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你——放屁！”父亲气得浑身发抖。
“要不是的，你也用不着生气！”母亲哼了一声，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说，“今天你也不要到外面东跑西跑了，等一下和我去秧田里扯草。”
父亲仿佛没听见似的，将头埋在了桌上。其实，母亲所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小英来我们家这段日子以来，已引起了村里不少的闲言碎语。那些人当着我们面固然不说什么，但一等我们转身，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什么小英本来是一个婊子、烂货，又说什么她是我父亲的小老婆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我想父亲和我们几姊妹多少都听到了一些，母亲原来也未曾发火，大概是最近几天这些流言越来越过分，让她难以忍受吧？我隐隐感到小英已经成为我们家的定时炸弹，这颗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
渐渐的，母亲又犯了她的老毛病，一旦小英不在家，她就有事没事地冲着父亲发火，数落着父亲以前的种种不是。父亲无可奈何，只有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份。但小英在家的时候，母亲还是尽量装着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那是一天午，父亲和小英，以及我们三姊妹，正围在桌旁唱一首老歌《**的书我最爱读》。不料，到田里看秧田的母亲气熏熏地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狠狠地将手里的铁锹往鸡笼旁边一甩，冲到父亲跟前用手指指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老东西！我出去看田，你百事都不管，还有心思到屋里唱情歌？！”
父亲被唬得糊里糊涂道：“你又是么事？莫名其妙的！我几时唱情歌了？”
“你不光是唱情歌，你还跟别个偷情！”母亲大声嚷道。
“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和哪个偷情？”父亲呆愣愣地道。
“和你的小老婆——小英！”母亲答道，将牙齿咬得“嘣嘣”响。
“你疯了！”父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们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英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一头冲进了房里。
“我疯了？”母亲跺着脚道，“不信你到外面去，听别人怎么说？”
父亲铁青着脸道：“别个说么事？”
“说小英是个婊子，是你养的小老婆，还听到你们俩个在芝麻田里有说有笑。这不是偷情是么事？”母亲也不管我们在不在旁边，脱口而出道。
“是哪个说的？”父亲愤怒地道，“你交人我！”
“全村的人都在说！”母亲说，“你这个杂种狗日地，一点良心都没得——”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已“啪”地毫不留情地煽了母亲一巴掌：“你这个又疯又魔的东西，你跟我滚！”
一丝血顺着母亲的嘴角淌了下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发狠地撕扯父亲的衣服。我们见势不对，连忙将他们拉扯开了，并劝他们有话好说，不要打架。母亲吐了一口痰，直喘着粗气道：“你这几个短阳寿的，都跟我滚开！这老家伙刚才打我一巴掌，你们为么事不拦？你们都不要管，我今天和他拼老命！”
“真是家要败出古怪！”父亲点上一枝烟，气忿忿地说道。
正闹得不可开交，陈杰来了，父亲感到面上无光，骑着自行车出门躲开了。母亲则披头散发地坐在堂屋地下拍手跺脚，哭着喊着大骂父亲，又直叹自己命苦，任莲莲、珊珊怎么相劝她也不听。我告诉陈杰，小英正在房里抱着枕头偷偷地哭，陈杰听了二话不说，轻轻地跑去推门溜了进去。
晚饭熟得要比平时早，是莲莲和珊珊一同做的。母亲此时已闹够了，不哭也不骂，躺在床上没一丝声响，没有人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生闷气。父亲不等天黑也回来了，靠在桌边一句话也不说。虽然今晚的流电来得比平时要早，但我们都兴奋不起来，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到了要开饭的时间，父亲要我去叫小英吃饭。我当时以为陈杰已经走了，因此跑过去将房门推开，刚叫了一声“英姐”，却见她和陈杰正火热地搂抱在一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颗心“砰砰砰”地快要跳出胸膛。我愣了一下，轻声地道：“饭熟了，快去吃吧。”
我的突然出现，也令他们吃了一惊，两人立即分开，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先去吧，我知道了。”小英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与头发答道。
不一会儿，小英就和陈杰一块儿出来了。父亲说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硬是留陈杰一同吃晚饭。我们几个都围在了桌边，饭菜也已上好了，在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父亲正准务动筷子，迟疑了一下，忽然问珊珊道：“你妈呢？还没起来？”
“大概还在生气呗！”珊珊白了他一眼。
“平常她最疼你，你去劝劝她。”父亲摸摸珊珊的头。
“哼！”珊珊哼了一声，便去叫母亲了。
父亲于是乘这机会又向小英道了歉，说婶婶这人其实心肠挺热，就是脾气大，性格直了些，劝她莫要往心里去。小英显然也经过陈杰的一番开导，用那双哭红的眼睛微微笑道：“王叔，我哪会怪婶婶呢？本来在你们家打扰了这么些天，心里怪不好意思的，感激都来不及呢。”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父亲哈哈笑道。
正说着，珊珊出来了，只见她摊开两手，鼓着个嘴道：“爸，不行了，我劝了她半天，妈就是强着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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