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关于《》2(2/2)
她已经尽力了,往后的事只能交给未知的命运去决断,但她相信自己是不会错的,她太清楚自己所拥有的这张脸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就像先前的重九一样。
雁南瞪着又晕过去的女人倒抽一口凉气:“师父,她刚刚……刚刚是不是在****你?”在说后面几个字时他还费力地咽了口唾沫。
男子俊脸微红却是默认了,雁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好利害的女人,明明就快死了居然还想着****别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刚才那个笑真的很好看,他的心比平常跳快了好几拍,不知师父是不是也这样?
“引诱也好,****也罢,她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男子淡淡地说着,目光是无限怜悯:“若我没猜错的话,她便是山贼四处搜寻的女子。”
雁南啊的一声愣了神,不过转念释怀了,也就**楼****出来的才会这样不知廉耻、不分场合的****别人,临死还要卖弄****,只可惜了那么美的一张脸长在这样一个不知自爱的人身上。
“师父,我们走吧。”雁南皱皱眉不想再管地上女人的死活,可他的话换来的是男子严厉的目光:“我平常是如何教你的?飞禽走兽尚且不能杀害何况是人,我们若现在弃她而去又与那些山贼何异!”
喝斥了少年后,男子将女人轻放在地开始检查她身上被蛇咬的伤口,受伤的一般都是下肢,所以他将重点放在女人的两只脚上,果然在其中一只脚背上发现了伤口。
他示意雁南去车中把药箱拿下来,而雁南提着药箱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师父俯在女人的背上为她咬出毒血,他急得大叫:“师父你在干什么,你会中毒的!”
反复吸吮数次确定伤口中的毒血都被吸出后,男子才抬起头拭去唇上的黑血:“不碍事,你忘了师父是大夫,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安慰了一句后他接过药箱熟练的敷药包扎,随后与雁南一并将女人移到车上:“走吧,等到了镇上咱们找间客栈住下。”
雁南嘴唇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师父的决定,尽管那是一个肮脏下作的女人。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这样的道理并不是十一岁的雁南所能明白的……
渴……这是拂晓有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她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不成字的音节。
“醒了?”伴着一个好听的声音,清冽甘美的感觉在唇间蔓延,她像久旱的大地努力吸吮着那份芬芳。
伴着唇间的湿润她睁开了眼,在逐渐适应室内的明亮后她看到了床前的男人,停伫在她身上的是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睛,修眉长眸,明润温雅;是了,他就是救了自己的人。
男人啊,尽皆如是……
“姑娘,你可有觉得好些?”
拂晓在床上撑起身子颔首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定当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小事而已,不必言谢。”他见拂晓撑得吃力想去扶她,可手刚触到衣下温热的肌肤但意识到不妥,赶紧收了回来:“你昏睡之时我已视察过你的脉象,已无大碍,只是体内蛇毒未清,所以还须休养几日。”
“原来公子还是一名大夫,不知尊姓大名?”她微微吃惊的同时也暗庆自己好运,亏得是大夫,否则还不如怎样。
“在下徐长卿。”他报上自己的名。
“徐长卿?那不是药名吗?”
拂晓脱口而出的话引起了徐长卿的好奇:“咦,姑娘也懂药学吗?”
朱拂晓一怔摇头道:“我不懂,只是听人说起过。”是谁教的,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叫朱拂晓。”倚枕而笑,长发散落在床上,虽尚有些虚弱却依旧美得那般夺魄勾魂,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她的美,眼前这个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不太像动心,反而像……怜悯,对,就是怜悯。
“朱姑娘,我们虽萍水相逢,但你能否听我一句劝?”徐长卿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拉她一把。
“徐公子有话请说。”适才的发现令她疑惑,怜悯是为何?
“我不知道朱姑娘以往有什么不得己的苦衷,但现在既然离开了那种地方就不要再走回头路,寻个正经人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岂不胜过倚门卖笑百倍千倍!”
倚门卖笑……
朱拂晓想着这句话连徐长卿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发现,渐渐的唇齿间爬上几许笑意,婉转清冷,有人似乎误会了什么,她虽不知这误会从何而来,却未必不是好事……
“喂,吃粥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伴着放物的重声将拂晓惊醒,定睛细看原来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年,十余岁的年纪长得甚是清秀,偏是那斜眼撇嘴的表情坏了那好模样。
“你……”拂晓对这少年眼生的很,正待温言相询,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打断。
“我叫雁南,刚才出去的那人是我师父,他让我把药粥端给你,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倒,若是好了便快走,莫要赖在此处。”他叽哩呱拉自说了一阵后便要走人,显然是不想和拂晓说话。
拂晓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意见这般大的人,仔细回想她并未曾见过此少年,更甭说有得罪之处。
“等等!”她唤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柔声问道:“敢问这位小哥此乃何处?”
雁南脸色一变不乐意地道:“乱叫什么,谁是你小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什么关系呢!”他说了一通后方不甘愿地答道:“这里是龙源镇上的四方客栈。”说着回头看了拂晓一眼,见其低头思索,不知在想什么,本不欲理睬,可想了想又不放心逐瞪圆了眼粗声道:“我警告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特别是对我师父,若是好了便赶紧离开,莫要赖着不放。”虽然这女人长了一张美伦美奂的脸,可一见想到她是做尽那种不堪之事的人便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朱拂晓是何等样人,凭这只言片语便知晓了少年对自己意见的由来,心思流转间抬头一笑,病态之中又带了千娇百媚的风情:“小哥说笑了,我只是一弱女子能打什么主意。”既是误会了倒不如一误到底,也省得她还得编一通谎言。
雁南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废话,打开门乍然看到外面不知何时挤了一群男人,个个神色痴迷地伸长了头颈从门缝往里瞧。
躺在床上还四处招蜂引蝶,真是不要脸!
雁南在心中啐了句甩手“呯”地一声关严了房门,瞧见那些色迷心窍露出失望之色,他心情顿时好转,嘴角微微上扬。
若有似无的笑依旧挂在唇边,眼中却是一片阴冷!
龙源镇,已是过了韩山岭,可是此处距北平还很远,如何去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也许,她该……
长眉轻挑,阴冷在眼中一点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千种风情,万般仪态。
数日后,拂晓的身子已无大碍,只被咬的脚上毒素未清尚有些麻,走路不甚顺当,有些拐瘸。
这日午间,雁南照顾将饭菜送到她房中,下来时臭着一张脸:“师父,我们都待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能走啊?”天天三餐伺候那个女人他都快烦死了。
“就快了,等那姑娘伤一好咱们就走。”徐长卿将盛上来的饭递到雁南面前。
雁南也不吃饭,先抓了个鸭腿在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瞧她早就好了,还精神的不得了,根本是故意赖着不肯走。”
“不许胡说。”徐长卿轻斥了声不再言语,就着面前的几碟素菜吃起了饭。
雁南在心里嘟囔了句,正要吃饭见仅有的两盘荤菜都在自己面前,师父连一筷都未曾动过便推过去道:“师父您别老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也些肉,再不行的话蛋也行,这个虾皮炒蛋做得挺鲜的,您尝一口。”
“不了,你是知道的,一日未成愿我便一日不会吃这些。”他推辞,只因要坚守曾许下的愿。
“我知道师父曾许过不造杀孽的愿,可是这些都是别人宰杀煮熟的,就算佛祖知道了也不会怪到师父头上。”少年试图说服男子。
徐长卿默默地看了徒弟一眼,客栈的对面是一片垂柳,四月里,正是垂柳轻摆的时候,细细的柳条在和煦的春风里起舞弄影,好似女子柔软的腰肢。
“若我们不吃这些,它们又怎会受到宰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与亲手造下的杀孽有何不同?我既在佛前许下宏愿,便当完成,否则……”否则什么,他没说下去,站在楼间的拂晓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思念与眷恋,应当是在念着某个人吧?!
逃出黑风寨时所穿的那件紫绡细云刻丝锦衣早已破的不能穿,她此刻穿的是徐长卿从镇上买来的衣物,虽不如原先那件的华丽,倒也精致,芙蓉色的衣衫上遍绣蔷薇,底下是一条曳地的烟罗裙,外罩绵软轻纱。长发未曾束起,只用一条杏色丝帕束在胸前,更添几分柔美。
风吹帘里,倚栏间衣袖轻扬,含笑间发丝婉转,不知看痴了底下多少双眼,原本嘈杂的食肆变得鸦雀无声。
这样的注目于她来说,早已习惯,所以她一眼便看到了底下格格不入的两双眼。
其中一双自是对她多有嫌弃的雁南,他尚是个半大的孩子,先入为主之下刻意忽略了她的美貌,然往往越是刻意其实心下越是在意。
另一双……淡然漠视……如看寻常之物,不见惊叹爱慕,甚至连欣赏都不曾有,这样的目光显然是不正常的,何况还是出自一个二十余岁正值血气方刚的男子身上。
讥讽的笑意在眼底深处掠过,正人君子吗?呵,这个世上何曾还有正人君子、柳下惠,偏是那么多人喜欢带此等假道学的面具,又偏是有那么多无知的人相信!
好!她便看看他的面具能戴多久。
打定了主意,拂晓翩然下楼来到长卿他们一桌,无视雁南的怒目而视径直在长卿身边坐了下来
“徐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周围的人骨头都酥了,既是要做戏索性便做的深一点,左右她现在也不在宫中,不会有人知晓她曾做过什么。
“姑娘你怎么下来了?伤都好了吗”他讶异于她下楼,据他诊断来看,她的脚应该还很疼麻才是。
悠然一笑,柔若无骨的兰花妙指带着细微的香气在徐长卿面前划过:“是不曾完好,但起来走动几步还不成问题。整日闷在屋中好生无聊,而且吃来吃去都是那苦涩的药粥,实在难以下咽。”娇声软语,眉目灼灼,容色美的有些不真实。
徐长卿却神色如常,对近在咫尺的美丽视若无睹:“药粥虽苦对朱姑娘的伤却有莫大的好处,但姑娘既是腻了便在此与我们一道用饭吧。”说着让小二给她添了副碗筷,雁南气得一个劲低头扒饭,不去看那个只知道卖弄****的女人,若换了他是师父才不会去救这种女人呢。
“姑娘往后有何打算?”他问。
“打算?”她拨弄着碗中莹白的米粒,然后放入口中慢慢地嚼,比之宫中贡米自是差了许多,但并非不能下咽。
“是啊,对往后生活的打算,你准备去哪里,还是回那种地方吗?”他以为她没听懂。
纱舞裾扬间她凑近了他吐气如兰:“自然不会再回。”
徐长卿闻言松了口气:“那便好,你长得这般貌美,只要你愿意必能寻一户好人家!”这绝非恭维之词,岂不见客栈内男人个个如痴如醉。
拂晓掩唇一笑,倚过几分紧贴着他道:“何需寻,眼前不就是吗?”此刻红唇微湿的她看起来十足十是一个祸国倾城的妖姬。
****,这是****裸的****!
纵是徐长卿性子淡泊不重女色,也被她亲昵的举动和暧mei的话语给弄得窘迫万分,往后仰了身子想要避开贴上来的软玉温香:“你……你不要……”从未受如这般挑逗的他俊脸漾红,话语不畅。
他的举动在朱拂晓看来无疑是有趣的,无视周遭喷火的目光,她贴得更近,幽香索绕在他冒汗的鼻尖:“你不要什么?是不要在这里吗?还是……”故意留了半截话不说,教人不禁想入非非。
“不要……不要……”长卿又窘又急,身子一避再避勾倒了底下的凳子,而他也趁机远离了那要命的幽香:“你不要过来!”
他避她如蛇蝎,拂晓正待近前忽听旁边伴着拍桌子的怒吼:“妖女!不许纠缠我师父!”
出声正是刚刚回过神来的雁南,他像一只小母鸡一样护在比他高上一头的徐长卿身前,紧紧盯住拂晓不让她继续接近师父。
拂晓见状也不恼,庸懒地撩了撩颊边的发丝:“纠缠?小哥儿说的哪里话,我好端端和你师父说话商讨该当如何报恩的事,何来纠缠一说?不相信你可以问问这店里的人,你们说是不是?”一眼扫过那些痴迷于她容貌的男人,冷漠的不屑被她很好的藏在眼底深处,他人看到的便只有万千风情!
“是!”
“对,姑娘说的极是!”
应和声此起彼伏,此刻她便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这些男人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看这群人睁眼说瞎话,雁南气得脸色发白,瞪着要吃人的目光怒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若不是我师父救你,你哪还能在这里骚首弄姿?不知感恩也罢了,居然还想****我师父,哼!我告诉你,就你那姿色我师父才不会看在眼里呢,我师父早有心上人了,她比你美千倍万倍!”他顺嘴一说,也是为了气气那个女人。
若换了一个普通的金枝玉叶,听得雁南这般贬低早就怒不可遏,说不定会拂袖而去。但朱拂晓不是,她在宫中十几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所磨练出来的城府之深远非一般人能比拟,所谓喜怒不形于色对她而言不过是最基本的本领罢了。
“是吗?那我倒想见见了。”她笑靥如花,把玩着胸前的发丝满不在意的道:“便是这样也无妨,徐郎救了我,不管他是否有心上人或是妻室我都该报恩的。”
徐长卿本来渐趋正常的脸色因为“徐郎”这两个字再次充血,比刚才还要红。
“徐郎?”雁南听得快吐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脸皮会这般厚实,恐怕连长矛都刺不穿。他毕竟还是小孩子,说不了几句便原形毕露,不复刚才的冷静,指着拂晓哆嗦着道:“你!你这哪是报恩,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拂晓闻言一脸无辜地替自己分辨:“我哪有,明明是书中写着的,为人相救不都该以身相许的嘛!”
在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不时响起惋惜声。唉,他们怎么就没此等艳福呢?如果救人的是他们,那现在这绝色女子……真是想想都流口水。
雁南快抓狂了,这女人……这女人……简直要气死人了!
笑吟吟的目光越过雁南落在徐长卿的身上,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偏是那男人不领情,别过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猛地想起一事忙道:“呃……那个药没了,我出去抓些来。”说罢落荒而逃。
“徐郎,等等我!”咯咯的娇笑声中,女子如一团轻烟追逐而去,她的心情听起来似乎很好……
出得客栈不远便有一条几丈宽的河流,春guang下连那流水都透着几分暖意,河边垂柳轻摆,教人生出几分春日里特有的懒意,一路走来不断可见出来踏青游完的人,一些手中还拿着精巧的风筝。
“徐郎,我们也去放风筝好不好?”
“不喜欢吗?那徐郎喜欢什么,我们一起去做好不好?”她一瘸一拐地追着他从客栈到小桥边,娇声软语,乐此不疲。
“徐郎,你倒是说句话啊?再不然咱们去赏杨花?”过了桥便是好大一片因时而开的杨花,随风飘坠,不时入水化为点点浮萍。
“姑娘,我和你并不相熟,你能否不要这样叫在下?”他迫不得已停下脚步如是说,她刻意营造出来的亲热于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那叫什么?徐大夫未免也太生疏了些。”朱拂晓眨着眼问,然不待长卿说话她又拍着手笑道:“那叫长卿如何?”
“你……”看着那张笑脸,徐长卿生出几许无力感,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干脆还是不说了,由得她去见,反正等她伤好后两人就不会再见了。
“你的脚还没好,不要四处乱走,还是快些回客栈的好,等我把药买齐了再来帮你换药。”他劝她,试图让她回去。
拂晓扬眉浅笑,虽淡若轻风,然盯着他的目光却未有丝毫放松:“我……”
刚说了一个字便被后面来人撞了个踉跄,往前几步跌入徐长卿的怀抱,本就未癒的脚此刻酸麻的更利害,站不直身,只能皱眉倚着那个手足无措的人。来人见撞了人也不停留,只一昧低头往前走,看打扮是个****。
徐长卿只道她是故意赖在自己身上不肯起来,既为难又窘困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姑,姑娘……”
脸红吗?其实心里欢喜的很吧?!
如此想着,她借着稍稍舒服些的脚站直了身子,虽然她决定要装风尘女子,但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身子,不可能真像风尘女子那般随便,嘴上却不放过他:“叫我拂晓。”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带着几分酥痒,徐长卿禁不住往后挪了几步,避开她的骚扰,鞋底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细看原是一个绣着海棠花的荷包,想刚才那女子掉下的,拾在手中能闻到一阵极浓的薄荷气息。
“前面的大姐,你掉了东西。”他急急叫着前面走远的****,****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荷包,她认出来了,却没有回转,眉头深锁地盯着徐长卿手里的荷包,最后摇了摇头,快步离开,穿过小桥往河对岸行去。
她认出来了,却没有取回她的东西,为什么?他不解。
拂晓凑过来闻了闻那荷包,刚一入鼻便掩面移开嫌道:“唔,怎么会有人在荷包香囊中放薄荷?”
一般人自是不会,可若是有病……
徐长卿心下一惊,又想到那****离去的方向,顿时脸色大变,脱口道:“不好,她难道想寻死不成?!”
“呃?此话何解?”拂晓不是大夫,自然不知道徐长卿的言下之意。
“薄荷是喘哮之人随身必带的急救之药,尤其是在这花飞絮飘的季节,那****必是患了喘哮之症,可是她既不要这装了薄荷的荷包,又故意往那易引发哮喘的大片杨花树林中走去,这分明就是故意寻死!”他急急解释了一番意欲追去,却被人拉住:“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去救她。”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可是有人并不认同。
“她要轻生,她要自尽,与你何干?为甚非要拦她不可?”她也回答的理所当然,在她所生存的那个地方,不会有人不计利益地去救人性命,何况是毫不相识的陌路人。她要死便尽管让她去死好了,自己不要命能怪得谁。
“你在说什么?”温良谦和的他第一次出现嗔怒,先前就算拂晓再怎么捉弄他也没动过气:“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怎么能说的这样冷血?”
冷血?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冷血又如何,朱拂晓若不冷血能有今日清平公主的荣耀吗?
看着眼前这个声声斥责自己的男人,拂晓突然有一种撕烂他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虚伪面具的冲动,面具下的他一定很丑陋,很恶心!
闭眼,压下心底蠢蠢的冲动,在宫中她早已习惯了控制情绪,怎么刚出宫没多久便有失控的迹象,这无疑是不对的。
再睁眼,她又是那个笑吟吟的她:“兴许她并不愿意让你救呢?兴许她真得觉得生无可恋呢?你救了她不让她平添麻烦?”她把玩着胸前的发丝漫不经心。
“若只是一时冲动呢?”他反问,俊秀的面容浮起不悦:“那样便会白白妄送一条性命,于心何安?”
呵,她发笑,而他已不愿再说下去,转身循着那****离去的踪迹追去。
“喂,你等等我。”她追了几步因着脚伤未好不得不停了下来,百般无聊地在桥栏上坐下来揉着酸痛的脚。
桥上行人不断,不时有人偷眼打量这位倚栏而坐的美人,伴着和风吹拂,树梢盛开的花朵飘落在她身上,粉的、白的、红的,缤纷绮旎翩翩为伴。
拂晓歇了一阵感觉脚好些了,又始终不见徐长卿回转,便试着下地准备自个儿回客栈。不曾想这刚一碰地,才歇下去的酸疼劲立时变本加厉的疯涌上来,若非一只手还搭着桥栏只怕她立时便会跌倒在地。
一声“唉哎”湮灭在紧闭的绛唇中,她皱着纤长的眉勉强自己站直,只是……光站立便这般困难,该如何回得客栈中?这一切都该怪那个徐长卿,若非他多管闲事,她又怎会落单在此。
“脚疼了吗?”正当她心中抱怨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笼罩住自己的阴影。
抬眼,那个男人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淡淡地笑着,如是春风。
“你还好意思说?”看清了来人,拂晓将头扭至一旁,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道:“明知人家伤没好,还将人家独自扔在此地,可真是狠心啊。”
“我不是故意的。”他解释。
她斜睨了他一眼似嗔似笑地怪道:“哼,总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回来,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死活而把我扔下不管,否则休想我原谅你。”
他不接话蹲下身隔着鞋袜在拂晓左脚的穴位上轻按,助她缓解脚上的酸疼:“你的脚还没好,不适宜太劳累。”
“那****如何了?”拂晓撑着桥栏若无其事地问,脚上酸入骨子里的痛在徐长卿的揉按下逐渐退去,生出几许舒爽之意。
这般语气令徐长卿微微皱眉:“已经不碍事了,亏得她还不曾吸入杨花,无有大碍,说是因婆婆嫌她有哮喘做不得粗重的活,所以时常嫌她骂她,她心中悲苦,又恨自己生了这不死不活的病,所以才会想做傻事。之后她丈夫来寻她,我便离开去了药铺抓药。”这么一说,拂晓才注意到他果然还拎着一包药。
其实徐长卿他抓了药便准备从另一条路走的,因担忧她脚伤未愈自己可能回不去,所以又特意转了回来。
她半眯着眼盯着男子眉间的殷红,单脚轻晃:“你在生我气吗?”
“原先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了。”他的回答令她不解:“为何?”
他仰头,澄净如水的眼中带着几许同情:“一开始因为你对生命的漠视与冷血,我确实很生气,但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你会这样想并不能怪你。烟花之地亦是无情之地,不论心中多么悲苦都要强颜欢笑,迎来送往。你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变得无情。但是我相信人性本善,人心无私,出了那种地方的你一定会慢慢回归成一个善良女子的。”
很难想像,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脸上能够看到如此纯净的笑容。
拂晓微微一愣,回以一个娇媚至极的笑,然心中却尽是鄙夷。
这人真是可笑,什么人性本善,什么人心无私,若是这样的话,天下为何恶人猖厥,而好人就往往不长命?!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人心自私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
道貌岸然的男人啊,总有一天她会撕下他所有的面具,还原他本来的肮脏面目!
因为这个想法,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兴奋。
“好了,我帮你疏通了脚上的几个穴位,暂时应该不会怎么痛了,你起来试试。”在揉了一柱香的时间后,他直起发麻的腿说。
拂晓按他说的试着下地走了几步,正当长卿以为无事的时候,她突然皱起小脸摇头道:“不行,还是很痛!”
“怎么会?”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手法应该很有效才是,为何到她这里便不灵了呢?
“我不管,反正我走不动。是你把我扔在这的,你得想办法解决。”她耍赖般地坐在桥栏上,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
长卿甚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认命的弯下身子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自遇到她始,他总是会有着这般那般的无奈,而最后都以他的妥协而告终。
拂晓微微吃惊的目光落在那平伏在自己面前的背脊上,旋即露出了几分笑意,他既然肯背,自己没理由拒绝的?!即便……她的脚根本不痛!
趴在那张虽不宽阔但软硬适中的背上,拂晓舒服地闭上了眼,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和父皇身上的龙涎香味以及太监们身上脂粉味不同,很干净,带有淡淡的草药香,想是长年行医之故。
想她朱拂晓除了帝驾凤辇,什么样名贵的轿子没坐过,偏是这么被人背着还是头一回,感觉似乎……
在一阵阵规律的摇晃中,拂晓渐渐犯起了困,轻掩小嘴打了个哈欠,眼皮不住地往下垂。
半梦半醒中一些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事浮现在脑海中,像是强迫她回忆一般,明明不喜欢却怎么也赶不走,只能被迫皱紧了秀气的双眉,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啊!
母妃,拂晓刚刚在御花里看到父皇在背四姐,拂晓也要!
父皇很忙的,母妃让小宁子背你好不好?
不要不要,拂晓就要父皇背嘛,父皇不背拂晓就不吃饭。
这一天她真的一口饭都没有吃过,一直等在明昧殿外,可惜始终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