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落江南(1/2)
倪翁忽然把额头一拍,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神情颇为激动地对徐凤仪说道:“你看我这老糊涂,快给海水灌迷糊了,怎么忘了这个好办法呢。”他伸出不停颤抖的右手,小心亦亦往腰间摸索起来,花了半盏茶工夫,才把那条盘在腹部的麻布腰带解下来,在水面一抛,宛如龙蛇翻动,足有丈余。随后倪翁又叫徐凤仪照样画葫芦,将系在身上的腰带除下给他,他接过后把两条带子连系在起,差不多有三丈长短。反手拔下背上随身佩带的短刀,将刀穗与带子末端结扎一起。这把短刀是他贴身佩带用来防贼自卫的专用宝刀,鞘上带有暗扣机括,即使今日落水折腾良久,也没有弄丢。
徐倪两人再接再励,鼓劲向哪块礁石游去,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游到礁石下面。倪翁把腰带一端系在徐凤仪的右手腕上,抬头仔细打量哪块礁石,寻找落刀位置,看见礁石上面有条裂缝,后退丈余,扬刀比划几回,始终不敢放手投掷,生怕失手投空,错过离水上岸的最佳时机,难免又要重头再来。投刀之前,倪翁身子不由自主震颤抖,口中念念有词:“神啊!我已尽力了,这回靠你帮我了。”双脚力踏水前进,微挺身躯,扬手抛刀,只听“飕”的一声,那钢刀拖着长长的腰带飞了出去。
短刀离手之际,倪翁也沉入水中,闭目不敢仰视,等他从水里探出头来,耳边厢听见徐凤仪拍打海水大叫道:“插中了,正好插中裂沟。”
倪翁揉眼端详,那钢刀正中裂缝,直没至柄。他见此情形,心神稍安,迫不及待催促徐凤仪收紧带子攀爬礁石上岸。
徐凤仪收紧带子游到礁石下面,摸索一会,才找到一处石孔立足,正要向上攀爬,自头顶离岸边八、九尺高度的地方,全是滑溜溜的石壁,找不到任何着力的凹凸支点。伸手扯紧衣带抖了几下,不太敢用劲力拉扯带子,生怕负荷过重把那短刀扯脱下来。
倪翁打了寒颤,焦急万分地对徐凤仪叫道:“小主人,我没力气了,你不要再磨磨蹭蹭浪费工夫了,你看这上面几尺处有个窟窿眼,你且踩着我的肩头,待我扛你上去抓住哪石孔,便可力爬上岸去。”倪翁言讫,便潜入水下,摸着徐凤仪的双脚,使劲把徐凤仪高高托出水面。
徐凤仪得这倪翁在水底下大力托升,挺腰耸肩,纵身前跃,一手扣住那个原来可望而不可即的窟窿,另一只手又抓着带子,如此双手交替,爬了几尺,总算脱离水面,依附在石壁上。徐凤仪才刚刚喘了一口气,一个大浪打来,险些儿把他扯回海里。倪翁吓得惊呼一声,使劲扑腾几下,想再替徐凤仪助推一把,奈何岩壁太滑,有心无力,用力过度,一下子沉入水中。
徐凤仪咬紧牙关,又艰难爬上尺许岩壁,终于看见礁石上头向海的斜面上有许多坑洼洞孔,凹凸不平,却也易于攀爬。徐凤仪年少力强,身手轻灵,一旦找到用力攀附的支点,双臂交替互换,一蹭一抓,不一会儿便爬到哪礁石上面的平台上。
甫脱险境,徐凤仪只觉得心如鹿撞,浑身酸软酥,双手力气尽失,俯趴在哪礁石上头大口大口喘气。恰在这时,一波巨浪汹涌过来,轰然厉响,水花四溅,几乎把他掀翻入海。徐凤仪急忙向前爬出几步,回头搜索倪翁,已不见他的踪影。
徐凤仪急得大叫:“倪伯伯,你在哪儿?老天爷呀,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们。”
“小主人,我不行了。”却见倪翁从十余丈外的水面冒出头来,正在使劲挣扎与那漩涡湍流对抗,处境十分危险。又见他脸色铁青,双唇尽紫,体力渐渐不支,那情形实在叫人担忧愀心。
徐凤仪看到倪翁这付可惧脸色,惊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叫道:“倪伯伯,你要撑着,顶住,待我解下这衣带子给你抛过来……”徐凤仪说着埋头摆弄那绑在他手腕上的布条带子,那知欲则不能达,他心下越是急着解开带子,却不经意把带子的活结弄成死结。那冻僵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身子又不争气地震颤抖,而衣带吃水受力之后,打成的结子如天然生成一般,找不出任何破绽。任凭徐凤仪手扯口咬,这衣带便如鱼胶漆浇铸一般,牵扯不开。
徐凤仪费了一盏茶工夫,还是未能把手腕上的布条带子解下来,急得他只想用刀子把手腕割下来。他想刀子的时候,抬头看见插在石缝上的钢刀,连忙冲上去把衣带压在刀锋上来回蹭了两下,这才把衣带弄开。当他拿着衣带赶到水边时,已看不见倪翁的踪影了。徐凤仪羞惭难容,急怒攻心,只想叫声:“救命!”喉咙如骨在梗,竟是无法出声音来。
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小…主…人,恕我不能伺候你了……”言未毕,声音即被涛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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