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醉东风(上)(2/2)
保喜委屈地抱着脑袋,缩在一旁唧唧歪歪。
“他这是在担心六爷罢了。”流飞笑了笑,继续按压着洛淮的膝盖,“没什么大碍,过阵子就可以行走自如了。只是遇上阴雨潮湿的日子,会有些酸痛,日子不会太好过罢了。”
“流大夫!这可不行啊,你一定要将咱们爷完全治好!翁主,你说是不是?”
回答保喜的却是一阵静默。
“翁主?”保喜奇怪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悬月,再唤一声。
“啊?”悬月这才回过神,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地摸上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翁主怕是也病了。”流飞合上自己的诊箱,笑道:“只是这病怕是连我也无能为力。”
“我生病?”悬月不解地低头审视自己。
“心病。”流飞再道,冲洛淮和她拱拱手,“先告辞了。”
“心病?”悬月困惑地看向洛淮。“我哪有?”
洛淮托着腮,指尖无律地敲打着桌面,“你有,要不你会跑我的白合宫里头来?来来,让我来猜猜,这病因是谁?恩……听说昨儿个,父皇给二哥指婚了……难道是二哥?还是……四哥?”洛淮好奇地凑上来,八卦地追问着。
经他一提,本被她刻意遗忘的乱七八糟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悬月烦躁地推回他凑上来的脑袋,“鬼扯!”
“我有没有鬼扯,你自个儿很清楚。”洛淮靠回摇椅,竖了根食指摇了摇。“不过也难为四哥那个傻蛋了,总算开窍了。”见她兀自皱着眉,又道:“怎么?你不喜欢四哥?四哥不顶好么?”
“我不知道。”悬月推开椅子,走向窗口,看着外头一朵又一朵桂花落下了枝头,又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罢,时候到了,就自然会知道了。”
悬月旋过身,看见的是洛淮温柔的笑容。
“好了,你也别杵这了。二哥大婚,你就不需要准备贺礼的么?快去快去。”洛淮挥挥手,“保喜,送翁主。”
悬月淡笑了下,往门口走去。
“悬月,”洛淮又沉声唤住她道:“二哥这件事是木已成舟,改不了了,你也早些放下才好。”
悬月长叹一口气,道:“早放下了。”是他,清楚地作出了选择。他早已割舍下,她又有什么放不下呢?一个人,是没办法恋爱的。只是,虽然放下了,可是这毕竟是段过去,是她的一部分,要硬生生地扯离,还是会痛吧!
紫宸宫是前所未有的忙碌,进进出出的宫人不断,抬着一个又一个箱子。悬月困惑地侧身,让又一个箱子被抬进明夏殿。而明夏殿里,重楼立在那儿,他那一身高贵的紫袍让悬月在密密的人群中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
“月儿?”正忙着核对礼单的重楼瞥见傻站在那的她,招了招手,“来的正好。你的那份贺礼,我也替你准备好了。你看是要送哪个?”
悬月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册子,上头满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却是一个也没看进去,随便圈了两下,就将册子还给了他。重楼接过,又转过头去吩咐了些什么。悬月静静地看着他,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举手投足间还是谦和有礼、不失儒雅贵气,仿佛昨晚只降临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悬月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忙碌的明夏殿,这里似乎已经挤不下她了。
其实这样可以去遗忘也好,可是,她的心头却又盘绕上了一层道不明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