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晤面(1/2)
车厢中,谢焕还在琢磨着沈持衡刚才那个决然冷冽的眼色。
对面坐着的正主儿倒是很悠闲,变戏法一样从车厢座位下面取出了一个小木盒,盒里是十二色的莲花酥饼,挑挑拣拣选颜色定顺序,小口咬着,自得其乐。
“......程掌柜,是阁主的人?”
“错,”沈持衡笑的清澈坦荡,“是咱们的人。”
谢焕有点烦躁,“萧簌先怎么会想见我?”
沈持衡不答,选了块淡青色的的小酥饼,将印着莲花的那一面冲着她,把她递萝卜块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来块儿?”
谢焕按住额角。
“我怎么知道,”白衣少年嘴里嚼着东西,淡化了平日的疏漠气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别多想,也许是他没见过少白头?就是好奇?”
哭笑不得,谢焕接过淡青色的莲花小饼,咬一口,梅子的酸甜和酥饼的油香交织在一起。
她放松下来。
“......我能吃这个么?”指指盒里的淡粉色。
“不行。”少年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最喜欢淡粉的。”
“......”
盱眙城托水而建,属龟相城制。城廓呈类椭圆型,洞开四门,如龟之四脚。城南香花小门,又恰似乌龟的尾巴。寓意盱眙城在淮安河面上永不覆没。
世人皆说,天下无盱眙则周转不利,盱眙无天下则可以为国。
可此城虽大,却架不住车马之快。
不多时,就听见车外李百乔收敛手劲儿,长长地“吁——”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李百乔也投了马辔整理好衣装跟上。在门口等着他们的不是管家,而是一个叫白喙的贴身侍人。
沈持衡拈着个拜帖苦笑,随意插进怀里。
白喙带着他们一路向东,来到一处略僻静的居所。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有点瘆人。
眼前立着块白石,石上朱红阴文篆字,想必是萧三公子的居所。
——幽篁里。
男的住叫幽篁里,女的住叫潇湘馆,现在的读书人,啧啧啧,一个个雅不可耐酸掉大牙,非得把简单的问题上升到复杂的“高雅”上去。
有毛病。
谢焕相当嫌弃。
煎药的苦涩与回甘味越来越重,他们与萧三公子也只隔着一道帘子。
李百乔捂着鼻子站在了不远处的外面,白喙为二人打帘,谢焕随着沈持衡的脚步越过了那道门槛。
房间里有别于外,简洁干净,壁上空空。榻上靠着个披厚毯的公子,另有榻桌一具,小小地支在公子身前。
桌上一个托盘,盘中四五石榴。虽然已经迫近夏天,但石榴并不是这个季节的水果,萧家富贵,谢焕倒也没大惊小怪。
“故人,好久不见。”这声音散漫虚浮,显得主人病弱不堪。
沈持衡轻撩白衣,坐在小桌对面的榻边上,挑眉,“司小神医不是说你大好了么?”
对面人抬起头来露齿一笑,声音攥了几分实劲儿,“比往年是好点儿,不过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倒着,持衡,你说对不对呀?”
谢焕这才看清楚这人的脸。
这个萧三公子眉眼风流,皮相绮丽妩媚如女子。只是骨相却偏偏给人一种坚毅阳刚之感。他眉骨微凸,鼻梁高挺,下颌线锋利如宝剑削成,直插进人的心里。
明明生着富家公子的骨骼,淡淡地透着雍容的家韵,气质上却给人一种驳杂不纯的感觉。好像是夹杂着几股叛乱阴沉,狂野冷寂,与这华贵合流在一起,成就了这样一个踩在正邪两界的孤独之人。
萧簌先此时也注意到了她,点头含笑,“谢姑娘。”
谢焕一惊,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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