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楚氏少年(2/2)
说道此处,忌胜老泪纵横,声音却大了起来,一把拉住昭王衣角,说道“君上,始征鬼方大胜而归,路遇鬼方之女,臣不能阻是为不忠,君上欲立鬼方之女为后,臣不能阻是为不贤,臣率百官逼君上于先王宗庙,言辞多冒犯是为不敬,忌胜深受君恩,却做出如此不忠、不贤、不敬之举,实乃死罪,只求君上能醒悟,不负国之神器“忌胜说道此处,已是哽咽至极,昭王也不禁动容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忌胜挥手打断。
而忌胜随之抬起头来,转身面向群臣说道“诸君皆乃国之栋梁,望诸君日后能不惜己身,侍于君王“说罢拿起昭王佩剑,转向昭王说道“君上,臣去也”
片刻,血溅三尺,昭王望向倒地的忌胜,惊默不语。
次日,昭王下旨,忌胜死谏君王实乃有德之臣,遂封忌胜为圣人,葬入楚国宗庙,受后代君王祭祀。
而九羲被处死,九羲之子降格为臣,赐姓楚,取名为楚羲,世袭九卿之一的大锻造之职,待楚羲成年之际又赐一千乘之国做其封地,封其为楚侯。
而今日闯入大殿的元服,便是当时昭王派与护卫楚羲的武士后代,昭王至今也历经九代楚王,历时五百余年,元服的家族也侍奉楚氏五百年了,被封为楚氏三家老之一,在楚氏可谓位高权重,楚胜邪能否顺利继承家位,还得看他们的态度如何,所以由不得楚胜邪不重视。
片刻时间,便见一人走入殿中,来人身材魁梧,步伐虎虎生威,端是一猛士。
此人径直走到楚胜邪跟前,单膝跪地,说道“臣,元服拜见公子”
“元君到此,所为何事“楚胜邪虽然心中忌惮,却一副从容的样子,真是一副贵族公子的雍容气度。
“公子,主上先去,群臣同悲,为何公子却要封锁消息,不让臣等得知“元服抬头与楚胜邪对视,目光咄咄逼人。
听完元服的话,楚胜邪却没有立刻回答,大殿之中紧靠几盏蜡烛照明,光线极暗,三童跪与元服身后,却将手伸于刀柄之上,只需楚胜邪一声令下,便可叫元服人头落地。
”唉“良久楚胜邪叹了口气说道”元君,自元氏侍于楚氏以来传自于元君已有五代有余,今日父亲新丧,吾为嫡子,便问元君一句,元氏是否还忠于楚氏“
”公子何出此言,元氏自五代以前侍奉历代楚侯,从无二心,公子此问,吾却是不知为何“元服大声答道。
“元君所言,让吾深感欣慰,然父亲猝死,诸多事情未交待清楚,吾为嫡子又为长兄,自当承家位,为诸君,为诸弟妹撑起家业”楚胜邪一副大义凌然要为家臣与兄弟姐妹撑起楚氏的样子,让元服也不禁暗自点头。
“然,吾尚及冠,未曾执掌家业,母亲身为贵女,出身九卿世家,本是吾振兴楚氏的最佳助力,但二弟年纪与吾相仿,吾却又无母族相助,此景与明公当年何等相像,吾若一步走错便又是一个齐明之祸“
楚胜邪口中的齐明之祸发生在二代楚侯楚铭时期,当时初代楚侯楚羲已故,没有留下任何遗训,照楚制,自当嫡子楚铭继承楚侯之位,但楚铭母亲早逝,没有母族相助,而他还有两个弟弟是为一母所生,名为楚天齐和楚惊明,兄弟二人之母乃当时太宰之女,地位尊贵,于是就让兄弟俩起了争夺楚侯之位的念想,从而同室操戈,祸起萧墙,兄弟三人三分楚氏。
楚铭历时十年之久,领兵大败楚天齐两兄弟与淮水,二人兵败自知难逃一死,相继自杀,自此楚氏一统。
而此时的楚胜邪与当时的楚铭何其相似,因此元服听完却也沉默不语。
“元君,吾能信任你吗“楚胜邪走到元服跟前,与元服相跪而对,元服一时不知所措。
臣跪君乃本份,但君跪臣却是极高的礼遇,自人类起于蛮荒,君臣相跪只有两次。
第一次,人类始祖俊,跪于极北之神师龙跟前,求他助自己壮大人族。
第二次,赵国国君洪华为质子时被困与景国,郁郁不得志,其家臣龙衍,为其讲解赵景二国大势,其后又助洪华逃出景国回赵继承大统,洪华回赵之时与龙衍相跪而谈“君之恩如同再造,吾若功成,定于君共国”
此二例流传千古,让后世之人传为佳话,今日楚胜邪跪于元服跟前,如何能让元服不惊。
“元君,吾以性命相托,若元君不弃,吾自以兄弟待之,楚氏与之共存,元君若是顾及忠义不愿参与楚侯之事,自当离去,吾也绝不怪元君,邪所言皆发自肺腑,如有半句虚言,神魂坠落九幽,永不翻身”楚胜邪与元服对视,接着拜倒元服跟前大义凛然的说道。
望着楚胜邪的举动,元服动容不已,元服此时已经三十多岁了,自出生以来便被教导侍奉楚氏,自是忠心不已,楚胜邪的父亲楚元虽对其礼遇,但说道理任然之时把其当做家臣对待,而今日楚胜邪把他放在与自己同一个高度,给了他以往没有过的尊重,怎么能不然他肝脑涂地,以身相报。
“公子,不怪臣卑鄙,却对臣如此礼遇,臣自当以死相报,不离不弃”元服眼眶有些湿润,正是被楚胜邪所感动,忙扶起楚胜邪说道。
“元君,吾自当为你请酒”楚胜邪说道
“臣敢不从之”元服大声答道,
“哈哈哈”
“哈哈哈”君臣二人相识而笑。
夜深了,楚国的月色是四大国中最美的,并且十分的大,仿佛抬手便能摸到。
楚胜邪与元服二人走出大殿,坐于院中,四周的花朵随着晚风,纷纷飘落,花香四溢,花瓣飞舞。却是如诗如画。
楚胜邪抬起酒碗说道“元君,请”
“公子,请”元服同样答道。
二人的酒碗都举于眉间,继而交杯而饮,便如同楚胜邪所说的成了家兄弟。
此时三童立于二人身后不远处,侍奉左右,眉目间欣喜之意浮于颜色,却又隐隐有几分嫉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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