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八十四章 远去的群山（六）（2/2）
哦，也许我说错了，完全的失败者是有的，而且他没有赢得任何好处，即使努力也没有任何时来运转的迹象那就是伟大的地精航海家，美食家，地精工程师，移动图书馆，英勇的格斗家——事实上只有在教训手下技师的时候才会拿着扳手挥几下，远望号飞艇的船长：加兹维克先生。
在金钱的刺激下，他不顾使用寿命，按照弗朗西斯的意愿过渡使用飞艇，这个做法终于让早已过度疲劳的远望号彻底失修了。矮人们是不凡的锻造大师，但不是机械工匠大师，他们能提供动力燃油，能打造坚固耐磨的金属零件，但是无法给远望号弄来精密同步陀螺仪和燃点及高的活塞用润滑油。在缺乏这些必备品和正确维护的情况下，现在的远望号已经成了一个简单的热气球，已经无法正常飞行。而一个笨拙的热气球是无法远行的。
“绿皮小子，别忙乎了！你和你的破船连晶歌山脉都过不了，沿着山脉来的季风能让你嗝屁，或者把你挂到北风苔原去！”在加兹维克为修复动力系统而忙碌时，碎石这么评论道。
虽然立刻被它斥责为傻瓜，和‘不了解地精科技伟大之处的土包子。’但碎石的话确实没错。依靠一个连外行都能看出来已经是废物的飞艇是无法离开迷雾森林的。
“我必须修好它！不然我们怎么跨过山脉？”
“爬过去！”
“如果你喜欢，回程可以这么爬着玩，但是现在可不行，我赶时间！我得尽快找到他！立刻！“
“为什么？他也给你惹了麻烦？“
“岂止是惹麻烦？简直是和我们地精宣战！——这件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一个非常非常重要并且需要永远要牢记在心的教训：一定要先拿钱再干活！——他欠我的五万金币一个字儿都没付呢五万金币！天哪！我一分钟也不能等了！伙计们，最后一桶鲸脂打开！我们再来一次！我有预感这一次要成功了，所以看在金币的份上都***给我精神一点！这次一定成功，都准备好！三，二，一。”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这片矿区平台。
声浪想刮过树梢的狂风一样肆虐而过，在树林里扩散开来。一个齿轮掉在碎石面前。
“俺去准备驮兽！”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弗朗西斯的，又是什么？
夜。
雨夜。
漆黑的雨夜。
看不见东西，没关系，因为不需要跨越障碍，没有方向，也没关系，因为没有目的地。
雨好像在森林存在的第一天就一直在下。
弗朗西斯在风雨中踉跄着，在狂风中乱舞的枝条代替了雨滴鞭笞着他。彻骨的剧痛让他的脚步开始变得快慢不一。他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万千个思绪在一路细碎的泥泞中来了又走，无法驻留。他唯一能想起的事情是：
——走！离她远远地！
至于去哪里，做什么，那已经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了。
绝望是最容易滋长负面情绪的，而负面情绪是诅咒的温床。诅咒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开始发作了。
弗朗西斯陷入了长长久久的幻觉。
他看不见天地的边。
仿佛有人用钝刀在一刀一刀慢慢地撕裂自己的血肉，这种痛觉是由内置外，无处不在，无可避免的。
叉状的闪电不断在头顶的云层中闪耀，但他听不见滚滚而来的雷声。能听到的只有耳畔响起的万千絮语。各种语言，各种声调，各种语气，各种年龄段。
痛苦的哀嚎，疯狂的尖叫，温和的劝慰，欢快的笑语，尖刻的嘲弄。交替响起。
随后不同人的面孔开始在面前浮想又淡去，就像连绵起伏的山峦一般风驰而过。
“永远站在自己这边！”奥多姆枯瘦的脸迅速膨胀，变成流涎的大地暴熊。“向我展示你的勇气！”
“我是一名骑士，骑士是永远不会让心爱的女孩受伤的！”莱库恩坚毅地说，随后金发脱落，饱满的脸颊迅速枯萎，头颅破裂，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骷髅。“你是个废物！你害死了她！”
“对不起，安德森，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我还只是一名普通姑娘，你知道我的意思至少得让我知道我要干什么！对吧？”雅琳面对自己，迟疑不定地说。脸庞又马上暗了下来，变成了躺在暗色祭坛上的淡薄的身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去保护他人？”
弗朗西斯双手抱头，扯住了自己的头发，用力往下拉，企图用痛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但是并不成功，那些耳语声如影随形，那些面孔继续纷至沓来：
他面前又出现了瑞拉的身影，这名女刺客瞥了他一眼，噌地拔出匕首，在掌心转了一圈，握住，然后又插回腰间的鞘中。
他又看见无影者加森提着黑剑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就是你最好的表现？”他将剑插在自己面前。“站起来！拿起它！”
“掌控一切，而不是颠覆一切！”老人枯瘦的面孔在眼前浮现。“你的心里有一头怒熊，它在咆哮！驱赶它，或者顺从它！你没有别的选择！”
“记住这个吻！”吉安娜的双唇离他而去，“然后，再见了！”
雨越下越大，弗朗西斯跪倒在泥泞里，大口喘息，不断抽搐。电光将他的影子恍惚地印在一片身前的河滩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眼前浮现，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说着各种不同的话，更替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近近乎于一闪而过。
弗朗西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海，亿万个光点无穷无尽地迎面而来，由小变大，从身边掠过，又由大变小，消失在黑暗之中。
繁杂的法术符文开始在眼前快速旋转，庄严的祷告声和厮杀声一齐响起。有人齐声唱起了赞歌，而后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太多的讯息，太多的画面，让他头疼欲裂，几乎喘不过起来。
强烈的注入感让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开始紧绷，几乎要爆炸。
但是下一秒——也许是下一小时。
所有的幻象和幻听都消失了，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按在积水里，感觉到身上被狂舞的树枝割裂的细小伤痕的刺痛，眼前还是最初的雨夜。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不同，那些雨没有在往下落，而是悬浮在了空中，落下的雨花凝固在河面上，水花凝结成一朵朵冰棱花。闪电在云层中亮起，却没有熄灭，分叉透过重云，照亮了整个夜空。就像是即将面世的君王！
——这是，末日吗？弗朗西斯对自己说。
这个念头一起，一切就变了。
黑夜之中的雨林亮起了一团及其耀眼的光芒，光波就像涟漪一般迅速地扩散开来，横扫过方圆数十里的森林。而后这道光芒刺透厚重的云层，直射苍穹。风雨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中荡漾的只是脉脉的余晖。
万千个世界破碎，眼前的一切都迸裂成不可分辨的碎屑。
在这一瞬间，大陆上的绝世强者都被惊醒了。
翡翠龙后从她的深眠中惊醒，猛地抬起了头，望向远方的夜空。
迷雾森林以北，群山中的龙穴，各色巨龙瞬间从休眠中醒过来，向天仰起了脖子。
中央山脉矮人遗迹，倒吊深渊，一片从未有过光线的黑暗之中，亮起了六盏暗红色的眼睛。
密斯特拉林歌神殿，所有德鲁伊在这一瞬间都感受到了自身强烈的心悸，不约而同地从深眠中惊醒。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
奥兰纳学院，旧法师塔，几名冥想中的老法师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构筑成五星芒的蜡烛无风自灭，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回音山脉，光明神殿，像往常一样在长廊里鸟瞰万家灯火的教宗忽然向前一步扶住了窗棂，微微张开嘴，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深。
左赛敦龙语城，断脊山，剑庐。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停住了端着茶杯的手，目光凝固在指尖。茶杯已经被失控的指力捏裂了，但是茶水依旧一滴也没有漏出来。
雷霆草原的部落群内，独自静坐山巅感召风暴之魂的萨满巫师长者手上的图腾柱瞬间绽放出了灼热的光芒。
暗语平原的骸骨王座上，亡灵君主扶着骸骨权杖依旧保持着垂头沉睡的姿势，但是眼睛却已然睁开了一隙，透出碧绿色的暗芒。
而更远一点的双子海域和漩涡海的海底，远古的巨兽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开始苏醒过来。
光芒转瞬即逝，弗朗西斯一头栽倒在河水中，雨水重新开始下落。一切如常。大陆上那些能够触碰到神之领域的强者们仿佛是集体打了一个冷颤，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精灵语：）“发生什么事了？”德鲁伊们互相询问。
（通用语：）“有人破坏了法力紊流！”奥兰那学院的老法师说。“暴力破坏！和四年前一样！不！略有不同！”
（通用语：）“更迅猛！”另一名法师答道。
（通用语：）“也更强大！”
（通用语：）“没有任何预警和征兆，什么人能做到这一点？”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好像所有人都被触及到了一个禁断的话题。
（通用语：）“各位，虽然我不想危言耸听，但是我想我们担心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精灵语：）“迫近的末日！”光明神殿，教宗说。
龙语城剑庐，那名老者轻轻地将茶水饮尽，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长身而立。拉开了门，强劲的山风迎面而来，将他已经发白的须发吹得乱舞。
翡翠龙后偏转了一下侧脸：（龙语：）“终于！！！”
萨满巫师长者握住了灼热的图腾，面向漫天的繁星，感慨道：（兽人语：）“要降临了”
骸骨王座上的亡灵君主微微抬起手，手心里魂能珠宝散发出幽暗但灼人的光芒。
而倒吊深渊内，那六只暗红色的眼睛缓缓地移动了一下，在黑暗中划出了几道尾线，然后慢慢地升高。空旷的深渊内传来鳞片和岩石刮过的声音。
弗朗西斯吐出一连串的气泡缓缓沉入水底。河面上隐约地浮现了两道水纹，又很快消散了，那是短吻鳄的脊背。它们并不是什么绝世强者，却也被忽然的光芒弄醒了，发现了它们的夜宵。并且争先恐后地向他游来。
但是等待他它们的不是美餐，而是死亡。
几乎是下一刻，这两只鳄鱼就开始在水里拼命地翻腾起来，然后很快就失去了挣扎的能力，翻起身子，露出白肚皮，浮在水面上。
‘弗朗西斯’从水里站起来，双眼吞吐着不稳定的绿芒。他平稳地站在水面上，伸出左手，举在面前，手上燃烧起无声的蓝色火焰。
“这充满憎恨的力量是什么？”
“是某位坠落神氏的遗产！”黑猫巴比伦出现在他面前的河岸上，甩动着尾巴，和他对望。金黄色的瞳孔在纯黑的身影中尤其耀眼。“古老，憎恨，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我要力量干什么？或者说是你要？”‘弗朗西斯’挥灭了手上的火焰，说。“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
“你我都不需要，他需要！”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游戏开始！”
（本卷完）
唉，还有好几个线索没展开就仓促结尾了，算了，过去了，这卷离大纲太远了，懒得再修改，下卷好好写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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