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话别(2/2)
这日席间用饭,穆影之道,“大哥对我一家三口恩同再造,实在无以为报,不如就劳请大哥为我儿定名吧。”
空寂也不推却,道,“这孩子与和尚的确有缘,出家人取不出什么俊美的名字,既然弟妹开口,依和尚愚见,且唤作心烛可好?”
林袖风抢道,“林心烛,好名字!多谢大哥赐名!”
穆影之心里偷笑,相处这几日以来,她已得知那小和尚法号心灯,空寂又为儿子取名心烛,如此岂不是把儿子也当和尚了吗?当下也不说什么,跟着丈夫连连点头称是。
空寂似乎对这名字很是满意,眯起眼睛笑了又笑,转而正色道,“两位身子已无大碍,今天既然说起孩子的事,和尚还有几句紧要的话相告。”
林袖风道,“大哥但说无妨。”
空寂转眼看向穆影之,“弟妹如今内力尽失,日后有何打算?”
穆影之道,“有劳大哥操心,我这一身内力虽也得之不易,但既是给了这小冤家,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日后再从头练起便是。”
空寂摇头道,“弟妹出身武林世家,对武功建树自然看得甚重。但是经这母体传功一役,母子平安已是万幸,然弟妹根基已毁,想要从头练起,怕是不易。”
穆影之似是早有所料,淡淡一笑,“能练多少练多少吧,实在不成的话也就只好作罢,让林郎日夜守着我便是。”说完冲林袖风调皮地瞅了两眼。
空寂道,“弟妹如此想得开,那自然最好。咱们且来说心烛这孩子。和尚听贤弟说起过,弟妹怀胎竟达十五月之久,可有此事?”
穆影之点头。
空寂捋须叹道,“福缘,实在是福缘啊。”
林袖风不解,“我们只道这是患了怪病,这才不远千里得寻访公孙神医而途径此地,大哥所说福缘却是何意?”
空寂道,“对于我等习武之人而言,少年时生筋丰肌;青年时筑基练气;中年时功有小成;晚年时登峰造极。但不论后天如何努力,人这一生最宝贵最玄妙的阶段却是要数这胎中的十月。”
林袖风夫妇一脸的不解,均想人在胎中手不能动口不能言,既不能练功又不能参悟,怎的却成了最宝贵最玄妙的阶段、
空寂道,“胎儿在母体中由最初的米粒般大小,直至后来长**形,这其间的造化之妙怎是人言所能道尽?胎儿在母体中生了双目手足,心肺五脏,又有哪种神功能有此奇效?世上没有什么武功是永远学不会参不透的,但这胎中十月之功,却是任谁本领通天也无法复制。而心烛却在这最玄妙的环境中比正常人生多呆了五个月之久,在这五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他又有什么样的好处,谁也不知道。”
穆影之听了这话不由一阵激动,“如此说来我这十五月怀胎对心烛是有着极大的益处了?”
空寂点头道,“只是人们并未在意,其实但凡懒月的孩子都会比普通孩子聪明强健,心烛懒月之久,闻所未闻,自然对他自身的益处也是更大了。”
林袖风沉吟道,“若不是托这懒月之福,只怕他也承受不住影之那二十年功力的垂打洗练。”
空寂道,“和尚也是这么想的。眼下这股功力已被和尚导入心烛膻中气海,只是心烛尚且年幼,这股功力对他来说实在难以承受,所以定期需要和尚行功相助,再加上他经脉多处受损,稍不注意,日后定会留下大祸。”
林袖风夫妇顿时相顾不语,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空寂缓缓道,“请恕和尚直言,心烛是我侄儿,和尚自会妥善照料,但你们夫妇二人却怕是无缘与他常聚了。”
两人大惊,齐声道,“大哥此话怎讲?”
空寂放下手中汤勺,“眼下心烛虽是保住了性命,但重塑经脉根骨决非一夕之功,需和尚每日以般若神功为其疏导。此举耗时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此其一;其二,和尚的般若神功纵然神妙,却毕竟是外力介入,不能治本。心烛若想真正重获新生,必得随和尚练此神功,这般若心经号称少林第一经,尽是佛理贯穿全本,在一般俗人看来生涩难懂,也不知心烛能否参透,此举耗时更是难以计数。再者,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你等不便久留,而和尚早已身列佛门,更是不得擅自离寺。”
空寂这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故意留给林袖风夫妇来说。
穆影之出身名门,自幼耳濡目染,这般若心经的名号自然也是听过,然而这佛家圣经怎会出现在这山间野庙?其中必藏玄机,心中虽有疑问,却知决无怀疑大哥之理,当下不再犹豫,拱手道,“如此便多劳大哥伤神了,宝寺距我渤海摘星阁也不甚远,日后我们多来探望便是。”说罢压低声音又道,“想这般若心经既是佛家秘宝,我夫妇二人自是不会再向他人提及了。”
空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垂首合十道,“弟妹聪慧至此,实在是我义弟之福。”
林袖风还在犹豫,妻子已经替他拍了板,只好跟着道,“如此便有劳大哥。”
半月后,林袖风夫妇伤势已愈,挥泪作别,雇了辆大车回摘星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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