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在我心里(中)(1/2)
大家听岳潇芩讲完事情的经过,都静静地沉默无语,方雪珊更是抽泣不已。过了一会儿,方雪珊擦去眼泪问:“岳老师,那我爷爷现在被关在天威大牢里,他们拷打我爷爷吗?”
岳潇芩说:“方大人是鼎鼎大名的前朝太傅,司徒耕勤不敢随便处置,连夜派人赶去中牟向赵敬侯请示,所以方大人在天威大牢里暂时还没有受到拷打逼供,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方雪珊又问:“那怎么才能把我爷爷救出来呀?”
岳潇芩沉重地说:“很难啊!这种谋反大案本来就复杂,再加上方大人和这伙谋反的人在一起,更是说不清道不明,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方雪珊急着说:“我能证明爷爷的清白,我亲眼看到那伙人逼迫爷爷的,要不然我去官府……”
岳潇芩打断方雪珊的话说:“雪珊,你别糊涂了,你是方大人的孙女,你去作证会有人相信么?”
方雪珊又落泪说:“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爷爷真是冤枉的呀。”
岳潇芩想了想说:“要找到证明方大人清白的人,真是很难啊!虽说官兵在那里活捉了几个家丁,可那些人都是不知内情的小人物,知道内情的东世勇三人都死了,现在能证明方大人的清白,恐怕只有在逃的长云馆总教头褚巍。但愿官兵很快能抓到他,否则的话……”
方雪珊听到这里,脸色惨白,绝望地啜泣起来。米骁夫看着方雪珊绝望的神情,一股同情之心骤然涌上心头,忍不住大声说:“我知道褚巍在哪儿。”
听了米骁夫的话,大家惊奇起来,岳潇芩问:“米公子,你怎么会知道褚巍的去向?”
米骁夫只得编谎说:“那天我正在院子外面设法救方大人,但是没法子救。后来忽然看见褚巍逃了出来,他要我帮他躲起来,我就帮他躲到一个秘密的庄子里去了。”米骁夫见大家迷惑不解的神情,又补充说:“我现在长云馆学武艺,褚巍是我的师父,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岳潇芩愈发奇怪地问道:“米公子不是鹰爪王孟其坪先生的徒弟么?怎么褚巍总教头又成了你的师父?”
米骁夫说:“我师父已经死了。我想再找个名师把武功提高一些,所以就去褚巍的长云馆学艺了。”
岳潇芩又问:“你既是孟先生的徒弟,褚总教头肯收你么?”
米骁夫说:“我说了实话,他自然不会收我,所以我装作武功一般的普通人,他就收我了。”
岳潇芩听了暗想:“这个米骁夫诡计多端,不像是善良之辈,大概是个危险人物。我看雪珊和他在一起,早晚要吃亏栽跟头。等这次救出方大人以后,我得好好劝一下雪珊,绝不能让雪珊再和他混在一起了。”岳潇芩心中厌恶米骁夫,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米公子,古人云‘忠孝不能两全’,现在不知米公子是要保护你师父,还是要救方姑娘的爷爷?”
米骁夫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救方小姐的爷爷了!褚巍虽说是我师父,但他没教过我武功,只是让我给他赶马车,我干嘛要一味护着褚巍呢。”米骁夫一面说一面心中暗想:“为了方姑娘,就不管那个褚老儿了。反正他已经告诉我藏《武孚经》的地方,留着他也没用了。”
岳潇芩微微点头说:“我料想米公子会这么做的,这样就好。那么明天一早,就请米公子去官府报案,带领官兵去捉拿褚巍,只要捉住了褚巍,方大人就有救了。”
岳潇芩本以为方雪珊听了会很高兴,没想到方雪珊却说:“哎呀,这样米公子可是很危险呀。米公子知道褚巍的去向,又帮褚巍逃跑,这就是说米公子和褚巍他们是一伙的,难道官府不会把米公子也捉起来么?况且米公子为了救我,还杀了几个人,就这杀人罪也是了不得的,米公子去官府报案,这不是自投罗网么?为了救爷爷,让米公子冒这么大的险,我觉得不太好……”
米骁夫看着方雪珊充满关切的目光,心中涌起一阵激流,差点落下眼泪。米骁夫从小到大,一直是爹妈不疼,爷奶不爱,从来没人关心过他的死活。米骁夫本来说他知道褚巍的去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根本没想到去官府报案,因为他很清楚去报案的危险性。可是看到方雪珊这么关心他,不让他去冒险,米骁夫的心就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热得憋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说:“方小姐,我不怕。”
岳潇芩见方雪珊对米骁夫安危的关心超过了她爷爷,不由心中大怒,心想:“我看错人了,没想到方雪珊是个为了男朋友不要爷爷的不忠不孝之女,真不该让铭儿和方雪珊订婚。只怕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方雪珊就要和米骁夫有什么……。唉,我以后怎么向铭儿交待啊……。对,干脆下决心,找机会除掉这个米骁夫,以绝后患,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岳潇芩起了杀米骁夫之心,但他现在还要用米骁夫来救方谨,于是岳潇芩不动声色地说:“雪珊,这你可以尽管放心。米公子以前虽是褚巍他们一伙的,但他现在出来举报褚巍,就可以将功赎罪,不但无罪,反而是有功的。褚巍一伙绑架你和你爷爷,米公子杀了绑架你的坏人救你,也是合法的自卫,不会有罪的。”
听了岳潇芩的话,方雪珊还担心地问:“米公子真的不要紧吗?万一米公子领着官军去找不到褚巍怎么办……”
牛大力也插话说:“是啊,去官府报案太危险了,师兄你可要三思啊。咱们想个别的法子不行么……”
米骁夫心里明白,虽说他去官府报案可以将功赎罪,可进了官府就像进了虎口,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况且褚巍是不是还在那个秘密庄子里等他,也都很难说,万一褚巍不在,他岂不是犯了欺骗官府之罪?尽管如此,米骁夫还是打定主意要去官府报案救方谨,他对方雪珊说:“方小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明天我就去官府举报褚巍,救出方大人。”
米骁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冒这么大的险,他只是凭一种直觉,觉得方雪珊是一个值得去为她冒险的人。以前米骁夫帮方雪珊,主要是看夏铭的面子,是为了报答夏铭,可这次他完全是为了方雪珊,与夏铭完全无关了。尽管这是米骁夫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但以后他也没有后悔过。
听了米骁夫的话,方雪珊无比感激,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话感谢米骁夫,只好说:“米公子,你真是好人……”
“好人”这个词的解释可能有很多,米骁夫会怎么理解她说“好人”的含义呢?方雪珊偷偷看米骁夫一眼,只见米骁夫的脸色有点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勇敢无畏男子汉大丈夫的神色,这种神色让方雪珊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一种女人被男人保护的幸福感。方雪珊不敢再看米骁夫了,可是米骁夫却在看着她,她不得不赶快找一个避开米骁夫目光的理由。方雪珊拔下头上的发簪,去拨弄蜡烛的烛芯,把蜡烛拨亮一些,她用这个机会把目光移到蜡烛的火苗上,把眼睛固定在轻轻飘动的烛火之上。
方雪珊不让米骁夫去官府冒险,也完全是想也没想下意识说出来的话。等她冷静下来后,方雪珊也觉得自己关心米骁夫的安危超过了爷爷,是不是会让岳潇芩他们有什么看法?不过方雪珊也没有后悔,自从她遇到米骁夫以后,就发现自己的感情世界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以前方雪珊心中只有一个夏铭,她的心被夏铭占得满满的,想来想去也只是一个夏铭。最近方雪珊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想米骁夫了,那块属于夏铭的心中领地,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米骁夫占去了一大块。这是为什么呢?方雪珊自己也有点糊涂。夏铭是自己的未婚夫,订了婚的女人不应该想别的男人,方雪珊一方面责备自己,一方面却又找不出责备自己的理由。米骁夫冒险救了自己,现在又为了自己去救爷爷,她怎能不想他呢?方雪珊越想心里越乱,只好默默地说:“夏大哥,你快点回来吧,你不回来我可怎么办啊……”
米骁夫最后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就去官府报案,带官兵去捉拿褚巍,证明方谨的清白。岳潇芩给米骁夫出了一些主意,向米骁夫交待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大家胡乱吃一点饭,就各自回家了。
方雪珊当然还是暂住在米府,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天蒙蒙发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方雪珊醒了,她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匆匆来到客厅。施班正好迎面过来,方雪珊急忙问道:“请问施管家,米公子起身了吗?”
施班似笑非笑地说:“多谢方小姐这么关心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已经走了,到官府报案去了。”
方雪珊又惊又悔地说:“米公子这么早就走了?唉,都怪我起来晚了。我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要是早点起来就能见到米公子了。”
施班说:“我家少爷特别吩咐过,让我们不要惊动方小姐,他一个人悄悄走了……。方小姐,早餐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一个人慢慢用吧。”
施班说完话就走了,方雪珊却站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她心中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米骁夫对自己这么好,这么体贴;害怕的同样也是米骁夫对自己这么好,这样发展下去会怎么样呢?方雪珊实在不敢想下去。
米骁夫昨晚同样没有睡好觉,他知道明天去官府报案是一次虎穴冒险。虽说米骁夫不怕冒险,但他只是为自己冒险,并不愿意为别人冒险。米骁夫一方面责备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为方雪珊去冒险,一方面却又做不到撒手不管方雪珊的事。在命运安排他遇到方雪珊之后,米骁夫开始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米骁夫说不出自己对方雪珊是一种什么感情,只是感到方雪珊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驱使着自己为她去冒险,为她去做任何事情。米骁夫想来想去睡不着,干脆推门出去,在月夜下一个人走来走去踱步。
忽然米骁夫听见身后有人说:“师兄,你睡不着觉么?”
米骁夫回身,见牛大力披着衣服过来,牛大力说:“师兄,去官府报案可是一件非常危险之事,你一定要再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啊!”
米骁夫见了牛大力说:“大力,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个人说说话呢。”
牛大力说:“方姑娘是个好姑娘,这我看得出来,肯定没错。可方姑娘再好,她也不是你的女人呀,就算她是你的女人,你为了她去冒这么大的险,值得么?师兄,你这么高的武才,应该去干点大事,可别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米骁夫点头说:“大力,这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我无法看着方姑娘满心痛苦而袖手旁观,实在没法不帮她。”
牛大力含笑说:“师兄,莫非你是喜欢上方姑娘,爱上方姑娘了?”
米骁夫抬手捶了牛大力一拳,说:“你少胡说。”
牛大力说:“方姑娘的模样和人品都没得说,要是在平时,我也会怂恿你去娶方姑娘。可是呢,我总觉得方姑娘身上带有一股祸水,我怕师兄和她太近了,这股祸水会传到师兄身上。师兄,天下的好女人多着呢,你何必非要沾这个带着祸水的女人呢?”
牛大力见米骁夫静静地听自己讲话,就继续说:“师兄,我知道你现在被方姑娘迷住了,没法拒绝她。干脆我去替你杀了她,怎么样?杀了方姑娘,你肯定会很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你好好大哭一场,把她厚葬,也就完了……”
米骁夫打断牛大力的话,不满地说:“你再胡说我可不客气了!你只知道杀人,就不能想出个别的好主意么?”
牛大力说:“这就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主意了。方姑娘死了,师兄就不会死,莫非师兄你真的愿意为方姑娘去死么?”
米骁夫不以为然地说:“大力,你小子怎么尽说鬼话,我去官府报案,就一定要死么?”
牛大力说:“你去官府虽说不一定要死,但总有掉脑袋的危险呀,这个险值得去冒么?”
米骁夫沉默半晌,最后双手拍一下自己的前胸,下决心说:“大力,我不相信方姑娘会给我带来祸水,这个险我决定去冒了。”
第二天米骁夫一早就走,牛大力问他要不要向方雪珊告别,米骁夫苦笑道:“我见了方姑娘,还能走得了么?我得马上就走。要是我真的有什么事,方姑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牛大力摊开手说:“方姑娘的事情交给我,我怎么办?”
米骁夫笑道:“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牛大力也笑道:“好,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杀了她,让她到阴间去给你做伴。”
米骁夫来到官衙门前,拿着撕下来的官府告示,向门口值班的衙役说:“我叫米骁夫,我知道这个告示上通缉犯褚巍的下落,特来报案。”
衙役知道通缉褚巍是当前最重要的案子,现在有人来报案,急忙进去通报。这天司徒耕勤正好在邯郸的官衙里,他一听有人来报告要犯褚巍的消息,就吩咐马上带报案人进来,他要亲自升堂审问。
米骁夫在官衙门口正等得心焦,只听一个衙役用威严的声音高喊:“带米骁夫进堂。”
米骁夫身边的衙役用手捅一捅米骁夫的后腰,说:“走,跟我来。”
米骁夫跟着衙役进了官衙,衙役带他到公堂大门前,指着公堂里面说:“这就是大人审你的公堂了,进去吧。不过你要注意,进去时不可抬头看堂上的大人,要先低着头进去给大人下跪行礼,大人让你抬头时,你才能抬头,明白么?”
米骁夫非常不满官衙把他当犯人对待的态度,只是为了要帮方雪珊,他才忍气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衙役听了却又说:“你算什么人物,就敢在公堂前自称‘我’。在大人面前一定要自称‘小人’,明白么?”
米骁夫强压住心中的火气说:“小人明白了。”
米骁夫迈进公堂高高的门槛,照衙役说的那样,不敢抬头,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公堂中央的坐台上,坐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官。米骁夫小心翼翼地低头走到坐台前方,下跪施大礼,然后说:“小人米骁夫参见大人。”
只听坐台上的大官说:“起来吧。”
米骁夫站起身来,抬头一看,只见公堂两旁站满手拿棍棒刑具的衙役,一个个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他。坐台上端坐着一位大官,他头顶上方有一方大匾,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匾额下面有一幅大屏风,上面画着海浪衬托着一轮红日,米骁夫想起以前听人说过,这叫做“海水朝日图”,象征官员清廉如海水,明察如明日。大官身后还有衙役举着青旗兰扇,更衬托出大官的威风森严的气概。米骁夫虽说胆大,但他第一次看到官衙公堂的威严气势,也不由心中紧张起来。
这时上面的大官说话了:“来人米骁夫,在公堂上你可要句句都说实话,以免皮肉之苦,你可明白?”
米骁夫一面应道:“小人明白了。”一面觉得那大官的声音有些耳熟,他偷眼仔细一看,那人竟然就是司徒耕勤。当然司徒耕勤早就忘了当年那个瘦孩子米小福,可是米骁夫却清楚地记着那个骗他害他的司徒耕勤。米骁夫知道司徒耕勤不会认出来自己,心中并不紧张,只是心里恨透了司徒耕勤。但他此时只能在心中破口大骂司徒耕勤,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听他说话。
司徒耕勤问米骁夫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褚巍的下落?”
米骁夫按照和岳潇芩事先商量好的话,说:“小人是长云馆的学生,去长云馆学武艺还不到一个月。有一天,褚巍忽然叫我给他赶车,他让我把车赶到方谨大人的府上,我看见褚巍一伙劫持了方大人,然后让我赶车把他们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庄子里,把方大人关押在那里。第二天褚巍又让我赶车送他们去那个庄子,褚巍等人进了那个庄子以后,我就去遛马。等我遛马回来,看到官兵围住那个庄子,我不敢过去,只是在远处观望。过了一阵,我看到褚巍从庄子里逃出来,他逃到我这里,逼我护送他去一个秘密的庄子里藏身。我不敢不听他的,就把他送到那个庄子里。现在我看到官府张榜缉捕褚巍,因为我知道他藏身的地方,所以就来官府报信。”
司徒耕勤脸上挂着冷笑看着米骁夫说:“褚巍为什么不让别人赶车,偏让你赶车?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趁早老实招来。”
米骁夫摇头说:“小人也不知道褚巍为什么要让我赶车。反正他命我去赶车,我就去了,他是教头,我是学生,不听他的不行。”
司徒耕勤的冷笑凝固在脸上,大喝一声:“带长云馆的人出来。”原来官兵早已把长云馆一些学生和杂役抓进官衙来审问,衙役听司徒耕勤发令,立即从后面带出十几名长云馆的人。司徒耕勤指着米骁夫对长云馆的人说:“这个人你们认识么?”
长云馆的人想要立功赎罪,纷纷抢着说:“我认识他,他叫米骁夫,才来长云馆不到一个月。”
司徒耕勤又问:“你们看见过米骁夫和褚巍在一起密谋什么事么?”
长云馆的人都摇头说:“没见过。”
司徒耕勤又问:“谁是长云馆的车夫,站出来!”
车夫老张头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说:“小人就是。”
司徒耕勤问老张头说:“你是车夫,他是学生,为什么让他赶车?”
老张头口齿颤动地说:“平时都是小人给褚老爷赶车……,哦,不对,是褚巍,平时都是我给褚巍赶车。也不知为什么,那天褚老爷……,不,是褚巍,突然吩咐我把马车交给米骁夫赶,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徒耕勤听了摆摆手,说:“把他们带下去吧。”于是衙役把长云馆的人都带走,只剩下米骁夫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堂的中央。
司徒耕勤又问米骁夫说:“米骁夫,你刚才说他们让你把车赶到方谨大人的府上,你怎么知道那里是方谨大人的府邸?你以前认识方大人么?”
米骁夫随便应付说:“小人只是听褚巍他们说的,小人并不认识方大人。”
只听“啪”地一声爆响,把米骁夫吓了一跳,这是司徒耕勤拍响了惊堂木。原来司徒耕勤刚才听说这个报案人名叫“米骁夫”,忽然想起方谨曾经交待过一个叫“米骁夫”的人把他孙女救走了,于是司徒耕勤瞪起眼睛看着米骁夫,喝问道:“好啊,米骁夫,你居然敢欺骗本官。方大人说过,大约在两个多月前,你曾经专门去他府上拜访过,还请他给你在朝廷里引荐一下,可有此事?”
米骁夫没想到方谨把见过他的事情招供出来了,自己无法抵赖,只好低头说:“是,确有此事。”
司徒耕勤一听这个“米骁夫”承认以前见过方谨,心想方谨的话大概是真的,就是这个人救走了方谨的孙女,这个人也是一个要犯。司徒耕勤正准备捉拿这个救走方谨孙女的要犯呢,没想到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司徒耕勤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他喝问道:“米骁夫,既然你以前见过方大人,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认识’方大人?”
米骁夫只得说:“小人怕说出以前认识方大人会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
司徒耕勤打断米骁夫的话,冷冷地说:“胡说!就算你说不认识方大人是怕惹麻烦,可是方大人还说你在官兵赶来之前,救走了他的孙女,这没说错吧?”
米骁夫见方谨已把他救方雪珊的事情也招供了,无法隐瞒,只得如实说:“是小人在官兵来之前救走了方小姐。”
司徒耕勤又进一步紧紧逼问说:“褚巍一伙都是武功高手,你从他们手中救人可要冒很大的风险,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方大人的孙女?”
米骁夫语塞,回答不上来了。米骁夫本以为到官府报案捉拿褚巍是一件简单的事,只要他领着官兵去抓住褚巍就完了,万没想到遇到这么缜密的盘查审讯。由于没有思想准备,米骁夫一时间慌了手脚,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耕勤见米骁夫不说话,冷笑道:“老夫跟你说过,在这里不说实话是要受皮肉之苦的。”说着司徒耕勤向米骁夫指了指拿着刑具的衙役们,冷冷地说:“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么?”
米骁夫毕竟是聪明人,他已经冷静下来,头脑里开始飞快地思考对策。米骁夫明白司徒耕勤非常厉害,要骗他是很难的,他必须“说实话”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于是米骁夫仰头说:“大人,我说实话,我救方小姐是因为我喜欢她。”
米骁夫这句话的确是他心里的实话。不知何时,米骁夫心中开始对方雪珊产生一种感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感觉。米骁夫知道方雪珊是自己师父的女人,他在理性上清楚不可以去爱这个女人,但感情这种东西却不是能由理性控制得了的,在不知不觉中,米骁夫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方雪珊。今天米骁夫冒险来官府救方谨,完全是因为喜欢方雪珊的缘故,这是他心中的实话。尽管这句实话他绝不想对任何人说起,但现在的局面却只有说出这句实话才能得救,米骁夫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实话。
听了米骁夫的话,司徒耕勤微微点头,似乎是承认米骁夫说了实话。司徒耕勤又继续问道:“那么方小姐现在何处?”
米骁夫实话实说:“方小姐现在小人的家里。”
司徒耕勤又微微点头,说:“说实话就对了。米骁夫,我再问你,你来官府举报褚巍,不至于是为了那几个赏金吧?”
米骁夫如实说:“小人听说方大人被官府误抓进去,现在唯一可以证明方大人清白的就是在逃的褚巍。我为了救方小姐的爷爷,就来官府报案,指望抓到褚巍救出方大人。”
司徒耕勤点头道:“这次你说的是实话了。”司徒耕勤见过方雪珊的美貌,能够理解米骁夫见了方雪珊后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司徒耕勤捋了捋胡子,接着说:“米骁夫,褚巍可是你师父啊,你为了救一个女人的爷爷,就不惜背叛你的师父?”
米骁夫急忙争辩说:“虽说褚巍名义上是我师父,可我才跟褚巍学了几天武功,况且我都是交了学费的,他也没给我什么恩惠,我不欠他什么……”
司徒耕勤摆手打断米骁夫的话,微笑说:“你不必再说,老夫知道了。米骁夫啊,看来你是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也不顾了。”
这句说得米骁夫红了脸,低下头去。司徒耕勤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不顾性命地去救过一个女人,他理解米骁夫冒死前来官府报案的心情,知道年轻人的感情冲动是怎么一回事。司徒耕勤甚至有点喜欢起米骁夫来,因为他从米骁夫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司徒耕勤继续问:“那天我们进院之后,发现有四个家丁已经被人杀死了。米骁夫,这四个家丁是你杀的吧?”
米骁夫低头说:“是。”他想起岳潇芩吩咐的话,马上辩解说:“那几个家丁是绑架方小姐的坏人,他们不仅不让我救方小姐,还要杀我,我迫不得已只好杀了他们。大人,我这可是合法的自卫啊。”
司徒耕勤不置可否地说:“就算你是合法的自卫吧。既然你能杀了他们,你必然会一些武功。好,就让老夫看看你的武功水平如何。”
米骁夫一听司徒耕勤要看他的武功水平,不免吓了一跳,想起以前自己因为会武功差点送了命,于是赶紧摇头说:“大人,小人只会一点粗浅的武功,哪里敢在大人面前卖弄?小人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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