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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念枉求美眷 良缘安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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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老名老僧正为众人说法之时鸠摩智突施毒手伤了段誉。无名老僧袍袖一拂将鸠摩智推出数丈之外。鸠摩智不也停留转身飞奔下山。

萧峰见段誉身受重伤心加施救玄生取出治伤灵药给段誉敷上。鸠摩智这一招‘火焰刀’势道凌厉之极若不是段誉内力深厚刀势及胸之时自然而然生出暗劲抵御当场便已死于非命。

萧峰眼见山风猛烈段誉重伤之余不宜多受风吹便将他抱到自己昔年的故居中来。他将段誉放在炕上立即转身既要去和父亲相见又须安顿一十八名契丹武士万没料到他义父母死后遗下来的空屋这几天来竟然有人居住而且所住的更是段誉的旧识。

他再上少林寺中寺中纷扰已止。萧远山和慕容博已在无名僧佛法点化之下皈依三宝在少林寺出家。两人不但解仇释怨而且成了师兄弟。

萧远山所学到的少林派武功既不致传到辽国中原群雄便都放了心。萧峰影踪不见十八名契丹武士在灵鹫宫庇护之下无法加害。各路英雄见大事已了当即纷纷告辞下山。萧峰不愿和人相见再起争端当下藏身于寺旁的一个山洞之中直到傍晚才到山门求见要和父亲相会。

少林寺的知客僧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回身出来说道:“萧施主令尊已在本寺出家为僧。他要我转告施主他尘缘已了心得解脱深感平安喜乐今后一心学佛参禅愿施主勿以为念。萧施主在大辽为官只盼宋辽永息干戈。辽帝若有侵宋之意请施主慈悲心肠眷顾两国千万生灵。”

萧峰合什道:“是!”心中一阵悲伤寻思:“爹爹年事已高今日不愿和我相见此后只怕更无重会之期了。”又想:“我为大辽南院大王身负南疆重寄。大宋若要侵辽我自是调兵遣将阻其北上但皇上如欲杀兵征宋我自亦当极力谏阻。”

正寻思间只听得脚步声响寺中出来七八名高僧却是神山上人、哲罗星等一干外来高僧。玄寂、玄生等行礼相送。那波罗星站在玄寂身后一般的合什送客。

哲罗星道:“师弟我西去天竺今日一别从此相隔万里不知何时再得重会。你当真决意不愿回去故乡要终老于中土么?”他以华语向师弟说话似是防少林寺僧人起疑。波罗星微笑道:“师兄怎地仍是参悟不透?天竺即中土中土即天竺此便是达摩祖师东来意。”哲罗星心中一凛说道:“师弟一言点醒。你不是我师弟是我师父。”波罗星笑道:“入门先分后悟道有迟早迟也好早也好能参悟更好。”两人相对一笑。

萧峰避在一旁待神山、道清、哲罗星等相偕下山他才慢慢跟在后面。只走得几步寺中又出来一人却是虚竹。他见到萧峰大喜之下抢步走近说道:“大哥我正在到处找你听说三弟重伤不知伤势如何?”萧峰道:“我救了下山安顿在一家庄稼人家里。”虚竹道:“咱们这便同去瞧瞧可好?”萧峰道:“甚好甚好!”两人并肩同行走出十余丈后梅兰竹菊四姝从林中出来跟在虚竹之后。虚竹说起灵鹫宫诸女和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群豪均已下山契丹一十八名武士与众人相偕料想中原群豪不敢轻易相犯。萧峰当即称谢心想:“我这个义弟来得甚奇是三弟代我结拜而成金兰之交不料患难之中得他大助。”

虚竹又说起已将丁春秋交给了少林寺戒律院看管每年端午和重阳两节少林寺僧给他服食灵鹫宫的药丸以解他生死符时生时的苦楚他生死悬于人手料来不敢为非作歹。萧峰拊掌大笑说道:“二弟你为武林中除去一个大害。这丁春秋在佛法陶治之下将来能逐步化去他的戾气亦未可知。”虚竹愀然不乐说道:“我想在少林寺出家师祖、师父他们却赶了我出来。这丁春秋伤天害理作恶多端却能在少林寺清修怎地我和他二人苦乐的业报如此不同?”萧峰微微一笑说道:“二弟你羡慕丁老怪丁老怪可更加千倍万倍的羡慕你了。你身为灵鹫宫主人统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威震天下有何不美?”虚竹摇头道:“灵鹫宫人都是女人我一个小和尚处身其间实在大大的不便。”萧峰哈哈大笑说道:“你难道还是小和尚么?”

虚竹又道:“星宿派那些吹牛拍马之辈又都缠住了我不知如何打才是。”萧峰道:“这些人也不都是天生这般只因在星宿老怪门下若不吹牛拍马便难以活命。二弟日后你严加管教倘若他们死不肯改一个个轰了出去便是。

虚竹想起父亲母亲在一天之中相认却又双双而死更是悲伤忍不住便滴下泪来。

萧峰安慰他道:“二弟世人不如意事在所多有。当年我被逐去丐帮普天下英雄豪杰人人欲杀我而后快我心中自是十分难过但过一些时日慢慢也就好了。”虚竹忽道:“不错不错。如来当年在王舍城灵鹫山说法灵鹫两字原与佛法有缘。总有一日我要将灵鹫品改作了灵鹫寺叫那些婆婆、嫂子、姑娘们都做尼姑。”萧峰仰天大笑说道:“和尚寺中住的都是尼姑那确是天下奇闻。”

两人谈谈说说来到乔三槐屋后时刚好碰上游坦之要挖钟灵的眼珠幸得及时阻止。

段誉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见到我爹爹没有?”萧峰道:“后来没再见到。”虚竹道:“混乱中群雄一哄一散小兄没能去拜候老伯甚是失礼。”段誉道:“二哥不必客气。那段延庆是我家大对头我怕他跟我爹爹为难。”萧峰道:“此事不可不虑我便去找寻老伯打个接应。”

阿紫道:“你口口声声老伯、小伯的怎么不叫一声‘岳父大人’?”

萧峰叹道:“这是我毕生恨事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站起身来要走出房去。

这时梅剑端着一碗鸡汤正进房来给段誉喝听到了各人的言语说道:“萧大侠不用劳你驾去找寻婢子这便传下主人号令命灵鹫宫属下四周巡逻要是见到段延庆有行凶之意便放烟花为号咱们前往赴援你瞧如何?”萧峰喜道:“甚好!灵鹫宫属下千余之众分头照看自比我们几个人找寻好得多了。”

当下梅剑自去施号令。灵鹫宫诸部相互联络的法子极是迅捷虚竹一到乔三槐屋中玄天部诸女便已得到讯息在符敏仪率领之下赶到附近暗加保护。

段誉放下了心跟着便相信起王语嫣寻思:“她心中恨我之极只怕此后会面再也不会睬我我。”言念及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钟灵甚是关怀问道:“你伤口痛么?”段誉道:“也不大痛。”

阿紫道:“钟姑娘你虽喜欢我小哥哥却不明白他的心事我瞧你番相思将来渺茫得紧。”钟灵道:“我又不是跟你说话谁要你插嘴?”阿紫笑道:“我不插嘴那不相干。我只怕有个比你美丽十倍、温柔十倍、体贴十倍的姑娘插了进来我哥哥便再也不将你放在心上了。我哥哥为什么叹气你不知道么?叹气便是心有不足。你陪着我哥哥心里很满足了因此就不会叹气。我哥哥却长吁短叹当然是为了另外的姑娘。”阿紫无法挖到钟灵的眼珠便以言语相刺总是要她大感伤痛这才快意。

钟灵一听之下甚是恼怒但想她这几句话倒也有理恼怒之情登时变了愁闷。好在她年纪幼小向来天真活泼虽对段誉钟情却不是铭心刻骨的相恋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相聚心中说不出的安慰快乐段誉心中念着别人不大理睬自己更是颇为难过然而除此之外却也不觉得如何了。

段誉忙道:“钟……钟……灵妹妹你别听阿紫瞎说。”

钟灵听段誉叫自己为“灵妹妹”不再叫“钟姑娘”显得甚是亲热登时笑逐颜开说道:“她说话爱刺人我才不理呢。”

阿紫却心中大怒她眼睛瞎了之后最恨人家提起这个“瞎”段誉倘若是说她“胡说”、“乱说”她只不过一笑偏偏他漫不经意的用了“瞎说”二字便道:“哥哥你到底喜欢王姑娘多些呢还是喜欢钟姑娘多些?王姑娘跟我约好了定于明日相会。你亲口说的话我要当面跟她说。”

段誉一听当即坐起忙问:“你约了王姑娘见面?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商量?”

见了他如此情急模样不用他再说什么话钟灵自也知道在他心目之中那个王姑娘比之自己不知是紧多少倍。她性子爽朗先前心中一阵难过到这时已淡了许多。倘若王语嫣和她易地耐而处得知自己意中人移情别恋自必凄然欲绝;木婉清多半是立即一箭向段誉射去;阿紫则是设法去将王语嫣害死。钟灵却道:“别起身小心伤口破裂又会流血。”

虚竹在侧旁观三人情状寻思:“钟姑娘对三弟如此一往情深多半不是我的梦姑。否则她听到我的说话声岂有脸上毫无异状之理?”但转念一想心中又道:“啊哟不对!童姥师伯、李秋水师步以及余婆、石嫂、符姑娘等等这一帮女人个个心眼儿甚多跟我们男子汉大不相同。说不定钟姑娘便是梦姑早已认了我出来却丝毫不动声色将我蒙在鼓里。

段誉仍在催问阿紫她明日和王语嫣约定在何处相见。阿紫见他如此情急心下盘算如何戏弄他一番说不定还可捡些便宜当下只是顺口敷衍。

兰剑进来回报说道玄天部已将号令传出请段誉放心。段誉说道:“多谢姊姊费心在下感激不尽。”兰剑见他以大理国王子之尊言语态度绝无半点架子对他颇有好感听他又问阿紫询问明日之约忍不住插口道:“段公子你妹子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却也当作了真的。”段誉道:“姊姊怎知舍妹跟我开玩笑?”兰剑笑道:“我要是说了出来段姑娘定然怪我多口也不知主人许是不许。”

段誉忙向虚竹道:“二哥你要她说吧!”

虚竹点了点间向兰剑道:“三弟和我不分彼此你们什么事都不必隐瞒。”

兰剑道:“刚才我们见到慕容公子一行人下少室山去听到他们商量着要到西夏去王姑娘跟了她表哥同行这会儿早在数十里之外了。明日又怎么能跟段姑娘相会?”

阿紫啐道:“臭丫头!明知我要怪你多口你偏偏又说了出来。你们四姊妹们都是一般的快嘴快舌主人家在这里说话你们好没规矩却来插嘴。”

忽然窗外一个少女声音说道:“段姑娘你为什么骂我姊姊?灵鹫宫中神农阁的钥匙是我管的你知不知道?主人要找寻给你治眼的法门非到神农阁去寻书、觅药不可。”说话的正是竹剑。

阿紫心中一凛:“这臭丫头说的可怕果是实情在虚竹这死和尚在我治好眼睛之前可不能得罪他身边的丫头否则她们捣起蛋来暗中将药物掉换上几样我的眼睛可糟糕了。哼哼!我眼睛一治好总要叫你们知道我的手段。”当下默不作声。

段誉向兰剑道:“多谢姊姊告知。他们到西夏去?却又为了什么?”

兰剑道:“我没听到他们说去干什么。”

虚竹道:’三弟这一节我却知道。我听得公冶先生向丐帮诸长老说道:“他们在途中遇到一们从西夏回归中土的丐帮弟子揭到一张西夏国国王的榜文说道该国公主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定八月中秋招婿。西夏以弓马立国是以邀请普天下英雄豪杰同去显演武功以备国王选择才貌双全之士招为驸马。”

梅剑忍不柱抿嘴说道:“主人你为什么不到西夏去试试?只要萧大侠和段公子不来跟你争夺你做西夏国的驸马爷可说是易如反掌。”

梅兰竹菊四哲学天性娇憨童姥待她们犹如亲生的小辈一般虽有主仆之名实则便似祖孙。只是童姥性子严峻稍不如意重罚立至四姊妹倒还战战兢兢的不敢放肆。虚竹却随和之极平时和他们相处非但没半分主人尊严对她们简直还恭而敬之是以四姊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丝毫顾忌。

虚竹连连摇头说道:“不去不去!我一个出家……”顺口又要把“出家人”三字说出来总算最后一个“人”咽出腹中房里的梅剑、兰剑房外的竹剑、菊剑却已同时笑了出来。虚竹脸上一红转头偷眼向钟灵瞧去只见她怔怔的望着段誉对自己的话似乎全没留意。他心蓦地一动:“到西夏去我……我和梦姑是在西夏灵州皇宫的冰窖之中相会的梦姑此刻说不定尚在灵州三弟既不肯说她在住在哪里我何不到西夏去打听打听?”

他心中这么想段誉却也说道:“二哥你灵鹫宫和西夏国相近反正要回去何不便往往夏国走一遭?这位不知道是什么剑的姊姊……对不起你们四位相貌一模一样我实在分不出来……这位姊姊要你做驸马爷虽是说笑但想到了八月中秋之日四方豪杰毕集灵州定是十分热闹。大哥你也不必急急忙忙的赶回南京啦咱们同到西夏玩玩然后再到灵鹫宫去尝一尝天山童姥的百年佳酿实是赏心乐事。那日我在灵鹫宫和二哥两个喝得烂醉如泥好不快活。”

萧峰来到少室山时十八名契丹武士以大皮袋盛烈酒随行。但此刻众武士不在身边他未曾饮酒之久听到段誉说起到灵鹫宫去饮天山童姥的百年佳酿不由得舌底生津嘴角边露出微笑。

阿紫抢着道:“去去去!姊夫咱们大伙一起都去。”她知道要治自己眼盲务须随虚竹去灵鹫宫中但若无萧峰撑腰虚竹纵然肯治他手下那四个快嘴丫头要是一意为难终不免夜长梦多。她听段誉沉吟未答心想:“姊夫相貌粗豪心中却着实精细他此刻早已料到我的用心不如直言相求更易得他答允。”当即站起身来扯着萧峰的衣袖轻轻摇了几下求恳道:“姊夫你如不带我去灵鹫宫我……我便终生不见天日了。”

萧峰心想:“令她双目复明确是大事。”又想:“我在大辽位望虽尊却没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中原豪杰都得罪完了好容易结交到这两个慷慨豪侠的兄弟若得多聚几日诚大快事。好在阿紫已经寻到这时候就算回去南京那也无所事事气闷得紧。”当下便道:“好二弟、三弟咱们同去西夏走一遭然后再上二弟的灵鹫宫去痛饮数日还须请二弟为段姑娘医治眼睛。”

次日众人相偕就道。虚竹又道少林寺山门之前叩拜喃喃祝告一来拜谢佛祖恩德二来拜谢寺中诸师二十余年来的养育教导三来向父亲玄慈、母亲叶二娘的亡灵告别。

到得山下灵鹫宫诸女已雇了驴车让段誉和游坦之卧在车里养伤。游坦之满心不是滋味但宁可忍辱受气说什么也不愿和阿紫分离。只要阿紫偶然揭开车帷和他说一两句话他便要兴奋好半天只是阿紫骑在马上前前后后总是跟随在萧峰身边。游坦之心中难过之极却不敢向她稍露不悦之意。

走了两天灵鹫宫诸部逐渐会合。鸾天部领向虚竹和段誉禀报她们已会到镇南王告知他段誉伤势渐愈并无大碍。镇南王甚是放心要鸾天部转告段誉早日回去大理。鸾天部诸女又道:“镇南王一行人是向东北去段延庆和南海鳄神、云中鹤去是向西双方决计碰不到头。”段誉甚喜向鸾天部诸女道谢。

钟灵问段誉道:“令尊要你早回大理他自己怎地又向东北方去?”段誉微微一笑尚未回答阿紫又笑道:“爹爹定是给我妈拉住了不许他回大理去。钟姑娘你想拉住我哥哥的心得学学我妈。”

这两天中段誉一直在寻思要不要说明钟灵便是自己妹子总觉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尴尬既伤钟灵之心又颇损父亲名声还是暂且不说为妙。

钟灵明知段誉所以要到西夏全是为了要去和那王姑娘相会但她每日得与段誉相见心愿已足也不去理会日后段誉和王姑娘会见之后却又如何阿紫冷言冷语的讥嘲于她她也全不介意。

炎暑天时午间赤日如火好在离中秋尚远众人只拣清晨、傍晚赶路每日只行六七十里也就歇了。在途非止一日段誉伤势好得甚快。虚竹替游坦之的断腿接上了骨用夹板牢牢夹住了看来颇有复原之望。游坦之跟谁也不说话虚竹替他医腿看脸色仍是悻悻然一个“谢”字也不说。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咸阳古道段誉向萧峰等述说当年刘、项争霸的史迹。萧峰和虚竹都没读过什么书听段誉扬鞭说昔日英豪都是大感兴味。

忽然间马蹄声响后面两乘马快步赶来。萧峰等将坐骑往道旁一拉好让后面的乘客先行。阿紫却兀自拦在路中待那两乘马将赶到她身后时她提起马鞭一抽便向身后的马头上抽去。后面那骑者提起马鞭往阿紫的鞭子迎上口中却叫起来:“段公子!萧大侠!”

段誉回头看时当先那人是巴天石后边那人是朱丹臣。巴天石挥鞭挡开阿紫击来的马鞭和朱丹臣翻身下鞍向段誉拜了下去。段誉忙下身还礼问道:“我爹爹平安?”只听得飕的一声响阿紫又挥鞭向巴天石头上抽落。

巴天石尚未站起身子向左略挪仍是跪在地下。阿紫一鞭抽空巴天石右膘一按已将鞭梢掀住。阿紫用力回抽却抽之不动。她知道自己内力决计不及对方当即手掌一扬将鞭子的柄儿向巴天石甩了过去。巴天石恼她气死褚万里原是有略加惩戒之意不料她眼睛虽盲行动仍是机变之极鞭柄来得十分迅巴天石听得风声急忙侧头相避头脸虽然避开但拍的一声已打中他肩头。

段誉喝道:“紫妹你又胡闹!”阿紫道:“怎么我胡闹了?他要我的鞭子我给了他便是。”巴天石嘻嘻一笑道:“多谢姑娘赐鞭。”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段誉。

段誉接过一看见封皮上“誉儿览”三字正是父亲的手书忙双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开见是父亲命他到了西夏之后如有机缘当设法娶西夏公主为妻。信中言道:“我大理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西夏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儿当在祖宗基业为重以社稷子民为重尽力图之。”

段誉读完此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这个……这个……”

巴天石又取出一个大信封上面盖了“大理国皇太弟镇南王保国大将军”的朱红大印说道:“这是王爷写给西夏皇帝求亲的亲笔函件请公子到了灵州之后呈递西夏皇帝。”朱丹臣也笑咪咪地道:“公子祝你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大理置我国江山如磐石之安。”段誉神色更是尴尬问道:“爹爹怎知我去西夏?”巴天石道:“王爷得知慕容公子往西夏去求亲料想公子……也……也会前去瞧瞧热闹。王爷吩咐公子顺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为轻。”

阿紫嘻嘻一笑说道:“这叫做知子莫若父啦。爹爹听说慕容复去西夏料想王姑娘定然随之而去他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自然便也会巴巴的跟了去。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怎么又不以国家大事为重以儿女私情为轻?怎地离国如此之久却不回去?”

巴天石、朱丹臣、段誉三人听阿紫出言对自己父亲如此不敬都是骇然变色。她所说的虽是实情但做女儿的如何可以直言编排父亲的不是?

阿紫又道:“哥哥爹爹信中写了什么?有提到我没有?”段誉道:“爹爹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阿紫道:“嗯是了他不知道。爹爹没有嘱咐你找了吗?有没有叫你设法照顾你这个瞎了眼的妹子?”

段正淳的信中并未提及此节段誉心想若是照直而说不免伤了妹子的心便向巴朱二人连使眼色要他们承认父亲曾有找寻阿紫之命。哪知巴朱二人假作不懂并未迎合。朱丹臣道:“镇南王命咱二人随侍公子听由公子爷差遣务须娶到西夏国的公主。否则我二人回到大理王爷就不怪罪我们也是脸上无光难以见人。”言下之意竟是段正淳派他二人监视段誉非要做西夏的驸马不可。

段誉苦笑道:“我本就不会武艺何况重伤未愈真气提不上来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汉相比?”

巴天石转头向萧峰、虚竹躬身说道:“镇南王命小人拜上萧大侠、虚竹先生请二位念在金兰结义之情相助我们公子一臂之力。镇南王又说:“少室山上匆匆之间未得与两位多所亲近甚为抱撼特命小人奉上薄礼。”说着取出一只碧玉雕琢的狮子双手奉给萧峰。朱丹臣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扇子扇面有段正淳的书法呈给虚竹。

二人称谢接过都道:“三弟之事我们自当全力相助何劳段伯父嘱咐?蒙赐珍物更是不敢当了。”

阿紫道:“你道爹爹是好心么?他是叫你们二人不要和我哥哥去争做驸马。我爹爹先怕他的宝贝儿子争不过你们两个。你们这么一口答应可上了我爹爹的当了。”

萧峰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自你姊姊死后我岂有再娶之意?”阿紫道:“你嘴里自然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却又怎生想?虚竹先生你忠厚老实不似我哥哥这么风流好色到外留情你从来没和姑娘结过情缘去娶了西夏公主岂不甚妙?”虚竹满面通红连连摇手道:“不不!我……我自己决计不行我自当和大哥相助三弟成就这头亲事。”

巴天石和朱丹臣相互瞧了一眼向萧峰和虚竹拜了下去说道:“多承二位允可。”武林英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峰和虚竹同时答允相助巴朱二人再来一个敲钉转脚倒不是怕他二人反悔却是要使段誉更难推托。

众人一路向西渐渐行近灵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来。

西夏疆土虽较大辽、大宋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此时西夏国王早已称帝当今皇帝李乾顺史称崇宗圣文帝年号“天祜民安”其时朝政清平国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主荣华富贵唾手而得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侥幸之想齐往灵州进。许多人想:“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西夏公主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主有缘她瞧中了我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般少年英豪个个衣服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常言道:“穷文富武。”学武之人家多半有些银钱倘若品行不端银钱来得更加容易是以去西夏的武林少年十九衣服丽都以图博得公主青睐。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当作了敌人。

这一日萧峰等正按辔徐行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衣服撕破极是狼狈。萧峰等也不为意心想这人不是摔跌便是被人打伤那是平常得紧。不料过不多时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是折足。但见这三人面色灰败大是惭愧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萧峰等多瞧一眼。梅剑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说话未了又有两人迎面过来。这两人却没骑马满脸是血其中一人头上裹了青布血水不住从布中渗出来。竹剑道:“喂你要伤药不要?怎么受了伤?”那人向她恶狠狠的瞪了眼向地下吐了口唾掉头而去。菊剑大怒拔出长剑便要向他斩去。虚竹摇头道:“算了吧!这人受伤甚重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兰剑道:“竹妹好意差别他要不要伤药这人却如此无礼让他痛死了最好。”

便在此时迎面四匹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边两骑。只听得马上乘客相互戟指大骂。有人道:“都是你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道行便想上灵州去做驸马。”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干么不闯过关去?打输了偏来向我出气。”对面的人骂道:“倘若不是你在后面暗箭伤人我又怎么会败?”这四个人纵马奔驰说话又快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眼前。四人见萧峰众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的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灵州想做驸马的但似有一道什么关口四个人都闯不过去相互间又扯后腿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段誉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钟灵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厉害得紧么?”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姑娘要过去没有拦阻。是男的还是乘早回头吧。”他这么一说连萧峰、虚竹等也感奇怪都道:“上去瞧瞧!”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萧峰等驰将近去但见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杆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说。有的说:“借光我们要上灵州去请两位让一让。”这是敬之有礼。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么?不知是一两银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只须两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这是动之以利。有的说:“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两条大汉斩成肉酱再要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还是乘早乖乖的让开免得大祸临头这是胁之以威。更有人说:“两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不到灵州去做附马?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若是叫旁人得了去岂不可惜?”这是诱之以色。众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左那大汉刺过去。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将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这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呼长剑登时断为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爬不起身。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光护住全身。将到两条大汉身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间变了地堂刀法着地滚进双刀向两名大汉腿上吹去。那持杵大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人双刀被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胸中骨溜溜地向山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答答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珲十**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他骑着驴子走过萧峰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不大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段誉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那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钟灵奇道:“你认得这位相公?”段誉脸上一红道:“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个男人我怎认得?”他这句话实在有点不伦不类阿紫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哥哥原来你只认得女子不认得男人。”她顿了一顿问道:“难道刚才过去的是男人么?这人明明是女的。”段誉道:“你说他是女人?”阿紫道:“当然啦她身上好香全是女人的香气。”段誉听到这个“香”字心中怦怦乱跳:“莫……莫非当真是她?”

这里那书生已骑驴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这两字语音清脆果真是女子的喉音。

段誉更无怀疑叫道:“木姑娘婉清妹子!你……你………你……我……我……”口中乱叫催坐骑追上去。虚竹叫道:“三弟小心伤口!”和巴天石、朱丹臣两人同时拍马追了上去。

那少年书生骑在驴背之上只瞪着两条大汉却不回过头来。巴天石、朱丹臣从侧面看去但见他俏目俊脸果然便是当日随同段誉来到大理镇南王府的木婉清。二人暗叫:“惭愧咱们明眼有还不及个瞎子。”殊不知阿紫目不及物耳音嗅觉却比旁人敏锐木婉清体有异香她一闻到便知是个女子。众人却明明看到一个少年书生匆匆之间难辨男女。

段誉纵马驰到木婉清身旁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来你在哪里?我可想得你好苦!”木婉清一缩肩避开他手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想我?你为什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段誉一呆她这三句问话自己可一句也答不上来。

对面持杵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你是个女娃子我便放你过去。”持锤大汉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一面说一面指着段誉喝道:“你这种小白脸老子一见便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酱才怪。”

段誉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

那老汉道:“吐蕃国王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十天待过了八月中秋再开。在中秋节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段誉道:“那是什么道理?”那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老二的铁杵便是道理。宗赞王子的话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人。”

木婉清怒道:“呸偏要这许多唆的臭规矩!”右手一扬嗤嗤两声柄枚小箭分向两名大汉射去只听得拍拍两下如中败草眼见小箭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一无所损。持杵大汉怒喝道:“不识好歹的小姑娘你放暗器么?”木婉清大吃一惊急道:“这二人多半身披软甲我的毒箭居然射他们不死。”那持柞大汉伸出大手向木婉清揪来。这人身子高大木婉清虽骑在驴背但他一手伸出便揪向她胸口。

段誉叫道:“尊兄休得无礼!”左手疾伸去挡。那大汉手掌一翻便将段誉手腕牢牢抓住。持锤大汉叫道:“妙极!咱哥儿俩将这小白脸撕成两半!”将双锤并于双手右手一把抓住了段誉左腕用力便扯。

木婉清急叫:“休得伤我哥哥!”嗤嗤数箭射出都如石沉大海虽然中在这两名大汉身上却是不损其分毫要想射他二人头脸眼珠可是中间隔了个段誉又怕伤及于他。两旁山峰壁立虚竹、巴天石、朱丹臣三人被段木二人坐骑阻住了无法上前相救。

虚竹飞身下鞍跃到持杵大权身侧伸指正要往他胁下点去却听得段誉哈哈大笑说道:“大哥不须惊惶他们伤我不得。”

只见两条铁塔也似的大汉渐渐矮了下来两颗大头摇摇摆摆站立不定过不多时砰砰两声倒在地下。段誉的“北冥神功”专吸敌人功力两条大汉的内力一尽天生膂力也即无用。两人委顿在地形如虚脱。段誉说道:“你们已打死了这许多人也该受此惩罚下次万万不可。”

钟灵恰于这时赶到笑道:“只怕他们下次再也没打人的本领了。”转头向木婉清道:“木姊姊我真想不到是你!”木婉清冷冷的道:“你是我亲妹子只叫‘姊姊’便了何必加上个‘木’字?钟灵奇道:“木姊姊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是你的亲妹子?”木婉清向段誉一指道:“你去问他!”钟灵转向段誉待他解释。

段誉胀红了脸说道:“是是……这个……这时候却也不便细说……”

本来被两条大汉挡住的众人一个个从他身边抢了过去直奔灵州。

阿紫叫道:“哥哥这位好香的姑娘也是你的老相好么?怎么不替我引见引见?”段誉道:“别胡说这位……这位是你的……你的亲姊姊你过来见见。”木婉清怒道:“我哪来这么好福气?”在驴臂上轻轻一鞭径往前行。

段誉纵骑赶了上去问道:“这些时来你却在哪里?妹子你……你要真清减了。”木婉清心高气傲动不动出手杀人但听了他这句温柔言语突然胸口一酸一年多年道路流离种种风霜雨雪之苦无可奈何之情霎时之间都袭上了心头泪水再也无法抑止扑簌簌的便滚将焉。段誉道:“好妹子我们大伙儿人多有个照应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木婉清道:“谁要你照应?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也这么过日子了!”段誉道:“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好妹子你答应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木婉清道:“你又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多半是胡说八道。”嘴里虽没答允口风却已软了。段誉甚喜搭讪道:“好妹子你虽然清瘦了些可越长越俊啦!”

木婉清脸一沉道:“你是我兄长可别跟我说这些话。”她心下烦乱已极明知木婉清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但对他的相思爱慕之情别来非但并未稍减更只有与日俱增。

段誉笑道:“我说佻越长越俊也没什么不对。好妹子你为什么着了男装上灵州去?是去招驸马么?这你这么俊美秀气的少年书生那西夏公主一见之后非爱上你不可。”木婉清道:“那你为什么又上灵州去了?”段誉脸上微微一红道:“我是去瞧瞧热闹更无别情。”木婉清哼了一声道:“你别尽骗我。爹爹叫你去做西夏驸马命这姓巴的、姓朱的送信给你你当我不知道么?”

段誉奇道:“咦你怎么知道了?”木婉清道:“我妈撞垤了咱们的好爹爹我跟妈在一起爹爹的事我自然她听到了。”段誉道:“原来如此。你知道我要上灵州去因此跟着来瞧瞧我是不是?”木婉清脸上微微一红段誉这话正中了她的心事但她兀自嘴硬道:“我瞧你什么?我想瞧瞧那位西夏公主到底是怎样美法闹得这般天下轰动。”段誉想说:“她能有你一半美也已算了不起啦!”随即觉得这话跟情人说则可跟妹妹说却是不可话到口边又即忍住。木婉清道:“我又想瞧瞧咱们大理国的段王子是不是能攀上这门亲事。”段誉低声道:“我是决计不做西夏驸马的妹妹这句话你可别泄漏出去。爹爹真要逼我我便逃夭夭。”

木婉清道:“难道爹爹有命你也敢违抗?”段誉道:“我不是抗命我是逃走。”木婉清笑道:“逃走和抗命又有什么分别?人家金枝玉叶的公主你为什么不要?”自从见面以来这是她初展笑脸段誉心下大喜道:“你当和爹爹一样吗?见一面爱一个到后来弄得不可开交。”

木婉清道:“哼我瞧你和爹爹也没什么两样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只不过你没爹爹这么好福气。”她叹了口气说道:“像我妈背后说起爹爹来恨得什么似的可是一见了面却又眉开眼笑什么都原谅了。现下的年轻姑娘哪可再没我妈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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