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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江南七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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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烈跨出房门只见过道中一个中年士人拖着鞋皮踢*踢*的直响一路打着哈欠迎面

过来那士人似笑非笑挤眉弄眼一副惫懒神气全身油腻衣冠不整满面污垢看来

少说也有十多天没洗澡了拿着一柄破烂的油纸黑扇边摇边行。颜烈见这人衣着明明是个

斯文士子却如此肮脏不禁皱了眉头加快脚步只怕沾到了那人身上的污秽。突听那人

干笑数声声音甚是刺耳经过他身旁时顺手伸出折扇在他肩头一拍。颜烈身有武功

这一下竟没避开不禁大怒喝道:“干甚么?”那人又是一阵干笑踢*踢*的向前去了

只听他走到过道尽头对店小二道:“喂伙计啊你别瞧大爷身上破破烂烂大爷可有的

是银子。有些小子可邪门着哪他就是仗着身上光鲜唬人。招摇撞骗勾引妇女吃白食

住白店全是这种小子你得多留着点儿神。稳稳当当的让他先交了房饭钱再说。”也不

等那店小二答腔又是踢*踢*的走了。颜烈更是心头火起心想好小子这话不是冲着我来

吗?那店小二听那人一说斜眼向他看了眼不禁起疑走到他跟前哈了哈腰陪笑道:

“您老别见怪不是小的无礼……”颜烈知他意思哼了一声道:“把这银子给存在柜

上!”伸手往怀里一摸不禁呆了。他囊里本来放着四五十两银子一探手竟已空空如

也。店小二见他脸色尴尬只道穷酸的话不错神色登时不如适才恭谨挺腰凸肚的道:

“怎么?没带钱吗?”颜烈道:“你等一下我回房去拿。”他只道匆匆出房忘拿银两

哪知回入房中打开包裹一看包裹几十两金银竟然尽皆不翼而飞。这批金银如何失去自己

竟是茫然不觉那倒奇了寻思:“适才包氏娘子出去解手我也去了茅房一阵前后不到

一炷香时分怎地便有人进房来做了手脚?嘉兴府的飞贼倒是厉害。”店小二在房门口探头

探脑的张望见他银子拿不出来作道:“这女娘是你原配妻子吗?要是拐带人口可要

连累我们呢!”包惜弱又羞又急满脸通红。颜烈一个箭步纵到门口反手一掌只打得店

小二满脸是血还打落了几枚牙齿。店小二捧住脸大嚷大叫:“好哇!住店不给钱还打人

哪!”颜烈在他屁股上加了一脚店小二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包惜弱惊道:“咱们快走吧

不住这店了。”颜烈笑道:“别怕没了银子问他们拿。”端了一张椅子坐在房门口头。过

不多时店小二领了十多名泼皮抡棍使棒冲进院子来。颜烈哈哈大笑喝道:“你们想

打架?”忽地跃出顺手抢过一根杆棒指东打西转眼间打倒了四五个。那些泼皮平素只

靠逞凶使狠欺压良善这时见势头不对都抛下棍棒一窝蜂的挤出院门躺在地下的连

爬带滚惟恐落后。包惜弱早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声道:“事情闹大了只怕惊动了官

府。”颜烈笑道:“我正要官府来。”包惜弱不知他的用意只得不言语了。

过不半个时辰外面人声喧哗十多名衙役手持铁尺单刀闯进院子把铁链抖得当啷

当啷乱响乱嘈嘈的叫道:“拐卖人口还要行凶这还了得?凶犯在哪里?”颜烈端坐椅

上不动。众衙役见他衣饰华贵神态俨然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带头的捕快喝道:“喂你

叫甚么名字?到嘉兴府来干甚么?”颜烈道:“你去叫盖运聪来!”

盖运聪是嘉兴府的知府众衙役听他直斥上司的名字都是又惊又怒。那捕快道:“你

失心疯了吗?乱呼乱叫盖大爷的名字。”颜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往桌上一掷抬头瞧着

屋顶说道:“你拿去给盖运聪瞧瞧看他来是不来?”那捕快取过信件见了封皮上的

字吃了一惊但不知真伪低声对众衙役道:“看着他别让他跑了。”随即飞奔而出。

包惜弱坐在房中心里怦怦乱跳不知吉凶。过不多时又涌进数十名衙役来两名官员全

身公服抢上来向颜烈跪倒行礼禀道:“卑职嘉兴府盖运聪、秀水县姜文叩见大人。卑

职不知大人驾到未能远迎请大人恕罪。”颜烈摆了摆手微微欠身说道:“兄弟在贵

县失窃了一些银子请两位劳神查一查。”盖运聪忙道:“是是。”手一摆两名衙役托

过两只盘子一盘黄澄澄的全是金子一盘白晃晃的则是银子。盖运聪道:“卑职治下竟有

奸人胆敢盗窃大人使费全是卑职之罪这点戋戋之数先请大人赏收。”颜烈笑着点点

头盖运聪又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呈上说道:“卑职已打扫了行台恭请大人与夫人的宪

驾。”颜烈道:“还是这里好我喜欢清清静静的你们别来打扰啰唆。”说着脸色一沉。

盖运聪与姜文忙道:“是是!大人还需用甚么请尽管吩咐好让卑职办来孝敬。”颜烈

抬头不答连连摆手。盖姜二人忙率领衙役退了出去。那店小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由掌柜

的领着过来磕头赔罪只求饶了一条性命打多少板子屁股也是心甘。颜烈从盘中取过一锭

银子掷在地上笑道:“赏你吧快给我滚。”那店小二还不敢相信掌柜的见颜烈脸无

恶意怕他不耐烦忙捡起银子磕了几个头拉着店小二出去。包惜弱兀自心神不定问

道:“这封信是甚么法宝?怎地做官的见了竟怕成这个样子。”颜烈笑道:“本来我又管

不着他们这些做官的自己没用。赵扩手下尽用这些脓包江山不失是无天理了。”包惜

弱道:“赵扩那是谁?”颜烈道:“那就是当今的宁宗皇帝。”包惜弱吃了一惊忙道:

“小声!圣上的名字怎可随便乱叫?”颜烈见她关心自己很是高兴笑道:“我叫却是

不妨。到了北方咱们不叫他赵扩叫甚么?”包惜弱道:“北方?”颜烈点了点头正要说

话突然门外蹄声急促数十骑马停在客店门口。包惜弱雪白的脸颊上本已透出些血色听

到蹄声立时想起那晚官兵捕拿之事登时脸色又转苍白。颜烈却是眉头一皱好似颇不乐

意。只听得靴声橐橐院子里走进数十名锦衣军士来见到颜烈个个脸色有喜齐叫:

“王爷!”爬下行礼。颜烈微笑道:“你们终于找来啦。”包惜弱听他们叫他“王爷”更

是惊奇万分只见那些大汉站起身来个个虎背熊腰甚是剽健。颜烈摆了摆手道:“都出

去吧!”众军士齐声答应鱼贯而出。颜烈转头对包惜弱道:“你瞧我这些下属与宋兵比

起来怎样?”包惜弱奇道:“难道他们不是宋兵?”颜烈笑道:“现今我对你实说了吧这

些都是大金国的精兵!”说罢纵声长笑神情得意之极。包惜弱颤声道:“那么……你……

你也是……”颜烈笑道:“不瞒娘子说在下的姓氏上还得加多一个‘完’字名字中加多

一个‘洪’字。在下完颜洪烈大金国六王子封为赵王的。便是区区。”包惜弱自小听父

亲说起金国蹂躏我大宋河山之惨、大宋皇帝如何被他们掳去不得归还、北方百姓如何被金兵

残杀虐待自嫁了杨铁心后丈夫对于金国更是切齿痛恨哪知道这几天中与自己朝夕相处

的竟是个金国王子惊骇之余竟是说不出话来。完颜洪烈见她脸上变色笑声顿敛说

道:“我久慕南朝繁华是以去年求父皇派我到临安来作为祝贺元旦的使者。再者宋主

尚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岁贡没依时献上父皇要我前来追讨。”包惜弱道:“岁贡?”完颜洪

烈道:“是啊宋朝求我国不要进攻每年进贡银两绢匹可是他们常说甚么税收不足总

是不肯爽爽快快的一次缴足。这次我对韩胄全不客气跟他说如不在一个月之内缴足我

亲自领兵来取不必再费他心了。”包惜弱道:“韩丞相又怎样说?”完颜洪烈道:“他有

甚么说的?我人未离临安府银子绢匹早已送过江去啦哈哈!”包惜弱蹙眉不语。完颜洪

烈道:“催索银绢甚么的本来也不须我来派一个使臣就已足够。我本意是想瞧瞧南朝的

山川形胜人物风俗不意与娘子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包惜弱心头思潮起伏茫然失

措仍是默然不语。完颜洪烈道:“我给娘子买衣衫去。”包惜弱低头道:“不用啦。”完

颜洪烈笑道:“韩丞相私下另行送给我的金银如买了衣衫娘子一千年也穿着不完。娘子

别怕客店四周有我亲兵好好守着决无歹人敢来伤你。”说着扬长出店。包惜弱追思自与

他相见以来的种种经过他是大金国王子对自己一个平民寡妇如此低声下气不知有何用

意?想到丈夫往日恩情他惨遭非命撇下自己一个弱女子处此尴尬境地实不知如何是

好不由得六神无主又伏枕痛哭起来。完颜洪烈怀了金银径往闹市走去见城中居民人

物温雅虽然贩夫走卒亦多俊秀不俗之人心中暗暗称羡。突然间前面蹄声急促一骑马

急奔而来。市街本不宽敞加之行人拥挤街旁又摆满了卖物的摊头担子如何可以驰马?

完颜洪烈忙往街边一闪转眼之间见一匹黄马从人丛中直窜出来。那马神骏异常身高膘

肥竟是一匹罕见的良马。完颜洪烈暗暗喝了一声彩瞧那马上乘客不觉哑然。那马如此

神采骑马之人却是个又矮又胖的猥琐汉子乘在马上犹如个大肉团一般。此人手短足短

没有脖子一个头大得出奇却又缩在双肩之中。说也奇怪那马在人堆里足急奔却不

碰到一人、亦不踢翻一物只见它出蹄轻盈纵跃自如跳过瓷器摊跨过青菜担每每在

间不容之际闪让而过闹市疾奔竟与旷野驰骋无异。完颜洪烈不自禁的喝了一声彩:

“好!”那矮胖子听得喝彩回头望了一眼。完颜洪烈见他满脸都是红色的酒糟粒子一个

酒糟鼻又大又圆就如一只红柿子粘在脸上心想:“这匹马好极我出高价买下来吧。”

就在这时街头两个小孩游戏追逐横过马前。那马出其不意吃了一惊眼见左足将要踢

到小孩身上那矮胖子一提缰绳跃离马鞍那马身上一轻倏然跃起在两个小孩头顶飞

越而过那矮胖子随又轻飘飘的落在马背。完颜洪烈一呆心想这矮子骑术如此精绝我大

金国善乘之人虽多却未有及得上他的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如聘得此人回京教练骑兵我

手下的骑士定可纵横天下。这比之购得一匹骏马又好过万倍了。他这次南来何处可以驻

兵何处可以渡江看得仔仔细细一一暗记在心甚至各地州县长官的姓名才能也详为

打听。此时见到这矮胖子骑术神妙无比心想南人朝政**如此奇士弃而不用遗诸草

野何不楚材晋用?当下决意以重金聘他到燕京去作马术教头。他心意已决足疾追只

怕那马脚力太快追赶不上正要出声高呼但见那乘马奔到大街转弯角处忽然站住。完

颜洪烈又是一奇心想马匹疾驰必须逐渐放慢脚步方能停止此马竟能在急行之际斗然收

步实是前所未睹就算是武功高明之人也未必能在力狂奔之时如此神定气闲的蓦地站

定。只见那矮胖子飞身下马钻入一家店内。完颜洪烈快步走将过去见店中直立着一块大

木牌写着“太白遗风”四字却是一家酒楼再抬头看时楼头一块极大的金字招牌写

着“醉仙楼”三个大字字迹劲秀旁边写着“东坡居士书”五个小字原来是苏东坡所

题。完颜洪烈见这酒楼气派豪华心想:“他来到酒楼便先请他大吃大喝一番乘机结

纳正是再好不过。”忽见那矮胖子从楼梯上奔了下来手里托着一个酒坛走到马前。完

颜洪烈当即闪在一旁。那矮胖子站在地下更加显得臃肿难看身高不过三尺膀阔几乎也

有三尺那马偏偏腿长身高他头顶不过刚齐到马镫。只见他把酒坛放在马前伸掌在酒坛

肩上轻击数掌随手一揭已把酒坛上面一小半的坛身揭了下来那酒坛便如是一个深底的

瓦盆。黄马前足扬起长声欢嘶俯头饮酒。完颜洪烈闻得酒香竟是浙江绍兴的名酿女儿

红从这酒香辨来至少是十来年的陈酒。

那矮胖子转身入内手一扬当的一声将一大锭银子掷在柜上说道:“给开三桌上

等酒菜两桌荤的一桌素的。”掌柜的笑道:“是啦韩三爷。今儿有松江来的四鳃鲈

鱼下酒再好没有。这银子您韩三爷先收着慢慢再算。”矮胖子白眼一翻怪声喝道:

“怎么?喝酒不用钱?你当韩老三是光棍混混吃白食的吗?”掌柜笑嘻嘻的也不以为忤

大声叫道:“伙计们加把劲给韩三爷整治酒菜哪!”众伙计里里外外一叠连声的答应。完

颜洪烈心想:“这矮胖子穿着平常出手却这般豪阔众人对他又如此奉承看来是嘉兴府

的一霸。要聘他北上去做马术教头只怕要费点周折了。且看他请些甚么客人再相机行

事。”当下拾级登楼拣了窗边一个座儿坐下要了一斤酒随意点了几个菜。这醉仙楼正

在南湖之旁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菱叶他放眼观

赏登觉心旷神怡。这嘉兴是古越名城所产李子甜香如美酒因此春秋时这地方称为醉

李。当年越王勾践曾在此处大破吴王阖闾正是吴越之间交通的孔道。当地南湖中又有一项

名产是绿色的没角菱菱肉鲜甜嫩滑清香爽脆为天下之冠是以湖中菱叶特多。其时

正当春日碧水翠叶宛若一泓碧玻璃上铺满一片片翡翠。完颜洪烈正在赏玩风景忽见湖

心中一叶渔舟如飞般划来。这渔舟船身狭长船头高高翘起船舷上停了两排捉鱼的水鸟。

完颜洪烈初时也不在意但转眼之间只见那渔舟已赶过了远在前头的小船竟是快得出

奇。片刻间渔舟渐近见舟中坐着一人舟尾划桨的穿了一身蓑衣却是个女子。她伸桨入

水轻轻巧巧的一扳渔舟就箭也似的射出一段路船身儿如离水飞跃看来这一扳之力少

说也有一百来斤女子而有如此劲力已是奇怪而一枝木桨又怎受得起如此大力?只见她又

是数扳渔舟已近酒楼日光照在桨上亮晃晃的原来是一柄点铜铸的铜桨。那渔女把渔舟

系在酒楼下石级旁的木桩上轻跃登岸。坐在船舱里的汉子挑了一担粗柴也跟着上来。两

人径上酒楼。渔女向那矮胖子叫了声:“三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矮胖子道:“四弟、

七妹你们来得早!”完颜洪烈侧眼打量那两人时见那女子大约十**岁年纪身形苗

条大眼睛长睫毛皮肤如雪正是江南水乡的人物。她左手倒提铜桨右手拿了蓑笠

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完颜洪烈心想:“这姑娘虽不及我那包氏娘子美貌却另有一般天

然风姿。”那挑柴的汉子三十岁上下年纪一身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条粗草绳足穿草鞋

粗手大脚神情木讷。他放下担子把扁担往桌旁一靠叽叽数声一张八仙桌竟给扁担推

动了数寸。完颜洪烈一怔瞧那条扁担也无异状通身黑油油地中间微弯两头各有一个

突起的鞘子。这扁担如此沉重料想必是精钢熟铁所铸。那人腰里插了一柄砍柴用的短斧

斧刃上有几个缺口。两人刚坐定楼上脚步声响上来两人。那渔女叫道:“五哥、六哥

你们一起来啦。”前面一人身材魁梧少说也有二百五六十斤围着一条长围裙全身油

腻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许长的黑毛腰间皮带

上插着柄尺来长的尖刀瞧模样是个杀猪宰羊的屠夫。后面那人五短身材头戴小毡帽白

净面皮手里提了一杆秤一个竹篓似是个小商贩。完颜洪烈暗暗称奇:“瞧头上三人都

是身有武功之人怎么这两个市井小人却又跟他们兄弟相称?”忽听街上传来一阵登登登之

声似是铁物敲击石板跟着敲击声响上楼梯上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瞎子右手握着一根粗

大的铁杖。只见他四十来岁年纪尖嘴削腮脸色灰扑扑地颇有凶恶之态。坐在桌边的五

人都站了起来齐叫:“大哥。”渔女在一张椅子上轻轻一拍道:“大哥你座位在这

里。”那瞎子道:“好。二弟还没来吗?”那屠夫模样的人道:“二哥已到了嘉兴这会儿

也该来啦。”渔女笑道:“这不是来了吗?”只听得楼梯上一阵踢*踢*拖鞋皮声响。完颜洪

烈一怔只见楼梯口先探上一柄破烂污秽的油纸扇先扇了几扇接着一个穷酸摇头晃脑的

踱了上来正是适才在客店中相遇的那人。完颜洪烈心想:“我的银两必是此人偷了

去……”心头正自火冒那人咧嘴向他一笑伸伸舌嘴装个鬼脸转头和众人招呼起来

原来便是他们的二哥。完颜洪烈寻思:“看来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倘若能收为己用实是

极大的臂助。那穷酸偷我金银小事一桩不必计较且瞧一下动静再说。”只见那穷酸喝

了一口酒摇头摆脑的吟道:“不义之财……放他过……玉皇大帝……脾气!”口中高

吟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锭金银整整齐齐的排在桌上一共掏出八锭银子两锭金子。

完颜洪烈瞧那些金银的色泽形状正是自己所失却的心下不怒反奇:“他入房去偷我

金银倒也不难但他只用扇子在我肩头一拍就将我怀中银锭都偷去了当时我竟一无所

觉。这妙手空空之技确是罕见罕闻。”

眼看这七人的情状似乎他们作东邀请两桌客人前来饮酒因宾客未到七人只喝清

酒菜肴并不开上席来。但另外两桌上各只摆设一副杯筷那么客人只有两个了。完颜洪烈

寻思:“这七个怪人请客不知请的又是何等怪客?”过了一盏茶时分只听楼下有人念

佛:“阿弥陀佛!”那瞎子道:“焦木大师到啦!”站起身来其余六人也都肃立相迎。又

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一个形如槁木的枯瘦和尚上了楼梯。这和尚四十余岁年纪身穿

黄麻僧衣手里拿着一段木柴木柴的一头已烧成焦黑不知有何用处。和尚与七人打个问

讯那穷酸引他到一桌空席前坐下。和尚欠身道:“那人寻上门来小僧自知不是他的对

手多蒙江南七侠仗义相助小僧感激之至。”

那瞎子道:“焦木大师不必客气。我七兄弟多承大师平日眷顾大师有事我兄弟岂能

袖手?何况那人自恃武功了得无缘无故的来与大师作对哪还把江南武林中人放在眼里?

就是大师不来通知我们兄弟知道了也决不能甘休……”话未说完只听得楼梯格格作响

似是一头庞然巨兽走上楼来听声音若非巨象便是数百斤的一头大水牛。楼下掌柜与众酒

保一叠连声的惊叫起来:“喂这笨家伙不能拿上去!”“楼板要给你压穿啦。”“快

快拦住他叫他下来!”但格格之声更加响了只听喀喇一声断了一块梯板。接着又听

得喀喀两声巨响楼梯又断了两级。

完颜洪烈眼前一花只见了一个道人手中托了一口极大的铜缸迈步走上楼来定睛看

时只吓得心中突突乱跳原来这道人正是长春子丘处机。

完颜洪烈这次奉父皇之命出使宋廷要乘机阴结宋朝大官以备日后入侵时作为内应。

陪他从燕京南来的宋朝使臣王道乾趋炎附势贪图重贿已暗中投靠金国到临安后替他拉

拢奔走。哪知王道乾突然被一个道人杀死连心肝级都不知去向。完颜洪烈大惊之余生

怕自己阴谋已被这道人查觉当即带同亲随由临安府的捕快兵役领路亲自追拿刺客。追

到牛家村时与丘处机遭遇不料这道人武功高极完颜洪烈尚未出手就被他一技甩手箭打

中肩头所带来的兵役随从被他杀得干干净净。完颜洪烈如不是在混战中先行逃开又得包

惜弱相救堂堂金国王子就此不明不白的葬身在这小村之中了。完颜洪烈定了定神见他目

光只在自己脸上掠过便全神贯注的瞧着焦木和那七人显然并未认出自己料想那日自己

刚探身出来便给他羽箭掷中摔倒并未看清楚自己面目当即宽心再看他手中托的那口

大铜缸时一惊之下不由得欠身离椅。这铜缸是庙宇中常见之物用来焚烧纸锭表章直

径四尺有余只怕足足有四百来斤缸中溢出酒香显是装了美酒那么份量自必更加沉

重但他托在手里却不见如何吃力。他每跨一步楼板就喀喀乱响。楼下这时早已乱成一

片掌柜、酒保、厨子、打杂的、众酒客纷纷逃出街去只怕楼板给他压破砸下来打死了

人。

焦木和尚冷然道:“道兄惠然驾临却何以取来了小庙的化纸铜缸?衲子给你引见江南

七侠!”丘处机举起左手为礼说道:“适才贫道到宝刹奉访寺里师父言道大师邀贫道

来醉仙楼相会。贫道心下琢磨大师定是请下好朋友来了果然如此。久闻江南七侠威名

今日有幸相见足慰平生之愿。”焦木和尚向七侠道:“这位是全真派长春子丘道长各位

都是久仰的了。”转过头来向丘处机道:“这位是七侠之飞天蝙蝠柯镇恶柯大侠。”

说着伸掌向那瞎子身旁一指跟着依次引见。完颜洪烈在旁留神倾听暗自记忆。第二个便

是偷他银两的那肮脏穷酸名叫妙手书生朱聪。最先到酒楼来的骑马矮胖子是马王神韩宝

驹排行第三。挑柴担的乡农排行第四名叫南山樵子南希仁。第五是那身材粗壮、屠夫模

样的大汉名叫笑弥陀张阿生。那小商贩模样的后生姓全名金绰号闹市侠隐。那渔女叫

作越女剑韩小莹显是江南七侠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焦木引见之时丘处机逐一点为礼

右手却一直托着铜缸竟似不感疲累。酒楼下众人见一时无事有几个大胆的便悄悄溜上来

瞧热闹。柯镇恶道:“我七兄弟人称‘江南七怪’都是怪物而已‘七侠’甚么的却不

敢当。我兄弟久仰全真七子的威名素闻长春子行侠仗义更是钦慕。这位焦木大师为人最

是古道热肠不知如何无意中得罪了道长?道长要是瞧得起我七兄弟便让我们做做和事

老。两位虽然和尚道士所拜的菩萨不同但总都是出家人又都是武林一派大家尽释前

愆一起来喝一杯如何?”丘处机道:“贫道和焦木大师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只要他交出

两个人来改日贫道自会到法华禅寺负荆请罪。”柯镇恶道:“交出甚么人来?”丘处机

道:“贫道有两个朋友受了官府和金兵的陷害不幸死于非命。他们遗下的寡妇孤苦无

依。柯大侠你们说贫道该不该理?”颜烈一听端在手中的酒杯一晃泼了些酒水。只听

柯镇恶道:“别说是道长朋友的遗孀就是素不相识之人咱们既然知道了也当量力照

顾那是义不容辞之事。”丘处机大声道:“是呀!我就是要焦木大师交出这两个身世可怜

的女子来!他是出家人却何以将两个寡妇收在寺里定是不肯交出?七位是侠义之人请

评评这道理看!”

此言一出不但焦木与江南七怪大吃一惊完颜洪烈在旁也是暗暗称奇心想:“难道

他说的不是杨郭二人的妻子另有旁人?”焦木本就脸色焦黄这时更加气得黄中泛黑一

时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胡言乱道……胡言……”丘处机大怒喝

道:“你也是武林中知名人物竟敢如此为非作歹!”右手一送一口数百斤重的铜缸连酒

带缸向着焦木飞去。焦木纵身跃开避过。

站在楼头瞧热闹的人吓得魂飞天外你推我拥一连串的骨碌碌滚下楼去。笑弥陀张阿

生估量这铜缸虽重自己尽可接得住当下抢上一步运气双臂叫一声:“好!”待铜缸

飞到双臂一沉托住缸底肩背肌肉坟起竟自把铜缸接住了双臂向上一挺将铜缸高

举过顶。但他脚下使力太巨喀喇一声左足在楼板上踏穿了一个洞楼下众人又大叫起

来。张阿生上前两步双臂微曲一招“推窗送月”将铜缸向丘处机掷去。丘处机伸出右

手接过笑道:“江南七怪名不虚传!”随即脸色一沉向焦木喝道:“那两个女子怎样

了?你把她两个妇道人家强行收藏在寺到底是何居心?你这贼和尚只要碰了她们一根头

我把你拆骨扬灰把你法华寺烧成白地!”朱聪扇子一扇摇头晃脑的道:“焦木大师

是有道高僧怎会做这般无耻之事?道长定是听信小人的谣言了。虚妄之极矣决不可信

也。”丘处机怒道:“贫道亲眼见到怎么会假?”江南七怪都是一怔。焦木道:“你就算

要到江南来扬万立威又何必败坏我的名头……你……你……到嘉兴府四下里去打听我焦

木和尚岂能做这等歹事?”丘处机冷笑道:“好呀你邀了帮手便想倚多取胜。这件事我

是管上了决计放你不过。你清净佛地窝藏良家妇女已是大大不该何况这两个女子的

丈夫乃忠良之后惨遭非命。”

柯镇恶道:“道长说焦木大师收藏了那两个女子而大师却说没有。咱们大伙儿到法华

寺去瞧个明白到底谁是谁非不就清楚了?兄弟眼睛虽然瞎了可是别人眼睛不瞎啊。”

六兄妹齐声附和。丘处机冷笑道:“搜寺?贫道早就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可是明明见到那两

个女人进去人却又不见了。无法可想只有要和尚交出人来。”朱聪道:“原来那两个女

子不是人。”丘处机一楞道:“甚么?”朱聪一本正经的道:“她们是仙女不是会隐身

法就是借土遁遁走啦!”余下六怪听了都不禁微笑。丘处机怒道:“好啊你们消遣贫

道来着。江南七怪今日帮和尚帮定了是不是?”

柯镇恶凛然道:“我们本事低微在全真派高手看来自是不足一笑。可是我七兄弟在

江南也还有一点小小名头知道我们的人都还肯说一句:江南七怪疯疯癫癫却不是贪生

怕死之徒。我们不敢欺压旁人可也不能让旁人来欺压了。”丘处机道:“江南七侠名声不

坏这个我是知道的。各位事不干己不用赶这趟浑水。我跟和尚的事让贫道自行跟他了

断现下恕不奉陪了。和尚跟我走吧。”说着伸左手来拿焦木手腕。焦木手腕一沉当下

把他这一拿化解了开去。马王神韩宝驹见两人动上了手大声喝道:“道士你到底讲不讲

理?”丘处机道:“韩三爷怎样?”韩宝驹道:“我们信得过焦木大师他说没有就是没

有。武林中铁铮铮的好汉子难道谁还能撒谎骗人?”丘处机道:“他不会撒谎莫非丘某

就会没来由的撒谎冤他?丘某亲眼目睹若是看错了人我挖出这对招子给你。我找这和尚

是找定了。七位插手也是插定了是不是?”江南七怪齐声道:“不错。”丘处机道:

“好我敬七位每人一口酒。各位喝了酒再伸手吧。”说着右手一沉放低铜缸张口在缸

里喝了一大口酒叫道:“请吧!”手一抖那口铜缸又向张阿生飞来。张阿生心想:“要

是再像刚才那样把铜缸举在头顶怎能喝酒?”当即退后两步双手挡在胸口待铜缸飞

到双手向外一分铜缸正撞在胸口。他生得肥胖胸口累累的都是肥肉犹如一个软垫般

托住了铜缸随即运气胸肌向外弹出已把铜缸飞来之势挡住双手合围紧紧抱住了铜

缸低头在缸里喝了一大口酒赞道:“好酒!”双手突然缩回抵在胸前铜缸尚未下

落已是一招“双掌移山”把铜缸猛推出去。这一招劲道既足变招又快的是外家的高

明功夫。完颜洪烈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

丘处机接回铜缸也喝了一大口叫道:“贫道敬柯大哥一缸酒!”顺手将铜缸向柯镇

恶掷去。

完颜洪烈心想:“这人眼睛瞎了又如何接得?”却不知柯镇恶位居江南七怪之武

功也为七人之冠他听辨细微暗器尚且不差厘毫这口巨大的铜缸掷来时呼呼生风自然辨

得清楚只见他意定神闲的坐着恍如未觉直至铜缸飞临头顶这才右手一举铁杖已顶

在缸底。那铜缸在铁杖上的溜溜转得飞快犹如耍盘子的人用竹棒顶住了瓷盘玩弄一般。突

然间铁棒略歪铜缸微微倾侧眼见要跌下来打在他的头顶这一下还不打得脑浆迸裂?哪

知铜缸倾侧却不跌下缸中酒水如一条线般射将下来。柯镇恶张口接住上面的酒不住倾

下他咕嘟咕嘟的大口吞饮饮了三四口铁杖稍挪又已顶在缸底正中随即向上一送

铜缸飞了起来。他挥杖横击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那缸便飞向丘处机而去四下里嗡

嗡之声好一阵不绝。

丘处机笑道:“柯大侠平时一定爱玩顶盘子。”随手接住了铜缸。柯镇恶冷冷的道:

“小弟幼时家贫靠这玩意儿做叫化子讨饭。”丘处机道:“贫贱不能移此之谓大丈夫。

我敬南四哥一缸!”低头在缸中喝一口酒将铜缸向南山樵子南希仁掷去。南希仁一言不

待铜缸飞到举起扁担在空中挡住当的一声铜缸在空中受阻落了下来。南希仁伸

手在缸里抄了一口酒就手吃了扁担打横右膝跪倒扇担搁在左膝之上右手在扁担一

端扳落扁担另一端托住铜缸之底扳起铜缸又飞在空中。他正待将缸击还给丘处机闹

市侠隐全金笑道:“兄弟做小生意爱占小便宜就不费力的讨口酒吃吧。”抢到南希仁

身边待铜缸再次落下时也抄一口酒吃了忽地跃起双足抵住缸边空中用力双脚一

挺身子如箭般向后射出那铜缸也给他双脚蹬了出去。他和铜缸从相反方向飞出铜缸径

向丘处机飞去。他身子激射到板壁之上轻轻滑下。妙手书生朱聪摇着折扇不住口的道:

“妙哉妙哉!”丘处机接住铜缸又喝了一大口酒说道:“妙哉妙哉!贫道敬二哥一

缸。”朱聪狂叫起来:“啊哟使不得小生手无缚鸡之力肚无杯酒之量不压死也要醉

死……”呼叫未毕铜缸已向他当头飞到。朱聪大叫:“压死人啦救命救……”伸扇子

在缸中一捞送入口中倒转扇柄抵住缸边往外送出腾的一声楼板已被他蹬破一个大

洞身子从洞里掉了下去“救命救命”之声不住从洞里传将上来。众人都知他是装腔

作势谁也不觉惊讶。完颜洪烈见他扇柄一抵铜缸便已飞回小小一柄折扇所劲力竟

不弱于南希仁那根沉重的钢铁扁担心下暗自骇异。越女剑韩小莹叫道:“我来喝一口!”

右足一点身子如飞燕掠波倏地在铜缸上空跃过头一低已在缸中吸到了一口酒轻飘

飘的落在对面窗格之上。她擅于剑法轻功膂力却非所长心想轮到这口笨重已极的铜缸向

自己掷来接挡固是无力要掷还给这个道士更是万万不能是以乘机施展轻功吸酒。这时

那铜缸仍一股劲的往街外飞出街上人来人往落将下来势必酿成极大灾祸。丘处机暗暗

心惊正拟跃到街上去接住。只听呼的一声身旁一个黄衣人斜刺越过口中一声呼哨楼

下那匹黄马奔到了街口。

楼上众人都抢到窗口观看只见空中一个肉团和铜缸一撞铜缸下堕之势变为向前斜

落肉团和铜缸双双落在黄马背上。那黄马驰出数丈转过身来直奔上楼。马王神韩宝驹

身在马腹之下左足勾住镫子双手及右足却托住铜缸使它端端正正的放在马鞍之上不

致倾侧。那黄马跑得又快又稳上楼如驰平地。韩宝驹翻身上马探头在缸中喝了一大口

酒左臂一振把铜缸推在楼板之上哈哈大笑一提缰那黄马倏地从窗口窜了出去犹

如天马行空稳稳当当的落在街心。韩宝驹跃下马背和朱聪挽手上楼。丘处机道:“江南

七侠果然名不虚传!个个武功高强贫道甚是佩服。冲着七位的面子贫道再不跟这和尚为

难只要他交出那两个可怜的女子就此既往不咎。”柯镇恶道:“丘道长这就是你的不

是了。这位焦木大师数十年清修乃是有道的高僧我们素来敬佩。法华寺也是嘉兴府有名

的佛门善地怎么会私藏良家妇女?”丘处机道:“天下之大尽有欺世盗名之辈。”韩宝

驹怒道:“如此说来道长是不信我们的话了?”丘处机道:“我宁可信自己的眼睛。”韩

宝驹道:“道长要待怎样?”他身子虽矮但话声响亮说来自有一股威猛之气。丘处机

道:“此事与七位本来无干既然横加插手必然自恃技艺过人。贫道不才只好和七位见

个高下若是不敌听凭各位如何了断便了。”柯镇恶道:“道长既然一意如此就请划下

道儿来罢。”丘处机微一沉吟说道:“我和各位向无仇怨久仰江南七怪也是英侠之士

动刀动拳不免伤了和气。这样罢。”大声叫道:“酒保拿十四个大碗来!”

酒保本来躲在楼下这时见楼上再无动静听得叫唤忙不叠的将大碗送上楼来。

丘处机命他把大碗都到缸中舀满了酒在楼上排成两列向江南七怪说道:“贫道和各

位斗斗酒量。各位共喝七碗贫道一人喝七碗喝到分出胜负为止。这法儿好不好?”韩宝

驹与张阿生等都是酒量极宏之人先说好。柯镇恶却道:“我们以七敌一胜之不武道

长还是另划道儿吧。”丘处机道:“你怎知一定能胜得了我?”

越女剑韩小莹虽是女子生性却是十分豪爽当下亢声说道:“好先比了酒量再说。

这般小觑我们七兄弟的小妹倒是第一次遇上。”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

去。她这碗酒喝得急了顷刻之间雪白的脸颊上泛上了桃红。丘处机道:“韩姑娘真是

女中丈夫。大家请罢!”七怪中其余六人各自举碗喝了。丘处机碗到酒干顷刻间连尽七

碗每一碗酒都只咕的一声便自口入肚在咽喉间竟然不稍停留。酒保兴高采烈大声叫

好忙又装满了十四碗。八人又都喝了。喝到第三个十四碗时韩小莹毕竟量窄喝得半

碗右手微微颤。张阿生接过她手中半碗酒来道:“七妹我代你喝了。”韩小莹道:

“道长这可不可以?”丘处机道:“行谁喝都是一样。”再喝一轮全金也败了下

去。七怪见丘处机连喝二十八碗酒竟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尽皆骇然。完颜洪烈在一旁

瞧着更是挢舌不下心想:“最好这老道醉得昏天黑地那江南七怪乘机便将他杀了。”

全金心想己方还剩下五人然而五人个个酒量兼人每人再喝三四碗酒还可支持难道对

方的肚子里还装得下二十多碗酒?就算他酒量当真无底肚量却总有限料想胜算在握正

自高兴无意中在楼板上一瞥只见丘处机双足之旁湿了好大一滩不觉一惊在朱聪耳边

道:“二哥你瞧这道士的脚。”朱聪一看低声道:“不好他是用内功把酒从脚上逼了

出来。”全金低声道:“不错想不到他内功这等厉害那怎么办?”朱聪寻思:“他既

有这门功夫便再喝一百碗也不打紧。预得另想计较。”退后一步突然从先前踹破的楼板

洞中摔了下去只听他大叫:“醉了醉了!”又从洞中跃上。又喝了一巡酒丘处机足旁

全是水渍犹如有一道清泉从楼板上汩汩流出。这时南希仁、韩宝驹等也都瞧见了见他内

功如此精深都是暗自钦服。

韩宝驹把酒碗往桌上一放便欲认输。朱聪向他使个眼色对丘处机道:“道长内功出

神入化。我们佩服之极。不过我们五个拚你一个总似乎不大公平。”丘处机一怔道:

“朱二哥瞧着该怎么办?”朱聪笑道:“还是让兄弟一对一的跟道长较量下去吧。”此言一

出众人都觉奇怪眼见五人与他斗酒都已处于必败之地怎么他反而要独自抵挡?但六怪

都知这位兄弟虽然言语滑稽却是满肚子的诡计行事往往高深莫测他既这么说必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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