛等三人寒战渐止。包不同破口大骂:“这铁头人他……***那是什么掌力?”邓百劝道:“三弟慢慢骂不迟你且会下行功。”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此刻不骂等到一命呜乎之后便骂不成了。”邓百川微笑道:“不必担心死不了!”说着伸掌贴他后心“至阳穴”上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公冶乾和玄难也分别以内力助风波、玄痛驱毒。

玄难、玄痛二人内务深厚过一会玄痛吁了口长气说道:“好啦!”站起身来又道:“好厉害!”玄难有心要去助包不同、风波恶驱毒只是对方并未出言相求自己毛遂自荐未免有瞧不起不对方内功之嫌武林中于这种事情颇有犯忌。

突然之间玄痛身子晃了两晃牙关又格格响了起来当即坐倒行功说道:“师……师兄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玄难忙又运功相助。三人不断行功身上的寒毒只好得片刻跟着便又作直折腾到傍晚每人均已服了三颗“六阳正气丹”寒气竟没驱除半点。玄难所带的十颗丹药已只剩下一颗当下一分为三分给三人服用。包不同坚不肯服说道:“只怕就再服上一百颗也……也未必……”

玄难束手无策说道:“包施主之言不错这‘六阳正气丹’药不对症咱们的内功也对付不了这门阴毒。老衲心想只有去请薛神医号称‘阎王敌’任何难症都是着手回春。大师可知这位神医住在何处?”玄难道:“薛神医家住阳之西的柳宗镇此去也不甚运。他跟老衲曾有数面之缘若去求治谅来不会见拒。”又道:“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薛神医素来仰慕得有机缘跟四位英雄交个朋友。他必大为欣慰。”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薛神医见我等上门大为欣慰只怕不见得。不过武林中人人讨厌我家公子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薛神医却是不怕。日后他有什么三……两短只要去求我家公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他的……老命就有救了。”

众人大笑声当即亭。来到前面市镇雇了三辆大车让三个伤者躺着体养。邓百川取银两买了几匹马让少林僧乘骑。

一行人行得两三个时辰便须亭下来助玄痛等三人抗御寒毒。到得后来。玄难便也不再避嫌以少林神功相助包不同和风波恶。此去柳宗镇虽只数里但山道崎岖途中又多耽搁直到第四日傍晚方到。薛神医家居柳宗镇北三十余里的深山之中幸好他当日在聚贤庄中曾对玄难详细说过路径。众人没费多大力气觅路便到了薛家门前。

玄难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薛神医的居处。他纵马近前望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纸大灯笼。微觉惊讶:“薛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再向前驰数丈见门楣上打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事。只见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薛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玄难大吃一惊:“薛神医不能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想到故人长逝从此幽冥异途心下又不禁伤感。

跟着邓百川和公冶乾也已策马到来两人齐声叫道:“啊哟!”

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是妇人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那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症撇下我们去了。老爷啊你虽然号称‘阎王敌’可是到来终于敌过阎罗王只怕你到了阴世阎罗王跟你算这旧账还要大吃苦头啊。”

不久三辆大车和六名少林僧先后到达。邓百川跳下马来朗声说道:“少林寺玄难大师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薛神医。”他话声响若洪钟门内哭声登止。

过了一会走出一个老人来作庸仆打扮脸上眼泪纵横兀自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伤心●(捶)胸说道:“老爷是昨天下午故世的你们……你们见他不到了。”

玄难合什问道:“薛先生患什么病逝世?”那老仆泣道:“也不知是什么病突然之间便咽了气。他老人家给别人治病药到病除可是……可是他自己……”玄难又问:“薛先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那老仆道:“没有了什么人都没有了。”公冶乾和邓百川对望了一眼均觉那老仆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有点言不由哀何况刚才还到妇人的哭声。玄难叹道:“生死有命既是如此待我们到老友灵前一拜。”那老仆道:“这个……这个……是。”引着众人走进大门。

公冶乾落后一步低声向邓百川道:“大哥我瞧这中间似有蹊跷这老仆很有点鬼鬼祟祟。”邓百川点了点头随着那老仆来到灵堂。

灵堂陈设简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几个字挺拔有力显是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公冶乾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各人在灵位前行过礼。分冶乾转头见天井中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小衣服心想:“薛神医明明有家眷怎地那老仆说什么人都没有了?

玄难道:“我们运道赶来求薛先生治病没想到薛先生竟已仙逝令人神伤。天色向晚今夜要在府上借宿一宵。”那老仆大有难色道:“这个……这个……嗯好吧!诸位请在厅上坐一坐小人去安排做饭。”玄难道:“管家不必太过费心粗饭素菜这就是了。”那老仆:“是是!诸位请坐一坐。”引着从人来到外边厅上转身入内。

过了良久那老仆始终不来献茶。玄难心道:“这老仆新遭主丧难免神魂颠倒。唉玄痛师弟身中寒毒却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等了几有半个时辰那老仆始终影踪不见。包不同焦躁起来说道:“我去找口水喝。”虚竹道:“包先生你请坐着休息。我去帮那老人家烧水。”起身走向内堂。公冶乾要察看孽家动静道:“我陪你去。”

两人向后面走去。薛家房子实不小前后共有五进但里里外外竟一个人影也无。两人找到了厨房之中。连那老仆也已不知去向。

公冶乾知道有异快步回到厅上说道:“这屋中情形不对那薛神医只怕是假死。”玄难站起来奇道:“怎么?”公冶乾道:“大师我想去瞧瞧那口棺木。”奔入灵堂伸手要去抬那棺材突然心念一动缩回双手从天井中竹竿上取下一件长衣垫在手上。风波恶防。”运劲一提棺木只觉十沉重里面装的决计不是死人说道:“薛神医果然是假死。”

风波恶拔出单刀道:“撬开棺盖来瞧仆。”公冶乾道:“此人号称神医定然擅用毒药四弟可要小心了。”风波恶道:“我理会得。”将单刀刀尖皇入棺盖逢中向上扳动只听得轧轧声响棺盖慢慢掀起。风波恶闭住呼吸生怕棺中飘出毒粉。

包不同纵到天井之中抓起在桂树下啄食虫豸的两只母鸡回入灵堂一扬手将两只母鸡掷出横掠棺材而过。两只母格格大叫落在灵座之前又向天井奔出但只走得几步突然间翻珲身子双脚伸了几下便即不动而毙。这时廊下一阵寒风吹过两只死鸡身上的羽毛纷纷飞落随风而舞。众人一见列不骇然。两只母鸡刚中毒而死身上羽毛便即脱落可见毒性之烈。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棺旁。

玄难道:“邓施主那地什么缘故?薛神医具是诈死不成?”说着纵身而起左手攀在横梁之上向棺中遥望只见棺中装满了石块石块中放着一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这碗清水自然便是毒药了。玄难摇了摇头飘身而下说道:“薛施主就算不肯治伤也用着布置下这等毒辣的机关来陷害咱们。少林派和他无怨无仇这等作为不太无理么?难道……难道……”他连说了两次“难道”住口不言了心中所想的是:“难道他和姑苏慕容氏有甚深仇大怨不成?”

包不同道:“你不用胡乱猜想慕容公子和薛神医从来不识更无怨仇。倘若有什么梁子我们身上所受的痛禁便强十倍也决不会低声下气的来向仇人求治。你当姓包的、姓风的是这等脓包货色么?”玄难合什道:“包施主说的是是老僧胡猜的不对了。”他是有道高僧心中既曾如此想过虽然口里并未说出却也自承其非。

邓百川道:“此处毒气极盛不宜多耽咱们到前厅坐地。”当下众人来到前厅各抒已见都猜不透薛神医装假死而布下陷阱的原因。包不同道:“这薛神医如此可恶咱们一把火将他的鬼窝儿烧了。”邓百川道:“使不得说什么薛先生总是少林派的朋友冲着玄难大师的金面可不能胡来。”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厅上也不掌灯各人又饥又渴却均不敢动用宅子在的一茶一水。玄难道:“咱们还是出去到左近农家去讨茶做饭。邓施主以为怎样?”邓百川道:“是。不过三里地之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这位薛先生极工心计决不会只布置一口棺材就此了事众位大师倘若受了牵累我们可万分过意不去了。”他和公冶乾等虽明真正原委但料想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太大江湖上结下了许多没来由的冤家多半是薛神医有什么亲友被害将这笔账记在姑苏慕容氏的头上了。

众人站起身来走向大门突然之间西角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好看之极。风波恶道:“咦是谁在放烟花?”这时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

公冶乾心念一动说道:“这不是烟花是敌人大举来袭的讯号。”风波恶大叫:“妙极妙极妙极!打个痛快!”

邓百川道:“三弟、四弟你们到厅里耽着我挡前二弟挡后。玄难大师此事跟少林派显然并不相干请众位作壁上观便了只须两不相助慕容氏便深感大德。”

玄难道:“邓施主说哪话来?来袭的敌人若与诸位另有仇怨这中间的是非曲直我们也得秉公论断不能让他们乘之危倚多取胜。倘若是薛神医一伙这些人暗布陷阱横加毒害你我敌忾同仇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众比丘预备迎敌!”慧方、虚竹等少林僧齐声答应。玄痛道:“邓施主我和你两位师弟以病相怜自当携手抗敌。”

说话之间又有两个烟花冲天而起这次却更加近了。再隔一会又出现了两人烟花前后共放了六个烟花。每个烟花的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笔的四四方方像是一双棋盘有的似是柄斧头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此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玄难下号令命六名少林弟子守在屋子四周。但过了良久不听到有敌人的动静。

各人屏息凝神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忽听得东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唱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歌声柔媚婉转幽婉凄切。

那声音唱完一曲立时转作男声说道:“啊哟卿家寡人久未见你甚是思念这才赐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吧。”那人说完又转女声道:“陛下有杨妃为伴连时朝也废了几时又将我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说到这里竟哭了起来。

虚竹等少林僧不熟世务不知那人忽男忽女以捣什么鬼只是得心下胜凄楚。邓百川等却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忽而串梅妃忽而串唐明皇声音口吻唯肖唯妙在这当口忽然来了这样一个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只那人又道:“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摆设酒宴妃子吹笛寡人为你亲唱一曲以解妃子烦恼。”那人跟着转作女声说道:“贱妾日夕以眼泪洗面只盼再见君王一面今日得见贱妾死也瞑目了别喂呀呃呃……”

包不同大声道:“孤王安禄山是也!兀那唐皇李隆基你这胡涂皇帝快快把杨玉环交了出来!”

外面那人哭声立止“啊”的一声呼叫似乎大吃一惊。

顷刻之间四下里又是万籁无声。

目录
新书推荐: 凡人:成了韩立金手指 长生修仙:从觉醒周天吐纳开始 这样的修仙真快活 长生从土修开始 洪荒:巫族崛起,我比鸿钧先成圣 长生修仙:从符道残典开始 苟道修仙:从十倍寿命开始 建木仙族:从种下万古长青树开始 凡人:系统是基建小游戏 我在清河坊市养猪长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