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在我心里(下)(1/2)
原来方雪珊在米骁夫走后,就在家里坐立不安,她匆匆吃了些早饭,就去找施班,说:“施管家,咱们去官衙看看吧,看看米公子怎么样了。”
施班摇头说:“官衙可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地方,我们就是去了也见不到少爷。再说了,少爷临走时吩咐过我,要我在家里等着他,照顾好方小姐。”
听了施班的话,方雪珊心中又有些发热,愈发对米骁夫放心不下,说:“就是见不到米公子,咱们到官衙门口去等等他,万一有什么事,咱们也能帮点忙啊。”
施班仍是摇头。方雪珊见施班不愿意去,又去找牛大力,说:“大力哥,咱们去官衙那边看看米公子的情况吧。”
牛大力昨晚和米骁夫谈过方雪珊的事,今天见方雪珊对米骁夫无比关心的样子,心想:“方姑娘还算是有情意的人”。不过牛大力还想再试探一下方雪珊,故意说:“方小姐,你何必那么急呢?”
牛大力这句反问,让方雪珊有点窘,她分辨说:“米公子是救我爷爷去的,我当然要急我爷爷了。”
牛大力微笑说:“方小姐,你爷爷已被官府抓了,现在你也是官府缉捕的对象,你跑到官府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方雪珊说:“官府的人又不认识我,只要我自己不说是方谨的孙女,他们也不会知道。咱们就在官府外面等等米公子,万一他有什么事要帮忙,咱们也能帮帮他呀。”
牛大力摇头说:“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什么忙?”
方雪珊不满地说:“让我帮米公子打架当然不行,可是我能帮他跟官府讲道理呀。我好歹也学了好几年阴阳学,也知道一点辩是非、讲道理的技巧。”
牛大力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方雪珊,语气认真地说:“方小姐,我带你去也可以。只是有一点,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像师兄,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我可是只顾自己逃命,不会管你的,你到时候可别求我救命。”
方雪珊想也没想就说:“牛大哥,你要怕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去好了,我才不要别人救命呢。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宁可和米公子……”方雪珊忽然发现这句话说过了,急忙收住口。
牛大力听了方雪珊的话,心中暗暗称赞:“看来方姑娘还真的挺够意思,怪不得师兄愿意为她去冒险呢。”于是牛大力点头说:“好吧,既然方小姐不怕死,我也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去官衙看看吧。”
牛大力叫施班赶车送他们去官衙,施班却说:“牛爷,咱们在家等少爷不好么?去官衙多危险呀。”
牛大力狠狠瞪施班一眼,说:“你还算个男人么?人家方小姐都不怕,你怕什么?”
施班泱泱地不敢说话,赶紧备车马去了。
牛大力,方雪珊和施班来到官衙门口,牛大力说:“咱们这些人在官衙附近站着等人,容易引起怀疑,不如到附近的茶楼里坐着喝点茶,既能看到官衙的情况,又不会引人怀疑。”
大家都说牛大力的话有理,于是三人来到附近的茶楼上,找一个面对官衙大门的位子坐下,一面装作喝茶等人,一面注视着官衙的动静。三人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还不见官衙有任何动静,方雪珊有点着急地说:“米公子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牛大力也觉得奇怪,说:“是啊,师兄进去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有点动静才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打听一下消息。”
牛大力下楼找到茶博士,掏出一块碎银子给他,说:“博士,我问你几句话。”
茶博士一见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说:“官人尽管吩咐,小人随时为官人效力。”
牛大力指着官衙的大门说:“博士,你可认识官衙门口的衙役?”
茶博士点头说:“小人略认识几个,官人莫非想打听官衙里的事?”
牛大力说:“你去给我问问,早上有一个人到官衙来报案,现在那人还在官衙里么?”
茶博士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难打听的事儿呢。这事好说,我马上去给您问问。”
茶博士说着就要走,牛大力拉住他说:“你绝对不可说起是我让你去问的,明白么?”
茶博士笑道:“官人,小人我再蠢,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知道官人您自己不方便去问,所以才找小人去问。官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说起您的。”
牛大力在茶楼门内,远远地盯着茶博士去官衙门口,手中轻轻取出一只袖箭,准备一看到茶博士有向官衙告密的迹象,就立即放箭击毙他。茶博士过去和一个衙役若无其事地攀谈一会儿,就回到茶楼,故作神秘地小声告诉牛大力说:“小人打听清楚了,今天早上有一个年轻人来官府举报缉捕的要犯,现在官府还在盘问这个年轻人呢。”
牛大力听了心中一沉,谢了谢茶博士,就回到楼上。方雪珊见牛大力回来,急忙问道:“大力哥,米公子怎么样了?”
牛大力轻轻叹气说:“听说他还在官衙中接受盘问呢。”
方雪珊更加急起来,焦躁地说:“还在盘问?官府盘问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牛大力苦笑道:“方小姐,你不必心急,急也没用,现在咱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就安心等待消息吧。”
方雪珊三人又心急如焚地等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官府门前有响动,大家定睛看去,只见米骁夫从官府中出来,和一群官兵一起骑马急急走了。牛大力放心下来,对方雪珊说:“方小姐,这就好了,师兄没事,他一定是领着官兵去捉拿褚巍去了。等一会儿官兵把褚巍捉拿回来,就能证明你爷爷的清白了。”
方雪珊看见米骁夫和官兵一起走了,也安心下来,大家放心地慢慢品茶闲聊,等着米骁夫他们捉拿褚巍回来。三人又等两个多时辰,还不见米骁夫他们回来,方雪珊又开始心焦了,正在这时,忽然牛大力指着窗外说:“方小姐,你看。”
方雪珊惊喜地问:“米公子回来了?”她顺着牛大力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人不是米骁夫,却是岳潇芩。方雪珊不无失望地说:“原来是岳老师也来了。”
岳潇芩没有看见茶楼中的方雪珊三人,牛大力叫施班出去把岳潇芩请过来。岳潇芩上了茶楼,见方雪珊也在这里等米骁夫,心中有几分不快,问道:“雪珊,这里危险,你来干什么?”
方雪珊被岳潇芩问得脸色微红,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牛大力却替她打圆场说:“岳老师,这不关方小姐的事,是我担心师兄的情况,叫方小姐一起过来看看。”
方雪珊听牛大力这么一说,不禁大为吃惊,因为刚才牛大力还对她说了“出了危险不管”的话,她以为牛大力真的不肯帮忙的,万没想到牛大力居然会为自己打圆场。方雪珊心存感激地看了牛大力一眼,牛大力却视而不见地叉开话题说:“岳老师,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莫非也是来打探我师兄的情况?”
岳潇芩点头说:“是啊。我对米公子的事当然也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四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忽见远处一队官兵过来,中间似乎还押送着一个白发老人。方雪珊心中暗暗祈祷这个白发老人就是米骁夫他们捉到的褚巍,可是等官兵走近一看,被官兵们押送的不是褚巍,却是方谨。方雪珊大喊一声:“爷爷!”说着就要冲下楼去。
牛大力一把拉住方雪珊,捂住她的嘴说:“方小姐,不可冲动,你出去可是要找死的。”
方雪珊想挣脱牛大力的手,却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小鸡被老鹰捉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方雪珊眼睁睁地看着方谨被官兵们簇拥着进了官衙,喘着气从牛大力捂着的嘴中挤出一句话:“他们把我爷爷抓进官府了……”
牛大力依旧抓住方雪珊不松手,岳潇芩也劝说道:“雪珊,你不可轻举妄动。官兵把你爷爷抓进官衙,也许只是问几句话,本来没什么大了不起的。可是你一出现,事情就复杂了,你这是在帮你爷爷的倒忙,明白么?”
方雪珊终于停止了挣扎,牛大力也松开手,方雪珊捂着脸轻轻哭泣起来,她以为一定是米骁夫出事了,所以方谨又被抓了起来。方雪珊自己也说不清她是为了爷爷悲伤,还是为了米骁夫悲伤,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好像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方雪珊忽然觉得有人在推自己,她抹去泪水,看清原来是牛大力在推她。只听牛大力说:“你看,那边是谁过来了?”
方雪珊顺着牛大力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官兵趾高气扬地骑着马走过来,领头的是一位气度轩然的大官,米骁夫骑马在这个大官的身旁,两人有说有笑地交谈着。方雪珊一见兴奋不已,几乎是脱口而出:“米……”她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喊出声来。
这时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从这个情况看,米骁夫显然是没事了。只是有一点他们想不明白:既然米骁夫没事了,为什么还要把方谨抓进官衙?莫非是抓住褚巍却还证明不了方谨的清白?
就在大家胡想乱猜的时候,官衙的大门又开了,只见那个大官客气地陪着方谨走出来,米骁夫跟在后面。方雪珊见了方谨激动地喊道:“爷爷!”说着她就向楼下跑去。这次牛大力没有拦她,因为牛大力看出这时方雪珊出去不会有危险了。
方雪珊跑到方谨身边,拉住他的手说:“爷爷,您没事吧?”
司徒耕勤看着方雪珊笑道:“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认识我么?”
方雪珊见司徒耕勤面熟,但又想不起来他是什么人,只好腼腆一笑。
司徒耕勤也不介意方雪珊不认得他,继续说:“方姑娘,你爷爷没事了,放心吧。哦,我看你眼睛肿肿的,是不是这两天急得每天哭鼻子?好了,今后你有米骁夫武功这么高的君郎,没人敢欺负你的。”
司徒耕勤这句话把方雪珊说得一愣,但她立即反应过来这一定是米骁夫对司徒耕勤说了什么,不过她也不好辩解,只是脸羞得像紫红的玫瑰花瓣。米骁夫没想到方雪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司徒耕勤当着他俩的面这么一说,也把他羞得满脸通红。
司徒耕勤见两人都羞得满脸通红不说话,以为他俩确实有意思了,笑道:“米骁夫,你娶方姑娘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哟。我要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要是实在公事忙脱不开身,我也会派人给你们送一份厚礼的。”
米骁夫听了这话,脸更加红了,但此时他也无法解释,只好低着头小声说:“是。”
司徒耕勤拍拍米骁夫的肩膀,哈哈一笑说:“米骁夫,赶快送未来的老丈人和新娘子回去吧。等你练好了武功,千万别忘了来找我。”
等司徒耕勤回去以后,岳潇芩等人也过来与方谨相见。刚才司徒耕勤说话的声音很大,岳潇芩等人都听见了。岳潇芩只顾和方谨说话,根本不搭理身边的米骁夫。米骁夫看出岳潇芩和方谨对自己投以怨恨的目光,知道他们刚才听了司徒耕勤的话,误以为自己有意想娶方雪珊。米骁夫理解岳潇芩和方谨的怨恨,但他此时也想不出怎么解释才好,只好低着头不说话。施班见米骁夫尴尬,就帮忙打圆场说:“诸位老爷,站在这里说话多不方便,请诸位一起去我们少爷家,好好庆贺一番吧?”
岳潇芩斜藐了施班一眼,没搭理他,却对方谨说:“方大人,今天已经晚了,您家住得远,恐怕赶不回去,要不然就到我的苍苓院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方谨也没理睬施班,对岳潇芩拱手说:“这样太好了,那我和小女今天就打搅您了。”
米骁夫也想跟着一起去苍苓院,岳潇芩却冷冷地堵死他的去路,对米骁夫微微拱手说:“米公子,方大人今天去寒舍歇息,告辞了。”
说着岳潇芩扶方谨登上司徒耕勤派给他们的马车,方雪珊没想到方谨和岳潇芩撇下米骁夫就要走,她还想和米骁夫说几句话,正在犹豫中,却听得方谨在车上用略带怒意的声音喊道:“珊儿,怎么还不上车?”
方雪珊不好意思,也没有理由再留下跟米骁夫说话,只好看了米骁夫一眼,就低着头准备登上马车。从方雪珊的眼神中,米骁夫没有看到方谨那样的怨恨,米骁夫一颗心放了下来,心想:“只要方姑娘不误解我就行。”
米骁夫冒死救了方谨,方谨却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就要走,还要带上方雪珊一起走,牛大力感到气不过,对方雪珊喊道:“方小姐,我师兄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了你爷爷,难道你就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牛大力这句话正好给方雪珊一个说话的机会,她转身回到米骁夫面前,含着眼泪说:“米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今世无法报答,只请公子受我一拜,表达我心中的无比谢意。”说着方雪珊深深给米骁夫施一个万福礼。
米骁夫急忙扶起方雪珊,说:“方小姐不必这么客气。”
米骁夫看着方雪珊,她眼睛里闪着一种有感激、有爱慕,又有无奈的复杂情感,米骁夫领会到方雪珊对自己不是没有爱恋之情,只是因为已经有了夏铭,她不能再把爱给自己了。当然米骁夫也不能接受方雪珊的爱,尽管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一个禽兽,明白师父的女人不能碰的最起码道德。米骁夫忽然想到应该对方雪珊解释一下今天的误会,但他越急着要把事情说清楚,反而越不知道如何说起,米骁夫言不达意地结结巴巴小声说:“方小姐,今天我不是有意……,我知道你和夏大哥……,我绝不会……,你放心……”
这种只言片语的话,别人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方雪珊却从米骁夫不成句子的只言片语中,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心灵相映的感觉是恋人之间才有的。方雪珊理解米骁夫心中是爱自己的,可是鉴于夏铭的关系,他不得不放弃这份爱情。方雪珊的理智中也没有把米骁夫看成自己的恋人,可是在她心底却涌动着一股有力量冲破理智堤坝的情感激流,方雪珊的心在狂跳,小声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米大哥,你……真好!”
米骁夫明白了方雪珊这句莫名其妙话的真正意思,他脸上泛起兴奋的笑容,他的心也在笑,他此时真正感觉到自己为方雪珊所做的一起都是值得的。
车上又传来方谨带着怒气的声音:“珊儿,话还没有说完么?”
米骁夫这才想到方雪珊是违背她爷爷的意愿来和自己说话的,他不想让方雪珊为自己而挨骂,故意用方谨可以听到的大声音说:“方小姐,你就放心走吧,今后我绝不会再去找你的。”
听到米骁夫的话,方雪珊心头忽然像被刺了一刀,猛地痛了一下,她知道米骁夫这句话意味着今后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
岳潇芩一行人来到苍苓院,岳潇芩安排酒席给方谨和方雪珊压惊。方谨死里逃生平安回来,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但酒席上却缺少了应有的高兴气氛,甚至还有几分尴尬。方谨和岳潇芩都只字不提米骁夫,方雪珊自然也不好提起,似乎大家把米骁夫这个救命恩人完全忘记了,简直是根本没有存在过米骁夫这个人一样。
方雪珊闷闷地坐在沉郁又尴尬的气氛中,手里的筷子机械地往嘴里塞进食物,却没吃出任何味道,她只是盼着这顿压惊宴席尽快结束。岳潇芩似乎也不想把压惊宴席拖久了,他见方谨和方雪珊吃得差不多了,就对方雪珊说:“雪珊,你以前住的房子还空着,我打发人给你打扫整理了,今晚你就还在那里住吧。方大人就留在我这里,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方雪珊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间,房里的一切还是和过去一样,顿然产生出时光又回到从前的感觉。东西没变,但人变了,人的心更变了,方雪珊回想起以前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拿着结缘牌默默祈祷的情景。那时她心中只有夏铭一个人,现在却多出了一个米骁夫。以前方雪珊默想夏铭就仿佛是沉浸在幸福之中,自从心中多出了米骁夫之后,不但没有给她增添幸福,反而给她带来了苦恼。方雪珊要想夏铭的时候,米骁夫总会不知不觉地也跟着跳出来,她知道要把米骁夫从自己心中抹去已是不可能了。
方雪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想:“今天司徒耕勤为什么会说米公子娶我的话?莫非是米公子跟司徒耕勤说了他想要娶我?不会!肯定不会!我相信米公子绝不会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只是我能理解米公子的心,爷爷和岳老师却理解不了他,恐怕他们会以为米公子乘人之危,把娶我当作救爷爷的条件,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生气,对米公子理也不理就走了……。对了,我得去跟爷爷和岳老师解释一下,让米公子不明不白枉担一个罪名,我就更对不起他了。”
想到这里方雪珊爬起来穿好衣服,直奔后院岳潇芩的住房。来到岳潇芩住房门前,只见她的学兄郝宗旺坐在门口,好像是在守门。方雪珊小声问道:“郝学兄,你坐在岳老师门前干什么?”
郝宗旺以前一直追求方雪珊,虽说方雪珊没有理会他的追求,但他对方雪珊的爱慕之心依然如旧。郝宗旺见到方雪珊,非常高兴地小声说:“哎呀,是方学妹啊,你还好吧?刚才我见你和你爷爷来了,想跟你说几句话,却又没机会。”
方雪珊并不想和郝宗旺多说话,只是应付着说:“郝学兄,托你的福,我一切都好,谢谢你的关心。……,岳老师和我爷爷睡了么?我要去里面见岳老师和我爷爷。”
郝宗旺却拦住方雪珊说:“不行啊,刚才岳老师吩咐过,他和方大人有要事相谈,要我在这里把门,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方雪珊心中奇道:“有要事相谈?任何人都不准进去?莫非他们在谈我和米公子的事?”一种好奇心的驱使,使方雪珊极想知道岳潇芩和方谨到底在密谈什么,她悄悄对郝宗旺说:“郝学兄,我又不是外人,你让我进去吧。”
郝宗旺为难地说:“这个……”
方雪珊故意赌气似地说:“郝学兄,你这点面子也不肯给我?”
郝宗旺见方雪珊这么一说,心中一热,就闪开路让方雪珊进去。他悄悄对方雪珊说:“你可千万别对岳老师说是我让你进去的。”方雪珊点点头,悄悄走进去。
前屋的客厅点着灯,但没有人,方雪珊估计岳潇芩和方谨在后屋说话。她蹑手蹑脚悄悄走到后屋门口,屋门是关着的,但屋里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方雪珊轻轻靠在门边,终于听清那是岳潇芩和方谨在说话。
只听岳潇芩说:“方大人,刚才您说米骁夫是个强盗,去您那里试图抢钱,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我去查过,这个米骁夫很有钱,在邯郸有一所豪华的大宅子,不至于去当强盗呀。”
方谨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得很,米骁夫一看就是名门贵家的弟子,怎么会去当强盗呢?他说那是和我们开玩笑,可这种玩笑也太过分了吧,实在难于置信。不管怎么说,他这个人非常可疑,不是正道上的人,只是不知道铭儿怎么会和这个不三不四的人交上朋友。”
岳潇芩说:“我问过米骁夫是怎么认识铭儿的,他说铭儿是他小时候的朋友。我想这倒也可能,小孩子时候的朋友,长大后各走各的路,有人走上正路,有人走上邪路,也是常有的事。”
方谨说:“但愿是这样吧。不过刚才司徒耕勤跟我说,米骁夫的武功厉害得很,连长云馆总教头褚巍都被他打败了。”
岳潇芩也有点吃惊,但也不算特别意外,说:“米骁夫的师父是过去很有名气的一个绰号叫‘鹰爪王’孟其坪的武师,孟其坪的武功高出褚巍一截,所以米骁夫能打败褚巍,倒也不算特别意外。只是米骁夫的行为太奇怪了,您想啊,他的武功比褚巍还高,却反过来去拜褚巍为师,这不是太奇怪了么?我想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阴谋。”
方谨点头说:“岳先生分析得对,我也觉得米骁夫这个人捉摸不透,不像是老老实实的正派人。可是这小子还要打我孙女的主意,要是珊儿和他在一起的话,早晚得上当受骗,”
岳潇芩附和着说:“是啊,米骁夫还以为他把您救出来,您就会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把雪珊许配给他,”
方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小子还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司徒耕勤看上米骁夫的武艺,想把米骁夫留在他身边,于是米骁夫就求司徒耕勤说情,要我把珊儿嫁给他,真是痴心妄想。”
岳潇芩叹气说:“方大人您自然是不好骗的,但我怕雪珊会经不住他的诱惑。方大人,恕我斗胆乱说,我觉得雪珊对米骁夫有点意思了。”
方谨也叹气说:“岳先生,珊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我也看出来珊儿对米骁夫有意思了,这样发展下去不堪设想,不仅对不起铭儿,珊儿自己也要倒霉,得赶快想个法子阻止他们才行。”
岳潇芩微笑道:“方大人,我倒是想了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法子,不知道您同意不同意?”说着岳潇芩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杀”字。
方谨看了一拍大腿,说:“好,好法子!杀了这小子,一切就都解决了。”
岳潇芩点头说:“方大人,我是怕您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舍得杀他。既然您同意杀他,这事就好办了。”
方谨说:“米骁夫救我不过是为了珊儿,利用一下我而已,哪有什么救命之恩?我巴不得杀了他呢。只是这小子武功高强,杀他怕不那么容易。”
岳潇芩胸有成竹地说:“杀人的法子多着呢,我们倒也不必和他比武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事您就交给我吧,我自会设计除掉这小子。”
门外的方雪珊听到这里,冷汗都流下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米骁夫救了她爷爷,而她爷爷却要杀掉米骁夫。尽管方雪珊明白爷爷之所以要杀米骁夫,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她的感情无论如何不能容忍杀米骁夫之事,她脑子里首先闪过的念头就是要救米骁夫,赶快去给米骁夫报信,让他赶快逃离邯郸,躲过岳潇芩的暗杀。
方雪珊悄悄溜出来,门口的郝宗旺见方雪珊出来,就说:“方学妹,别急着走啊,坐下来说几句话吧。”
方雪珊看到郝宗旺,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对郝宗旺说:“郝学兄,郝大哥,我求你帮我办一件事好不好?”
郝宗旺高兴地说:“方学妹,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我也帮你去办。”
方雪珊悄悄说:“郝学兄,你赶快去给我叫一辆马车来,要快,我要立即出去办一件事。”
郝宗旺听了一怔,问道:“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你一个人出去出了事怎么办?这事不行,我要去请示一下岳老师。”
方雪珊一把握住郝宗旺的手,含泪央求说:“郝大哥,我求求你,我求你了。”
郝宗旺第一次摸到方雪珊的手,他本以为方雪珊的手是温暖温柔的,没想到她的手是那么冰冷,还在微微地颤抖。看着方雪珊央求的眼神,郝宗旺的心软了下来,说:“好吧,那我就冒着被岳老师赶走的危险,帮你这个忙,以后你可要好好谢我哟。”
方雪珊点头说:“郝大哥,我一定会好好谢你的,你赶快去叫车吧。”
郝宗旺让方雪珊在门口替自己守住门不让外人进去,他匆匆跑出苍苓院去叫马车。不多时郝宗旺跑回来,对方雪珊说:“学妹,车子在大门口等你呢,快去吧。”
方雪珊又握住郝宗旺的手说:“郝大哥,多谢了。”说完她就匆匆跑了出去。郝宗旺被方雪珊握了两次手,不免有点受宠若惊,他闻闻自己的手,似乎还有一点余香,不由咧嘴“嘿嘿”笑出声来。
方雪珊向车夫讲了米骁夫宅邸的地址,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车夫却一动不动地说:“小姐,坐车的规矩是先给钱的。”
方雪珊身上一摸,原来她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钱。方雪珊想了想,摘下耳环递给车夫,说:“我没带钱,这副耳环是金的,给你当车费够了吧?”
车夫接过耳环来一看,果然是沉甸甸闪亮亮的金耳环,欣喜地说:“小姐,车钱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只是我没这么多钱找给您。”
方雪珊摇手说:“不用你找钱了,你用最快的速度赶车就行。”
车夫大喜,一扬鞭子,马车急如星火地冲了出去。方雪珊两手紧紧握住马车的扶手,努力使自己在剧烈颠簸的车子中稳住身子。剧烈的颠簸使方雪珊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意味着对爷爷的背叛,也意味着对夏铭的背叛。方雪珊知道自己去通知米骁夫的事情一旦暴露,那就再没有脸面见爷爷和岳潇芩,当然就更没脸见夏铭了。今天早上米骁夫为了方雪珊,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方谨;今天晚上方雪珊去通知米骁夫,虽说没有直接的生命危险,但女人的名誉重过性命。方雪珊这等于是私自去见情人,这种丢人的事情泄露出去的话,方雪珊就会名声扫地,她只能选择含羞自尽,所以事实上方雪珊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米骁夫。想到这里,方雪珊心中有点满意,因为她总为了无法报答米骁夫的救命之恩而内心不安,现在她做的这件事情让她的内心稍稍安心了一些。
米骁夫和方雪珊分手后,泱泱地与牛大力和施班一起回家。路上牛大力笑着说:“师兄,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今天可是‘热脸蛋贴到冷屁股上’……”
施班听牛大力这么一说,不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米骁夫瞪了施班一眼,施班伸了伸舌头,低下头不敢笑了。牛大力又笑着说:“师兄,我昨天就劝你不值得去冒这个险,你看看,结果怎么样?人家方老儿根本不领你的情。师兄你是冒着性命危险救出来方老儿,人家却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拍拍屁股就走,还把孙女也带走了。本来你要是不去救方老儿,方姑娘无依无靠没去处,自然也就只好跟你了。现在可好,方老儿救出来了,方姑娘跟方老儿回去了,你是偷鸡不成把米也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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