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犹未解,缘何见仙踪(2/2)
“龙君还是说明来意吧,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的……若是要我归还这玄珠,此时却是不可。相信龙君也看出来了,我这肉骨凡胎患有不治之症,如果没有极寒宝物镇住,不出三日就会血暴而亡。”你特意来找我,总不是想要我的命吧。
东海龙君打量着少年,“其实,那并非病症,不过你此时毫无根基……真是可惜了。”
明知道对方是在引诱自己,菲鲁兹还是抵不住问道:“龙君此言,指的可是我荧惑入心之相?”
“荧惑入心?那个猢、那孙婆婆居然把火德之身说成荧惑入心?”东海龙君连连摇头,“也罢,难道看到一个如此资质的人,也算是有缘,玄珠乃是四弟所赠宝物,本君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但是你也不必害怕,我告诉你另一件更适合自己的宝物所在--出女儿村往东去百里花果山上,别有洞天谓之,那是上古时候王道剑宗一个极强的魔王洞府,当然斯人已不知所踪,洞府也荒废很久了……”
龙君将瓶子扔给菲鲁兹,“那洞常人难以现,不过你这瓶中妖魔却能助你找到,那洞被禁制封住,我会给你施几个咒法,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你记好了,在洞中某处有金中之精、火中之英,如果得到它便能够将你全身不受控制的火灵牵引到一处,结成金丹,若是你福缘深厚,凝成元婴都有可能--虽然我看有点难,不过看你的造化吧。”
“……”
菲鲁兹听得仔细,面上却是表情全无,东海龙君顿时奇怪:难道这小子高兴得呆掉了?也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虽有火德之相,却是无名师可投,现在得自己指点,少掉人世间数十年的修练之累,当然会喜不自禁。
嗯,行善积福,行善积福,人常言道,除了他这东海之主,又有谁能结如此多的善果?想到得意处,越笑得温和,春风中,男子一派祥和,长袍广袖当空而舞,仙姿非凡。
少年看着东海之主,内心纠结无比,这龙君抛下如此大的诱饵,自己咬是不咬?按他所说,如果得到水帘洞中的宝物,那么自己的修为只怕比之前生鼎盛之时还要高,可是对方说得如此轻易,为何自己只觉得有哪里不妥呢?
“龙君如此热心助人,真是令人感动……但是,我素来听说龙族爱宝,既然龙君连送出的玄珠都舍不得要索回,怎么会放着那金火异宝不取,反要成全于我呢?”
“……”东海之主暗叹,人这种东西就是疑心病重,虽然他怀疑的很有道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本君乃东海之主,五行之中独占长生木气,这天下四海,因我等龙王镇守所以得风平浪静,那异宝虽好,却与我相克。”
非是不喜欢,而是不能要啊。
真的是这样?菲鲁兹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要怪他多疑,实在是这东海之主所来太过突兀,要知道修行之人在智慧能力上均大大有别于俗世,更别提那些达到、级别的,有时连说一个字都会对常世形成特别的影响……人间帝王一声令下,尚有文武百官斟酌奉行,神仙跳脱三界外,翻转五行中,又靠谁来约束?
所以只能靠自己本身的思虑控制一言一行,稍有不慎,便成因果。
甚至拈花微笑,也会几度风雨……
龙君见少年神情仍然犹豫,终于有些怫然道:“本君居于东海上,与这女儿村比邻多年,互为好友,你一介凡人,又是孙婆婆客人,我岂会害你?那金火至宝在荒山洞府寂寂多年,若能将它取去也不失是彼此造化,本君也是看与你有缘,方好意告知。莫非你觉得自己能力低微,命薄少寿承受不起这福报?罢了,你若没有自信可以得到也好,本来天地至宝,惟有缘者得之,我言尽与此,不再多诉。”
的确,自己如今无国无家,身无长物,对方一介神灵,对自己有什么好图的?菲鲁兹拱手为礼:“龙君好意,却是在下无礼了。”
不凶一点还镇不住?东海之主暗暗挑眉,“既然你决定要去,那便去吧。”话音一落,少年眼前水气氤氲,白茫茫云雾四散轻延,身体不属于自己般重量全失,整个人轻飘飘被拉向天空--
“等--”不是这样的吧?连准备都不给自己一点的吗?菲鲁兹两耳边风声呼呼,心知是被移形遁物之术挟住,心中不妙之感更是强烈。
这东海之主绝对是有所图谋啊!
“龙君驾临女儿村中,小神不胜荣幸,不知上仙此来何意?”村中弟子对树上生的一切并不知晓,土地却做不到视而不见,他看着浮在半空中的东海之主,无可奈何地问道。
“原来是土地,快快去通报孙婆婆,老友来访。”
什么老友,不是前些天才出现过么?
东海之主笑得温柔可亲,仿佛真的是一个来串门的客人般。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对了,我方才看见一个少年被怪风摄到天上,转眼不见了。真是奇怪,这村中明明有婆婆下的禁法,怎么还会有妖物来袭不成?”
若那妖物是东海龙王,能挡住他的禁法还真不多……土地叹气:“说笑了,那少年毕竟是本村客人,不知何处得罪了上仙还请见谅,劳烦将他带回来吧。”
“土地你何出此言,我与那少年素昧平生何来闲隙,我们也是多年邻居,你这样说得好象我是作恶的妖魔一般。”
“不敢,不敢。”
“不敢最好。孙婆婆呢,这三月节好生热闹,我东海寂寞已久,正想上岸来游玩一番,说起来百年前定下的桃花大会差不多是时候开了吧?”龙君旁若无人,负手而行,路上来往弟子看不透仙踪,自是无知无觉。
土地拦他不住,种种阵法被东海之主随意踏过,寻到村长居处,招呼也不打便要推门而入。
攸然白影一束落在地上,白衣男子拦在龙君身前。
土地按了按额,头痛得很:这村中自己必是极无用的了,这一个一个都来去自如的……分明就是在藐视他!
“沧海,原来你也在此处?”东海龙君明知故问。
那名为沧海的白衣人双眉如聚:“你来这里做什么?”
“访友啊。”
“……她在里面!”
我当然知道,东海龙君点点头:“要不要一起进去?光明正大的看上一看。”
“你明明知道我--”
“何苦呢?只是见个面罢了,又没让你做其他的。”
沧海咬牙:“我只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远远地看着想要靠近,靠近了便会想要碰触,若是碰触了又想如何?
“那你就应该绝心绝情斩断一切!”龙君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他定定看着好友,“四百年了,你虽然将自己的半生修为弃之不顾,可是以你的根基,再进天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我龙族负有镇守三千世界之职,可向来子息凋零,不得不从诸界生灵中挑选继承者。你如此不思进取,岂是龙族所为?”
“我……”
“我知道这情劫难过……似你这般不难过才奇怪。现在卡在这里畏畏尾的,不如干脆点,再将她带走放在身边细心照看;要么便一走了之,彻底放开!”龙君表情更加冷淡,挥手将沧海拨开,迈入屋中。
土地觉得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可他还是得叹着气看沧海化作龙形消失在云海中。
和风送暖,百花带香,天青云乱……总算没有风雨交加。
其实有龙神在附近也有好处,感觉有点象什么看家护院的猛兽似的,如果他们不是心情不好便刮风下雨打雷就更好了……
花笑正倚在婆婆怀中闷闷不乐,忽然心中一跳,抬头看见门口的青衣人。
清眉俊貌,明珠结绳束冠,垂下碧玉丝绦,又有五色缨络耀眼,七彩琉璃璀璨,那男子一身华贵不可方物,气质然。
少女哪里见过这等人物,自是看得呆。
青衣人微微一笑,煦若初阳,小姑娘顿时晕眩,只觉得满目微光自那人身上出,春风徐徐吹拂,心中喜乐无比。
“龙君来此,有失远迎,不知?”孙婆婆依旧坐在榻上,只点头为礼。
“婆婆客气了,本君日前收到瓶中信一封,得知贵处宝树被毁,甚是遗憾……所以为婆婆找到了一个补救的法子。”
“哦?”
“本君得知不远处花果山上,有一封印了数百年的洞府,曾是远古魔君所居。洞中珍宝无数,必然有可以救治凤凰木的奇物,不过方才在村外,有个少年说为了答谢村中收留照顾之恩,自愿去取了。”
土地叹气:刚才这东海龙王可不是这般说法,分明是他一番哄骗强迫,最后把人给卷走……
“你说的少年……不会是那个波斯少年吧?”孙婆婆挑眉。
花笑眨了眨眼:“啊,菲鲁兹哥哥?”
“对了,那少年好象大病初愈,身手不太好,也不象是修道之人……一个人去花果山上不会有问题吧?”龙君貌似诚恳的问,知他底细的却是眼中同时浮现这几个字来。
这番作做目标自然不是暗处的土地,也不是抱着小徒弟的孙婆婆……花笑惊叫:“菲鲁兹哥哥一个人去了花果山?”
小姑娘虽足不出户,可是方圆风物早听得师姐妹们说过无数遍,那花果山上猴子众多,还算可爱,但猛虎豺狼也频繁出没……当下跳起,“婆婆我去将他追回来!”
冲出门一溜烟跑了。
……
“性子很急啊。”
“和我当年一样。”
孙婆婆一拍榻,棋子乱飞:“傲光!老身送信与你是让你好好约束那个成天躲在天上的家伙,你刚才却来拐老身徒弟?你是什么意思!”
东海龙君傲光把飞散棋子接住弹回,“可是婆婆你方才也未阻止啊,兴师问罪不太合适吧?”
“你们两个骚扰我女儿村多年,今天若不给个交待,别怪老身翻脸不认邻居。”
“啧,骚扰这种话说得甚是难听……本君误交恶友,才沦落至此,这十四年来,不知替他收拾了多少回烂摊子,孙婆婆,你要体谅本君啊,这一次实在找不到合适东西来赔你的宝树,本君也不想再代为偿付了。”
老友,你作茧自缚不肯向前,那便让本君帮你一把好了……
你不肯见她,让她去见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