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四)、(2/2)
黝黑男孩马上抢过去,从中取出几张大钞:“哟,有钱人啊!”
“还有这个。”那人又从书包中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是一把普通的木尺。除了刻度外,上面还雕刻着一些图案。
这时陆风才终于开口:“钱都给你们了,但是尺子我得留下!”
其实仔细一看,尺子的外皮已经脱落得差不多,图案也糊了一片,看上去饱经沧桑。只有陆风才知道,那些脱落的外皮是长年累月与自己的皮肤接触摩擦被刮掉的,而那些扭曲的图案则藏匿着自己死去的无数表皮细胞和许多血肉。
当陆风从那个“家”离开时,他只随身带了这么把尺子,当他看到这把尺子时,他就像看到一条黑色脐带,在尺子唤起他疼痛的同时,将他与疼痛彼端的母亲重新联系在一起。
黝黑男孩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么多,如果没有陆风这句话,也许他会毫不在意地将尺子抛弃,但是陆风的话却让他产生了兴趣。
“难道这东西比钱还重要?”黝黑男孩讥笑道,接着双手捏着尺子两端,用力一掰,尺子断成两截。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顿时从陆风体内蹿升,这种情感很快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从地上跃起,箭一样冲向男孩,用右手虎口咬向他的脖颈,将他扑倒在地。
由于母亲长期的肉体虐待,事实上陆风的个头比同龄人还要矮小,但胜在出其不意,行动迅速,黝黑男孩被打个措手不及。
陆风将拳抡在男孩脸上,冷酷而有效率。过了好一会,惊愕的同伴才狼狈地将陆风拉开,黝黑男孩的额角、鼻子、嘴唇都溢着血迹。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黝黑男孩扯开嗓子叫道。他显然比一般小学生更加顽强,他的怒喝无疑给已经对此场面有些胆怯的同伴壮了胆。
陆风开始接到密集的拳打脚踢,拳脚的数量几乎与打在他身上的雨点一样多。他抱着头,紧缩身子保护起重要部位。他把这些痛楚想象成暴风雨,他经历过的暴风雨的次数多不胜数,能生存下来证明他熬过了无数的暴风雨,这场暴风雨显然也不会例外。每次只要这么一想,暴风雨就会过得更快些。
但此刻他在脑袋里正谋划着另一场暴风雨,另一场更加盛大,将他的敌人吹得体无完肤的巨大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