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鬼难缠（1/2）

是夜，天朗气清，夜空中难得能朦朦胧胧的看见一轮白月在云间穿行，宗祠堂前小院石板地白如纸。阎老头的手下一个今晚当班看守夜叉，另一个留下守灵。

夜间天寒如冰，守灵的衙役喝了点酒，到了半夜，微微觉得有点疲乏，便起身走动，顺道去了趟茅房。回来时听到灵堂上有声响，灵堂上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灭了，以为是阎捕头回魂。阎捕头生前对待他们如兄如父，衙役也不惧怕，躲在石窗下往灵堂上看。

黑暗中只见阎捕头的尸体坐在灵床上，双手耷拉，垂着脑袋，身体左摇右晃，想要站起来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又躺了回去。衙役奇怪捕头行动怎么会如此怪异，忽然间，阎捕头又坐了起来，这次他的双腿竟漂浮了起来。

衙役惊诧，只见阎捕头的身体飘离了灵床，在黑暗中悬空翻滚摇晃，一会儿在灵床的左边，一会儿又飘到灵床的右边，或者面朝下围绕着灵床转圈。过了一会儿，阎捕头朝院子里飘了过去。朦胧的月光下，衙役猛地看到阎捕头身下有几只孩童大小的怪物，它们浑身漆黑，长得和昨晚抓到的妖怪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是长有一张尖牙林立的大口，几颗獠牙狰狞地露在厚嘴唇外面。

它们抓着阎捕头身体和手脚，将阎捕头当做稻草人一般翻来覆去的玩耍。衙役这才恍然明白刚才灵堂上所见并不是阎老头回魂，而也是这群小妖抬着阎捕头尸体玩耍，后背一下子冷汗直冒。

小妖们抬着阎捕头的尸体在院内玩了一阵，大概是玩累了，将尸体放在了院子的中央，小妖们排成一圈，将阎捕头的尸体围在中央。衙役心想它们这下又是要干什么。

只见小妖们朝阎捕头尸体扑了过去，分尸分食，滋滋有声，十分响亮地在院子内回荡。衙役在院外看得脸色苍白，手脚发冷，想到阎捕头对自己有知遇之恩，霍地拔刀冲进院子，大叫着挥刀就是朝小妖们乱砍。小妖们正吃得起劲，没提防会有人突然冲进来，全都挨了几刀，哀叫着跳开，匆匆躲进黑暗里逃离而去。

衙役点燃灵堂上的蜡烛火把，转眼灵堂上灯火通明，他又把可能藏匿的黑暗角落巡了个遍，确认不会再有小妖。回到院子里，无奈阎捕头的尸体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根手指头，胡乱抛洒一地，衙役悲从中来，跪在尸碎旁嚎啕大哭。

正哭着，忽然间东边火气，人声大作，衙役站起身来，远远望去，辨认出来起火的地点是衙门县令居住的后院，急忙找来灵布，将尸碎收集一块包裹起来藏进灵堂上的香灰坛子里，赶去县衙救火。

县衙后院乱做一团，起火的是县太爷的房间，叫喊声、泼水声、火烧房屋噼啪声……混成一片，县太爷和夫人被人从火海里救出来，县太爷一出来立即大喊快去衙门大院查看妖怪是不是还在。从大院赶来救火的衙役听县太爷这么一喊，心里暗叫糟了，中了调虎离山计，匆忙往回赶，县太爷也在众人搀扶下前往衙门大院。

衙役们还未赶到大院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进了大院一看，留下来看守的衙役全都被人杀死，血流成河，碎尸万段丢弃在院中各处，毫不残忍，而发生如此惨烈战斗在后方居然全无动静，实在叫人不寒而栗。赶来支援的衙役有的当场吓晕过去。

关押妖怪的铁笼被人破坏，妖怪不知所踪。衙役们赶到时正看到一个紫黑衣白头发的女人站在铁笼前，胆大的衙役立即拔刀小心围了过去，稍不注意就可能踩到共事者的尸首。

女人正在仔细端详铁笼的断面，见衙役围过来，说：“你们来晚了。”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衙役大声问道。

白发女看到县太爷站在院门口衙役后面，踩着地上的鲜血朝他走去，衙役们立即上前堵住去路。白发女从怀里亮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县太爷像丢了魂一样，拨开人群跑到白发女跟前，让人高举火把，把令牌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吸了口冷气，惊讶道：“罗刹金牌！”

县太爷对白发女鞠躬下拜，颤声道：“不知大使降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白发女将金牌收起来，说：“难得你还认得罗刹金牌？”

县太爷低声道：“下官早年曾于京城当职一段时日，听大人们谈及朝内有一隐秘部门，神佛汇聚，专司世间奇闻怪案，以安我朝人心之用，名唤罗刹院。罗刹院只为皇上办事，外人不晓，下官也是因事务上的需要受李大人的命令接触过一次……”

白发女手势让他不必再说下去，县太爷赶紧止住。他满头大汗，目光躲闪地上的尸体，话锋一转，问道：“敢问大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你不需要知道。”白发女淡淡地说，“只要全力配合我即可。”

县太爷点头称是。

白发女点了几个刚才上来围住她的衙役准备弓箭绳索和牛血，众人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白发女吩咐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