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临燕京（1/2）

上古百万年前，牧天子于天虞山铸皇鼎，建立大虞王朝，并划分天下各地为九州，自此九州之名始代之天下。

时光易逝，星移斗转，到得今日九州大陆上也不知多少次王朝更替，直到六千三百年前，殷君武庚执剑商台，代天而立，弃州制改设郡制，这天下，也就多了九九八十一位牧守一方的诸侯。

这改朝换代，总是要讲究新气象，千余年前殷王朝在商台失鹿后，各地诸侯纷纷并立，八十一郡或散或聚，大燕立国号后，正式设都城于安平，并将属地上邪郡和紧连的扶龙郡归置为一郡，号燕安，名义上是辖设六郡，实际按昔年殷制，所拥之土地有九郡之多。

“燕京到了。”

被马车外的声音惊扰了旧梦，宁道臣睁开松醒的眼睛，伸起个懒腰。

燕凉姜挑起竹帘，盘踞在平原上的燕京城已能辨清轮廓，高墙耸立，其势惊人，不愧是一国京都，与周边呈龙盘虎踞的山势遥相辉映，又像一粒明珠。

在宁道臣眼中，安平城确实是莹莹光亮的，吸引他注意的是位于城内正北处，宛如流火般腾腾而上的气运，没估计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大燕王宫所在。

自离开鹿山后，队伍一路前行，便连拒北城也都是过而不入，直到进了燕安郡临近燕京，这辆马车的速度才有点稍缓。

眼下整只队伍已是浩荡，除了之前派往各道把守驿路的金燕卫齐齐汇聚，作为象征的王庭卫队也早在两日前到来，并竖起了杏黄大旗。

看似威风，但无论是宁道臣还是燕凉姜都不怎么开心，经脉受制后，两人已形同软禁，倒是怎样都要跟随队伍同行的张三疯心中开怀，不管怎样，到了燕京他的人身安全至少得到了保障，无论是绪东鲁还是自在门，都还不敢到京都来生事。

孟子义和焦明这两个地灵门的弟子也出乎陆显的意料，本以为他们问完该问的事就会离开，可那天晚上不知道屏蔽左右的两人不知道和宁道臣聊了什么，反正过后就没走了，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妨碍了他们办些事。

比如谷昭仪，这小心眼的女人就几次想找借口整治宁道臣一番，让他长点记性，哪怕曲中敏是死于常威手上，哪怕常威的人头已经腌在了石灰盒里，但那夜发现两人偷溜后所积攒的怨气始终不得宣泄。

要说女人是惹不得的，陆显很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一名修士，顺心如意很重要，旁人不知道，可作为上司的他却是很清楚，这位漂亮的下属每次看到曲中敏的时候，眼神中总暗藏些不对劲，可惜，都晚了。

无论是真不开心还是假不开心，宁道臣都要表现得很不开心，除了之前与孟子义两人解释风刃谷的事，并将东海圣君的玉牌掏出后，这一路上他连话都不想说，懒洋洋地待在马车内，偶尔下来晒晒太阳，免得生菌。

不管地灵门和金燕卫有何目的，他都要借助东风吹西风，又使西风压东风，否则在燕京这种各方势力汇聚的大道场，他只能是一只任人摆布的小鱼，不说要立住脚跟，今后怕是连自由都没有。

如今就扯出任平生的大旗未必是好事，难保不会招惹到更强大的存在，但也可以因人而异，比如面对地灵门这种甚少踏入世俗的门派，本来就因为修法的缘故，他们备受其他宗派白眼，当日荆剑谈起这些人时的语气，不就证明了这点——虽忌惮，但还是不屑。

何况对地灵门，宁道臣还有更多期待。

孟子文明知道他有其他心思，也还是得一同进京，虽然已经将消息传递给程师叔，但这个人肯定是要盯住的，至少得让他透露任圣君之后到底去了何处。

他不能把前来的目的告诉金燕卫，至于陆显，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清楚燕王意欲何为，只知道要把人活着带回去，也正因为这样，双方间都在嘀咕，也都保证不会伤害这个秘密缠身的年轻人，但谁知道话里话外是真是假，结果反给宁道臣钻了空子。

远离战火纷飞的天门，也不是国门要地烟霞，甚至路过拒北城时，给人的感觉也还是在战争的笼罩之下，逃不出那点阴影，可到了燕安郡后，就真正是一派天下太平的模样了。

这一国之都的安平城更是不见半点萎靡，哪怕现在出使齐地的西相大人仍在檀溪卖力谈判，但对燕人来说，其结果也不过是赔偿的多少而已，只要大晋站在他们这边，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也不能说是燕人无国破家亡的担忧，主要还是长公主燕婉的手段厉害，进入安平城后，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宁道臣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位长公主殿下的议论，无一例外的，都是赞誉。

难怪有人想她死。

换作自己坐在位置上，听着治下的子民每天奉承的对象都是这位妹妹，这心中哪能不腻味，作为一国之君的燕王都情何以堪，朝廷上的各大小臣工更是不知如何自处，难道非要百姓们明说，你们这些男人把屁股都卖了也不如人家长公主殿下裙子一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