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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且自逍遥没谁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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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十分得意说道:“是啊玄难大师叫你听我的话。我的话是:你该遵从咱们师父遗命做本派掌门人。但你既是逍遥派掌门人对少林派高僧的话也不必理睬了。所以啊倘若你遵从玄难大师的话那么就是逍遥派掌门人;倘若你不遵从玄难大师的话你也是逍遥派掌门人。因为只有你做了逍遥派的掌门人才可将玄难大师的话置之脑后否则的话你怎可不听师伯祖的吩咐?”这番论证虚竹听来句句有理一时之间做声不得。

苏星河又道:“师弟玄难大师和少林派的另外几位和尚都中了丁春秋的毒手若不施救性命旦夕不保当今之世只有你一人能够救得他们。至于救是不救那自是全凭你的意思了。”虚竹道:“我师伯祖确是遭了丁春秋的毒手另外几位师叔伯也受了伤可是……可是我本事低微又怎能救得他们?”苏星河微微一笑道:“师弟本门向来并非只以武学见长医卜星相琴棋书画各家之学包罗万有。你有一个师侄薛慕华医术只懂得一点儿皮毛江湖上居然人称‘薛神医’得了个外号叫作‘阎王敌’岂不笑歪了人的嘴巴?玄难大师中的是丁春秋的‘化功**’那个方脸的师父是给那铁面人以‘冰蚕掌’打伤那高高瘦瘦的师父是给丁春秋一足踢在左胁下三寸之处伤了经脉……”

苏星河滔滔不绝将各人的伤势和源由都说了出来。虚竹大为惊佩道:“前辈我见你专心棋局并没向他们多瞧一眼又没去诊治伤病之人怎么知道得如此明白?”苏星河道:“武林中因打斗比拚而受伤那是一目了然再容易看也没有了。只有天然的虚弱风邪伤寒湿热那才难以诊断。师弟你身负师父七十余年逍遥神功以之治伤疗病可说无往而不利。要恢复玄难大师被消去了的功力确然极不容易要他伤愈保命却只不过举手之劳。”当下将如何推穴运气、消解寒毒之法教了虚竹;又详加指点救治玄难当用何种手法救治风波恶又须用何种手法因人所受伤毒不同而分别施治。

虚竹将苏星河所授的手法牢牢记在心中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苏星河见他试演无误脸露微笑赞道:“掌门人记性极好一学便会。”虚竹见他笑得颇为诡秘似乎有点不怀好意不禁起疑问道:“你为什么笑?”苏星河登时肃然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小兄不敢嘻笑如有失敬请掌门人恕罪。”虚竹急于要治众人之伤也就不再追问道:“咱们到外边瞧瞧去罢!”苏星河道:“是!”跟在虚竹之后走到屋外。

只见一众伤者都盘膝坐在地下闭目养神。慕容复潜运内力在疏解包不同和风波恶的痛楚。王语嫣在替公冶乾裹伤。薛慕华满头大汗来去奔波见到哪个人危急便抢过去救治但这一人稍见平静另一边又有人叫了起来。他见苏星河出来心下大慰奔将过来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快给想想法子。”虚竹走到玄难身前见他闭着眼在运功便垂手侍立不敢开口。玄难缓缓睁开眼来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师伯祖无能惨遭丁春秋毒手折了本派的威名当真惭愧之极。你回去向方丈禀报便说我……说我和你玄痛师叔祖都无颜回寺了。”虚竹往昔见到这位师伯祖总是见他道貌庄严不怒自威对之不敢逼视此刻却见他神色黯然一副英雄末路的凄凉之态他如此说更有自寻了断之意忙道:“师伯祖你老人家不必难过。咱们习武之人须无嗔怒心无争竞心无胜败心无得失心……”顺口而出竟将师父平日告诫他的话转而向师伯祖说了起来待得省觉不对急忙住口已说了好几句。玄难微微一笑叹道:“话是不错但你师伯祖内力既失禅定之力也没有了。”虚竹道:“是是。徒孙不知轻重之下胡说八道。”正想出手替他治伤蓦地里想起苏星河诡秘的笑容心中一惊:“他教我伸掌拍击师伯祖的天灵盖要穴怎知他不是故意害人?万一我一掌拍下竟将功力已失的师伯祖打死了那便如何是好?”玄难道:“你向方丈禀报本寺来日大难务当加意戒备。一路上小心在意你天性淳厚持戒与禅定两道那是不必担心的今后要多在‘慧’字上下功夫四卷《楞伽经》该当用心研读。唉只可惜你师伯祖不能好好指点你了。”虚竹道:“是是。”听他对自己甚是关怀心下感激又道:“师伯祖本寺即有大难更须你老人家保重身子回寺协助方丈共御大敌。”玄难脸现苦笑说道:“我……我中了丁春秋的‘化功**’已经成为废人哪里还能协助方丈共御大敌?”虚竹道:“师伯祖聪辩先生教了弟子一套疗伤之法弟子不自量力想替慧方师伯试试请师伯祖许可。”玄难微感诧异心想聋哑老人是薛神医的师父所传的医疗之法定然有些道理不知何以他自己不出手也不叫薛慕华施治便道:“聪辩先生所授自然是十分高明的了。”说着向苏星河望了一眼对虚竹道:“那你就照试罢。”虚竹走到慧方身前躬身道:“师伯弟子奉师伯祖法谕给师伯疗伤得罪莫怪。”慧方微笑点头。虚竹依着苏星河所教方法在慧方左胁下小心摸准了部位右手反掌击出打在他左胁之下。慧方“哼”的一声身子摇晃只觉胁下似乎穿了一孔全身鲜血精气源源不绝的从这孔中流出霎时之间全身只觉空荡荡地似乎皆无所依但游坦之寒冰毒掌所引起的麻痒酸痛顷刻间便已消除。虚竹这疗伤之法并不是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而是以修积七十余年的“北冥真气”在他胁下一击开了一道宣泄寒毒的口子。便如有人为毒蛇所咬便割破伤口挤出毒液一般。只是这门“气刀割体”之法部位错了固然不行倘若真气内力不足一击之力不能直透经脉那么毒气非但宣泄不出反而更逼进了脏腑病人立即毙命。虚竹一掌击出心中惊疑不定见慧方的身子由摇晃而稳定脸上闭目蹙眉的痛楚神色渐渐变为舒畅轻松其实只片刻间的事在他却如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又过片刻慧方舒了口气微笑道:“好师侄这一掌的力道可不小啊。”虚竹大喜说道:“不敢。”回头向玄难道:“师伯祖其余几位师伯叔弟子也去施治一下好不好?”玄难这时也是满脸喜容但摇头道:“不!你先治别家前辈再治自己人。”虚竹心中一凛忙道:“是!”寻思:“先人后己才是我佛大慈大悲、救度众生的本怀。”眼见包不同身子剧战牙齿互击格格作响当即走到他身前说道:“包三先生聪辩先生教了小僧一个治疗寒毒的法门小僧今日初学难以精熟这就给包三先生施治。失敬之处还请原谅。”说着摸摸包不同的胸口。包不同笑道:“你干什么?”虚竹提起右掌砰的一声打在他胸口。包不同大怒骂道:“臭和……”这“尚”字还没出口突觉纠缠着他多日不去的寒毒竟迅异常的从胸口受击处涌了出去这个“尚”字便咽在肚里再也不骂出去了。虚竹替诸人泄去游坦之的冰蚕寒毒再去治中了丁春秋毒手之人。那些人有的是被“化功**”消去功力虚竹在其天灵盖“百会穴”或心口“灵台穴”击以一掌固本培元;有的是为内力所伤虚竹以手指刺穴化去星宿派的内力。总算他记心甚好于苏星河所授的诸般不同医疗法门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依人而施只一顿饭时分便将各人身上所感的痛楚尽数解除。受治之人固然心下感激旁观者也对聋哑老人的神术佩服已极但想他是薛神医的师父倒也不以为奇。最后虚竹走到玄难身前躬身道:“师伯祖弟子斗胆要在师伯祖‘百会穴’上拍击一掌。”

玄难微笑道:“你得聪辩先生青眼居然学会了如此巧妙的疗伤本事福缘着实不小你尽管在我‘百会穴’上拍击便是。”虚竹躬身道:“如此弟子放肆了!”当他在少林寺之时每次见到玄难都是远远的望见偶尔玄难聚集众僧讲解少林派武功的心法虚竹也是随众侍立从未和他对答过什么话这次要他出手拍击师伯祖的天灵盖虽说是为了疗伤究竟心下惴惴又见他笑得颇为奇特不知是何用意定了定神又说一句:“弟子冒犯请师伯祖恕罪!”这才走上一步提掌对准玄难的“百会穴”不轻不重不徐不疾挥掌拍了下去。虚竹手掌刚碰到玄难的脑门玄难脸上忽现古怪笑容跟着“啊”的一声长呼突然身子瘫软扭动了几下俯伏在地一动也不动了。旁观众人齐声惊呼虚竹更是吓得心中怦怦乱跳急忙抢上前去扶起玄难。慧方等诸僧也一齐赶到。看玄难时只见他脸现笑容但呼吸已停竟已毙命。虚竹惊叫:“师伯祖师伯祖!你怎么了?”忽听得苏星河叫道:“是谁?站住!”从东南角上疾窜而至说道:“有人在后暗算但这人身法好快竟没能看清楚是谁!”抓起玄难的手脉皱眉道:“玄难大师功力已失在旁人暗算之下全无抵御之力竟尔圆寂了。”突然间微微一笑神色古怪。虚竹脑中混乱一片只是哭叫:“师伯祖师伯祖你……你怎么会……”蓦地想起苏星河在木屋中诡秘的笑容怒道:“聪辩先生你从实说来到底我师伯祖如何会死?这不是你有意陷害么?”苏星河双膝跪地说道:“启禀掌门人苏星河决不敢陷掌门人于不义。玄难大师突然圆寂确是有人暗中加害。”虚竹道:“你在那木屋中古里古怪的好笑那是什么缘故?”苏星河惊道:“我笑了么?我笑了么?掌门人你可得千万小心有人……”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住口脸上又现出诡秘之极的笑容。薛慕华大叫:“师父!”忙从怀中取出一瓶解毒药丸急拔开瓶塞倒了三粒药丸在手塞入苏星河口中。但苏星河早已气绝解毒药丸停在他口里再难咽下。薛慕华放声大哭说道:“师父给丁春秋下毒害死了丁春秋这恶贼……”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康广陵扑向苏星河身上薛慕华忙抓住他后心奋力拉开哭道:“师父身上有毒。”范百龄、苟读、吴领军、冯阿三、李傀儡、石清露一齐围在苏星河身旁无不又悲又怒。康广陵跟随苏星河日久深悉本门的规矩初时见师父向虚竹跪倒口称“掌门人”已猜中了**成再凝神向他手指审视果见戴着一枚宝石指环便道:“众位师弟随我参见本派新任掌门师叔。”说着在虚竹面前跪倒磕下头去。范百龄等一怔均即省悟便也一一磕头。

虚竹心乱如麻说道:“丁……丁春秋那个奸贼施主害死我师伯祖又害死了你们的师父。”

康广陵道:“报仇诛奸全凭掌门师叔主持大计。”虚竹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和尚说到武功见识名位声望眼前这些人个个远在他之上心中只是转念:“非为师伯祖复仇不可非为聪辩先生复仇不可非为屋中的老人复仇不可!”口中大声叫了出来:“非杀丁春秋……丁春秋这恶人……恶贼施主不可。”康广陵又磕下头去说道:“掌门师叔答允诛奸为我等师父报仇众师侄深感掌门师叔的大恩大德。”范百龄、薛慕华等也一起磕头。虚竹忙跪下还礼道:“不敢不敢众位请起。”康广陵道:“师叔小侄有事禀告此处人多不便请到屋中由小侄面陈。”虚竹道:“好!”站起身来。众人也都站起。虚竹跟着康广陵正要走入木屋中范百龄道:“且慢!师父在这屋内中了丁老贼的毒手掌门师叔和大师兄还是别再进去的好这老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康广陵点头道:“此言甚是!掌门师叔万金之体不能再冒此险。”薛慕华道:“两位便在此处说话好了。咱们在四边察看。以防老贼再使什么诡计。”说着先走了开去其余冯阿三、吴领军等也都走到十余丈外。其实这些人除了薛慕华外不是功力消散便是身受重伤倘若丁春秋前来袭击除了出声示警之外实无防御之力。慕容复、邓百川等见他们自己本派的师弟都远远避开也都走向一旁。鸠摩智、段延庆等虽见事情古怪但事不干己径自分别离去。康广陵道:“师叔……”虚竹道:“我不是你师叔也不是你们的什么掌门人我是少林寺的和尚跟你们‘逍遥派’全不相干。”康广陵道:“师叔你何必不认?‘逍遥派’的名字若不是本门中人外人是决计听不到的。倘若旁人有意或无意的听了去本门的规矩是立杀无赦纵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之灭口。”虚竹打了个寒噤心道:“这规矩太也邪门。如此一来倘若我不答应投入他们的门派他们便要杀我了?”康广陵又道:“师叔适才替大伙儿治伤的手法正是本派的嫡传内功。师叔如何投入本派何时得到太师父的心传小侄不敢多问。或许因为师叔破解了太师父的珍珑棋局我师父依据太师父遗命代师收徒代传掌门人职位亦未可知。总而言之本派的‘逍遥神仙环’是戴在师叔手指上家师临死之时向你磕头又称你为‘掌门人’师叔不必再行推托。推来推去托来托去也是没用的。”

虚竹向左右瞧了几眼见慧方等人正自抬了玄难的尸身走向一旁又见苏星河的尸身仍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下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心中一酸说道:“这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现下我师伯祖死了真不知如何是好。老前辈……”康广陵急忙跪下说道:“师叔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太也折杀小侄了!”虚竹皱眉道:“好你快请起。”康广陵这才站起。虚竹道:“老前辈……”他这三字一出口康广陵又是噗的一声跪倒。虚竹道:“我忘了不能如此叫你。快请起来。”取出那老人给他的卷轴展了开来说道:“你师父叫我凭此卷轴去设法学习武功。用来诛却丁施主。”

康广陵看了看画中的宫装美女摇头道:“小侄不明其中道理师叔还是妥为收藏别给外人瞧见了。我师父生前既如此说务请师叔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依言而行。小侄要禀告师叔的是家师所中之毒叫做‘三笑逍遥散’。此毒中于无形中毒之初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中毒者自己却并不知道笑到第三笑便即气绝身亡。”

虚竹低头道:“说也惭愧尊师中毒之初脸上现出古怪笑容我以小人之心妄加猜度还道尊师不怀善意倘若当时便即坦诚问他尊师立加救治便不致到这步田地了。”康广陵摇头道:“这‘三笑逍遥散’一中在身上便难解救。丁老贼所以能横行无忌这‘三笑逍遥散’也是原因之一。人家都知道‘化功**’的名头只因为中了‘化功**’功力虽失尚能留下一条性命来广为传播一中‘三笑逍遥散’却是一瞑不视了。”

虚竹点头道:“这当真歹毒!当时我便站在尊师身旁没丝毫察觉丁春秋如何下毒我武功平庸见识浅薄这也罢了可是丁春秋怎么没向我下手饶过了我一条小命?”康广陵道:“想来他嫌你本事低微不屑下毒。掌门师叔我瞧你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领?治伤疗毒之法虽好那也是我师父教你的可算不了什么丁老怪不会将你瞧在眼里的。”他说到此处忽然想到这么说未免不大客气忙又说道:“掌门师叔我这么说老实话或许你会见怪但就算你要见怪我还是觉得你武功恐怕不大高明。”

虚竹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我武功低微之极丁老贼……罪过罪过小僧口出恶言犯了‘恶口戒’不似佛门弟子……那丁春秋丁施主确是不屑杀我。”

虚竹心地诚朴康广陵不通世务都没想到丁春秋潜入木屋听到苏星河正在传授治伤疗毒的法门岂有对虚竹不加暗算之理?哪有什么见他武功低微、不屑杀害?那“三笑逍遥散”是以内力送毒弹在对方身上丁春秋在木屋之中分别以内力将“三笑逍遥散”弹向苏星河与虚竹后来又以此加害玄难。苏星河恶战之余筋疲力竭玄难内力尽失先后中毒。虚竹却甫得七十余载神功丁春秋的内力尚未及身已被反激了出来尽数加在苏星河身上虚竹却半点也没染着。丁春秋与人正面对战时不敢擅使“三笑逍遥散”便是生恐对方内力了得、将剧毒反弹出来之故。康广陵道:“师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逍遥派非佛非道独来独往那是何等逍遥自在?你是本派掌门普天下没一个能管得你。你乘早脱了袈裟留起头娶他十七八个姑娘做老婆。还管他什么佛门不佛门?什么恶口戒、善口戒?”他说一句虚竹念一句“阿弥陀佛”待他说完虚竹道:“在我面前再也休出这等亵渎我佛的言语。你有话要跟我说到底要说什么?”康广陵道:“啊哟你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掌门师叔将来你年纪大了可千万别学上我这毛病才好。糟糕糟糕又岔了开去还是没说到正题当真该死。掌门师叔我要求你一件大事请你恩准。”虚竹道:“什么事要我准许那可不敢当了。”康广陵道:“唉!本门中的大事若不求掌门人准许却又求谁去?我们师兄弟八人当年被师父逐出门墙那也不是我们犯了什么过失而是师父怕丁老贼对我们加害又不忍将我们八人刺聋耳朵、割断舌头这才出此下策。师父今日是收回成命了又叫我们重入师门只是没禀明掌门人没行过大礼还算不得是本门正式弟子因此要掌门人金言许诺。否则我们八人到死还是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在武林中抬不起头来这滋味可不好受。”

虚竹心想:“这个‘逍遥派”掌门人我是万万不做的但若不答允他这老儿缠夹不清不知要纠缠到几时只有先答允了再说。”便道:“尊师既然许你们重列门墙你们自然是回了师门了还担心什么?”

康广陵大喜回头大叫:“师弟、师妹掌门师叔已经允许咱们重回师门了!”“函谷八友”中其余七人一听尽皆大喜当下老二棋迷范百龄、老三书呆子苟读、老四丹青名手吴领军、老五阎王敌薛慕华、老六巧匠冯阿三、老七莳花少*妇石清露、老八爱唱戏的李傀儡一齐过来向掌门师叔叩谢想起师父不能亲见八人重归师门又痛哭起来。

虚竹极是尴尬眼见每一件事情都是教自己这个“掌门师叔”的名位深陷一步敲钉转脚越来越不易摆脱。自己是名门正宗的少林弟子却去当什么邪门外道的掌门人那不是荒唐之极么?眼见范百龄等都喜极而涕自己若对“掌门人”的名位提出异议又不免大煞风景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摇头苦笑。一转头间只见慕容复、段延庆、段誉、王语嫣、慧字六僧以及玄难都已不见这岭上松林之中就只剩下他逍遥派的九人惊道:“咦!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吴领军道:“慕容公子和少林派众高僧见咱们谈论不休都已各自去了!”虚竹叫道:“哎唷!”足便追了下去他要追上慧方等人同回少林禀告方丈和自己的受业师父;同时内心深处也颇有“溜之大吉”之意要摆脱逍遥派群弟子的纠缠。他疾行了半个时辰越奔越快始终没见到慧字六僧。他已得逍遥老人七十余年神功奔行之疾逾骏马刚一下岭便已过了慧字六僧的头。他只道慧字六僧在前拚命追赶殊不知仓卒之际在山坳转角处没见到六僧几个起落便已远远将他们抛在后面。虚竹直追到傍晚仍不见六位师叔伯的踪迹好生奇怪猜想是走岔了道重行回头奔行二十余里向途人打听谁都没见到六个和尚。这般来回疾行居然丝毫不觉疲累眼看天黑肚里却饿起来了走到一处镇甸的饭店之中坐下来要了两碗素面。素面一时未能煮起虚竹不住向着店外大道东张西望忽听得身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和尚你在等什么人么?”虚竹转过头来见西靠窗的座头上坐着个青衫少年秀眉星目皮色白净相貌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正自笑吟吟的望着他。虚竹道:“正是!请问小相公你可见到六个和尚么?”那少年道:“没见到六个和尚一个和尚倒看见的。”虚竹道:“嗯一个和尚请问相公在何处见到。”那少年道:“便在这家饭店中见到。”虚竹心想:“一个和尚那便不是慧方师伯他们一干人了。但既是僧人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问道:“请问相公那和尚是何等模样?多大年纪?往何方而去?”那少年微笑道:“这个和尚高额大耳阔口厚唇鼻孔朝天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他是在这饭店之中等吃两碗素面尚未动身。”虚竹哈哈一笑说道:“小相公原来说的是我。”那少年道:“相公便是相公为什么要加个‘小’字?我只叫你和尚可不叫你作小和尚。”这少年说来声音娇嫩清脆动听。虚竹道:“是该当称相公才是。”

说话之间店伴端上两碗素面。虚竹道:“相公小僧要吃面了。”那少年道:“青菜蘑菇没点油水有什么好吃?来来来你到我这里来我请你吃白肉吃烧鸡。”虚竹道:“罪过罪过。小僧一生从未碰过荤腥相公请便。”说着侧过身子自行吃面连那少年吃肉吃鸡的情状也不愿多看。他肚中甚饥片刻间便吃了大半碗面忽听得那少年叫道:“咦这是什么?”虚竹转过头去只见那少年右手拿着一只羹匙舀了一羹匙汤正待送入口中突然间见了什么奇异物件羹匙离口约有半尺便停住了左手在桌上捡起一样物事。那少年站起身来右手捏着那件物事走到虚竹身旁说道:“和尚你瞧这虫奇不奇怪?”

虚竹见他捏住的是一枚黑色小甲虫这种黑甲虫到处都有决不是什么奇怪物事便问:“不知有何奇处?”那少年道:“你瞧这虫壳儿是硬的乌亮光泽像是涂了一层油一般。”虚竹道:“嗯一般甲虫都是如此。”那少年道:“是么?”将甲虫丢在地下伸脚踏死回到自己座头。虚竹叹道:“罪过罪过!”重又低头吃面。他整日未曾吃过东西这碗面吃来十分香甜连面汤也喝了个碗底朝天他拿过第二碗面来举箸欲食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和尚我还道你是个严守清规戒律的好和尚岂知却是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虚竹道:“我怎么口是心非了?”那少年道:“你说这一生从未碰过荤腥这一碗鸡汤面怎么却又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虚竹道:“相公说笑了。这明明是碗青菜蘑菇面何来鸡汤?我关照过店伴半点荤油也不能落的。”那少年微笑道:“你嘴里说不茹荤腥可是一喝到鸡汤便咂嘴嗒舌的可不知喝得有多香甜。和尚我在这碗面中也给你加上一匙羹鸡汤罢!”说着伸匙羹在面前盛烧鸡的碗中舀上一匙汤站起身来。

虚竹大吃一惊道:“你……你……你刚才……已经……”那少年笑道:“是啊刚才我在那碗面中给你加上了一匙羹鸡汤你难道没瞧见?啊哟和尚你快快闭上眼睛装作不知我在你面中加上一匙羹鸡汤包你好吃得多反正不是你自己加的如来佛祖也不会怪你。”

虚竹又惊又怒才知他捉个小甲虫来给自己看乃是声东击西引开自己目光却乘机将一匙羹鸡汤倒入面中想起喝那面汤之时确是觉到味道异常鲜美只是一生之中从来没喝过鸡汤便不知这是鸡汤的滋味现下鸡汤已喝入肚中那便如何是好?是不是该当呕了出来?一时之间彷徨无计。那少年忽道:“和尚你要找的那六个和尚这不是来了么?”说着向门外一指。虚竹大喜抢到门向道上瞧去却一个和尚也没有。他知又受了这少年欺骗心头老大不高兴只是出家人不可嗔怒强自忍耐一声不响回头又来吃面。虚竹心道:“这位小相公年纪轻轻偏生爱跟我恶作剧。”当下提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又吃了大半碗面突然之间齿牙间咬到一块滑腻腻的异物一惊之下忙向碗中看时只见面条之中夹着一大片肥肉却有半片已被咬去显然是给自己吃了下去。虚竹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叫道:“苦也苦也!”那少年笑道:“和尚这肥肉不好吃么?怎么叫苦起来?”虚竹怒道:“你骗我到门口去看人却在我碗底放了块肥肉。我……我……二十三年之中从未沾过半点荤腥我……我……这可毁在你手里啦!”

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这肥肉的滋味岂不是胜过青菜豆腐十倍?你从前不吃可真是傻得紧了。”虚竹愁眉苦脸的站起右手?住了自己喉头一时心乱如麻忽听得门外人声喧扰有许多人走向饭店而来。他一瞥之间只见这群人竟是星宿派群弟子暗叫:“啊哟不好给星宿老怪捉到我命休矣!”急忙抢向后进想要逃出饭店岂知推开门踏了进去竟是一间卧房。虚竹想要缩脚出来只听得身后有人叫:“店家店家快拿酒肉来!”星宿派弟子已进客堂。虚竹不敢退出只得轻轻将门掩上了。忽听得一人的声音道:“给这胖和尚找个地方睡睡。”正是丁春秋的声音。一名星宿派弟子道:“是!”脚步沉重便走向卧房而来。虚竹大惊无计可施一矮身钻入了床底。他脑袋钻入床底和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个声音低声惊呼:“啊!”原来床底已先躲了一人。虚竹更是大吃一惊待要退出那星宿弟子已抱了慧净走进卧房放在床上又退了出去。只听身旁那人在他耳畔低声道:“和尚肥肉好吃么?你怕什么?”原来便是那少年相公。虚竹心想:“你身手倒也敏捷还比我先躲入床底。”低声道:“外面来的是一批大恶人相公千万不可作声。”那少年道:“你怎知他们是大恶人?”虚竹道:“我认得他们。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可不是玩的。”那少年正要叫他别作声突然之间躺在床上的慧净大声叫嚷起来:“床底下有人哪床底下有人哪!”虚竹和那少年大惊同时从床底下窜了出来。只见丁春秋站在门口微微冷笑脸上神情又是得意又是狠毒。那少年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跪了下去颤声叫道:“师父!”丁春秋笑道:“好极好极!拿来。”那少年道:“不在弟子身边!”丁春秋道:“在哪里?”那少年道:“在辽国南京城。”丁春秋目露凶光低沉着嗓子道:“你到此刻还想骗我?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少年道:“弟子不敢欺骗师父。”丁春秋目光扫向虚竹问那少年:“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那少年道:“刚才在这店中相遇的。”丁春秋哼了一声道:“撒谎撒谎!”狠狠瞪了二人两眼闪了出去。四名星宿派弟子抢进房来围住二人。

虚竹又惊又怒道:“原来你也是星宿派的弟子!”那少年一顿足恨恨的道:“都是你这臭和尚不好还说我呢!”一名星宿弟子道:“大师姊别来好么?”语气甚是轻薄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虚竹奇道:“怎么?你……你……”

那少年呸了一声道:“笨和尚臭和尚我当然是女子难道你一直瞧不出来?”虚竹心想:“原来这小相公不但是女子而且是星宿派的弟子不但是星宿派的弟子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师姊。阿哟不好!她害我喝鸡汤吃肥肉只怕其中下了毒。”这个少年自然便是阿紫乔装改扮的了。她在辽国南京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生性好动日久生厌萧峰公务忙碌又不能日日陪她打猎玩耍。有一日心下烦闷独自出外玩耍。本拟当晚便即回去哪知遇上了一件好玩事追踪一个人竟然越追越远最后终于将那人毒死但离南京已远索性便闯到中原来。她到处游荡也是凑巧这日竟和虚竹及丁春秋同时遇上了。她引虚竹破戒吃荤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只要别人狼狈烦恼她便十分开心倒也并无他意。阿紫只道师父只在星宿海畔享福决不会来到中原哪知道冤家路窄竟会在这小饭店中遇上了。她早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呵斥虚竹只不过虚张声势话声颤抖不已要想强自镇定也是不能了心中急筹思脱身之法:“为今之计只有骗得师父到南京去假姊夫之手将师父杀了那是我唯一的生路。除了姊夫谁也打不过我师父。好在神木王鼎留在南京师父非寻回这宝贝不可。”

想到这里心下稍定但转念又想:“但若师父先将我打成残废消了我的武功再将我押回南京这等苦头只怕比立时死了还要难受得多。”霎时之间脸上又是全无血色。便在此时一名星宿弟子走到门口笑嘻嘻的道:“大师姊师父有请。”阿紫听师父召唤早如老鼠听到猫叫一般吓得骨头也酥了但明知逃不了只得跟着那名星宿弟子来到大堂。丁春秋独据一桌桌上放了酒菜众弟子远远垂手站立毕恭毕敬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阿紫走上前去叫了声:“师父!”跪了下去。丁春秋道:“到底在什么地方?”阿紫道:“不敢欺瞒师父确是在辽国南京城。”丁春秋道:“在南京城何处?”阿紫道:“辽国南院大王萧大王的王府之中。”丁春秋皱眉道:“怎么会落入这契丹番狗的手里了?”

阿紫道:“没落入他的手里。弟子到了北边之后唯恐失落了师父这件宝贝又怕失手损毁因此偷偷到萧大王的后花园中掘地埋藏。这地方隐僻之极萧大王的花园占地六千余亩除了弟子之外谁也找不到这座王鼎师父尽可放心。”丁春秋冷笑道:“只有你自己才找得到。哼小东西你倒厉害你想要我投鼠忌器不敢杀你!你说杀了你之后便找不到王鼎了?”阿紫全身抖战战兢兢的道:“师父倘若不肯饶恕弟子的顽皮胡闹如果消去了我的功力挑断我的筋脉如果断了我一手一足弟子宁可立时死了决计不再吐露那王鼎……那王鼎……那王鼎的所在。”说到后来心中害怕之极已然语不成声。丁春秋微笑道:“你这小东西居然胆敢和我讨价还价。我星宿派门下有你这样厉害脚色而我事先没加防备那也是星宿老仙走了眼啦!”一名弟子突然大声道:“星宿老仙洞察过去未来明知神木王鼎该有如此一劫因此假手阿紫使这件宝贝历此一番艰险乃是加工琢磨之意好令宝鼎更增法力。”另一名弟子说道:“普天下事物有哪一件不在老仙的神算之中?老仙谦抑之辞众弟子万万不可当真了!”又有一名弟子道:“星宿老仙今日略施小计便杀了少林派高手玄难诛灭聋哑老人师徒数十口古往今来哪有这般胜于大罗金仙的人物?小阿紫不论你有多少狡狯伎俩又怎能跳得出星宿老仙的手掌?顽抗求哀两俱无益。”丁春秋微笑点头捻须而听。虚竹站在卧房之中听得清清楚楚寻思:“师伯祖和聪辩先生果然是这丁施主害死的。唉还说什么报仇雪恨我自己这条小命也是不保了。”

星宿派群弟子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阿紫快快顺服从实招供而恐吓的言辞之中倒有一大半在宣扬星宿老仙的德威每一句说给阿紫听的话中总要加上两三句对丁春秋歌功颂德之言。丁春秋生平最大的癖好便是听旁人的谄谀之言别人越说得肉麻他越听得开心这般给群弟子捧了数十年早已深信群弟子的歌功颂德句句是真。倘若哪一个没将他吹捧得足尺加三他便觉得这个弟子不够忠心。众弟子深知他脾气一有机会无不竭力以赴大张旗鼓的大拍大捧均知倘若歌颂稍有不足失了师父欢心事小时时刻刻便有性命之忧。这些星宿派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来厚颜无耻只是一来形格势禁若不如此便不足图存二来行之日久习惯成自然谄谀之辞顺口而出谁也不以为耻了。丁春秋捻须微笑双目似闭非闭听着众弟子的歌颂飘飘然的极是陶醉。他的长须在和师兄苏星河斗法之时被烧去一大片但稀稀落落还是剩下了一些后来他暗施剧毒以“三笑逍遥散”毒死苏星河这场斗法毕竟还是胜了少了一些胡子那也不足介意。心下又自盘算:“阿紫这小丫头今日已难逃老仙掌握倒是后房那小和尚须得好好对付才是。我的‘三笑逍遥散’居然毒他不死待会或使‘腐尸毒’或使‘化功**’见机行事。本派掌门的‘逍遥神仙环’便将落入我手大喜大喜!”足足过了一顿饭时光众弟子才颂声渐稀颇有人长篇大论的还在说下去丁春秋左手一扬颂声立止众弟子齐声道:“师父功德齐天盖地众弟子愚鲁不足以表达万一。”丁春秋微笑点头向阿紫道:“阿紫你更有什么话说?”阿紫心念一动:“往昔师父对我偏爱都是因为我拍他马屁之时能别出心裁说得与众不同不似这一群蠢才翻来覆去一百年也尽说些陈腔滥调。”便道:“师父弟子所以偷偷拿了你的神木王鼎玩耍是有道理的。”丁春秋双目一翻问道:“有什么道理?”阿紫道:“师父年轻之时功力未有今日的登峰造极尚须借助王鼎以供练功之用。但近几年来任何有目之人都知师父已有通天彻地的神通这王鼎不过能聚毒物比之师父的造诣那真是如萤光之与日月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师父还不愿随便丢弃这座王鼎那也不过是念旧而已。众师弟大惊小怪以为师父决计少不了这座王鼎说什么这王鼎是本门重宝失了便牵连重大那真是愚蠢之极可把师父的神通太也小觑了。”丁春秋连连点头道:“嗯嗯言之成理言之成理。”阿紫又道:“弟子又想我星宿派武功之强天下任何门派皆所不及只是师父大人大量不愿与中原武林人物一般见识不屑亲劳玉步到中原来教训教训这些井底之蛙。可是中原武林之中便有不少人妄自尊大明知师父不会来向他们计较便吹起大气来大家互相标榜这个居然说什么是当世高人那个又说是什么武学名家。可是嘴头上尽管说得震天价响却谁也不敢到我星宿派来向师父领教几招。天下武学之士人人都知师父武功深不可测可是说来说去也只是‘深不可测’四字到底如何深法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一来于是姑苏慕容氏的名头就大了河南少林寺自称是武林泰山北斗了甚至什么聋哑先生什么大理段家都俨然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师父你说好不好笑?”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句句打入了丁春秋的心坎实比众弟子一味大声称颂听来受用得多。丁春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朗眼睛眯成一线不住点头十分得意。阿紫又道:“弟子有个孩子气的念头心想师父如此神通若不到中原来露上两手终是开不了这些管窥蠡测之徒的眼界难以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因此便想了一个主意请师父来到中原让这些小子们知道点好歹。只不过平平常常的恭请师父那就太也寻常与师父你老人家古往今来第一高人的身分殊不相配。师父身分不同恭请师父来到中原的法子当然也得不同才是。弟子借这王鼎原意是在促请师父的大驾。”

丁春秋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取这王鼎倒是一番孝心了。”阿紫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弟子除了孝心之外当然也有私心在内。”丁春秋皱眉道:“那是什么私心?”阿紫微笑道:“师父休怪。想我既是星宿派弟子自是盼望本门威震天下弟子行走江湖之上博得人人敬重岂不是光彩威风?这是弟子的小小私心。”丁春秋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这许许多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木王鼎还是替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一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阿紫忙抢着道:“虽然不免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丁春秋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胡涂么?居心大大的不善。嗯你说我若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

说到这里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丁春秋斜眼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穿黄衫腰悬长剑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正是日间在棋会之中、自己施术加害而未成功的慕容复。丁春秋适才倾听阿紫的说话心中受用有若腾云驾雾身登极乐同时又一直倾听着后房虚竹的动静怕他越窗逃走以致店堂中忽然多了一人也没留神到实是大大的疏忽倘若慕容复一上来便施暗袭只怕自己已经吃了大亏。他一惊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但立时便即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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