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还不起的债（2/2）

他们料定叶小川必然还会回来，而且一定会来百花楼。

少年不敢贸然前去，仔细思量之后，也没有去如今香火鼎盛的崇德寺，而是找了个地方换身像样的衣服径直奔往崇德寺附近，随便找了家酒楼钻进去。

本来大乱一场，百业俱废。但如今刘氏大旗竖起，局势暂时稳定下来，各行各业景象萧条是不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无论何时，总是有富有贫，这时候能来酒楼喝两碗的大多都是刘邦的底层追随者和一些幸运儿，总之兜里有俩钱。

不过，青州这样的穷乡僻壤，本就物质匮乏，如今这酒真是比水强不了多少。但毕竟有些酒味，勉强可以解解馋。

事实证明，叶小川的选择是英明神武的。

而且他的运气是真的不错，随便找了个地就碰到了“意中人”。

他进门随便扫了一眼大厅就直接上了二楼，然后抬眼便看出临窗那桌的中年男人不同寻常。

此人虽然貌不惊人，可从他的坐姿来看，腰杆笔直，两脚分开一前一后，随时可以挪移身体，显然常年在刀口舔血。

叶小川径直走了过去，那人耳朵微动，猛然转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年轻面孔。他在还没有记起眼前此人究竟是谁时，全身肌肉已然绷紧，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种人不是目标就是仇家。

“呵呵，这位兄台，一人喝酒是不是太寂寞了？”叶小川对他的紧张视而不见，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此时，中年男子猛然记起眼前此人的姓名，霎时间脸色雪白一片，但是他的定力还不错，头脑清明，知道眼前这家伙既然敢一个人回来就说明一对一自己跑都跑不掉，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对方根本不认识他。

“在下刘青山，这位小兄弟好生了得，如此年纪这般实力，着实吓人啊！”中年男人边说边抹去额前汗水，单看脸上神情似乎真的是吃惊于叶小川的年纪和实力不搭。

“哈哈，这位大哥过奖了。小二，赶紧上两坛好酒来，今个大爷要一醉方休！”叶小川身子一歪，将右腿抬起放到凳子上，豪气冲天的拍着桌子嚷嚷，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就是这身布衣坏了观感。

中年男人摸不清他的脾性和想法，只得干笑道：“小兄弟够霸气的！”

叶小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上酒的那一小会功夫，中年男人就再次满头大汗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叶小川微微一笑，“顺便问你个事。”

“这……在下还有……”

“你想死的话可以不听。”叶小川依然笑眯眯的，似乎只是在讲个笑话。

中年男人的身子猛地一颤，他一直绷着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顿觉腰酸背痛，汗水涔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邻桌几个客人满脸诧异，不过都以为这人有什么怪病，既不在意也不想惹麻烦，一笑而过。

叶小川收起笑容，倒了碗酒推到中年男人面前，然后开始低声讲述自己被千里追杀的整个凄惨过程。

“你说，这王家父子怎么这么有意思，开始不直接杀了这个重伤的小子，只让小的一个人追了千里？最后，跟丢了又花大把精力、钱财和时间来撒网。他到底图个什么？”

中年男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苦笑一下，道：“不是他们托大，而是被人拦了下来。”

叶小川并不惊讶，继续问道：“是个女人？”

“一个老头，看起来昏昏欲睡的，王大人不让我们动手，直接就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中年男人老实回答。

“什么条件？”

“除了小公子，不许我们加派人手追杀叶……”中年男人说到这戛然而止。

少年心中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他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欠下了一个这辈子都还不了的债。

从大辽上京发配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嫡系族人，还有什么权力可言？那个实力强悍的老人恐怕只有保护她的本分，却没有听从她差遣的义务。

这次，又付出了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