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故事的开始(2/2)
安晨手忙脚乱地换上拖鞋,径直向父母的卧室跑去。她用力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室凌乱。被染红的木质地板与一地玻璃碎片,让安晨的神经近乎崩溃。
“爸?妈?”她颤声呼唤,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安晨一时间慌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冷静下来,竭力安慰自己:或许是父母被玻璃刺破了膝盖,去了医院呢,何必大惊小怪?
如此想着,安晨总算是镇定了些。她突然想起,父亲有在枕边留字条的习惯。安晨忙疾步走到床前,果然看到了一张字条:
仁惠医院,速来。
父亲的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从不自然的笔触中也看得出,父亲的手在剧烈颤抖着。这是安晨所见过的,大概也是父亲所写过的,最烂的字。忽然有种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渐渐浮现。
安晨的大脑似乎“轰”地一声炸裂开来,残存的意识狂躁地催促她:快,仁惠医院!
父亲的字条在她手中被揉成一团,安晨跌跌撞撞地向玄关跑去。她的意识有些恍惚,支持着她安然站立的,仅仅是最后的一丝光亮。
妈妈不会有事的……每个人的生活都应该是充满希望的……
安晨的步伐越发慌乱,却从未停止。她必须面对,无论等待她的是无休止的苦痛还是虚惊一场。此刻的她,反而强撑起了理智——尽管安晨心知肚明,这理智,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成为断壁残垣。
真相。无论如何,她需要真相。
并不是她多么勇敢,而是终有一天,她必须知道真相。她宁愿相信,生活永远是充满希望的,而真相,永远与残酷无关。
“作为世上不幸的人之一,我只得祈祷,现实不会让这个纯真如孩提时代的我们的女孩,被伤害,被放逐,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不远处的公交站,一个瘦高的少年默默望向安晨,手中的黑色中性笔下,缓缓流淌出一段文字。他的观察力极强,从她的步履和表情中,他便能猜得出她的际遇。
少年手中所执的,是他的日记本——原本打算只留给自己的秘密花园。今天,他却第一次发现,原来写别人的故事,更能让他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为自己无法帮助这个纯真的女孩而自责。在某个自责的瞬间中,他突然询问自己,如何才能与同样不幸的人站在一起,帮助他们呢?
律师。在他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一个字眼。对,律师。
出乎意料地,在对这个与他并不算熟悉的女孩的同情中,他树立了一个理想。他要做一个律师,要和所有承受着苦痛的人,站在一起。
恍惚间,女孩略显焦急的身影早已不见,一辆公交车也缓缓向他驶来。
“只求她能微笑归来,哪怕为此耗尽我此生气运。”
他不知哪来的坚定,在日记本上,用独有的潇洒字体,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天公不作美,它剥夺了这个女孩的微笑,却没有预料到,她会被这个宁愿为她的微笑耗尽此生气运的少年,用生命救赎。
当然,这是故事的尾声了。而此刻的我,依然要从故事的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