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但得心相寄(四-全)(2/2)
帅征转回头来蹙着眉头满面忧色地轻声问道:“哎你说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不能吧?”韩海平忽地坐直了身子蹙眉道:“刚刚通话还好好的不会那么倒霉转眼之间就撞上大运了吧?”
“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他为什么要关机呢?”帅征已然站了起来言语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
韩海萍也蹦了起来抄起床上的手机抓过自己那麻袋般的挎包抢过帅征手里的杯子随手丢在桌子上拉起她的手就走出了里间屋门。
两人火上房似的几步跨到了小小的客厅里惊动了窝在沙里的高进军这根可怜巴巴的豆芽菜有点儿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两位不可一世的胭脂虎风风火火地奔出屋来还没来得及问问什么状况韩大小姐手里的麻袋挎包就劈头丢在了他的脸上并且听到了她急吼吼的声音道:“徐胖可能出事了咱们去找找!”
高进军也顾不得再问什么了蹭地站起身来踢上了拖鞋拎着韩大小姐的挎包连电视也没顾得上关就追着两位大小姐的屁股奔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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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地在黑夜中独行的出租车终于停在了一个路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边就连那稀稀拉拉的路灯也没有了只有当空一轮明月和漫天的星光洒下一片片清冷冷的银光努力冲淡着那吞天噬地的黑暗。
公路状况依旧是那么破烂不堪公路两边的路基下则是整整齐齐地分成一格一格的成片成片接天连地的水田田里第一季的水稻已然快要成熟了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那浓浓的绿意中透出了一抹抹遮遮掩掩的金黄。
朗月明星趁着身后遥遥闪烁着的点点灯火;虫鸣蛙唱伴着远处隐隐传来的薄浪轻涛这天地间说不出的静谧宁澈说不出的深邃玄秘。
极目远眺水田相隔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高高低低、黑乎乎的建筑的轮廓该是一爿小小的村庄吧。
但是无论身后城市里的灯火也好水田相隔的村庄也罢都是遥遥相望身边近处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辆疲态尽显的出租车孤零零地趴伏在月光下显得灰扑扑的公路上那两盏平时看起来倒也贼亮贼亮的前照灯在这空旷辽远的茫茫夜色中却显得那么纤弱、那么瑟缩萤火烛光般全无底气。
寥空旷、晦暗无光的环境给人心理的压力实在也是难以想象地大。尤其是当一个人满怀心事、本来就提心吊胆的时候这种压力更是来得出奇地沉重和强烈!徐起凤就是如此。
本来这胖子就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本来这胖子也就时时都在担心着那预期中的劫难的来临他的心理其实早已经绷得像是满张的弓弦随便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触他的不安。这样的环境对于他来说无疑具有比之别人——至少比之旁边的司机大叔来说——更大的冲击力!
“咳……咳咳……咳咳咳咳……嗯嗯……”徐起凤壮胆儿似的出了一连串变了调的干咳压抑地问道:“呃……我……我说大叔这儿是哪儿啊?干吗停车?你……你想……你想怎么……你想干吗?”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可见他紧张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了。
司机大叔看起来也紧张得可以徐起凤给自己壮胆的干咳显然吓到了他身子一颤回头看看一连紧张兮兮的徐胖子尴尬地答道:“那个咳……那什么我我不想干吗啊不是我要停车的呀车子抛……抛锚了好像……”
“抛锚?你说抛锚?”徐起凤一听就急了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度:“没搞错吧?我……我可有急事儿的我……这儿什么地方啊?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你怎么居然就敢在这儿抛锚?”
“什……什么……”司机大叔被他问得是在是哭笑不得了:“什么叫我‘居然敢’啊?抛锚又不是我要抛的这车子老了就这样跑时间太长了过热了早就说了我要收车了是你非要我跑……”说到这儿却忽地想起了这胖子拦车的那霸道和诡异心中一突赶紧打岔“咳……那个……嗯这儿……这儿应该是……嗯我下去看看……”
在徐起凤几乎要抓狂的眼神中司机大叔逃命似的开门下车先走到车头打开了机盖凉着散热然后东张西望地找着能给提示通路方向的地标终于司机大叔看到了距离车子前方大约二十多米处依稀像是有道短短的矮墙禁不住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在这样的乡间公路上那样形制的矮墙往往代表的就是一块路碑。
既然暂时走不了急也没用既然还得在这荒山野地里耽一阵子怕也没用徐起凤也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子跟在司机大叔身后走到了那块矮墙般的路碑前。
那路碑真的就是一度迷你袖珍版的矮墙砖砌的模仿简化版的须弥座式的底座基础上同样是砖砌的一堵不足一平方米的二四小墙整个矮墙用褐色和黄色的瓷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底座、边框是红褐色的长条瓷砖用作碑面的墙面则是黄色的黄色底子里又用红褐色的瓷砖镶出了“练马营村”四个黑体的汉字。
司机大叔手扶着路碑回头冲着跟来的徐起凤颇有些自得地道:“看我说什么来着?是练马营吧?等会儿咱们再往前走一点儿过一座小桥再转过一片渔场就是刘家湾了!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
徐起凤顺着司机大叔的手势左右看了看有些将信将疑地喃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本来从城里走过了广场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到的路结果你居然从城外绕了这么一大圈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故意宰我啊?真是缺乏职业操守……”
司机大叔脸上显出了难掩的尴尬和难堪干咳了几声转身回去装模作样地修车去了这胖子却一边叨叨咕咕地扯着些不咸不淡地埋怨的闲话一边绕到了路碑矮墙的另一边冲着水田解开了裤子看起来是想趁机解决点儿个人的小问题。
可当解决了问题浑身轻松的徐胖子偶尔抬起头来向远一瞥之下浑身就是不自主地一震居然就僵在了当地连系裤子的手都停下了……
——如银似水的月色之下只见那涌涌的稻浪上正有两条人影流星疾电般地疾掠飞射纵跃之间两个黑影时不时地几下拳脚相交却没有一丝劲风和肢体碰撞的声音传出!
两条身影由远及近就要渐渐进入了徐起凤清晰有效的视线范围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