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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铁厅烈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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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妹身子打战心中却无半分迟疑之意提着尖刀径自走向陈禹。她身高还不到陈禹胸口尖刀向前一送正好刺向他的小腹。这时陈禹四肢酸麻能够直立不倒已是万分勉强眼见小妹一刀刺来大叫一声回头就走。吕小妹虽曾练过一些拳脚究竟武功极浅给他一缩身一刀登时刺空当下提着尖刀随后追去。陈禹脚步蹒跚奔向厅门突见大厅之门已于不知何时紧闭急忙伸手去推哪知大门竟然奇热嗤嗤几声响冒出白烟两只手掌已被大门粘住。他大惊之下奋力回夺只是全身劲力早失一个踉跄身子反而靠了上去粘在门上惨呼一声随即全无声息。

这一下变故可没一人料想得到。众人一呆之下一齐涌到门前鼻中只闻到一阵焦臭原来那厅门竟是一扇极厚的铁门不知是谁在外已将门烧得炽热。陈禹被粘在门上片刻间已然烫死。众人看明真相惊诧更甚。王剑英叫道:“弟妹怎么一回事?”却不听见商老太回答转身寻人时不但商老太母子影踪不见连厅中传送酒菜的仆人也已个个躲得不知去向。王剑英脸上突然遮上一道阴影急步走向内堂只见通向内堂之门也已紧闭。那门正中绘了一个八卦乌沉沉的似乎也是钢铁所铸。他不敢伸手去推只走上两步登觉一股热气扑面而至。原来后门也给烤热了。

王剑杰大声叫道:“商家嫂子你在捣什么鬼啊快些出来!”他声音洪亮四壁回音反震更加响亮。众人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但见那厅竟无一扇窗子前后铁门一闭关得密不通风连苍蝇也飞不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省悟原来商家堡这座大厅建造之时已是别具用心门用铁铸不设窗户瞧来墙壁也是极其坚厚非铁即石了。马行空提起一条长凳双臂运劲“嘿”的一声往墙上撞去长凳从中断为两截墙上白粉簌簌落下几块露出内里的花岗石来。

王剑英摆个马步运劲于掌双掌向墙壁排击过去。以他这一击之力寻常墙壁纵不洞穿也要打得土崩砖裂但这墙壁显是以极厚极重的岩石砌成在王剑英双掌并击之下却是纹丝不动。王剑杰心慌意乱不住叫嚷:“商家嫂子你干什么?快开门!快开门!”赵半山沉住了气欲寻出路但想:“这大厅如此建造本意就要害人屋顶上也必布置严密冲不出去。”王剑杰叫了几声心中害怕起来住口不叫了望着兄长没半点主意。这时厅中留着的是赵半山、胡斐、孙刚峰、吕小妹、王氏兄弟、马行空、徐铮、殷仲翔一共九人还加陈禹一具尸体。除了吕小妹外其余八人都算得是武林好手但困在这座铁铸石砌的厅中空有全身武功却无半点施展之法一时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着地传来:“你们自命英雄好汉今日想逃出我商家堡的铁厅那叫做千难万难。这铁厅是先夫商剑鸣亲手所建他虽死去多年还能制你们的死命。众位大英雄你们可服了么?”说着哈哈大笑。众人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寻声望去原来商老太这番话是从墙脚边一个狗洞中传进来的。王剑英俯下身来对着狗洞叫道:“弟妹我兄弟与剑鸣师弟同门共师有恩无仇。你把咱兄弟也关在这里那算怎么一回事?”商老太又是阴恻恻地笑了几下。狗洞中传进来柴火爆裂时的毕卜之声显是外面火头烧得极猛。只听商老太枯哑的声音说道:“剑鸣不幸为奸贼胡一刀所害你既与他有同门之谊就该设法报仇。今日遇上仇人之子你兄弟俩却怕了外人袖手不顾这等不仁不义之人活在世上何用?”王剑英道:“剑鸣师弟的死讯我们今日才听到更不知是胡一刀所害的。若是早知自然已为他报了大仇。”商老太冷笑道:“你昧了良心说这等鬼话。”王剑英说道:“刚才我手上受伤中毒不也是为了……为了……”一言未毕只听飕的一声狗洞中射进一枝箭来若非王剑杰眼快抢上一步踏住伏在地下的王剑英还得中箭受伤。殷仲翔自长剑被赵半山震断后一直默不作声心想自己与此事全然无涉却在这里陪着送命也可算得极冤问道:“商剑鸣造这座铁厅想害什么人?”王剑英怒道:“这人跟先父学艺之时为人就不正派鬼鬼祟祟地造起这种房屋还能安什么好心眼了?”胡斐心想:“那商剑鸣打不过我爹爹于是造了这座铁厅想来害他哪知这个脓包还是死在我爹爹手里。”他心中想到口里却不说话四下察看找寻脱身之计。

胡斐的推想却也错了。商剑鸣与胡一刀素不相识他是与苗人凤结下了深仇知道这位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极不好惹总有一日要找上门来若是比武不胜就可用这铁厅制他。哪知找上门来的不是苗人凤而是胡一刀。商剑鸣一向自负全不将胡一刀放在眼里一战之下不及使用铁厅级已被割去。这段仇恨商老太时刻在心既知胡一刀已死而他的儿子胡斐武功又极是厉害眼见大仇难复乘着赵半山与陈禹相斗、众人凝神观战之际她悄悄与儿子出厅悄悄关上了前后铁门然后指挥家丁堆柴焚烧。这座铁厅门坚墙厚外面烧火厅中各人竟未知觉待得陈禹烧死在铁门之上各人已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了。

众人在厅中绕走徬徨好在那厅极大铁门虽然烧红热气还可忍耐。赵半山道:“咱们总不能在这儿生生困死大伙儿齐心合力掘一条地道出去。”殷仲翔皱眉道:“此处又无铁铲锄头待得掘出人都烤熟了。”徐铮一直担心未婚妻子马春花隔在厅外不知有何凶险他是个莽夫空自焦急想不出半点法子这时听赵半山说到掘地道大声道:“赵三爷说得对总是胜过束手待毙。”拔出单刀将地下的一块大青砖挖起突见一股热气冒将上来。

他吓了一跳伸刀在热气上升处一击只听当的一响竟是金铁撞击之声。众人更是惊诧。王剑杰道:“地底也是铁铸的?”用刀接连撬起几块青砖果然下面连成一片整个厅底乃是一块大钢铁。掘地道固然不用说了更唬人的是地面上的热气越冒越旺。徐铮骂道:“妈巴羔子这老虔婆在地底下生火这厅子原来是一只大铁镬。”胡斐笑道:“不错老婆子要把咱们九个人煮熟来吃了。”众人眼见热气袅袅上冒无不心惊。过得片刻头顶也见到了热气原来厅顶也是铁板上面显然也堆了柴炭正在焚烧。王剑英突然又伏在狗洞之前叫道:“商家弟妹你放我们出来我兄弟为你取那姓胡的小杂种性命。”胡斐听他出言不逊提起脚来往他屁股上踢去。赵半山拉住他手臂向后一扯这一踢登时落空。赵半山低声道:“这里大伙儿须得同舟共济自己人莫吵须得先想法子出去。”心想:“只要商老太肯放王氏兄弟便有脱身之机。”

却听商老太说道:“小杂种的性命早已在我手中何必要你假惺惺相助?再过半个时辰你们人人都化成焦炭。哈哈这里面没一个是好人。姓胡的小杂种马老头子厅上好风凉吧?”马行空皱眉不答。商老太又枭啼般笑了几声叫道:“马老头子你的女儿我会好好照料她你放心我给她找一千个一万个好女婿。”马行空心如刀割他年纪已大对自己性命倒不怎么顾惜只是独生爱女却落在外面受这恶毒的老婆子折磨起来那可是苦不堪言。

王剑英站起身来在兄弟耳边说了几句话王剑杰点了点头。王剑英向赵半山拱了拱手说道:“赵三爷咱们同在难中兄弟可有句不中听的言语。”赵半山拉着胡斐的手说道:“一切全凭王大哥吩咐。可是要伸手加害这小兄弟却办不到。”原来赵半山见王氏兄弟交头接耳已知二人为了活命想先杀胡斐再向商老太求情。

王剑英被他一言点破了心事脸带杀气厉声道:“赵三爷商老太的对头只有这孩子一人。冤有头债有主!大伙儿犯不着一齐陪一个孩子做鬼。”他向众人逐一望去说道:“各位说冤是不冤?”殷仲翔立即接口:“除了这孩子大伙儿跟这件事全没牵连。”王剑英道:“马老镖头你怎么说?”马行空自忖商老太与己有仇未必能放过自己师徒但眼前情势危急异常只有设法脱身先说胡斐是死是活原也不放在心上于是说道:“王大爷说得是此事原与旁人无涉。”王剑英道:“孙大哥你来赶这蹚浑水那更是犯不着。姓陈的已经烧死你与吕家小妹妹的仇已经报了。”孙刚峰觉得他的话很有理只是心中极感赵半山之情实不便公然与他作对于是劝道:“赵三爷不是兄弟不顾义气倘是你赵三爷……”赵半山厉声喝道:“你们有六个我们只有两人。咱们倒先瞧瞧是姓赵姓胡的先死呢还是你们姓王姓殷的先死。”说着挡在胡斐身前神威凛凛。他平时面目慈祥说话温和心肠又是极软可是面临生死关头“仁侠”二字却是顾得极紧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竟不留半分余地。王氏兄弟等一来忌他武功了得二来又觉自己贪生怕死迹近无义小人倒也不敢一拥而上动手。但一个人到了生死之际面目全露实是半点假借不得。各人只觉脚底越来越是炽热再也站立不住都拖了一张长凳或是椅子踏在上面。王剑杰八卦刀一扬叫道:“赵三爷兄弟今日要得罪了。”左手向殷仲翔、马行空、徐铮一招手喝道:“并肩子上啊!”他知孙刚峰决不能相助自己与赵半山为敌但己方五人敌他一老一小也大有可胜之机。各人兵刃纷纷出手只待赵半山身子一动五人的刀剑要同时砍刺出去。

这一番只要动上了手那是人人拚命眼见厅中越来越热多挨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

胡斐心中却想:“只是为我一人却陪上这几个人。王氏兄弟等死不足惜赵三爷是大大的英雄好汉如何能让他为我而死?这几人拥将过来纵然赵三爷和我将他们杀了我们仍是难逃性命。瞧来只有我自己死在商老太手里才能救得赵三爷的性命。”眼见王氏兄弟跃跃欲动只是无一人敢先难当下心念已决朗声道:“大家且莫动手。”一俯身将头钻出狗洞叫道:“商老太我在这里不动你一镖打死我吧!快开门放赵三爷出来。”

商老太仰天大笑从怀中掏出金镖叫道:“剑鸣剑鸣今日我给你亲手报仇!”右手一扬一枚喂有剧毒的金镖对准胡斐的面门急射过去。胡斐眼见金光闪动金镖向着自己眉心急射过来双目一闭心想:“商老太将我打死遂了心愿。她与赵伯伯无仇自会放他出来。”就在此时突觉右足被人一扯身子向后激射。他睁开眼来身子已在半空当即左臂长出在柱上一抹轻轻落下地来只见赵半山手中接了一枝金镖原来又是他救了自己性命。

王剑英眼见胡斐舍身救人赵半山竟从中阻挠不禁大怒叫道:“姓赵的大丈夫恩怨分明此事原本与你我无干。他既自愿就死又要你横加插手干么?”

赵半山微笑不答转头向胡斐道:“小兄弟适才你脑袋钻出了狗洞之外是么?”胡斐道:“是啊。”见他神情镇定笑容可掬似乎已有了脱身之计说道:“赵伯伯请你吩咐。”赵半山道:“脑袋是硬的无法缩小肩膀与身子却是软的。”胡斐立时领悟叫道:“是了脑袋既钻得出身子便也钻得出。”当即脱下棉袄裹成一团顶在头上一来是易于钻出二来是抵挡商老太的喂毒金镖。

赵半山道:“你且退后我给你开路。”徐铮叫道:“不行你这么肥胖怎钻得出去?”赵半山哈哈一笑不去理他俯下身子右手一扬一枚袖箭从狗洞中激射而出只听外面一名庄丁大声呼痛叫道:“脚脚我的脚!”显是他的脚给袖箭打中了。赵半山左手微动又将商老太的金镖了出去。这一次外面却无动静想是各人均已避开。有人叫道:“快快把狗洞堵死。”商老太喝道:“不许动我要听他们烫死时的呼叫。大家避在一旁便是暗器能拐弯么?”赵半山双手连扬十余枚暗器接连射出去势劲急异常都射出十丈以外。到将近二十枚他左手在胡斐背后轻轻一推。胡斐向前一扑先将棉袄送了出去。商老太早已防到这着火光下见黑黝黝的一团从狗洞中钻出紫金八卦刀呼的一刀砍将下来正中棉袄但觉着刀之处软绵绵地心知不对急忙提刀。胡斐右手先出手掌一翻已抓住她手腕跟着脑袋从狗洞中钻了出去。商老太大叫一声。商宝震纵了过来一刀向着胡斐头顶砍落。此时胡斐的肩头也已脱出狗洞只是那狗洞极为狭小挟住他胸口与左手一时窜不出来只得借劲将商老太的手腕挥去当的一响母子俩双刀相交。这一下手法正是赵半山适才所授的借力打力功夫也是他聪明过人一学即能使用否则非丧命于商宝震刀下不可。

赵半山听到双刀相交之声却见胡斐身子尚未钻出运起太极柔劲在他大腿上一推。胡斐身不由主腾空而起。正好商宝震第二刀复又砍下这一刀劲力好大正砍在墙基的花岗石上火星四溅刃口也卷了起来。胡斐在空中打了个旋子火光中见商老太横刀向自己足上削来急使个“千斤坠”身子骤落只听得呼的一声八卦刀从头顶掠过。他足未落地左掌翻起以空手入白刃功夫去夺商老太手中金刀。商老太见仇人居然死里逃生眼都红了八卦刀直上直下狂斫猛劈。胡斐空手抢攻数招竟是丝毫占不到便宜但听得众庄丁大声呐喊烟火里商宝震提刀又上。胡斐心想此时厅上已烧得炽热异常时候稍长赵半山等性命难保厅上八条人命全凭自己能否于极短时刻之内击败商氏母子、杀散庄丁而打开厅门。他心中焦急一双肉掌在两柄大刀之间穿来插去狠命相扑。商氏母子也知这一战乃是生死存亡之所系双刀呼呼就如两头大虫般绕着胡斐围攻。大厅中赵半山、王氏兄弟等八人一齐俯耳狗洞之旁倾听胡斐与商氏母子相斗的胜败。王氏兄弟虽对胡斐颇为憎恨但此时却与赵半山的心思并无二致只盼胡斐快些杀败商氏母子。厅上热气越来越是难熬桌椅必剥作响蜡烛遇热熔尽登时黑漆一团。突然火光一旺却是墙壁上挂着的屏条字画遇热燃烧但片刻烧尽又是伸手不见五指再过不久只怕桌椅也要烧着了。众人心中急得也如烈火焚烧却是谁也不出声凝神倾听外面三人相斗的声音。王剑英突然在洞口叫道:“胡家小兄弟快攻商老太下盘。她这路刀法下三路不稳。”他在八卦刀上浸淫数十年听着刀风的声音便知她如何使刀。

胡斐正苦于一时不能取胜听得王剑英的叫声心中大喜身子一弓伸拳往商老太腿上击去。商老太竟然不避举刀往他背心直劈她只求伤敌已然不顾自身。胡斐扭腰侧身让开了这一刀商老太第二刀连绵而上。她明听得王剑英叫敌人攻击自己下盘却偏偏不去守御。王剑英大叫:“她是在情急拚命你夺不下她金刀的。快想别法吧。”胡斐心想:“这个我早知道何必你来提醒?遇到这样一个疯婆子有什么法子?”狗洞之外战斗激烈胡斐以一敌二渐渐占到上风但要取胜只怕还在百余回合之后。商老太瞧出情势不利又听得王剑英不住叫嚷指点敌人将破解八卦刀的诀窍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心中恼怒异常暗道:“你不给同门师弟报仇已是大大不该却反而来相助敌人当真是狼心狗肺的奸贼。”她却不想王剑英身处绝境若不反助胡斐性命已活不过一时三刻。她狂怒之下心想:“这小杂种武艺高强既然逃了出来只怕难以杀他。那么烧死了厅中这批奸人也稍出我心中恶气。”于是大声呼喝庄丁急多加柴炭焚烧。殷仲翔不住跌脚埋怨胡斐无用。王剑杰道:“赵三爷快暗器相助。”赵半山手中早扣了十余枚暗器但商老太等三人在狗洞之旁恶斗暗器无法拐弯。他的飞燕银梭等几种独门暗器虽能绕成弧形伤人但胡斐与商氏母子短兵相接贴身而战瞧不见准头而凭虚射出去怎能保得定不会打中胡斐?小胡斐心思机敏早已想到这节数次要引商老太到狗洞之外。可是商老太忌惮赵半山暗器了得始终不上这当。这时厅上焦臭渐浓先是各人的头胡子鬈曲烧焦接着衣服边缘都卷了起来。各人呼吸也渐感艰难。吕小妹抵受不住炙热人已半晕。徐铮情急之下伸头拚命向狗洞硬挤但洞小头大如何钻得出去?那狗洞四角均是极厚极重的花岗石他双手扳住用力摇撼竟是动不了半分。王剑杰猛地想起:“小胡斐若有兵刃商老太岂是他的敌手?我如何不早想到?”当即伸手去拾自己抛在地下的八卦刀。哪知这柄刀的刀头与地下铁板碰到早已烤得炙热无比他一抓之下登时疼得大叫一声。这时在铁厅上片刻也延挨不得他忍着手上烫伤撕下一块衣襟裹在刀柄之上左手将徐铮拉开叫道:“小胡斐兵刃来了快接着。”手一挥将钢刀从狗洞中抛了出去。

胡斐回身来接商宝震也听到了叫声同时过来抢夺。只听得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呛啷一响两柄刀都跌在地下。原来胡斐抢先抓到王剑杰的单刀但刀柄奇热一抓立即撒手。商宝震跃到狗洞之前却给赵半山一枝金钱镖打中手腕手中钢刀也抛了下来。胡斐一抓不中商老太的八卦刀已袭到后心他身子一侧抢到商宝震身旁猛地使一招“掀牛喝水”举掌掀住他后颈一运劲商宝震给他直掀下去面颊俯地正好碰到王剑杰那柄烧得半红的单刀嗤的一声跟着一声惨呼半边俊俏的脸庞上已烫出一条长长的焦痕。这一声惨叫厅上各人都是一喜只道商宝震已被胡斐打伤。商老太复仇之心与母子之情在胸中略一交战竟尔不顾儿子举刀急往胡斐肩头劈下。当的一声胡斐却不闪避翻腕横刀架开原来他已乘隙将商宝震的八卦刀抢在手中。厅上众人身处黑暗与奇热之中但听得双刀相交叮叮当当乱响知道胡斐已抢得兵刃正在猛力急攻心中各自多了一丝指望。王剑英大叫:“砍她右肩砍她右肩。”马行空叫道:“先杀散加添柴火的庄丁。”孙刚峰叫道:“别跟老太婆纠缠设法打开厅门要紧。”徐铮放声大嗥:“热死啦热死啦!”众人乱成一片。胡斐何尝不知设法打开厅门乃是第一要务但商老太拚死纠缠始终缓不出手脚。他刀法高出商老太甚多只是此时局势特异他年纪幼小难以镇定应付数次得到可乘之机却都给商老太用拚命的狠招解救开去。

二人狠斗七八回合商老太不住后退。商宝震从家丁手中接过一柄单刀再行上前夹攻。众庄丁初见主母与小主人手有兵刃对付一个空手的孩子只道稳可得胜此刻见主母头散乱不住后退显是不敌各人持刀挺枪纷纷加入战团。众庄丁武艺低微给胡斐刀砍足踢霎时间伤了数人但商家堡的庄丁个个勇悍负伤之下仍是拒战不退。但听得呐喊声、兵刃撞击声、呼喝斥骂声、柴火爆裂声响成一片。大厅上各人听得外面愈打愈乱心想胡斐一人虽勇以一个小孩子对敌商家堡全堡上下如何能胜?于是有的咒骂有的长叹有的悲号嘈杂之中又加上嘈杂。忽听得一个声音叫道:“小胡斐听着以阴阳诀先取主脑以乱环诀散其附从。”这声音中气充沛盖过了一切杂声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正是赵半山的话声。胡斐见敌人越战越多本已心神烦躁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得赵半山这几句话心想赵伯伯英雄盖世所说必定不错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钢刀呼呼呼三刀往商老太中盘砍斫。他这刀取自商宝震刃口虽已卷边但只要砍中了仍能致命。商老太见他来势猛恶横刀急架双刀碰撞时当当响了两下第三下胡斐从刚劲突转柔劲自阳变阴一收一挥手腕忽地转了三个圈子。他是顺势而转商老太的手臂却是逆转圈子到第二个圈子时她手臂已转不过来但觉肘骨剧痛只得撒手放刀。那八卦紫金刀激飞而起射入天空。胡斐“阴阳诀”建功跟着一刀往她肩头直劈下去。刀锋距她肩头约有半尺只见她白披肩半边脸上满染血污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这老婆子委实可怜怎能一刀将她砍死?”疾忙刀身翻转想用刀背撞她肩膀使她无力再斗便即赶去开门救人。不料商老太金刀脱手心中立时便存了与仇人同归于尽的念头明见胡斐举刀砍下毫不闪避反而抢上一步滚入他的怀里右手扣住他前胸“神封穴”左手扣住他小腹“中注穴”牢牢抓定。胡斐大惊刀背用力击下。商老太“嘿”的一声肩骨碎裂但她不顾一切抓住了胡斐穴道死也不放同时右足力勾二人一齐倒地。

胡斐直至此日方有临敌对战的经验绝不知敌人拚命之时竟有如此的狠法被她抓住之后只得出力挣扎。商老太一张口又咬住了他前胸衣服几个打滚二人竟齐往大火堆中滚去。胡斐大叫:“快放开你不怕烧死么?”他心神一乱竟忘了该使“小擒拿手”卸脱这样贴身的纠缠只是猛力回夺。二人又滚两下终于滚进了火堆。

商宝震大叫:“妈!”飞身来救提起单刀的刀柄对准胡斐天灵盖凿了下去。胡斐偏头一避这一刀柄还是打中了额角疼得险些儿晕去。商宝震生怕母亲受伤急忙伸手将二人从火堆中提了出来看准胡斐背心一刀疾砍而下。就在这千钧一的当口胡斐神智倏地清明反踢一脚正中商宝震手腕第二腿跟着踢出这一腿出尽全力竟踢得他跌出五六丈外一时爬不起来。

胡斐衣服着火额角又是疼痛欲裂大喝一声双臂疾振格格两响已摆脱了商老太的纠缠在地上一个打滚滚熄衣上火焰。商老太年老给烟火一薰已晕了过去。几名庄丁忙给她打扑身上火头。

胡斐空手奔入庄丁丛中心中对自己极是恼怒:“在这舍生忘死、狠命扑斗的当儿我还要去可怜敌人适才没送了小命当真是无天理。”此时再不容情夹手夺过一柄单刀拳打足踢刀劈肘撞犹如虎入羊群片刻间将众庄丁打得东逃西窜。他奔到厅门之前从庄丁手中夺过一柄火叉将堆在门前的柴炭一阵乱挑乱拨只见铁门已烧得通红不禁大惊:“若是门钮与铁门烧得焊成一片这门就打不开了。”危急中不及多想提起单刀将全身功劲运于右臂奋力直砍下去嗒的一声门钮应手而落这一砍用力过巨单刀竟向上翘起弯成了一把曲尺。他抛下单刀用火叉钩住门环向外拉扯竟然不动。胡斐急得心中怦怦乱跳:“莫要功亏一篑到最后铁门竟然拉不开来。”又是用力一拉但听得轧轧连声铁门缓缓开了黑烟夹着火头从门中直扑出来。他想不到厅中已烧得这般厉害急叫:“赵伯伯快出来!”只见烟雾瀰漫之中一人当先抢出正是王剑英接着殷仲翔、徐铮、马行空、孙刚峰先后奔出最后才是赵半山抱着吕小妹出来。各人衣衫焦烂狼狈不堪。

这时厅中木材都已着火桌椅固已烧着连梁柱也已大火熊熊。这时机真是相差不得片刻倘若胡斐再迟一盏茶的时分破门必定有人丧命。

胡斐见赵半山安然无恙扑了上去连叫:“赵伯伯赵伯伯。”赵半山须眉尽焦但仍是镇定如恒微微一笑赞道:“好孩子!”忽听得王剑英叫道:“剑杰!剑杰!你在哪里?”赵半山四下一瞧果然不见王剑杰惊道:“难道他没出来?”王剑英大叫:“我兄弟没出来啊没出来啊。”此时厅中梁柱东一条西一条横七竖八地倒塌已烧成一个火窟王剑英虽是手足情殷却也不敢进去相救只是大叫:“剑杰快出来快出来!”赵半山与胡斐同时想到:“他若能够出来岂有不出来之理?”他二人俱是天生的侠义心肠当下更不多想一老一少不约而同地冲进火窟之中冒烟突火来寻王剑杰。胡斐踏在烧得炙热的砖上不禁烫得双足乱跳。赵半山道:“孩子你快出去。”胡斐道:“不赵伯伯你快出去。”他刚说了这句话忽地叫道:“在这里了!”俯身将王剑杰拉起飞奔出外。原来王剑杰挨不住炽热将口鼻凑在狗洞上吸气不料一阵黑烟自外冲进将他薰得晕了过去。

胡斐给烟呛得大声咳嗽王剑杰身材魁梧难以横抱只好拉了他着地拖将出去将到门口门外众人突然大声惊呼但见屋顶一根火梁直跌下来压向胡斐头顶。胡斐加紧脚步想要抢出厅门但那梁木甚长其势已然不及。赵半山哼了一声踏上半步一招“扇通背”右掌已托住火梁。这梁木本身之重不下四五百斤从上面跌将下来势道更是惊人。赵半山双腿马步稳凝不动右掌这一托火梁反而向上一抬那“闪通背”的下半招跟着出左掌搭在梁木上向外一送只见一条火龙从厅口激飞而出夭矫入空直飞出六七丈外方始落地。厅门外众人见他露了这手功夫呆了半晌这才震天价响喝起采来连商家堡的庄丁也不自禁地站在远处叫好。王剑英扶着兄弟忙着替他扑熄衣上火焰心中暗自惭愧:“我自己亲兄弟有难却要旁人相救。”

马行空与徐铮出了铁厅立即找寻马春花但东张西望不见她的影踪。徐铮心下起疑:“她定是与姓商的小子到什么地方捣鬼去了。”他身出火域心中妒火又旺叫道:“师父我去找她。”拔步飞奔。马行空年纪一大究已不如小伙子硬朗给烟火炙得头晕眼花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突觉背后有掌风袭到。这一下突袭全然出他意料之外那一掌来得又快又劲马行空不及招架只得吸气硬接砰的一响身子给打得摇摇晃晃但觉眼前一黑全身软接着臀上又被人踢了一腿身不由主地向铁厅的火窟中跌去迷糊中只听得商老太纵声大笑叫道:“剑鸣剑鸣我终于给你报了一点儿仇……”一阵热气裹住全身登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半山刚将吕小妹救醒忽见商老太突然从烟火里钻出来将马行空打入火窟不禁一呆。只见商老太弓身走入厅门对熊熊大火竟是视若无睹他大叫:“快出来你这不是送死么?”他一言方毕又是一条极大火梁落了下来腾的一声巨响火焰四下飞舞已将厅门封住。商老太怀抱紫金八卦刀脸露笑容端坐在火焰之中全身衣服头均已着火却竟似不觉痛苦。她心中在想:“复仇的心愿虽然难了我却不久就可与剑鸣相会了。”赵半山长叹一声心想此位老太太虽是女流性子刚烈胜于须眉又想此番东来之事已了无意中结识了一个少年英雄也算此行不虚见孙刚峰、王剑英等各自正在忙碌于是转头向胡斐道:“小兄弟咱们走吧一起走一程如何?”胡斐道:“好极好极!”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想到了世间许许多多变幻难测之事想到吕小妹的报仇是如此而商老太的报仇却又如此。他与赵半山携手同行默默想着心事走出里许回头一望只见商家堡兀自烧得半天通红。

赵半山道:“小兄弟今天的事很惨是不是?商老太的性子唉!”说着摇了摇头。胡斐道:“赵伯伯……”赵半山转过头来说道:“小兄弟你我今日萍水相逢意气相投虽然我年纪大了几岁但我见你侠义仁厚实是相敬。他日你必名扬天下我何敢以长辈自居?”此时东方初白赵半山的脸色在朝曦照耀之下显得又是庄严又是诚恳。胡斐一张小脸上满是炭灰血渍听了他这几句话不禁胀得通红又道:“赵伯伯……”赵半山摇了摇手说道:“赵伯伯三字今后休得再出你口。我与你结义为异姓兄弟可好?”想千手如来赵半山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威名何等的身分今日竟要与一个十余岁的孩童义结金兰实是事非寻常。他倒不是瞧在胡斐武功的份上而是敬重他舍身救人的仁侠心肠觉得他年纪虽小但所作所为与红花会众兄弟已并无二致。胡斐听了此言不由得感激不胜两道泪水从眼中流下扑翻身躯纳头便拜叫道:“赵……赵……”赵半山跪下答礼说道:“贤弟从今后你叫我三哥便了。”于是一老一少两位英雄在旷野中撮土为香拜了八拜。赵半山心中快慰撮口长啸只听得西面马蹄声急那白马奋鬣扬蹄而来片刻间奔到了身前。胡斐赞道:“这马真好。”赵半山心想:“可惜此马乃四弟妹所有她爱若性命否则经你这么一赞我自然送你。”当下微微一笑也不解释问道:“贤弟你在此间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胡斐道:“我去跟平四叔说一声当送三哥一程。”赵半山也不舍得立即与他分别道:“那再好没有。”牵了缰绳和胡斐并肩而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一株大树后面站着一人探头探脑地在不住窥探。胡斐认得他的背影低声道:“这是徐铮!”心想他师父惨遭焚死他躲在此处不知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勾当说道:“我过去瞧瞧。”悄悄走上前去在他身后向前一张。徐铮正瞧得出神不知身后来了旁人。

只见前面二十余丈一株杨树之下一男一女相互偎倚在一起神情异常亲密。胡斐凝神一看原来男的是商家堡作客的福公子女的竟是马春花。但见福公子一手搂着她腰不住亲她面颊。马春花软洋洋地靠在他怀里低声不知说些什么。胡斐年幼还不大明白男女之事只是瞧得有趣心中暗暗好笑:“马姑娘和这公子只相识一天便这般要好。”却听得徐铮口中出叽叽格格的怪声原来是在咬牙切齿又举起拳头不住捶打自己胸口已是愤怒到了极点。胡斐笑道:“徐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徐铮全神贯注在马春花身上对胡斐的话竟是全没听见。突然之间他大叫一声:“我和你拚了!”拔出腰间单刀向福公子冲去。胡斐虽然聪明伶俐对这种私情纠葛却是全然不解隐隐约约只知道马春花生得美丽所以前日晚间商宝震对她这样而今日福公子和徐铮又是为她打架。

福公子和马春花在大厅上溜了出来唯恐给人见到远远躲到这株大杨树下偎倚蜜语。男欢女爱不知东方之既白。商家堡闹得天翻地覆他二人竟是半点也不知道突见徐铮全身烧焦、披头散地提刀杀来同时大惊站起。徐铮双目如欲喷出火来这一刀砍下去力道极猛。福公子武艺平庸眼见钢刀迎头砍到急忙后退。徐铮这一刀用力大了登的一声却砍在大杨树上急切间拔不出来。马春花急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徐铮怒喝:“干什么?我要杀了这小子!”用力一拔那刀脱却杨树反弹上来砰的一下刀背撞上他的额头。马春花吃了一惊叫道:“小心!可撞痛了么?”徐铮伸手使劲将她推开道:“不用你假惺惺做好人。”跟着赶上前去举刀又向福公子砍下。马春花见这个平日对自己从来不敢违拗半点的师哥此时突然疯一般知他妒火中烧不可抑制心中又是羞愧又是焦急抢过去拦在他面前双手叉腰说道:“师哥你要杀人先杀了我吧。”徐铮见她一意维护福公子更是大怒若狂厉声道:“我先杀他再来杀你。”左手在她肩头一推。马春花一个踉跄险险跌倒随手抢起地下一根枯枝挡架他的单刀一面转头向福公子叫道:“你快走快走啊。”福公子不知她和徐铮乃是未婚夫妇大声道:“这人疯了你可要小心。”一面远远躲开。徐铮舞动单刀数招之间已将马春花手中枯枝砍断喝道:“你再不让开可莫怪我无情了。”马春花将半截枯枝往地下一丢转过了头将脖子向着他刀口说道:“师哥这一生一世我终究是不能做你妻子的了。你一刀将我杀了吧。”徐铮满脸紫胀怒道:“我……我……”左手用力抓胸说不出话来。胡斐见他单刀上下挥荡神色狂怒只怕一个克制不住顺手便往马春花身上砍了下去当即抢上前去隔在二人之间左掌起处已按在徐铮胸前微一劲将他推得退后三步笑道:“徐大哥天下有谁想动马姑娘一根毫毛除非先将我胡斐杀了。”徐铮一愕怒道:“你……你……连你这乳臭未干的孩子她也勾搭上了?”

只听啪的一声马春花纵上前来打了他一记耳光。徐铮一来是盛怒之下神智不清二来胡斐夹在中间挡住了他的眼光这一巴掌竟是没能避开结结实实地打得他半边脸颊也肿了。

胡斐却不懂徐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马春花何以大怒。在他心中自己给商老太擒住拷打之时马春花曾向商宝震求情后来又求他释放自己虽然自己已经先脱捆缚但对她这番眷念之恩却是铭感于心。此时马春花与师哥起了争执他自是全力维护。

徐铮见过胡斐与王氏兄弟动手论到武功自知与他可差得太远但心情激动之下连性命也不理会了还顾什么胜负?一柄单刀直上直下地往他头上、颈中、肩头连连砍去。胡斐既不迈步亦不后退只是站在当地在他刀缝间侧身闪避突然左手伸出一拳向他鼻梁打去。徐铮举刀横削斫他手臂。胡斐这一拳打到一半手臂拐弯翻掌抓住他手腕顺势一扭已将单刀夺在手中跟着转过身去将刀交给马春花。他将背脊向着徐铮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对之丝毫不加提防。徐铮知道再斗也是无用长叹一声再也忍耐不住忽地大放悲声叫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死得好惨。”回身掩面便走。马春花猛吃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提刀赶去。徐铮不答低疾行。马春花连问:“爹爹怎么了?你说什么死得好惨?”一路在后面追赶。

福公子站得远远的没听清楚他师兄妹的对答只见马春花追赶徐铮而去心中急了叫道:“春妹春妹回来别理他。”马春花挂念父亲不理会福公子的叫喊只是追问徐铮。福公子见钢刀已到了马春花手中不再惧怕徐铮快步赶上。追出十余步忽见一株大树后转出一人五十余岁年纪身形微胖唇留微髭正是红花会的三当家千手如来赵半山。福公子和他一朝相只吓得面如土色半晌说不出话来。赵半山笑道:“福公子你好啊!”福公子双手一拱勉强道:“赵三当家你好。”再也顾不得马春花如何转过身来飞步便行一直奔出十余丈回头向赵半山一望脚步更加快了。霎时之间福公子向北徐铮与马春花向南俱已奔得影踪不见只有赵半山脸带微笑胡斐神色迷茫相向站在高坡之上。胡斐道:“三哥这福公子认得你啊他好像很怕你。”赵半山微笑道:“不错他曾落在我们手中很吃了些苦头。”原来这福公子正是当今乾隆皇帝驾前第一红人福康安。他是乾隆的私生儿子是以皇帝对他恩遇隆厚群臣莫及。他曾被红花会群雄擒住逼得乾隆重修少林寺不敢与红花会为难。此时事隔数年忽然又与赵半山相遇他只道红花会群雄从回疆大举东来只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再追查马春花到了何处?与王剑英等会合后片刻不敢停留急急回北京去了。胡斐见福康安不会武艺对他未加留意没再追问他的来历。赵半山伸出右手握住他手二人携手同行走了里许来到路旁一所茶铺之前。赵半山道:“贤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就此别过。”胡斐虽是恋恋不舍但他是豁达豪迈之人说道:“好三哥过几年等我长得几岁到回疆来寻你相会。”赵半山点头道:“我在回疆等你便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朵红绒扎成的大红花来说道:“贤弟天下江湖好汉一见此花便知是你三哥的信物。你若遇上急需要人要钱凭着此花向各处朋友尽管要便是。”胡斐接过了放在怀内好生羡慕心想日后学到三哥的本领未必为难但要学到他朋友遍天下的交情却是大大的不易。赵半山到茶铺倒了两大碗茶将一碗递给胡斐说道:“以茶代酒你我喝了这碗别酒吧。”二人举起碗来仰头饮干。赵半山搁下茶碗一手牵住马缰说道:“贤弟临别之际做哥哥的问你一句话。”胡斐道:“三哥请问便是。”赵半山道:“除了商家堡之外贤弟是否还有什么厉害的仇人对头?”胡斐一凛心道:“我爹爹不知是谁害的此人既杀得我爹爹自然武功非同小可。若是三哥知我大仇未报竟查到我仇人的姓名他义气为重前去找他拚斗一来我杀父大仇不能叫人代报二来焉能让三哥冒此凶险?”他年纪虽小却是满腹的傲气仰头道:“不劳三哥挂怀便是有什么仇敌对头小弟也料理得了。”赵半山哈哈大笑翘起大拇指赞道:“好!”飞身上马向西疾驰而去只听他远远说道:“石上的小包哥哥送了给你。”胡斐回过头来只见大石上放着一个包裹本来是赵半山挂在白马背上的。他伸手一提只觉沉甸甸的有些压手急忙解开但见金光耀眼却是二十枚二十两重的金锭一共是黄金四百两。胡斐哈哈一笑心道:“我贫你富若是赠我黄金我也不能拒却。三哥怕我推辞赠金之后急急驰走未免将我胡斐当作小孩子了。”

回头望见马蹄溅起一路尘土数里不歇想起今日竟交上了这样一位肝胆相照的好友不由得喜不自胜提了黄金高声唱着山歌大踏步而行。胡斐找着平阿四后分了二百两黄金给他要他回沧州居住自己却遨游天下每日里习拳练刀打熬气力参照赵半山所授的武学要诀钻研拳经刀谱上的家传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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