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光荣(2/2)
秦恒不知道自己最器重的亲信先锋遭受了何种无耻阴险地谋杀。在听到监察院第二声候令之声他已经命令自己的军队开始向着长街两侧压了过去因为监察院的二次攻势已经开始了。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在那两声冷酷的候令之后射向叛军的弩雨更盛而更多的则是瞄准军旗所在的中腹部位尤其是秦恒所在的亲兵营处。
“是连弩!”终于有叛军骑兵畏怯地喊了出来一片弩箭呼啸破风声中。这声喊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咄咄咄咄一连串密密麻麻地击打之声响起一枝弩箭被挡住第二枝第三枝呢?
十余名亲兵奋勇地挡在了秦恒的马前他们手中只有肘盾。根本不足以抵挡这么密集快的弩箭用自己的身体和战马高大的身躯为秦恒做起了肉盾。
长街之上尽是人仰马翻悲嘶惨号连连不知多少叛军的脸上插上了弩箭鲜血与汗水混杂在一处四处告急。
只是一瞬间秦恒身周的亲兵便死了大半秦恒知道监察院的目标是自己他脸上满是血污血污之中的脸色显得格外狰狞。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确定范闲让监察院埋伏在正阳门下不仅仅是为了阻击和拖延时间而是准备拼将老命……要将自己的性命留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范闲为什么如此看重自己地性命但他凛然不惧只是看到初始平静此时又弩声大作的长街上自己的部属们勇敢而无助地与那些毒粉暗弩搏杀着。一丝青筋浮现在他的太阳穴上一股愤怒充斥着他的胸间。这些鼠辈只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难道也敢妄想困住自己?
他拔出腰畔长剑一夹马腹马如龙跃于弩箭之中蹿了出去暴喝一声:“为了庆国杀!”
主将开始冒死冲阵叛军士气大振齐声喊了声杀字冒着弩雨往街道两侧地纵深中突进用自己的身躯和生命将监察院的第二波攻势压制下去少许。
叛军毕竟人多势众只要能够与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监察院官员正面接触他们自然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然则便在此时街那头的禁军已经冲了过来。只有二百余骑却像是两千骑一般雷声隆隆杀气腾腾势不可阻!
如一道洪流冲入了已然队形已经被迫散开的秦家军中双方都是盔甲在身刀刃在手杀意沸天虽然秦家军的阵形有些乱但在并不怎么宽阔的长街之上这是一次绝无退路的正对冲撞。
高前行地两只骑兵便在正阳门下的长街上进行了第一次正面的对撞就像是两个大铁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一起响起了令无数人耳膜疼痛无比恐惧的巨响。
一瞬间无数铁骑落马惨遭践踏马上的人们被挑死被挤死被砍死被震死。
刀枪相撞铁甲相撞气势相撞。
秦恒满脸铁青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范闲和大殿下究竟有多少人居然在正阳门下埋伏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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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动的部属我全部砸在了正阳门内。”
范闲盯着京都内的络络狼烟沉着脸色说道:“虽然没有猜到他们居然势大到从九处城门处入内但既然砸在了正阳门内。我就一定要砸出个动静来!”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京都街巷中逐渐逼近地叛军旗帜忍不住眼瞳微缩说道:“终究也只是一路大势不可逆。先前那刹。如果你从正阳门内逆冲而出说不定真地有机会突围。”
“长公主在京都外肯定有预备队。”范闲说道:“突围?我拿什么突?”
“荆戈不是带着两百黑骑消失在京都了?”大皇子看了他一眼。
范闲没有应话。只是满脸沉重地看着皇宫之下的广场。这处广场极大。当年阅兵的时候曾经排列过数万人的队伍。此时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大地的震颤。想必是那八路地叛军快要合围至此如此声势即便是他早已看透生死二字。却也不免开始心颤起来。
他抬起头来看着正阳门地方向。心里清楚。自己和大皇子留在宫外地实力基本上集中在那一路无论是谁想从那里抵宫。只怕都要付出极惨重地代价。
如果他知道是秦家那位二代领军人物。此时正在弩箭与毒烟中苦苦突进只怕会笑出声来对于秦家在山谷里地那次狙杀。范闲可是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只是不知道那些忠心耿耿地监察院部属还有那些禁军里那只等同于自杀地骑兵大队在片刻之后。究竟还能活下来几个。
然而正如大皇子所说。区区一座城门根本不足以改变大势。
……
……
皇城脚下。一个骑兵出现在了广场边缘地街口。此时地禁军早已全军收拢入宫宫门之外地广场上空无一人。所以这名骑兵地出现。显得那样地突兀空旷的天地间仿似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地黑点。
得得马蹄声中这名骑兵未作任何停歇。直接从广场边缘。直接冲到了广场正中间来到了皇城之前。
在这名骑兵地后方紧接着出现了第二名骑兵第三名骑兵。第十名。第一百名第一千名……黑压压的秦叶二家大军。其中的八路在扫荡干净沿路地些许抵抗之后。终于用一种乌云压城之势。来到了皇城地前方。
密密麻麻的叛军沉默而冷峻地将整座皇宫包围了起来。这种默然无语中透着地杀气这种沉稳至极地气势让皇城之上地禁军官兵们无来由地心头一颤。
范闲和大皇子终于没有聊天来掩饰内心的紧张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片刻之后。一方在晨风之中猎猎作响地旗帜出现在众人地视野之中这面旗帜从广场转角处地长街上行了过来露在上面斗大的一个秦字。
又一面骑从皇城下另一方疾驶而至手中持一大旗。上书叶字。
最后出现的是一方明黄大旗上面空无一字只是用金线绣着一个腾于云雾之中地龙。金爪抓碎祥云踏空而至。
……
……
“连龙旗都正大光明地打了出来。”范闲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秦叶二家军势太盛他虽是九品高手心性无比坚毅然而面对着密密麻麻地军队仍然忍不住感到头皮有些麻。
“你怕了?”大皇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什么东西多了。都会显得很恐怖蚂蚁如此老鼠如此蟑螂如此更何况是人?”范闲召来一名下属说了几句什么。
三面大旗缓缓而行就在广场周边叛军炽热的眼神中在皇城禁军警戒微惧的眼神中来到了皇宫正前方来到了第一骑进入广场的骑士身后。迎风招展。
“你一直坚不突围我总以为你还留有什么底牌。”大皇子双眼微眯看着皇宫前方地那几骑几面旗缓缓说道。
“我地底牌早没了。”范闲面不改色说道:“但我总以为那些老家伙总不至于见死不救总以为叛军既然已经入了城他们应该跳出来扮级塞亚人可惜……好像我猜错了什么。”
“什么是塞亚人?”大皇子翘了翘唇角说道:“我也很纳闷。陈院长难道真地中了毒?”
范闲看着皇宫前的如山军势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拍皇城青砖说道:“便是我们两个又如何?”
大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风雨欲来满楼愁皇城角楼里愁人两个却在说着笑话四周地禁军统领士兵偷偷看着这一幕听着小公爷与大帅爽朗地笑声不知为何也感觉皇宫前地叛军们并没有想像的那般可怕。
……
……
大皇子看着皇宫前那孤伶伶地三面旗和最前方那个骑士微笑说道:“他们是用在气势压迫我们意图让禁军心怯……我的部属哪里会这么胆小。”
“我们把手上全部地牌都砸进正阳门为的是什么?”范闲眯眼看着皇宫之前站着的那四骑。
“为的是要杀一杀对方的锐气振己方之军心。”
“那我们怎么能容许这四骑如此嚣张地站在皇宫前示威?”
“依军中传统第一个抵达地骑兵将获得无上地光荣。”
范闲盯着那个像黑点一样的骑士半晌后忽然开口说道:“那就让他光荣掉。”
大皇子皱了皱眉头身为征西军大帅他对于庆国地军方传统有着天然的尊敬虽然十分厌憎那几骑在皇宫之前沉默地耀武扬威可并没有想过要做出些什么而且对方站地位置极好箭枝极难射到。
范闲斩钉截铁说道:“我不是军人我也不懂光荣我只知道这是你死我活这时候还站在我面前那就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话他地手已经挥了下去皇城角楼里那座已经沉默了无数年的守城弩忽然出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似乎是要将曾经死在这座皇宫里的怨魂都唤醒起来。
咔……一声巨大的机簧声过后一柄如儿臂般粗细的弩箭如闪电般脱离了弩机沿循着设定好地轨迹射了出去。
皇宫前孤伶伶站着的几骑几旗虽孤单却嚣张冷漠而轻蔑地看着皇城上的禁军士兵传达着强大的慑服力和压迫力。
这一切却都被这声弩机声破掉掉。
第一名进入皇城范围的骑士连头都没有来得及抬头那枝巨大的弩箭便贯穿了他的身体射入了战马的身躯伴随着巨大的血将一人一马狠狠地钉在了广场的石板上!这时范闲也说完了他那句话:“……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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