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九寨沟风月劝天蓬（2/2）

猪刚鬣道：“鄙人是个山野之人，见识太少，不知道，愿闻其详。”

从前伯邑考教风月弹琴的时候，曾说过弹琴有“六忌”，有“七不弹”。“六忌”即“闻哀恸泣专心事，忿怒情怀戒欲惊。”“七不弹”即“疾风骤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醉性狂，无香近亵，不知音近俗，不洁近秽；遇此皆不弹”。风月后来又将其有所展，她答道：“‘五不弹’为：‘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十二不弹’为：‘风雷阴雨，日月交蚀，在法司中，在市廛，对夷狄，对俗子，对商贾，酒醉后，毁形异服，腋气臊臭，鼓动喧嚷，不盥手漱口。’‘十四宜弹’则为：‘遇知音，逢可人，对道士，处高堂，升楼阁，在宫观，坐石上，登山埠，憩空谷，游水湄，居舟中，息林下，值二气清朗，当清风明月。’”

猪刚鬣道：“今日不是疾风甚雨，可以弹；没有日食月食，可以弹；我不打官司，可以弹；这儿是山林不是尘市，可以弹；我不是俗子，我是猪子，可以弹；我不是夷狄我是动物，可以弹；我不是商贾，可以弹；我没有喝酒，可以弹；我的衣服是正规官府的，我今天洗了澡刷了牙洗了脸，可以弹；你弹的时候，我会默默地听，不会乱喊，可以弹。现在正有清风明月、天气晴朗、空谷石上、林下水湄、可以弹；我也算你的知音可人，可以弹；我也曾当过半个道士，念过几本道经，可以弹；我可以变个海市蜃楼、宫殿道观、小舟大船、可以弹！”

风月盈盈笑道：“弹弹弹，你当弹棉花的啊！今晚的月光很好，我们不妨细细地看一看这九寨沟的风景！”

猪刚鬣听了，连声叫好。于是两人并肩，沿着湖边，缓缓而行。

风月道：“这九寨沟，还有两个动人的传说。”

猪刚鬣道：“动人的传说，没听过，能讲讲吗？”

风月道：“当然可以。第一个传说讲的是主管草木万物之神有九个聪明勇敢、美丽善良的女儿，有一次她们来到了十座雪峰上空，见蛇魔在水中投毒，人畜倒毙。她们打败了蛇魔留下来与九个本地男子结婚成家，一起重建家园，以后形成九个部落，分居九寨，于是这儿就被称为了‘九寨沟’。”

猪刚鬣道：“幸亏那蛇魔没遇到我，要是遇见我，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风月笑道：“是吗？那你也会成为大家歌颂的大英雄的。

另一个传说，是讲一个叫达戈的山神，因为爱慕女神色嫫，就用风月做了一面宝镜送给她。不料恶魔插足，色嫫接镜子时，没有小心，结果那镜子碎了，化作了九寨沟的一百零八个海子。”

猪刚鬣道：“我要是遇见那个恶魔，我会揍得他屁股开花！”

风月道：“你看这儿风景的美丽，真不是偶然的，而是要许多人的保护和帮助，才能变得如此美丽诱人。你再想想，如果战火烧到这个美丽宁静的地方，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它肯定会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

猪刚鬣道：“我不会的，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风月道：“不打仗不行吗？不要让这个世界变成‘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惨痛景象。

而要让这个世界变成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却走马，以粪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父与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猪刚鬣道：“等天下一统这些梦想不就容易实现了吗？哎，小姐贵姓？仙乡何处？”

风月见难以说动猪刚鬣，就咯咯笑道：“我的名字就叫风月，哪里有美，哪里就有我的身影！”然后身体化为一股白烟，慢慢消散在九寨沟的森林、水流，花海之间。

猪刚鬣喃喃道：“哪里有美，哪里就有她的身影，那不是风月无边吗？”

风月，风月，风景依旧美如图画，可伊人却不再见。猪刚鬣怅然地念叨着风月的名字，返回了武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