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2/2)
陈旅长看他动作迟缓说起话来慢吞吞的把眼一瞪说:
“你快一点老是嘴里含着个驴獠子似的!”
陈旅长一说白参谋长两手打起颤来索索地说:“我计划把二团一营放在寡妇桥上二营放在西门三营放在车站。任务是巡逻盘查行人。对二师的警戒还由一团担任不过岗哨要密一点。”
陈旅长问:“只两层封锁线?”
白参谋长说:“唔!”
陈旅长把桌子一拍说:“妈的!跑掉一个砍你的脑袋!”他一看是对参谋长讲话。笑了一下似乎是在道歉。又说“不过跑脱一个委座也要砍我的脑袋呀!到了那时候这罪过是你担哪还是我担?”
白参谋长蹙了一下眉头笑了说:“当然是我担。”
陈旅长扔给他一支烟说:“一言为定?”又撩起眼皮看着他。
白参谋长说:“这还有错儿?”
陈旅长又叫二位营长谈二师内部情况。当他们说到二师学生在士兵中有活动士兵也有了动摇陈旅长又焦躁起来。他说:“要增加第三道警戒线放在五里以外的村庄上。”最后他说:“从明天开始三日以内不要出错。三日头上午夜三时我们就要动手。”
刘麻子说:“他们要是不出来呢?”
陈旅长说:“不出来?好!架上机关枪架上小炮搜!
委员长的主张:宁误杀一千不能走漏一个!”
刘麻子说:“用不着小炮也用不着机关枪我们就逮捕讯问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全部材料。”
陈旅长把二位营长送出去又把刘麻子叫住问了一下严江涛的情形。刘麻子说:“他是**里的骨干我们那儿有他的名单是要犯!”
陈旅长问:“这人怎么样?”
刘麻子说:“这人呀精明强干漂亮人物个儿不高社会科学不错。据说他是国文教员严知孝的女婿。”陈旅长一时笑了说:“这就是了!”他连点了几下头又说:“可以维持一下吗?”
刘麻子说:“不行问题在行营调查课。前几天黄校长、杨校长、张校长都到我那儿去过。他们对二师学潮颇有意见责备本部办事不力。十三座学校同时罢课要求抗日就是第二师范的主谋。第二师范护校运动的主脑有五个:夏应图、严江涛、刘光宗、曹金月、杨鹤生。其中严江涛是骨干分子赤化甚深!
陈旅长问:“这人激进?”
刘麻子说:“不一定激进激进不一定可怕主要是思想毒害极深破坏能力极强煽动性极大。他在知孝及严小姐庇护之下……”
陈旅长听了刘麻子的报告把鼻子一拧说:“那可怎么办?”
刘麻子说:“看吧!”
这时随从兵拿进信来说是有一位“故交”在公馆里等他拆开信一看是冯贵堂。见刘麻子拿起帽子他喊了一声:“送客!”亲自把刘麻子送出门来随后上了汽车回家。到了门口冯贵堂弯着腰从门房里走出来睁圆两只眼睛嘴上唏唏溜溜地笑着说:“贯群老兄!几年不见你……”
陈贯群扭头看了一下说:“贵堂弟!光顾过财主了也不来看看我。”
冯贵堂走上去抓住陈贯群的手笑着说:“财主什么?不过是过个庄稼日子罢了。”
陈贯群说:“谁不知道你是保南名门号称冯家大院。是不?”说着又挺起大肚子笑。
冯贵堂说:“不过是享祖爷的福罢了谁又挣了什么来?”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客厅陈贯群把冯贵堂让在沙上说:“祖爷治下儿孙享受这还不是老规律?象咱这一辈人谁又挣了什么来?”
冯贵堂从沙上站起来拱了拱手说:“象你老兄就不同了一个卫戍区的司令比道尹权力还不小而且是拿枪杆的人偌大地方的治安偌多人口的生杀予夺之权操在你的手心里。”
陈贯群说:“权力大遭难大。象你吧不做官不为宦不吃俸禄才不担惊哩!今天做官比往日大大不相同了。委员长又派了什么政训员来今天政治明天政治咱军人只学会了打仗拿地盘儿懂得什么政治?”
冯贵堂说:“有什么难的越是大官越好当你动动笔下边人们就得跑断了腿。”
说着话仆人敬茶敬烟。冯贵堂眉飞色舞地喝着茶吸着烟问:“目前治安上有什么大困难?”
陈贯群说:“甭说别的光是这个第二师范就闹不清了。委员长行营命令包围逮捕地方士绅们也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
冯贵堂问:“还有谁是反对的?”
陈贯群说:“地方上校长们都主张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逮捕起来。知孝就反对。”
谈到这里冯贵堂哈哈笑着弯下腰去说:“他呀甭听他的!你还不知道?他是书呆子一个尚清谈。读书本子行了懂得什么刑科大事。”
陈贯群一听楞住了一下挺了挺脖颈问:“江涛是个什么人物头儿?”
冯贵堂扎煞起两只手笑着说:“哈哈!一个青年学生罢了。前几年俺县出了个贾老师在高小学堂里教了几年书象老母猪一样孱生了一窝小猪儿如今就成天价摇旗呐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他那里受过什么高深的教育懂得什么社会科学?光是看些个小册子设法笼络青年学生和乡村里一些无知愚民象集伙打劫一样。这江涛就是他教育出来的。他哥是个**员‘四·一二’政变的时候逮捕了他爹跟我们打过三场官司。他爹还有个老朋友叫朱老忠这人刚性子脾气。几个人帮在一块越闹得欢了。”
冯贵堂一行说着陈贯群在一边听不住地撅起胡子咧起嘴角。他明白这地方民主力量确实有基础实力非同小可。一想起委员长行营对他的嘱托两只手扶着沙背连连摇颤着脑袋。
冯贵堂说:“迅雷不及掩耳快刀斩乱麻一点不错!一切‘怀柔’都是错误的都是炕上养虎家中养盗这完全是经验之谈!”
陈贯群把手在沙背上一拍说:“下决心!就是这么办了!”
冯贵堂又说:“是呀!善而不能治者恶而治之亦一途也!管他是抗日是共产呢!”
说着仆人摆上饭来陈贯群留冯贵堂在家里吃便饭。吃着饭又谈起严江涛和朱老忠的家世。陈贯群又问:“你县里县长是谁?”冯贵堂皱起眉棱说:“是王楷第呀!他就是上了几天老军官武人治政那里能行哩!”陈贯群又连连点头说:
“这个人我倒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