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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凤源的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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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琥珀笑意盈盈地重复着云凤弦的话语。

“嗯,现在的山海湖城有些混乱,我不放心你再住在这,还是接去望月居,和我在一起,大家有个照应得好。”云凤弦温柔一笑,遥遥望着琥珀。

此时的琥珀在她的目光之中轻轻垂下头,半晌才说出一个字:“好。”云凤弦向四周张望一会儿,这才问:“二哥有没有回来?”

“有,刚回来不久。”

“他现在在哪?”

“他回来之后一直在后花园池塘那边坐着,不知道在什么呆。”

云凤弦想了一想,才对琥珀道:“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先去见见他。”

现时的天气已到寒冬,风雪即将而至,池中连游鱼都看不到,纵是残荷,也只余深根,别样凄凉。

云凤晴抱着鹦鹉小帅,坐在池塘边,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它,眼神毫无焦点地望着前方,慢慢地垂下抚着羽毛的手,渐渐放入池水中。

这么冷的冬天,这样彻骨的凉。他的手颤了一颤,却没有一时间从水里抽手出来。可是另一只手却捉住他的胳膊,在他本能地想要抬手反击之前,把他的手提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干什么,冻了手时闹着玩的事吗?”云凤弦瞪着他,恼道:“你这个只会享受,却不懂照料自己的家伙。”

云凤晴懒得答理她,随手在身上擦干手上的水迹,抚摸着小帅,继续去看着乌黑的天空呆,根本不看云凤弦一眼。

不止他,连小帅也都懒洋洋缩在新主人怀里,对旧主人不屑一顾。

云凤弦气不打一处来,猛的一伸手,拎着小帅的翅膀,把它从云凤晴怀里扯了出来。小帅无力地抖动几下翅膀,想要从她的手中挣扎出去,可惜就是徒劳无功。

“你干什么?”云凤晴一挑眉,伸手就要来夺。要比弓马刀兵,云凤弦不如云凤晴,小巧腾挪的功夫,却不是云凤晴可以比的。

她轻轻松松连闪过云凤晴好几招催逼,一个翻身坐到假山上,左腿搁在右腿上,好整以暇地说:“想要抢回去,过来啊!”

云凤晴终究不是无谋之人,刚才冲动只是一时,几招失手已经先冷静下来,复又坐下,漠然道:“这本来就是你的,要杀要剐也是你的事,我抢来做什么?”

云凤弦见他这么快又恢复成无心无情的恶王爷形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为什么我这么倒霉,碰上的全是属鸭子的,一个比一个嘴硬。”她说着就放了手。

饱受惊吓的小帅连报仇都不敢,立刻从假山上纵跃如飞地跳下来,飞奔向云凤晴,绕着云凤晴的头飞转,一副吃了亏之后找主人撒娇的样子。

云凤晴却只冷冷瞪着云凤弦,没有理小帅。

小帅见以前必会把自己抱起来的主人,这次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沮丧,停在云凤晴的肩头,就这样舒服地趴着,一动也不动了。

云凤弦看得会心而笑,这笑容刺目得让云凤晴一阵不舒服,想把小帅也拎起来扔开,手抬起来,却又轻轻垂下去了。

云凤弦为他这难得的温柔而心中一软,不忍再和他这样斗法下去,从假山上站起来:“我是来接大家一起去望月居住的,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有什么要收拾?”

“不必了,把你自己的人接去好了,我在这里很好,没必要跟你们去。”云凤晴冷漠的回答并不出人意料。

“一个人住着,有什么好,以前还可以说招姑娘来陪酒时方便,现在满山海湖城没人敢陪你风流胡闹,你还孤零零待着干什么?”云凤弦摸摸鼻子,不以为然地说。

“这里的下人很多,什么孤零零。”

“下人多有什么用。”云凤弦从假山上一跃而下,弯腰让眼睛死盯着云凤晴的脸:“他们会像我常常和你吵架吗?他们能在一起和你说说笑笑吗?”

云凤晴有一种想要抬手一巴掌,把和自己只隔一寸,故作严肃的脸,打个稀烂的冲动:“哪个要和你说笑,你以为我很愿意和你吵架吗?如果不是你用卑鄙手段,逼我陪你出来,我还在京城,陪着我母妃。”

“兄弟之间,有点儿分歧,吵吵架有什么不好。男人的感情,不是打出来的吗?”云凤弦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冷眼,笑嘻嘻坐在他身边:“我们说笑时,你总是在一边虎着脸,到底是看我们不顺眼,还是想加入我们却不好意思啊!”

云凤晴悄悄伸手,握住袖子里的一把匕,微微闭上眼,深呼吸,提醒自己,镇定,镇定,千万别火,可手还是有恨不得拔出匕往前扎的冲动。

云凤弦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可能到来的危机,继续倒了一桶猛油,“哥,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废话。”云凤晴的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云凤弦眼神明亮地看着他,一字一字道:“真的讨厌我吗?就算我以前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现在,也改进了很多。而且,在一起这么久,总有点感情嘛,你真的从头讨厌我到尾,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就没有哪一次,因为觉得我是你弟弟,而感到高兴吗?”

云凤晴冷笑一声,满含讥嘲地道:“你要我怎样喜欢你?喜欢你夺走我这长子应有的皇位;喜欢你害得我们母子多年来忍气吞声,战战兢兢;喜欢你逼得我们骨肉分离,天涯难聚?”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讥讽之意更浓,眼神,一次比一次凌厉无情。

云凤弦却也不恼,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完。看到这样的云凤晴,她就会想到千年前的自己,那个一心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宁愿负了天下所有人的自己。

然后,她轻声说道:“哥。我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真的很生你的气,觉得你是个标准的坏人。后来仔细想想,我们身为兄弟,血脉相连,可是彼此的了解少得可怜,彼此相处的时间,比陌生人还不如,我又怎么能轻易定你的褒贬对错。如果我说你是坏人,那么,我这个所有人眼中的残暴皇帝又算是什么呢?后来,我又听到许多你的事,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向皇叔要求带你出来,就是希望,你不在京城里,别的对你不满的官员、你以前接下的仇人,就不能对你难,也让皇叔顾忌着在外头的你,而不致加害你母妃……”

云凤晴出一声冷笑。

云凤弦笑了笑:“你当然不必信我。不过,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虽然你常常气得我半死,虽然你风流无行,爱调戏美人,又四处惹祸,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真小人的样子。不过,完完全全做个恶人,有的时候,也会累吧!累的时候,总会想有个伴在身边,说说笑笑,有双手在身旁,可以握一握,有的时候,不用一直演戏吧?!”

云凤晴终于忍无可忍,闪电般拔出匕,架到云凤弦脖子上,眼中全是森然杀气:“现在演戏的人是你吧!好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

云凤弦对于脖子上的森寒,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依旧道:“每一次你生气的时候,我总想,你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生气。人活着,就连真正的情绪都不敢透露,每时每刻都要做出假象,累不累呢?每一次我和别人在一起,开心地笑时,常会看到你站在不远的地方,脸色很不好看。我就会想,你是因为讨厌我,而不愿意看到我开心,还是因为觉得不能过来和我一起开心,而难过呢……”

云凤晴咬牙如磨:“够了,你真以为我手里的匕割不断你的脖子吗?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凤弦笑了起来:“你敢,你当然敢。可是,你更加深爱你的母亲河姐姐,你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敢让她们遇上任何危险,别说你现在未必还像以前那么讨厌我,就算你真的恨我入骨,也不会冒着连累她们的危险来杀我的。”

云凤晴额前青筋迸起,猛然收手,把匕狠狠插到了土中。

云凤弦微笑着向他伸出手:“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是兄弟,就算现在还不是,也许在不久以后,你会愿意真的做我的哥哥。”

云凤晴脸上慢慢露出讥诮的笑意:“真是个大慈大悲的好人啊!对我这种无恶不作的家伙也这样仁慈。”

云凤弦眼神深深望着他:“无恶不作吗?是的,你的确做了许多恶事、坏事,如果要以律法来定罪,也该死个七八次了吧!只是,我总不相信,一个知道孝顺母亲,一个肯担尽一身恶名,来为亲人苦苦谋划的人,会是个真的坏人。而且……”

云凤弦指指小帅,面带微笑:“一个可以这样亲近动物的人,本性总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云凤晴闷哼一声,忽的一伸手,把小帅从肩头上扫了下去。

不明所以的小帅,围着云凤晴转了几圈,还要往云凤晴身上飞,被云凤晴三番两次挡了下去,委屈得吱吱叫唤。

云凤弦摇头叹气:“你就算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定要拿小帅撒气。你真的不愿和我一起住,就算了,以后我也不会勉强你了。如果实在不喜欢我,就找你喜欢的人吧!可以在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说一些真心话的人。不要让自己太累太辛苦,也不要错过了真正值得的人。”

云凤晴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目光遥遥望向远方。

云凤弦也不以为意地笑笑,站起来,拂了拂衣上的灰尘:“我走了。”她走出几步,却又回头:“哥。”

云凤晴不动,不理,不应声。

云凤弦只轻轻道:“保重……还有,善待尘姑娘,善待你自己。”

云凤晴仍然不回头,可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却在告诉他,那个让他恨了将近十年,视作眼中钉,此生大仇的男人,那个刚才一声声唤他哥哥,那个语气里真诚得听不出一丝虚伪,真诚到让人感到害怕的少年,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男子,终于渐渐离开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却似乎仍在寒风中盘旋,耳畔中响起。

“善待尘姑娘,善待你自己。”云凤晴的嘴角再次扬起一抹极度讥诮的笑意,满手血腥,一身罪孽,这样的自己,可值得善待?只是……那个任性、白痴、骄傲、粗野的女人,却……

没能说服云凤晴,云凤弦终还是带着琥珀回了望月居。

风紫辉半躺在床上,朝云凤弦点了点头,这才望向站在云凤弦身旁的琥珀,淡淡打声招呼:“琥珀姑娘。”

琥珀对他也不敢怠慢,盈盈施礼道:“风公子。”

云凤弦在一边笑说:“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了。琥珀,可要先看看空洃为你安排的房间合不合适,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琥珀温顺地点点头,凝望云凤弦的眼神全是信赖,直似要将一生一心,尽交于她手,从此任她安置,绝无二心。

云凤弦亦对她呵若珍宝,握着她的手,亲自送她去住处。等云凤弦一个人回来房里时,她站在门外看了看,这才把门关上。

“不要紧,我的耳目灵敏度并没有受影响,没有人可以瞒过我的耳朵,在外偷听。”

听到身后平静的声音,云凤弦这才安下心来,回头看向他:“如何?”

风紫辉回答得很简单:“不出你所料。”

云凤弦神色微微一黯,叹了口气低笑一声。

“你的身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自然。”风紫辉顿了一顿,才问:“帝家钱庄被挤提的事,怎么样了?”

现在的风紫辉已经肯主动提出问题,而不是再被动地等别人说话了。

云凤弦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把今日一连串的不快郁闷也冲淡了。她坐下来,从头开始,把自己亲见的整桩事叙述一遍。

风紫辉一直静静地听,等云凤弦全说完了,才淡淡道:“现在各方面的银两都已运到,局面基本稳定下来了?”

“是的。”

“那么,你还打算要做什么吗?”

“今晚,我去见他。”

“你确定?”风紫辉从床上撑起身来。

云凤弦深吸一口气:“我确定。”她闭了闭眼,然后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不能在没做努力的时候就放手。我想要珍惜每一份感情,我不会对人性绝望,我也不能看着我所熟悉的人,在我袖手的时候,走向无可挽回的绝路。”

风紫辉眼神清明:“既然你决定了,我不拦你,多带几个高手,以防万一。”

“不,我不能带人,事关机密太大,知道的人不宜多,真带多了人,只怕反逼得他动手了。”云凤弦叹口气:“我一个人倒不要紧,以我的身份而言,此时此刻的乱局中,活着的风灵国皇帝比死了的,有价值多了。要杀我的话,以前有的是机会,既然以前他舍不得动手,今晚想必也不会动手。”

风紫辉沉静地望着她,不说话。

云凤弦也一直凝视他,眼神里满是坚持。

终于,风紫辉静静地闭上眼,重又躺下去:“你去吧!”

夜很深,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寒冷的风,像要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冻结掉一样。

“大哥,够了,别再继续下去了,放了帝家,放了帝思思,也放过你自己吧!”

“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为了说这样的话?我不是还没把帝家逼到绝路吗?我不是没有立杀帝顺?我不是没有碰帝思思一根毛吗?”云凤源的声音,冷漠的没有半点人气。

云凤弦低声叹息一声,幽幽道:“大哥,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瞒我,你就真以为,我蠢到这种地步吗?白天你的戏演得那么好,活脱脱是个爱妻被害,伤心欲绝,一心复仇,手段用尽,却又最终不能完全狠心,只能自伤自叹,了无生趣的痴心之人。可是,还是没有瞒过我,我当时不揭穿你,怕的是惹恼你,你袖手不顾,没有人收拾这场因你而爆的挤提风波,所以不得不装作不知道,让你先以为瞒过了天下人,这才出手把那些受你之骗的百姓,从混乱中救出来。”

云凤源眼中凌厉得不合常理的光芒一闪而逝:“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云凤弦苦涩地笑笑,“一,我不相信你可以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收揽住那么多江湖英雄和山海湖城最有钱的各方势力,达成一个联手逼死帝家的联盟。人心难测,人性难定,要联结起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势力,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你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二,你若真爱大嫂,如天下人以为得那么深,你绝不可能在知道真凶后,一直隐忍到现在,你绝不可能按下那可怕的仇恨,还细细筹划着打击帝家的计划。就算真要毁帝家而后甘休,你大可利用你王子的身份,把事情闹大,或借我的力量对付帝家,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自找麻烦。

三,你若真恨得如此之深,一个帝思思,整个帝家的财产,就真能够让你放弃亲手报仇的痛快吗?”

云凤源一直安坐的身形徐徐立起,黑色的身影映着烛光,慢慢在窗纸上伸长,诡异得似幽冥深处现出的鬼魅。

帝思思全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森森的寒意从心头不断涌起来。天地间都是黑暗,却不及窗上那黑色身影,更加阴冷。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帝家的敌国财富。怀璧其罪,多少人都觊觎这样的财富,多少人意图染指,只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似你这般心机深沉,谋划周密。更因为你身为皇子,王爵富贵都可抛却,所以别人更不会怀疑你竟图霸占一个富商的产业。没有人防备你,所以你才能一计成功。”

轻轻的笑声响在黑暗中,笑声里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正如你所说的,我身为皇子,王爵富贵都可以轻抛,又何必谋占帝家的财产?”

房中的云凤弦低沉一叹,轻轻道:“小的时候,我常常听人讲男男女女,生死相恋的故事……故事总是很感人的,故事的结尾总是说,多情的男人和女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她的声音低低落落,像风轻轻拂过脸庞,像天地间一声悄然的叹息。

她语气里的伤感,让人怅然愁伤。

云凤源脸上神情还是木然一片,眼神深处,却忽的起了天翻地覆的激烈变化,仿似无数的惊涛骇浪,在他的眸子深处,咆哮奔腾。

“小时候听了这些故事,真是美丽又感人。觉得那些为了爱人,放弃一切的人真是了不起。大哥,你爱听曲看戏,那些父母嫌贫,小姐重义,抛却富贵,生死相随的故事,想来也都听过不少吧!不过,故事的最后,常常是书生中状元,小姐封诰命,大团圆结局。可是,如果书生不中状元,如果他还是贫穷一生,从小在富贵丛中长大的小姐,跟他在一起,会幸福吗,能不怨吗?”

云凤源没有回答,只是双拳在袖中紧握,忽然间,觉得呼吸都成了困难的事。“我渐渐长大了,我就会有很多问题,皇子忽然间,要他自己洗衣做饭,要他自己操劳衣食,他可以坚持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他能坚持一生一世吗?所有的故事都说,小姐和书生从此相濡以沫,恩爱异常,但是他们婚后真的可以一直不变吗?”云凤弦似是自语,似是叹息,眼神却一直牢牢锁住云凤源。

云凤源默默地重新坐下来,冷然的面孔,仿佛一张摔坏的面具,渐渐破裂开来。

云凤弦看着他,眼中痛楚深深:“大哥,当日你是真心爱着大嫂的,你为她长跪太庙,你为她抛弃王爵,这都是真心的。可是,贫穷、困苦、漫长的岁月,比所有的刀光剑影、强权逼迫,更可以消磨人的感情吧!”

云凤源默默不答。房里明明没有风,烛光却摇晃不止,映得他的眉眼,明明暗暗,忽隐忽现。

云凤弦眼神悲哀,明明是她在揭穿云凤源,神色之苦痛,倒像她自己在承受各种逼迫。

“也许在很久以前,你就受不了了,你要夺回本来属于你的一切财富、权势,你要恢复你万人之上的地位。可是,你不能动大嫂。因为,你的故事已传遍天下,你不爱富贵,你重情痴情,都让无数人敬重你,佩服你。这已在侧面成就了你的盛名,你如果害了大嫂,就等于毁了你最有价值的名望。所以,你依然在人前扮演风流无拘,洒脱自在,笑傲王侯的人物,可是你每一天都等待着机会。帝家的财产富可敌国,若能夺为己用,你就可以把这财富作为最好的工具,助你夺回以前的一切。但是帝家根深叶茂,又对你有过知遇之情,你更加爱惜自己的清名,不肯随便以一个强夺他人财产的恶霸形象出现在天下人面前。对付帝家,你需要一个让天下人都不能责怪你的理由,所以……”

云凤弦咬咬牙,一字字道:“你杀了卫珍。”

云凤源的笑声低低沉沉,带着无限肃杀冷寂,似是九幽的恶魔,在地狱深处,嗜血的咆哮。

“我杀了卫珍,这真是最大的笑话,你以为天下有什么人会相信你?”

“说出来,自然没有人相信,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到底是不是笑话。”云凤弦并没有揭露恶人阴谋的自信,反而神色悲凉:“你杀了她,你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让你攻击帝家,而天下人,却还愿意站在你这边,绝不对你清高的名声有丝毫影响。你杀了她,因为,你心中有大志,你要夺取太多的权力、太高的地位,你要让你曾受过的苦难,千百倍地得到回报。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你需要和许多人做交易,你需要得到许多强者的支持。而在所有的交易中,所有的合作契约中,婚姻往往是最有效,最可取信人的手段,所以几乎每一个王者霸者,他们的妻子中,都有许多人出身于强族豪门,成为他们必不可少的支柱。而卫珍,除了她的诗,她的词,她的琴和箫,什么也没有。她是一个才女,但她帮不了你实现你的野心。她不死,你原配的位子就不会让出来,很多真正有势力的人,就未必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女儿、屈为侧室。而且,以你曾经宣扬于天下,绝不娶妾的誓言,只要有卫珍在,你就无法以联姻再拉拢任何势力。当她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时,当她的死,可以从反面帮助你达到目的时,你就毫不手软地动手了。”

云凤源目光如暗夜里的闪电,冷冷逼视云凤弦:“我怎么动手?卫珍遇害时,我一直在望月居。”

“既然要布下这样的阴谋,你当然要为自己找好足够的不在场证据。你知道帝顺是风流种子,对美丽多才的女子多有倾慕之心,有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但他并不是邪恶之人,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倚权仗势,凌辱弱女的事,最失德败行的,也不过是略略调笑美丽女子,或与其有夫之妇私相传递些诗词、饰、帕子罢了。就算他对奕霖,对大嫂,多少也有好求之心,但最多也不过是找机会接近,在一起说说笑笑,断然不敢随便无礼。大嫂又是风流高雅之士,向不把礼法教条放在心上,这等洒脱行径,更加让男子心折。你故意告诉他大嫂要在影湖中邀宴众才子,你料到他心向往之,必会前去相见,你更料到他暗怀倾慕,必会在旁人都离开之后,去单独见大嫂。这个时候,大嫂身边只有一个如意,在旁侍酒添茶,只要悄悄放一点适量的药物,美景美人美酒,再加上一个意志不够坚强的男人,自然容易出事,而他这个受害人,事后只会以为,自己酒后失德,成了加害人。”

云凤弦心中抽痛,望着云凤源,终于沉痛地说:“大哥,你何其忍心,纵恩情不再,大嫂到底是你的妻子,年年相对,月月相伴,祸福相共,你竟刻意设计她受辱蒙屈。你是早料到大嫂性烈,必然自尽,还是打算真的让大嫂承他人之辱?纵然你不再深爱她,她对你情义,从未有变,你……”

云凤源咯咯地笑起来,声音诡异得不像人类,只似鬼魅:“说得真是大义凛然,但这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猜测,你拿出证据来啊!”

云凤弦摇头长叹:“的确,这只是猜测,但是你真以为证据就找不到吗?你此刻过分的平静,就已经是证据。你若仍爱大嫂如初,我做出这般猜测,你就该扑过来与我拚命了。还有那个如意,为了指证帝顺,你就算想杀人灭口,现在应该也还没有下手。只要我把她找出来,化血堂中,有的是问出真实口供的办法。你这些年的活动,哪里会没有线索可查,以前别人对你没有防备,才对你的行为无知无觉,如今我早已动疑,暗中查探,岂会追不出蛛丝马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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