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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王孙落魄 怎生消得 杨枝玉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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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说道:“非也非也!此举万万不可!”门帷一掀一人大踏步走进屋来正是包不同。

慕容复当即站起脸色微变转过头来说道:“包三哥有何话说?”

包不同道:“公子爷是大燕国慕容氏堂堂皇裔岂可改姓段氏?兴复燕国的大业虽然艰难万分但咱们鞠躬尽瘁竭力以赴。能成大事固然最好若不成功终究是世上堂堂正正的好汉子。公子爷要是拜这个人像不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做义父就算将来做得成皇帝也不光采何况一个姓慕容的要去当大理皇帝当真是难上加难。”

慕容复听他言语无礼心下大怒但包不同是他亲信心腹用人之际不愿直言斥责淡淡的道:“包三哥有许多事情你一时未能明白以后我自当慢慢分说。”

包不同摇头:“非也非也!公子爷包不同虽蠢你的用意却能猜到一二。你只不过想学韩信暂忍一时胯下之辱以备他日的飞黄腾达。你是想今日改姓段氏日后掌到大权再复姓慕容甚至于将大理国的国号改为大燕;又或是兵征宋伐辽恢复大燕的旧疆故土。公子爷你用心虽善可是这么一来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免于心有愧为举世所不齿。我说这皇帝嘛不做也罢。”

慕容复心下怒极大声道:“包三哥言重了我又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

包不同道:“你投靠大理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段延庆为父孝于段氏于慕容氏为不孝孝于慕容于段氏为不孝;你日后残杀大理群臣是为不仁你……”

一句话尚未完突然间波的一声响他背心正中已重重的中了一掌只听得慕容复冷冷的:“我卖友求荣是为不义。”他这一掌使足阴柔内劲打在包不同灵台、至阳两处大穴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包不同万没想到这个自己从小扶持长大的公子爷竟会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死。

当包不同顶撞慕容复之时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站在门口倾听均觉包不同的言语虽略嫌过份道理却是甚正忽见慕容复掌击包不同三人大吃一惊一齐冲进。

风波恶抱住包不同身子叫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只见包不同两行清泪从颊边流将下来一探他的鼻息却已停了呼吸知他临死之时伤心已达到极点。风波恶大声道:“三哥你虽没有了气息想必仍要问一问公子爷:‘为什么下毒手杀我?’”说着转过头来凝视慕容复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包三弟说话向喜顶撞别人你从小便知。纵是他对公子爷言语无礼失了上下之份公子略加责备也就是了何以竟致取他性命?”

其实慕容复所恼恨者倒不是包不同对他言语无礼而是恨他直言无忌竟然将自己心中的图谋说了出来。这么一来段延庆多半便不肯收自己为义子不肯传位就算立了自己为皇太子也必布置部署令自己兴复大燕的图谋难以得逞情急之下不得不下毒手否则那顶唾手可得的皇冠又要随风而去了。他听了风邓二人的说话心想:“今日之事势在两难只能得罪风邓两人不能令延庆太子心头起疑。”便道:“包不同对我言语无礼那有什么干系?他跟随我多年岂能为了几句顶撞我的言语便却伤他性命?可是我一片赤诚拜段殿下为父他却来挑拨离间我父子的情谊这如何容得?”

风波恶大声道:“在公子爷心中十余年来跟着你出死入生的包不同便万万及不上一个段延庆了?”慕容复道:“风四哥不必生气。我改投大理段氏却是全心全意决无半分他念。包三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才不得不下重手。”公冶乾冷冷的道:“公子爷心意已决再难挽回了?”慕容复道:“不错。”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念相通一齐点了点头。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我兄弟四人虽非结义兄弟却是誓同生死情若骨肉公子爷是素来知道的。”慕容复长眉一挑森然:“邓大哥要为包三哥报仇么?三位便是齐上慕容复何惧?”邓百川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向来是慕容氏的家臣如何敢冒犯公子爷?古人言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三人是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但愿公子爷好自为之。”

慕容复眼见三人便要离己而去心想此后得到大理再无一名心腹行事大大不方便非挽留不可便道:“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哥你们深知我的为人并不疑我将来会背判段氏我对你们三人实无丝毫介蒂却又何必分手?当年家父待三位不错三位亦曾答允家父尽心竭力的辅我这么撒手一去岂不是违背了三位昔日的诺言么?”

邓百川面色铁青说道:“公子不提老先生的名字倒也罢了;提起老先生来这等认他人为父、改姓叛国的行径又如何对得住老先生?我们确曾向老先生立誓此生决意尽心竭力辅佐公子兴复大燕、光大慕容氏之名却决不是辅佐公子去兴旺大理、光大段氏的名头。”这番话只说得慕容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可答。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别公子!”风波恶将包不同的尸身抗在在肩上。三人出门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慕容复干笑数声向段延庆道:“义务明鉴这四人是孩儿的家臣随我多年但孩儿为了忠于大理段氏不惜亲手杀其一人逐其三人。孩儿孤身而入大理足见忠心不二绝无异志。”

段延庆点头道:“好好!甚妙。”

慕容复道:“孩儿这就替义父解毒。”伸手入怀取上个小瓷瓶出来正要递将出去心中一动:“我将他身上‘悲酥清风’之毒一解从此再也不能要胁于他了。今后只有多向他讨好不能跟他勾心斗角。他最恨的是段誉那小子我便交将这小子先行杀了。当下刷的一声长剑出鞘说道:“义父孩子第一件功劳便是将段誉这小子先行杀了以绝段正淳的后嗣教他非将皇位传于义父不可。”

段誉心想:“语嫣又变成了我的妹子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一剑将我杀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一来只求死二来内息岔了便欲抗拒也是无力只有引颈就戮。

段正淳等见段誉提剑转向段誉尽皆失色。段夫人“啊”的一声惨呼。

段延庆道:“孩儿你孝心殊为可嘉但这小子太过可恶多次得罪为父。他伯父、父亲夺我皇位害得我全身残废形体不完为父亲要亲手杀了这小贼方泄我心头之恨。”

慕容复道:“是。”转身要将长剑递给段延庆说道:“啊哟孩儿胡涂了该当先替义父解毒才是。”当即还剑入鞘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却见段延庆眼中微孕得意之色似在向旁人一人使眼色。慕容复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段夫人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慕容复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段誉乃段延庆与段夫人所生段延庆宁可舍却自己性命也不肯让旁人伤及他这个宝贝儿子至于皇位什么了更是身外之物。慕容复先想到的是:“莫非段延庆和段正淳暗中有什勾结?他们究竟是大理段氏一家又是堂兄弟常言道疏不言亲段家兄弟怎能把我这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上?”跟着又想:“为今之计唯有替延延庆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信。”当下转头向段正淳道:“镇南王你回到大理之后有多久可接任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我义父?”

段正淳十分鄙薄其为人冷冷的道:“我皇兄内功深湛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做三十年皇帝。他传位给我之后我总得好好的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年之后我儿段誉也八十岁了就算他只做二十年皇帝那是在八十年之后……”

慕容复斥道:“胡说八道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内登基为君再过一个月便禅位于延庆太子。”

段正淳于眼前情势早已十分明白段延庆与慕容复想把自己当做踏上大理皇位的阶梯只有自己将皇位传了给段延庆之后他们才会杀害自己此刻却碰也不敢碰若有敌人前来加害自己他们还会极力保护保段誉却危险之极。他哈哈一笑说道:“我的皇位只能传给我儿段誉要我提早传位倒是不妨但要传给旁人却是万万不能。”

慕容复怒道:“好吧我先将段誉这小子一剑杀了你传位给他的鬼魂吧!”说着刷的一声又将长剑抽了出来。

段正淳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段正淳是什么人?你杀了我儿子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你要杀尽管杀不妨将我们一伙人一起都杀了。”

慕容复一时踌躇难决此刻要杀段誉原只一举手之劳但怕段正淳为了杀子之恨当真豁出了性命不要那时连段延庆的皇帝也做不成了。段延庆做不成皇帝自己当然更与大理国的皇位沾不上半点边。他手提长剑剑锋上青光幽幽只映得他雪白的脸庞泛一片惨绿之色侧头向段延庆望去要听他示下。

段延庆道:“这人性子倔强倘若他就此自尽咱们的大计便归泡影。好吧段誉这小子暂且不杀既在咱们父子的掌中便不怕他飞上天去。你将解药给我再说。”

慕容复道:“是!”但思:“延庆太子适才向段夫人使这眼色到底是什么用意?这个疑团不解便不该贸然给他解药。可是若再拖延定然惹他大大生气那便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王夫人叫了起来:“慕容复你说第一个给舅妈解毒怎么新拜了个爹爹便一心一意的去讨好这丑八怪?可莫怪我把好听的话骂出来他人不像人……”

慕容复一听正中下怀向段延庆陪笑道:“义父我舅母性子刚强要是言语中得罪了你老人家还请担代一二。免得她又再出言不逊孩儿这就先给舅母解毒然后立即给义父化解。”说着便将瓷瓶递到王夫人鼻端。

王夫人只闻到一股恶臭冲鼻欲呕正欲喝骂却觉四肢劲力渐复当下眼光不住在段正淳、段夫人、以及秦阮甘三女脸上转来转去突然间醋意不可抑制大声道:“复儿快把这四个贼女人都给我杀了。”

慕容复心念一动:“舅母曾说段正淳性子刚强决不屈服于威胁之下但对他的妻子、情妇却瞧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我何不便以此要胁?”当即提剑走到阮星竹身前转头向段正淳道:“镇南王我舅母叫我杀了她你意下如何?”

段正淳心中万分焦急却实是无计可施只得向王夫人道:“阿萝以后你要我如何我便即如何一切听你吩咐便了。难道你我之间定要结下终身不解的仇怨?你叫人杀了我的女人难道我以后还有好心对你?”

王夫人虽然醋心甚重但想段正淳的话倒也不错过去十多年来于他的负心薄幸恨之入骨以致见到了大理人或是姓段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但此刻一见到了他面重修旧好之心便与时俱增说道:“好甥儿且慢动手待我想一想再说。”

慕容复道:“镇南王只须你答允传位于延庆太子你所有的正妃侧妃我一概替你保全决不让人伤害她们一根寒毛。”段正淳嘿嘿冷笑不予理睬。

慕容复寻思:“此人风流之名天下知闻显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徒。要他答允传位也只有从他的女人身上着手。”提起长剑剑尖指着阮星竹的胸口说道:“镇南王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一言而决。只消你点头答允我立时替大伙儿解开迷药在下设宴陪罪化敌为友岂非大大的美事?倘若你真的不允我这一剑只好刺下去了。”

段正淳向阮星竹望去只见她那双妩媚灵动的妙目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心下甚是怜惜但想:“我答允一句本来也不打紧大理皇位又怎及得上竹妹?但这奸贼为了讨好延庆太子立时便会将我誉儿杀了。”他不忍再看侧过头去。

慕容复叫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点头莫怪慕容复手下无情。”拖长了声音叫道:“一——二——”段正淳回过头来向阮星竹望去脸上万般柔情却实是无可奈何。慕容复叫道:“三——镇南王你当真不答允?”段正淳心中只是想着当年和阮星竹初会时的旖旎情景突听“啊”的一声惨呼慕容复的长剑已刺入了她胸中。

王夫人见段正淳脸上肌肉扭动似是身受剧痛显然这一剑比刺入他自己的身体还更难过叫道:“快快救活她我又没叫你真的杀她只不过要吓吓这没良心的家伙而已。”

慕容复摇摇头心想:“反正是已结下深仇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又有什么分别?”剑尖指住秦红棉胸口喝道:“镇南王枉为江湖上说你多情多义你却不肯说一句话来救你情人的性命!一、二、三!这“三”字一出口嗤的一声又将秦红棉杀了。

这时甘宝宝已吓得面无人色但强自镇定朗声道:“你要杀便杀可不能要胁镇南王什么。我是钟万仇的妻子跟镇南王又能什么干系?没的玷辱了我万仇谷钟家的声名。”

慕容复冷笑一声说道:“谁不知段正淳兼收并蓄是闺女也好孀妇也好有夫之妇也好一般的来者不拒。”几声喝问又将甘宝宝杀了。

王夫人心中暗暗叫苦她平素虽然杀人不眨眼但见慕容复在顷刻之间连杀段正淳的三个情人不由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哪里还敢和段正淳的目光相触实想像不出此刻他脸色已是何等模样。

却听得段正淳柔声道:“阿萝你跟我相好一场毕竟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天下这许多女人之中我便只爱你一个我虽拈花惹草都只逢场做戏而已那些女子又怎真的放在我心上?你外甥杀了我三个相好那有什么打紧只须他不来伤你我便放心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温柔但王夫人听在耳里却是害怕无比知道段正淳恨极了她要挑拨慕容复来杀她叫道:“好甥儿你可莫信他的话。”

慕容复将信将疑长剑剑尖却自然而然的指向王夫人胸口剑尖上鲜血一滴滴的落上她衣襟下摆。

王夫人素知这外甥心狠手辣为了遂其登基为君的大愿哪里顾得什么舅母不舅母?只要段正淳继续故意显得对自己十分爱惜那么慕容复定然会以自己的性命相胁不禁颤声道:“段郎段郎!难道你真的恨我入骨想害死我吗?”

段正淳见到她目中惧色、脸上戚容想到昔年和她一番的恩情登时心肠软了破口骂道:“你这贼虔婆猪油蒙了心却去喝那陈年旧醋害得我三个心爱的女人都死于非命我手足若得了自由非将你千万万剐不可。慕容复快一剑刺过去了啊为什么不将这臭婆娘杀了?”他知道骂得越厉害慕容复越是不会杀他舅母。

王夫人心中明白段正淳先前假意对自己倾心相爱是要引慕容得来杀了自己为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三人报仇现下改口斥骂已是原怒了自己。可是她十余年来对段正淳朝思暮想突然与情郎重会心神早已大乱眼见三个女子尸横就地一柄血淋淋的长剑对着自己胸口突然间胸中一片茫然。但听得段正淳破口斥骂什么“贼虔婆”、“臭婆娘”都骂了出来比之往日的山盟海誓轻怜密爱实是霄壤之别忍不住珠泪滚滚而下说道:“段郎你从前对我说过什么话莫非都忘记了?你怎么半点也不将我放在心上了?段郎我可仍是一片痴心对你。咱俩分别了这许多年好容易盼得重见。你……你怎么一句好话也不对我说?我给你生的女儿语嫣你见过她没有?你喜欢不喜欢她?”

段正淳暗暗吃惊:“阿萝这可有点神智不清啦我倘若吐露了半点重念旧情的言语你还有性命么?”当即厉声喝道:“你害死了我三个心爱的女子我恨你入骨。十几年前咱们早就已一刀两断情断意绝现下我更恨不得重重喝你几脚方消心头之气。”

王夫人泣道:“段郎段郎!”突然向前一扑往身前的剑尖撞了过去。

慕容复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将长剑撤回又不想撤微一迟疑间长剑已刺入王夫人胸膛。慕容复缩手拔剑鲜血从王夫人胸口直喷出来。

王夫人颤声道:“段郎你真的这般恨我么?”

段正淳眼见这剑深中要害她再难活命忍不住两道眼泪流下面颊哽咽道:“阿萝我这般骂你是为了想救你性命。今日重会我真是说不出的欢喜。我怎会恨你?我对你的心意永如当年送你一朵曼陀花之日。”

王夫人嘴角边露出微笑低声道:“那就好了我原……原知在你心中永远有我这个人永远撇不下我。我也是一样永远撇下不你……你曾答允我咱俩将来要到大理无量山中我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住过的山洞里去你和我从此在洞里双宿双飞再也不出来。你还记得吗?”段正淳道:“阿萝我自然记得咱们明儿就去去瞧瞧你妈妈的玉像。”王夫人满脸喜色低声道:“那……那真好……那块石壁上有一把宝剑的影子红红绿绿的真好看你瞧你瞧你见到吗……”声音渐说渐低头一侧就此死去。

慕容复冷冷的道:“镇南王你心爱的女子一个个都为你而死难道最后连你的原配王妃你也要死么?”说着将剑尖慢慢指向段夫人胸口。

段誉躺在地下耳听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王夫人一个个命丧慕容复剑底王夫人说到无量山石洞、玉像、石壁剑影什么的虽然听在耳里全没余暇去细想只听段誉又以母亲的性命威胁父亲教他如何不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叫:“不可伤我妈妈!不可伤我妈妈!”但他口中塞了麻核半点声音也不出来只有出力挣扎但全身内息壅塞连分毫位置也无法移动。

只听得慕容复厉声道:“镇南王我再数一、二、三你如仍然不允将皇位传给延庆太子你的王妃可就给你害死了。”段誉大叫:“休得伤我妈妈!”隐隐又听得段延庆道:“且慢动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慕容复道:“义父此事干系重大镇南王如不允传位于你咱们全盘大计尽数落空。一——”

段正淳道:“你要我答允须得依我一件事。”慕容复道:“答允便答允不答允便不答允我可不中你缓兵之计二——怎么样?”段正淳长叹一声说道:“我一生作孽多端大伙儿死在一起倒也是死得其所。”慕容复道:“那你是不答允了?三——”

慕容复这“三”字一出口只见段正淳转过了头不加理睬正要挺剑向段夫人胸口刺去只听得段延庆喝道:“且慢!”

慕容复微一迟疑转头向段延庆瞧去突然见段誉从地下弹了起来举头向自己小腹撞来。慕容复侧身避开惊诧义集:“这小子既受‘醉人蜂’之刺又受‘悲酥清风’之毒双重迷毒之下怎地会跳将起来?”

原来段誉初时想到王语嫣又是自己的妹子心中愁苦内息岔了经脉待得听到慕容复要杀他母亲登时将王语嫣之事抛在一旁也不去念及自己是否走火入魔内息便自然而然的归入正道。凡人修习内功乃是心中存想令内息循着经脉巡行走火入魔之后拼命想将入了岐路的内路拉回心念所注自不免始终是岔路上的经脉越是焦急内息在岐路中走得越远。待得他心中所关注的只是母亲的安危内息不受意念干扰立时便循着人身原来的途径运行。他听到慕容复呼出“三”字早忘了自身是在捆缚之中急跃而起循声向段誉撞去居然身子得能活动。段誉一撞不中肩头重重撞上桌缘双手使力一铮捆缚在手上的牛筋立时崩断。

他双手脱缚只听慕容复骂道:“好小子!”当即一指点出使出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向慕容复刺去。慕容复侧身避开还剑刺去。段誉眼上盖了黑布口中塞了麻核说不出话倒也罢了却瞧不见慕容复身在何处忙乱之中也想不起伸手撕去眼上黑布双手乱挥乱舞生恐迫近去危害母亲。

慕容复心想:“此人脱缚非同小可须得乘他双眼未能见物之前杀了他。”当即一招“大江东去”长剑平平向段誉胸口刺去。

段誉双手正自乱刺乱指待听得金刃破风之声急忙闪避扑的一声长剑剑尖已刺入他肩头。段誉吃痛纵身跃起他在枯井中又吸取了鸠摩智的深厚内力轻轻一纵便高达丈许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在屋梁一撞他身在半空寻思:“我眼睛不能见物只有他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他那便如何是好?他杀了我不打紧我可不能相救妈妈和爹爹了。”双脚用力一铮拍的一声响捆在足踝上的牛筋也即寸断。

段誉心中一喜:“妙极!那日在磨坊之中他假扮西夏国的什么李将军我用‘凌波微步’闪避他就没能杀到我。”左足一着地便即斜跨半步身子微侧已避过慕容复刺来的一剑其间相去只是数寸。段誉、段正淳、段王妃三人但见青光闪闪的长剑剑锋在他肚子外平平掠过凶险无比尽皆吓得呆了又见他这一避身法的巧妙实是难以形容。这也真是凑巧况若他眼能见物不使“凌波微步”以他一窍不通的武功绝难避过慕容复如此凌厉毒辣的一剑。

慕容复一剑快似一剑却始终刺不到段誉身上他既感焦躁复又羞惭见段誉台终不将眼上所蒙的黑布取下不知段誉情急之下心中胡涂还道他是有意卖弄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心想:“我连一个包住了眼睛的瞎子也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偷生于人世之间?”他双眼如要冒将出火来青光闪闪一柄长剑使得犹似一个大青球在厅堂上滚来滚去霎时间将段誉裹在剑圈之中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着。

段延庆、段正淳、段夫人、范骅、华赫艮、崔百泉等人为剑气所逼只觉寒气袭人头上脸上毛簌簌而落衣袖衣襟也纷纷化为碎片。

段誉在剑圈中左上右落衣歪西斜却如庭院闲步一般慕容复锋利的长剑竟连衣带也没削下他一片。可是段誉步履虽舒心中却是十分焦急:“我只守不攻眼睛又瞧一见倘若他一剑向我妈妈爹爹刺去那便如何是好?”

慕容复情知只有段誉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倒不在乎是否能杀得了段夫人眼见百余剑刺出始终无法伤到对方心想:“这小子善于‘暗器听风’之术听声闪避我改使‘柳絮剑法’轻飘飘的没有声响谅来这小子便避不了。”陡地剑法一变一剑缓缓刺出。殊不知段誉这“凌波微步”乃是自己走自己的浑不理会敌手如何出招对方剑招声带隆隆风雷也好悄没声息也好于他全不相干。

以段延庆这般高明的见识本可看破其中诀窍但关心则乱见慕容复剑招拖缓隐去了兵刃上的刺风之声心下吃了一惊嘶哑着噪子道:“孩儿你快快将段誉这小子杀了。若是他将眼上的黑布拉去只怕你我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慕容复一怔心道:“你好胡涂这是提醒他么?”

果然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段誉一呆之下随即伸手扯开眼上黑布突然间眼前一亮耀眼生花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刺向自己面门。他既不会武功更乏应变之能一惊之下登时乱了脚步嗤的一声响左腿中剑摔倒在地。

慕容复大喜挺剑刺落。段誉侧卧于地还了一剑“少泽剑”。段誉忙后跃避开。段誉腿上虽鲜血泉涌六脉神剑却使得气势纵横顷刻间慕容复左支右绌狼狈万状。

当日在少室山上慕容复便已不是段誉敌手此时段誉得了鸠摩智的深厚内功六脉神剑使将出来更加威力难当。数招之间使听得铮的一声轻响慕容复长剑脱手那剑直飞上去插入屋梁。跟着波的一声慕容复肩头为剑气所伤他知道再逗留片刻立将为段誉所杀大叫一声从窗子中跳了出去飞奔而逃。

段誉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叫道:“妈爹爹没受伤吧?”段夫人道:“快撕下衣襟裹住伤口。”段誉道:“不要紧。”从王夫人尸体的手中取过小瓷瓶先给父亲与母亲闻了解开迷毒。又依父亲指点以内力解开父母身上被封的重穴。段夫人当即替段誉包扎伤口。

段正淳纵起身来拔下了梁上的长剑这剑锋上沾染着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王夫人四个女子鲜血每一个都曾和他有过白头之约肌肤之亲。段正淳虽然秉性风流用情不专但当和每一个女子热恋之际却也是一片至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将肉割下来给了对方。眼看四个女子尸横就地王夫人的头搁在秦红棉的腿上甘宝宝的身子横架在阮星竹的小腹四个女子生前个个曾为自己尝尽相思之苦心伤肠断欢少忧多到头来又为自己而死于非命。当阮星竹为慕容复所杀之时段正淳已决心殉情此刻更无他念心想誉儿已长大成*人文武双全大理国不愁无英主明君我更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回头向段夫人道:“夫人我对你不起。在我心中这些女子和你一样个个是我心肝宝贝我爱她们是真爱你也是一样的真诚!”

段夫人叫道:“淳哥你……你不可……”和身向他扑将过去。

段誉适才为了救母一鼓气地和慕容复相斗待得慕容复跳窗逃走他惊魂略定突然想起:“我刚刚走火入魔怎么忽然好了?”一凛之下全身瘫软慢慢地缩成一团一时间再也站立不起来。

但听得段夫人一声惨呼段正淳已将剑尖插入自己胸膛。段夫人忙伸手拔出长剑左手按住他的伤口哭道:“淳哥淳哥你便有一千个一万个女人我也是一般爱你。我有时心中想不开生你的气可是……那是从前的事了……那也正是为了爱你……”但段正淳这一剑对准了自己心脏刺入剑到气绝已听不见她的话了。

段夫人回过长剑待要刺入自己胸膛只听得段誉叫道:“妈妈!”一来剑刃太长二来分了心剑尖略偏竟然刺入了小腹。

段誉见父亲母亲同时挺剑自尽只吓得魂飞天外两条腿犹似灌满了醋又酸又麻再也无力行走双手着地爬将过去叫道:“妈妈爹爹你……你们……”段夫人道:“孩儿爹和妈都去了你……你好好照料自己……”段誉哭道:“妈妈你不能死不能死爹爹叱?他……他怎么了?”伸手搂住了母亲的头颈想要替她拔出长剑深恐一拔之下反而害她死得快些却又不敢。段夫人道:“你要学你伯父做一个好皇帝……”

忽听得段延庆说道:“快拿解药给我闻我来救你母亲。”段誉大怒喝道:“都是你这奸贼捉了我爹爹来害得他死于非命。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霍的站起抢起地下一根钢杖便要向段延庆间上劈落。段夫人尖声叫道:“不可!”

段誉一怔回头道:“妈这人是咱们大对头孩儿要为你和爹爹报仇。”段夫人仍是尖声叫道:“不可!你……你不能犯这大罪!”段誉满腹疑团问道:“我……我不能……犯这大罪?”他咬一咬牙喝道:“非杀了这奸贼不可。”又举起了钢仗。段夫人道:“你俯下头来我跟你说。”

段誉低头将耳凑到她的唇边只听得母亲轻轻说道:“孩儿这个段延庆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爹爹对不起我我在恼怒之下也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后来便生了你。你爹爹不知道一直以为你是人的儿子其实不是的。你爹爹并不是你真的爹爹这个人才是你千万不能伤害他否则……否则便是犯这杀父的大罪。我从来没喜欢过这个人但是……但是不能累你犯罪害你将来死了之后堕入阿鼻地狱到不得西方极乐世界。我……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免坏了你爹爹的名头可是没有法子不得不说……”

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间大出意料之外的事纷至沓来正如霹雳般一个接着一个只将段誉惊得目瞪口呆。他抱着母亲的身子叫道:“妈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段延庆道:“快给解药我好救你妈。”段誉眼见母亲吐气越来越是微弱当下更无余暇多想拾起地下的小瓷瓶去给段延庆解毒。

段延庆劲力一复立即拾起钢杖嗤嗤嗤嗤数响点了段夫人伤口处四周的穴道。段夫人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再碰一碰我的身子。”对段誉道:“孩儿我还有话跟你说。”段誉又俯身过去。

段夫人轻声道:“我这个人和你爹爹虽是同姓同辈却算不得是什么兄弟。你爹爹的那些女儿什么王姑娘哪、王姑娘哪、钟姑娘哪你爱哪一个便可娶哪个……他们大宋或许不行什么同姓不婚。咱们大理可不管这么一套只要不是亲兄妹就是了。这许多姑娘你便一起都娶了那也好得很。你……你喜欢不喜欢?”

段誉泪水滚滚而下哪里还想得喜欢还是不喜欢。

段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乖孩子可惜我没能亲眼见到你身穿龙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做一个乖乖的……乖乖的小皇帝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很乖的……”突然伸手在剑柄上一按剑刃透体而过。

段誉大叫:“妈妈!”扑在她身上但见母亲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边兀自带着微笑。

段誉叫道:“妈妈!”突觉背上微微一麻跟着腰间、腿上、肩膀几处大穴都给人点中了。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是你的父亲段延庆为了顾全镇南王的颜面我此刻是以‘传音入密’之术与你说话。你母亲的话你都听见了?”段夫人向儿子所说的最后两段话声音虽轻但其时段延庆身上迷毒已解内劲恢复已一一听在耳中知道段夫人已向儿子泄露了他出身的秘密。

段誉叫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只要我自己的爹爹、妈妈。”他说我只要自己的“爹爹、妈妈”其实便是承认已听到了母亲的话。

段延庆大怒说道:“难道你不认我?”段誉叫道:“不认不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段延庆低声道:“此刻你性命在我手中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况你确是我的儿子你不认生身之父岂非大大的不孝?”

段誉无言可答明知母亲说的话不假但二十余年来叫段正淳为爹爹他对自己一直慈爱有加怎忍去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父?何况父母之死可说是为段延庆所害要自己认仇为父更是万万不可。他咬牙道:“你要杀便杀我可永远不会认你。”

段延庆又是气恼又是失望心想:“我虽有儿子但儿子不认我为父怎如是没有儿子。”霎时间凶性大提起钢仗便向段誉背上戳将下去仗端刚要碰到他背心衣衫不由得心中一软一声长叹心道:“我吃了一辈子苦在这世上更无亲人好容易有了个儿子怎么又忍心亲手将他杀了?他认我也罢不认我也罢终究是我的儿子。”转念又想:“段正淳已死我也已无法跟段正明再争了。可是大理国的皇位却终于又回入我儿子的手中。我虽不做皇帝却也如做皇帝一般一番心愿总算是得偿了。”

段誉叫道:“你不杀我为什么不快快下手?”

段延庆拍开了他被封的穴道仍以“传音入密”之术说道:“我不杀我自己的儿子!你既不认我大可用六脉神剑来杀我为段正淳和你母亲报仇。”说着挺起了胸膛静候段誉下手。这时他心中又满是自伤自怜之情自从当年身受重伤这心情便充满胸臆一直以多为恶行来加泄此刻但觉自己一生一无所成索性死在自己儿子手下倒也一了百了。

段誉伸左手拭了拭眼泪心下一片茫然想要以六脉神剑杀了眼前这个元凶巨恶为父母报仇但母亲言之凿凿说这个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却又如何能够下手?

段延庆等了半晌见段誉举起了手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始终打不定主意森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出手便出手又有何惧?”

段誉一咬牙缩回了手说道:“妈妈不会骗我我不杀你。”

段延庆大喜哈哈大笑知道儿子终于是认了自己为父不由得心花怒放双杖点地飘然而去对晕倒在地的云中鹤竟不加一瞥。

段誉心中存着万一之念又去搭父亲和母亲的脉搏探他二人的鼻息终于知道确已没有回生之望扑倒在地痛哭起来。

哭了良久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段公子节哀。我们救应来迟当真是罪该万死。”段誉转过身来只见门口站着七八个女子为两个一般的相貌认得是虚竹手下灵鹫宫四女中的两个却不知她们是梅兰竹菊中的哪两姝。他脸上泪水纵横兀自呜咽哭道:“我爹爹、妈妈都给人害死了!”

灵鹫四女中到来的是竹剑、菊剑竹剑说道:“段公子我主人得悉公子的尊大人途中将有危难命婢子率领人手赶来救援不幸还是慢了一步。”菊剑道:“王语嫣姑娘等人被囚在地牢之中已然救出安好无恙请公子放心。”

忽听得远远传来一阵嘘嘘的哨子之声竹剑道:“梅姐和兰姐都来了!”过不多时马蹄声响十余人骑马奔到屋前当先二人正是梅剑、兰剑。二女快步冲进屋来见满地都是尸骸不住顿足连叫:“啊哟!啊哟!”

梅剑向段誉行去礼去说道:“我家主人多多拜上段公子说道有一件事当真是万分对不起公子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主人食言而肥愧对公子只有请公子原谅。”

段誉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哽咽道:“咱们是金兰兄弟那还分什么彼此?我爹爹、妈妈都死了我还去管什么闲事?”

这时范骅、华赫艮、傅思归、崔百录、过彦之五人已闻了解药身上被点的穴道也已解开。华赫艮见云中鹤兀自躺在地下怒从心起一刀砍下“穷凶极恶”云中鹤登时身分离。范、华等五人向段正淳夫妇的遗体下拜大放悲声。

次日清晨范骅等分别出外采购棺木。到得午间灵鹫宫朱天部诸女陪同王语嫣、巴天石、朱丹臣、木婉清、钟灵等到来。他们中了醉人蜂的毒刺之后昏昏沉沉迄未生醒。

当下段誉、范骅等将死者分别入殓该处已是大理国国境范骅向邻近州县传下号令各州官、县官听得皇太弟镇南王夫妇居然在自己辖境中“暴病身亡”只吓得目瞪口呆险些晕去心想至少“荒怠政务侍奉不周”的罪名是逃不去的了幸好范司马倒也没如何斥责当下手忙脚乱的纠集人夫运送镇南王夫妇等人的灵柩。灵鹫诸女唯恐途中再有变卦直将段誉送到大理国京城。王语嫣、巴天石等在途中开始醒转。

镇南王薨于道路、世子扶灵归国的讯息早已传笔记大理京城。镇南王有功于国甚得民心众官百姓迎出十余里外城内城外悲声不绝。段誉、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当即入宫向皇上禀报镇南王遥死因。王语嫣、梅剑等一行人由朱丹臣招待在宾饱居住。

段誉来到宫中只见段正明两眼见哭得红肿正待拜倒段正明叫道:“孩子怎……怎会如此?”张臂抱住了他。伯侄二人搂在一起。

段誉毫不隐瞒将途中经历一一禀明连段夫人的言语也无半句遗漏说罢又拜泣道:“倘若爹爹真不是孩儿的亲生之父孩儿便是孽种再也不能……不能在大理住了。”

段正明心惊之余连叹:“冤孽、冤孽!”伸手扶起段誉说道:“孩儿此中缘由世上唯你和段延庆二人得知你原本不须向我禀明但你竟然直言无隐足见坦诚我与你爹爹均无子嗣别说你本就姓段就算不是姓段我也决意立你为嗣我这皇位本来是延庆太子的我窍居其位数十年心中常自惭愧上天如此安排当真再好也没有。”说着伸手除下头上黄缎便帽头上已剃光了头顶门上烧着十二点香疤。

段誉吃了一惊叫道:“伯父你……”段正明道:“那日在天龙寺抵御鸠摩智师父便已为我剃度传戒此事你所亲见。”段誉道:“是。”段正明说道:“我身入佛门便当传位于你父。只因其时你父身在中原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才不得不秉承师父之命暂摄帝位。你父不幸身亡于道路之间今日我便传位于佻。”

段誉惊讶更甚说道:“孩儿年轻识浅如何能当大位?何况孩儿身世难明孩儿……我……还是循迹山林……”

段正明喝道:“身世之事从今再也休提。你父、你母待你如何?”

段誉呜咽道:“亲恩深重如海如山。”

段正明道:“这就是了你若想报答亲恩便当保全他们的令名。做皇帝吗你只段牢记两件事第一是爱民第二是纳谏。你天性仁厚对百姓是不会暴虐的。只是将来年纪渐老之时千万不可自恃聪明于国事妄作更张更不可对邻国擅动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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