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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生的牛犊(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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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武侯太子的门客彭简,被太傅乐宸送到大牢之后,刑部卿竺承对彭简的处置感到棘手,就来找乐宸商议。乐宸和竺承都是亲武侯太子一派的,尽管两人对彭简无根据地造谣感到生气,但他们还是敬重彭简为人忠义,没有重判他,仅以造谣诽谤罪,打他五十大板,就释放出狱了。

这五十大板把彭简打得皮开肉绽,走不了路,狱卒不得不让彭简叫他的亲戚朋友来接他出狱。彭简不是中牟人,在中牟没有亲戚,在武侯太子府里倒是有不少朋友,只是太子府大火之后,太子府里的人也作鸟兽散了。彭简想来想去,终于想起他的武学老师石启在中牟。

于是彭简对狱卒说:“请大哥帮小人通知一下城北一家名叫‘勤武馆’的武馆,麻烦勤武馆的石启教头来接我一下。”

狱卒看着彭简,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使唤老子?”

彭简知道狱卒的意思,忍痛拔下头上的青玉发簪,交给狱卒说:“这点小意思,请大哥买点酒喝。”

狱卒这才露出笑脸,说:“你这人还算识相,那我就找人去通知勤武馆的石教头。”

在春秋战国时代,各国的都城多是文化中心,开设有各种学校。文学的学校称“院”,武学的学校称“馆”,医学、农学等学校则称“堂”。因为那时各国间战事不断,人们普遍尚武,所以武学馆的规模要大于文学院,数量也多于文学院,这与后世中国重文轻武的情况完全不同。当时武学馆的规模较大,占地好几个院落,故称“馆”;文学院的规模要小一些,一般只有一个院落,故称“院”;而医学堂、农学堂的规模更小,只有几间房子,故称“堂”。那时朝廷很少办学,基本靠私人办学,武学馆、文学院、医学堂、农学堂等均为私人所办。赵国都城中牟有武学馆十五家,文学院八家,还有十余家医学堂、农学堂等。

朝廷每年进行一次“武士招考大会”,考试合格者授予“武士”称号,有“武士”身份可以到军队中当武将。不过不少人考上武士后,并不去军中当武将,而是去高官大户人家当保镖。在朝廷当武将虽说有建功立业、立身扬名的机会,但俸禄却少于在高官大户人家当保镖。当保镖不仅俸禄高,又没有出兵打仗的危险,生活舒适安定,因此没有远大志向的人,考上武士后愿意选择去当保镖。

中牟城中的武馆,以城东的精武馆和城南的英武馆最为有名,这两个武馆各有学生百余名,每年考上武士的人都在十人以上。这两家武馆不仅学费很高,而且还要通过严格的入学考试,合格者才能成为那里的学生,因此家里没什么钱,或者武学天禀不太高的人,只好去其他武馆就学了。

勤武馆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武馆,只有不到二十名学生,每年大致能考上一、两名武士。当然勤武馆的学费也低,来勤武馆学武的多半是家境不宽余的人。勤武馆教头石启今年五十岁,他的拿手功夫是名叫“霹雳剑”的重剑功夫。这天石启正在指导众武生练剑,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大狱来人通知石教头,一个名叫彭简的人被官府打了板子,无法行走,请石教头去接他。

石启听罢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彭简是我的学生,我这就让人去接他。”说完石启转身对一个武生说:“铭儿,你去大狱接一下彭简吧。”

被称为“铭儿”的武生,名叫夏铭。夏铭身高七尺七寸,在那时算是高个子的人,而且体格壮实,肩宽腰圆。夏铭的长相也可以说是当时典型的武人形象: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脸色微黑,两道浓眉,下面是一双血气方刚的大眼睛,虽然说不上特别的英俊,但一看就是一位生机勃勃的正派好青年,会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夏铭在勤武馆学武已有七年,是资历最老的学生,可他的武功却不怎么样,至今还没考上武士,比他晚来的后辈都有不少人考上武士了。一般人到武馆学武,最多四、五年时间,如果还考不上武士就退学回家,而夏铭学武七年还没考上武士,就难免让学生们嘲笑他笨了。石教头倒是对夏铭颇为关心,经常单独一个人手把手地教他功夫,尽管如此,夏铭还是考不上武士,这就更让大家嘲笑夏铭太笨了。

夏铭赶着勤武馆破旧的马车来到牢狱,见彭简有气无力趴在一堆稻草上,就过来说:“彭大哥,我来接你了。”

彭简和夏铭是同一年进的勤武馆,所以他俩算是老同学了。彭简一见夏铭,大喜道:“夏兄弟,原来是你啊。”

夏铭见彭简被打得皮开肉绽,就蹲下身去把他背起来,说:“彭大哥,咱们走吧。”

彭简被夏铭背在身上,抱歉地说:“夏兄弟,给你添麻烦了,等我伤好之后一定好好地谢你。”

夏铭把彭简放在车上,赶车回勤武馆。路上彭简问:“夏兄弟,你现在哪里高就?”

夏铭淡淡地说:“小弟还在勤武馆学习。”

彭简不禁惊讶地问:“夏兄弟,莫非你还没考上武士?”

夏铭还是淡淡地说:“小弟人笨,还没考上。”

彭简长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替夏铭感到惋惜。当年彭简和夏铭因为家境不宽裕,所以去学费便宜的勤武馆学武。两人每天勤学苦练,不久彭简就考上了武士,没想到夏铭直到现在还没考上。彭简委婉地安慰夏铭说:“夏兄弟,其实当上武士也未必就是好事,你看我这个下场,倒不如当年考不上武士。”

夏铭听了问道:“彭大哥为什么被打板子呀?”

彭简伤心地说:“我考上武士后,去投奔武侯太子。太子见我武功不错,就收我为他的门客,待我也很好。可是太子府上忽然发生了大火……”

夏铭饶有兴趣地问:“是啊,武侯太子府的大火真是蹊跷啊,不早不晚偏偏在太子就要继位的时候烧起来。我听到不少传闻,说这场大火是烈侯太子派人放的火,烧死了武侯太子,他正好继位。彭大哥是武侯太子府上的人,一定知道这事的真相吧?”

彭简悲愤地说:“夏兄弟也听到这种传闻了……,我亲眼看见一伙武功高手,杀进太子府里杀人放火。我去乐太傅那里告状,为武侯太子冤死鸣不平,却被打了五十大板,说我造谣诽谤……,唉,夏兄弟,你说这世道还讲天理么?”

说着两人到了勤武馆,夏铭把彭简背进勤武馆。彭简见了石教头要行拜见师父的叩头大礼,石启止住他说:“简儿,你身体不好,就免礼了。你是为什么挨板子?”

彭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石启听完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未作任何评论。夏铭却忿忿地说:“烈侯太子也太黑心……”

石启打断夏铭的话,严厉地说:“铭儿,不许胡说,现在烈侯太子是圣上了,你胡说圣上的事,是要掉脑袋的,明白么?今后不准乱说圣上的事。”

夏铭见石教头态度如此严厉,忙低头认错说:“弟子不敢乱说了。”不过夏铭心中对石教头的批评却不以为然,认为彭简做事够意思,是个让人佩服的热血汉子,觉得师父过于冷漠了一些。

彭简现在无处可去,于是石启对夏铭说:“铭儿,你给简儿腾一间屋子住下来,照料他把伤养好。”

彭简含泪对石启道谢说:“多谢师父收留我。将来我一定报答师父的大恩大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彭简的伤也基本痊愈。彭简的伤好后,不好意思老在勤武馆里白吃白住,就出去四处寻找事情。这天彭简兴高采烈地回来,对夏铭说:“夏兄弟,我找到事情了,今晚请你去喝酒。”夏铭在彭简养伤时一直照料他,所以彭简十分感激夏铭。

夏铭听说彭简找到了事情,也很高兴。晚上彭简带夏铭来到中牟颇有名的酒楼望仙楼,两人在望仙楼要了一个好位置坐下,彭简高兴地说:“夏兄弟,我现在有钱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随便点。”

夏铭不好意思点太贵的菜,彭简说:“听说望仙楼的王麻子熏鱼最好吃,咱们就来个王麻子熏鱼。”彭简又点几个好菜,最后说:“再来一瓶杜康酒。”

夏铭一听彭简要了杜康酒,忙制止说:“彭大哥,杜康酒是极有名的名酒,贵得很,我们喝一般的酒就行。”

彭简却执意说:“夏兄弟,我今天就是要特别请你喝一次名酒。”

酒菜上来后,两人各自斟满一杯杜康酒,喊一声:“干杯。”

夏铭早听说杜康酒的大名,却从未喝过,今天第一次喝,自然非常兴奋。杜康酒喝到嘴里,却未感到有什么特别之处,跟一般的老酒相差不多,彭简放下酒杯说:“看来这杜康酒名气虽大,喝起来也就这么回事。”

夏铭也觉得杜康酒的味道一般,不过他还是说:“托彭大哥的福,我总算是喝过杜康酒了。”

这时王麻子熏鱼上来了,彭简先夹一筷子,立即大赞说:“杜康酒不怎么样,王麻子熏鱼可是真好吃,夏兄弟快趁热吃。”

夏铭趁热吃一口王麻子熏鱼,果然美味无比,也称赞说“王麻子熏鱼果然名不虚传,好吃极了。彭大哥,看你出手这么阔,就知道你这次找的事情很不错。”

彭简得意地说:“不瞒夏兄弟,我在‘恩仇会’找到事情了。”

夏铭问:“恩仇会是做什么买卖的?”

彭简笑道:“恩仇会的买卖,顾名思义,就是替别人‘报恩’和‘报仇’。只要你付银子雇他们,他们就帮你报恩或者报仇,这就是恩仇会的买卖。”

夏铭第一次听说恩仇会,有些意外地说:“没想到还有做这种买卖的人,真是独出心裁。恩仇会有多少人?”

彭简说:“恩仇会是个很大的组织,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反正各国各地都有恩仇会的人。负责中牟附近一带生意的首领叫丁三哥,我现在跟着他干。”

夏铭有点不明白地问:“替别人报仇,这我能理解,也听说过有人雇杀手杀仇人的事;不过替别人报恩,我就不明白了。报恩又不是坏事,自己去报恩不好么,又何必雇人去报恩呢?”

彭简笑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有人雇人帮他报仇,也有人雇人帮他报恩。”

夏铭对彭简的话不是很明白,只是说:“帮别人报仇没什么意思,帮别人报恩倒是挺有意思的。要是我想报恩报仇,可我又没钱,恩仇会能帮我么?”

彭简大笑道:“兄弟,你要想报恩报仇,那你就先得去挣钱。你要是有钱,谁都想帮你;你要是没钱,那谁也帮不了你。”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说到考武士的事,彭简说:“下个月就要举行‘武士招考大会’了,夏兄弟去应试么?”

夏铭尴尬地说:“我是勤武馆资格最老的,我要带头去应试才行。”

彭简估计夏铭这次大概还是考不上武士,就说:“夏兄弟,听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万一你这次没考上,就别在勤武馆学武了,我介绍你到恩仇会做事,那里的人不错,挣钱也多。”

夏铭却说:“多谢彭大哥,要是小弟考不上,我还想明年再考。”

彭简对夏铭的执著没有办法,但他还是安慰夏铭半天,并把恩仇会在中牟的地址详细告诉夏铭,让夏铭需要他的时候去找他。

第二天彭简就辞别石教头,离开勤武馆,到恩仇会做事去了。夏铭把彭简一直送到街口,两人洒泪而别。

转眼到了四月一日,每年这天赵国依惯例举行“武士招考比武大会”,中牟城里各个武馆都派出自己最优秀的学生报考。四月一日这天,在中牟城南门外的练武场上,搭起供贵宾和主考官观看的看台,练武场四周也熙熙攘攘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前排的人带着凳子坐着观看,后排的人只得站着看,看比武也是那时人们的主要娱乐之一。各个武馆的教头坐在贵宾看台下的长凳上,各武馆准备参加考试的武生们,则站在各位教头的身后。

“武士招考大会”于辰时开始。这天天气非常晴朗,湛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辰时一到,钟楼上传来报时的鸣钟声,一个身着华丽官服的布告官,在众人注目之下走上看台,高声说:“奏乐!”乐队立即吹吹打打地演奏起来。

奏乐结束后,布告官大声宣布:“今日是圣仁高穹玄尊大周天子元安王陛下十六年四月一日,乃大吉之日,在此良辰吉日举行例年一度的武士招考比武大会。今日到场的贵宾有:太师钟皋大人,辅国左丞相谷千浩大人……”

布告官报完了二十多位贵宾的名单,又开始宣布主考官的名单:“今日大会之主考官是:禁军统军、神勇将军司徒耕勤大人;下军统军、威勇将军李毅岷大人……”

布告官报完八位主考官的姓名后,向太师钟皋和左丞相谷千浩低声请示一下,然后高声宣布:“比武大会开始。第一项是车技比试。”上古时使用战车打仗,因此武士不仅要精通武艺,还要精通驾驭战车的车技。

八辆四匹马拉的大型战车雄赳赳地驶进考场,各武馆都派出功夫最高的武生第一个出场参赛。今天夏铭代表勤武馆第一个出场,不过在此之前,有人反对夏铭第一个出场,理由是夏铭几年来一直代表勤武馆第一个出场,但从未考上武士,给勤武馆丢脸了,所以今年应该换人。可石教头却坚持让夏铭第一个出场,不管怎么说,他是勤武馆资格最老的武生。

夏铭跳上第七辆战车,只听号角“呜”地一声吹响,车技比赛开始了。勤武馆武生的车技成绩向来都比较差,这也是事出有因。因为勤武馆穷,只有一辆老旧的破战车,武生们轮流练习,每个月也轮不到几次练习的机会。而精武馆和英武馆就有七、八辆战车,武生们可以经常练习驾车,自然驾车的技术就比较高。车技高的人,驾起车来四匹马的步调一致,这样战车呈直线前进,速度快;而车技差的人,驾起车来四匹马的步调不一致,有快有慢,这样战车就弯弯曲曲地蛇行般前进,不仅速度慢,还容易翻车。

只见精武馆和英武馆的武生双手一抖缰绳,四匹马齐刷刷地迈起脚步,马车笔直地冲了出去。而夏铭一拉缰绳,却是左边两匹马起步快,右边两匹马起步慢,战车向右边歪去;夏铭急忙再拉左边马的缰绳,战车又向左边歪去;就这样夏铭驾着战车弯弯曲曲地蛇行前进,在八辆战车中,第六个到达终点,总算没有垫底。

战车的车技分为“优、良、中、差”四等,夏铭的成绩为“中”,勉强达到武士所要求的车技标准。赛完车技后,下面是武艺比赛。武艺分长兵器和短兵器两种,参赛的武生可以任选其中一种。选长兵器的人,一般是准备进入军队去带兵打仗;而选短兵器的人,多半是准备去大户人家当保镖。如果房间里闯进一个刺客,一丈多长的长枪根本施展不开,所以雇保镖的人最重视短兵器贴身近战的工夫。夏铭选的是短兵器,看来他没有进军队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在抽签时,夏铭抽到的对手是英武馆的屈炳,绰号“屈大熊”,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身蛮力,是英武馆武艺最高的武生之一。

在选兵器时,夏铭要了剑,屈炳要了刀,监考官命人拿来一柄没有开刃的铁刀和一柄没有开刃的铜剑,又让两人各穿一身牛皮盔甲防身,以防误伤。在观众的热情叫喊声中,夏铭和屈炳走上比武台,两人先向看台上的贵宾鞠躬施礼,然后又相互抱拳施礼,各说一声“承让!”

这时只听一声锣响,比武开始了。夏铭和屈炳各自摆出一个伺机而进的招式,相互对视了片刻,忽然屈炳揉身而上,挥刀向夏铭胸口劈去。夏铭急忙回手用剑抵挡,只听“当”的一声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夏铭踉踉跄跄连续后退数步,差点没摔倒,屈炳却巍然不动。英武馆的武生那边响起一阵喝采声:“好!”;勤武馆这边的武生们则是摇头叹气。

勤武馆石教头忙对夏铭高声喊:“夏铭,不要和他对拼力气,攻他的下盘。”

英武馆的公孙教头也对屈炳高声喊:“屈炳,就这样打,不要让他喘息。”

夏铭听到师父的喊话,注意不再和屈炳对拼,屈炳几次抢攻都被夏铭躲闪过去,但夏铭仍明显地处于下风。屈炳几次抢攻没得手,有点急躁,忽然招数一变,使出快刀,“嚓嚓嚓”地挥刀不停砍过去,好不威猛;夏铭的身段也还算灵巧,屈炳的连续凌厉快刀居然也让他躲了过去。屈炳憋住一口气连续砍出二十几刀,都没有砍中,他不得不稍微停下来换一口气;夏铭趁着这个时机,一剑向屈炳的面门刺去,屈炳急忙抽刀回来挡剑,没想到夏铭的剑招忽然一变,剑身下指,直插向屈炳的左腿。英武馆的公孙教头急忙高喊:“下盘有险!”。

夏铭这一剑的招式很妙,如果出剑的速度再快半拍的话,剑就插到屈炳左腿上了。可惜夏铭出剑的速度却慢了半拍,让屈炳有时间把刀撤回来挡开了夏铭的剑。勤武馆的武生们都大叹道:“可惜!”,英武馆的武生们则吸一口冷气道:“好险!”

夏铭出剑的速度慢了半拍,使屈炳有时间把刀撤回来挡开夏铭的剑,屈炳又紧接着使出一个反手勾刀的招数,反手一刀砍向夏铭的右臂。这时夏铭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屈炳的铁刀“啪”地一声砍到夏铭的右臂上。如果屈炳使的是开了刃的刀,夏铭的右臂早被砍下来了,即使如此,夏铭也被屈炳的刀震得手臂一颤,手中握的铜剑“咣铛”一声掉落地上。

这时监考官急忙大喊:“止!”,夏铭和屈炳都停下手来,显然是屈炳赢了。英武馆的武生们欢声四起,周围的看众也是一片喝采之声,英武馆的公孙教头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向周围喝采的看众抱拳称谢说:“小徒献丑了”。勤武馆的石教头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监考官高声向看台上的主考官说:“请各位主考大人给英武馆武生屈炳评判。”八位主考官都举起了“合格”的牌子,台下又是一阵鼓掌,祝贺屈炳考上了武士;监考官又说:“请各位主考大人给勤武馆武生夏铭评判。”八位主考官有七位举起了“失格”的牌子,只有禁军统军司徒耕勤举起了“合格”的牌子,他说:“这小子剑法的招数也还行,要是出手再快半拍的话,倒也能赢。”不过其他七位都判定夏铭“失格”,所以这次夏铭再次落榜。

监考官捧过一件锦袍,高声宣布:“谷丞相代表朝廷赐考中武士者锦袍一件。”说着把锦袍递向屈炳。屈炳单腿下跪,双手抱拳,给看台上的谷丞相遥施一礼,然后取过锦袍披在身上,兴高采烈地走下比武台;夏铭则是垂头丧气地走下比武台,回到勤武馆武生的行列中。石教头拍拍夏铭的肩膀,没有说话。勤武馆的武生们都摇头叹气,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明明是只母鸡,还自以为是凤凰呢,拜托下次别再给勤武馆丢脸了。”夏铭只装作没听见。

比武大会于午后结束,这次勤武馆的成绩不错,最后有两人考中了武士。勤武馆的武生们又高兴起来,似乎忘了夏铭给勤武馆丢人显眼之事。晚上勤武馆举行庆贺宴会,祝贺那两个考上武士的武生。夏铭忠厚老实,喜欢助人,勤武馆大部分学生都与夏铭关系不错。虽说大家认为夏铭太笨了一些,但都认为夏铭是个好人。在庆贺宴会上,一些平时与夏铭交好的同学,纷纷过来劝慰他,夏铭倒是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照样饮酒说笑。庆贺宴会结束时,石教头神情严肃地对夏铭说:“铭儿,晚上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听到石教头的话,大部分学生担心石教头要责骂夏铭,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夏铭,也有几个势利的学生偷偷笑出声来,说:“师父早该教训教训他了,勤武馆也少一面丢人的招牌。”

庆贺宴会上喝得醉醺醺的众武生回房睡觉之后,夏铭悄悄去后院找石教头。石启夫妇住在勤武馆最后一进院落,院子虽不大,却草木茂盛,夜色中散发出阵阵清香。夏铭见石启屋里亮着灯,就轻轻敲几下门,只听师父洪亮的声音说:“是铭儿吗?快进来吧。”

夏铭推开房门,只见石启坐在屋子中央的大客席上,师娘正在给他捶背。夏铭忙过来说:“师娘,让我来给师父捶背吧。”

石启摆手说:“不用了,我不用再捶了。铭儿,坐吧。”

古人讲究师徒礼节,一般师父跟弟子说话时,是师父坐着说,弟子站着听。不过夏铭和石启夫妇十分惯熟,两人对待夏铭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所以夏铭也就不客气地在石启身边坐下。师娘起身说:“你们两个先坐着,我去拿茶过来。”

石教头笑着说:“铭儿,今天的比武你本来肯定能赢,你故意输掉,又让你受委屈了吧?”

夏铭赶紧回答说:“师父说哪里的话,我打心眼里感激师父教我上乘的武功。”

夏铭今天这场比武是故意输的,也是石启让他故意输的,因为夏铭如果考上了武士,他就没理由留在勤武馆继续跟石教头学艺了。夏铭装作考不上武士,留在勤武馆悄悄跟石启学高深的武功。夏铭知道师父石启是一个神秘之人,武功极高,比精武馆的肖教头和英武馆的公孙教头都要高出一大截,可师父却把自己高超的武功深藏不露,在勤武馆里只教学生们寻常的武功,而在私下偷偷教夏铭一个人高深的武功。石启要求夏铭对自己的武功也藏而不露,在众人面前装作武功稀松平常的样子,因此勤武馆的武生们都以为夏铭是一个反应迟钝的笨学生。

夏铭看今天的师父心情似乎不错,就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一直想请教师父。”

石教头笑道:“不妨说来。”

夏铭问:“师父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真本事拿出来教学生呢?不仅可以弘扬勤武馆和师父的名气,还能招到更多的学生,赚到更多的钱……”

石教头一听笑出声来,说:“铭儿呀,你还是初生的牛犊,不知道驴和马有什么区别。打个比方吧,中牟城里望仙楼的厨师王麻子烧的熏鱼最好吃,王麻子的熏鱼比别的酒楼要贵出三四倍,可还是客满盈门。如果王麻子招一批学生,把自己烧熏鱼的绝活教给学生们,大家都能烧出跟王麻子一样好吃的熏鱼,那王麻子还有什么稀奇?他还靠什么赚钱?”

夏铭连连点头,石教头继续说:“所以呢,一流的厨师顶多带一两个徒弟,绝不招学生,倒是二三流的厨师到处开烹调学校,大招学生,反正他们也没有拿手的绝活,只要你交学费,他就教你。但你要明白一点,到烹调学校是学不到一流烹调技术的。武学也是一样,一流的武师顶多带一两个徒弟,而二三流的武师就到处开武馆,广招学生。当然你也要明白,到武馆是学不到一流武功的。”

夏铭恍然大悟,叹服师父讲了一番人间的道理,说:“原来如此!弟子本来懵懂,今日师父点破,真是茅塞顿开。当初我因家里没钱,交不起精武馆和英武馆的学费,不得已才到师父您这里来。当时我真羡慕有钱去精武馆和英武馆学习的人,以为他们才能学到高超的武功。”

石启笑了笑,继续说道:“精武馆的肖教头和英武馆的公孙教头,武功的确都不错,不过他们顶多是二流水平。不是师父吹牛,真打起来的话,他们两人一齐上,也未必能打得过我……。我开武馆只是为了赚点钱维持生计,谁交学费我就教谁武功,但我教给他们的都是一般的寻常功夫,我的武功绝活,只教你一个人。”

夏铭听罢,又高兴又疑惑地问:“师父为什么只教我一个人?”

石启微笑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选徒弟的标准有两个:第一个标准是人才,就是要有武学的天分;第二个标准是人品,就是要有良好的人品。有的人武学天分不错,可人品却不好;有的人人品不错,却又没有武学天分;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标准的人,真是凤毛麟角。因为武学是伤人之物,倘若坏人学了它用来害人,实在危害太大,所以武功高手在选弟子时,都特别注重人品。铭儿,你的武功天分极好,为人又忠义,可谓千里挑一的人才呀。”

夏铭听师父如此称赞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多谢师父夸奖,弟子实在不敢当。”

石启半开玩笑地说:“但愿我没看错人哟。”说到这里,石教头忽然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说:“铭儿,你来我的勤武馆学习已有七年了吧?”

夏铭回答说:“是,再有一个月就正好七年。”

石启说:“这七年来,师父待你如何?”

夏铭赶紧答道:“恩重如山,弟子无以为报。”

石启停了片刻,语气凝重地说:“铭儿,不瞒你说,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夏铭立即站起身来说:“师父,不要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我也立刻帮您去办。”

石启摆摆手,示意夏铭坐下来,笑着说:“你不必急着答应,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定还会让你送了性命。”说到这里,石教头收回笑容,严肃地说:“铭儿,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确是一件非常困难、又非常危险的事,你完全可以拒绝,我不会怪你的。”

夏铭态度坚决地说:“弟子愿为师父效犬马之力,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石教头高兴地说:“听你这么说,师父真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呢,你最好还是再好好想想,不要急着答应下来,以后又后悔了。这件事你可以不去做,我不强迫你;可是一旦你答应了,就绝对不能中途反悔,半途而废,哪怕是拼上性命,也一定要把此事做到底。你可有这个决心?”

夏铭毫不踌躇地说:“弟子对天发誓,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完成师父交给我的重任,绝不会中途反悔,半途而废。”

石教头击掌大笑,说:“好啊,铭儿真是痛快人!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时师娘插嘴说;“铭儿一直就是痛快人嘛。不过我看还是让铭儿回去再好好想一天,明天再作最后的决定,你看怎么样?”

石启点头说:“你说得对。铭儿,这件事确实是非同寻常,你还是好好再想一想,明天再做最后的决定吧。”

夏铭还想说什么,石启对他摆摆手,说:“铭儿,今天你先回去,明天等你想好之后,咱们再谈。”

夏铭只得起身告辞,师娘拉着夏铭的手说:“铭儿,你回去好好想想,但不要影响了睡觉,搞得失眠就不好了。”

这天晚上,从来没有失眠体验的夏铭,还真的失眠了。夏铭回想起师父多年来对自己的刻意栽培,原来也是有用到自己的一天。尽管石教头说夏铭可以拒绝,但以夏铭的人品性格,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师父的要求,这点石教头的确没看错人。一想到要为师父去办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夏铭不免情绪激动,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最后干脆翻身起床,一个人在夜色下寂静无声的院子里散步。

夏铭无意识地走到石启住的后院附近,正在想心事,忽见一个黑影从石启的院门里闪出来,向自己这边过来。夏铭大吃一惊,心想这一定是小贼,趁夜深人静去石教头院子里偷东西。于是夏铭立即闪身到一株树后,准备等小贼过来时一把将他擒住。

今夜的月色不错,那黑影越来越近,借着月光夏铭忽然认出来这个人,他居然是石启不久前雇的车夫羊玉鹏。羊玉鹏是从韩国来的年轻人,平时默默无语,干活挺卖力的,夏铭对他的印象挺不错。现在夏铭发现这个羊玉鹏原来是贼,不禁气急败坏,准备大喊众人出来把羊玉鹏当场捉了。

夏铭正要喊人,看到羊玉鹏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老实,忽然又慈悲心发作,把喊声止住了。夏铭知道要是喊众人出来当场捉贼,羊玉鹏以后就再没脸见人了,于是夏铭决定和羊玉鹏“私了”,不让别人知道他行窃之事,给他留一点面子。夏铭准备悄悄捉住羊玉鹏,私下教训他一顿,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想到这里,夏铭从树后闪身出来。羊玉鹏见一个黑影闪到他面前,大惊之下,想也不想就挥拳猛向对方打出,从他出招的速度和招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羊玉鹏的武功相当高。不过夏铭已经来不及想车夫羊玉鹏为什么会是武功高手,急忙挥臂拨开羊玉鹏打来的这一拳。就在夏铭拨开羊玉鹏拳头的同时,羊玉鹏又飞起一个扫堂腿要把夏铭扫倒。夏铭急跃起身躲闪羊玉鹏的扫堂腿,他在跃起身的同时也发起反击,飞起一脚踢向羊玉鹏的面门。这时羊玉鹏看清来人是夏铭,压低嗓音喊一声“夏大哥”,躲开夏铭的踢腿,不再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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