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八)(2/2)
我关掉了通往大千世界的窗户后爬上床。算起来,五月至今,我已北漂将近小半年了,头一次与爹妈分离那么久,举头望着北京的明月,低头思着温哥华的故乡,还真是不逢佳节也倍思亲。我抱着枕头假装刀枪不入,逞强地伪装坚强。睡觉绝对是最有效的逃避现实与苦恼的方式。我想尽办法自我催眠,传统的数羊法,新兴的音乐疗法,自创的意淫法。种种疗法的交集,初见些成效,就隐隐听到楼道里传来酷似迪厅里的hgh乐,结果入眠未遂,失眠当道。
房间里的舒缓催眠曲配上跌宕起伏的低音炮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烦躁感。我将厚厚的被子盖过头顶,可惜棉花的密度不够隔绝声波。
心烦意乱下,我身着小叮当睡衣,披头散发地沿着声源方向走去,穿过一个长长的楼道,来到罪恶的根源,里面似乎在群魔乱舞。我像点鼠标那样敏捷地双击了门铃,邻居家像是该淘汰的奔二处理器,处于无法回应状态,我连续不断地双击,大门才缓缓打开。
“还让不让人睡了!”我开门见山地抱怨道。
“对不……”话没说完,他便卡带了,我也定格了。我们像是没缓冲完的视频般,通通定在了惊讶的瞬间。
缓冲完毕后,他一脸不悦地说:“怎么又是你?!”
“怎么是你?”
“为了躲你,我搬家了,没想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你……”我的大脑没安宽带,网速跟不上。
“拖你的福,我跟曼曼吵架了,她逼着我搬家,怎么我搬到哪你搬到哪呀?”
“有没有搞错呀!是我先搬到这的好不好?!我搬过来的时候,你那间房还是空的呢。”
“懒得理你!”潘岳潇洒头一回,砸门声来得震耳欲聋。
我对着被那首r版的Godsagrl震得微微发颤的铁门惊叹不已,上帝哪是女孩,分明是步入更年期的妇女,怎能如此安排剧情!我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心想这事要是让袁士武知道了,他非再次逼我搬家不可,这事要是让刘依曼知道了,他非再次逼潘岳搬家不可,我与潘岳的命运像是系成结的两条绳,越是拉得远,越是系得紧。
第二天我对袁士武坦白从宽时,他貌似听神话故事般下巴摇摇欲坠,眼珠子呼之欲出。我说新家的马桶位置我还没来得及记熟,经常半夜迷迷糊糊地尿错地方,我真的不想再搬家了。我声情并重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成熟的袁士武诚心的接受了。至于潘岳那边,我猜搬家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