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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冰消雪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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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依刀冷冷一笑,本不想与她过多争辩,一心寻思:“明明一个杀手,却还欲将黑的说成白的,如此颠倒黑白,我与她又有甚么好争辩的?”但见拂袖红绸此刻不依不饶,神色倔强,一时之间,与他那近日来有些暴怒的脾气却撞上个正好,不禁又冷言道:“拂袖红绸,你还是算了吧,灵雀堂堂规有个鸟用?却也不过是你们这些杀手为非作歹的幌子。”

拂袖红绸连呸三声,神色极冷,道:“灵雀堂跟蛇天宫不一样,我说几遍你才肯信?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就只知道杀手十恶不赦,却不知这杀手也有正邪之分,若是道理讲得明白便可以引人改邪归正,你当我们灵雀堂愿意做杀手?我们算得甚么杀手?只不过江湖人士口口声声谈道正义,便给我们安上了杀手的称号,却不说他们又杀了多少人。”她一面争辩,一面神色黯然讲起了灵雀堂。

灵雀堂虽让人闻风丧胆,但却从不随便杀人。灵雀堂所杀之人,全部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人。从徐州县令,到西域采花大盗,再到昆仑歃血观一派。然而,虽是侠义之举,却并未受到拥戴,反而引得江湖正义人士的苦苦为难,还安上了杀手的名声。葛天钧本就不喜欢与别人解释甚么,加上江湖中对灵雀堂的误解颇深,便将错就错,也自然而然的习惯了江湖人给予的杀手的名号。

“当初若不去宰了那徐州县令,他至少还会鱼肉百姓十余年,若不去追杀那西域采花大盗,天下不知又有多少姑娘遭他玷污糟蹋。彭依刀,你现在倒是说说,我灵雀堂还是不是为非作歹,十恶不赦?”拂袖红绸杏眼圆瞪辩驳道。

彭依刀心中一怔,见她眼中突然露出欣喜,言语之中也尽是真情流露,没得半分虚假之意,她所说的人,却也都是四境之内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人。被这一说,他此刻心中虽不全信,但也已然信了五分。抬头见此刻天色已暗,寒风骤起,不禁转头叹道:“或许真是我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对灵雀堂的成见太深了,可这乱世又有甚么道理可讲?如今天色已晚,你还是到石洞中早些歇息吧。”

听到“石洞”二字,拂袖红绸心想,彭依刀最近虽然并没对自己无礼,但如今乱世,人心却难测,谁又能说得准?倘若他乘着自己进了这石洞熟睡之际下手……

彭依刀见她眼中突然露出猜疑,随即明白她是害怕自己对她侵犯,不由得怒气急冲胸臆,大声道:“我如此好言相劝,恐你着凉,未见到葛天钧那厮自己先病倒,你却仍是怕我对你……对你……也好,等出了这雪谷,我便再也不要见你,与灵雀堂也再没有甚么瓜葛。”气得伸足乱踢,只踢得白雪飞溅。

拂袖红绸心下寻思:“难道是我又瞎疑心,错怪了他?”她心中虽想,对彭依刀的提防却也是未减缓半分,就在洞口边的大石头上卧了下来,不多时便昏沉睡过,一动也不动。过得一个多时辰,一头兀鹰从天空直冲下来,扑向她脸,拂袖红绸感觉敏锐,突然觉醒,大声惊叫,正要红绸打出,突然刀光一闪,一柄阔刀从斜刺里飞将过来,将兀鹰砍为两边,落在她身旁。

彭依刀虽恼怒她怀疑自己,但如今大批人杀进谷中,若混进了奸恶之人也甚是不妙,便提防夜里有甚么奸恶之人人偷袭,守在不远处,练起功来。他掷出阔刀,居然将兀鹰斩为两边,阔刀斩死兀鹰后,略无阻碍,又飞了丈余,撞到墙壁,飞旋回来。

拂袖红绸此刻说道:“依刀大哥,方才是我错了,我不该猜疑你,确实对你不住。”彭依刀只作没有听见,不去理睬她。心中虽是不理,但心中怒气,却也渐渐消了。第二日早上,拂袖红绸见彭依刀仍一言不发,但昨日目不交睫地在自己身边守了整整一夜,心中好生感激。即刻去将那头兀鹰烤熟了,分了半边,送到彭依刀身前。彭依刀等她走近时,闭上了眼睛,以遵守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从今而后,我再不见你。”

这天夜里,彭依刀练了一会功夫,躺在每日安睡的那块大石上睡着了。睡梦之中,忽听得远处隐有脚步之声,他这时内功深湛,耳目聪明,和昔日已大不相同,脚步声虽远,已令他一惊而醒,当即翻身坐起,侧耳倾听,发觉来人少有二三十人,正快步向这边而来。

彭依刀吃了一惊,一转念间,心道:“这些人定是一路追赶而来的武林群侠。现下玄清道人已死,什么怨仇都已一了百了。嗯,葛天钧怕是一定也来了,接了这小丫头去,这对儿男女也可团圆,可也再好不过。他们认定我是歃血观的恶道士,辩也辩不清楚,我还是不见他们的好。让他们接了这小丫头,我再慢慢出去不迟。”

他绕到山洞之侧,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间眼前一亮,只见一群人手中每人都是一手举火炬,一手提兵刃。彭依刀微觉诧异,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见一行人走进了山洞,当下向前爬行数丈,伏在冰雪未融的草丛之中。这时他和众人相距仍远,但他内功在这数月中突飞猛进,已能清楚听到山洞中诸人说话。

只听得一个粗涩的声音道:“老恶道士虽死,小恶道士尚未诛灭。咱们须当立即搜寻,斩草除根,以免更生后患,咱们别怕辛苦,须得杀了那小恶道士,才算大功告成。”

“他才不是甚么小恶道士。”拂袖红绸想起这些时日彭依刀三番几次救得自己性命,又对她百般迁就,心中甚是感激,此刻听这些人说话,心中登时气愤填膺,辩驳道。

彭依刀听了这几句话,心中一阵安慰,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了出来:“他才不是甚么小恶道士!”这些日子中拂袖红绸显然对他不再起憎恶之心,但居然能对着众人说他不是甚么歃血恶道,那确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此言一出,洞中突然爆发了一阵轰然大笑,笑声只震得洞边树枝上半融不融的积雪簌簌而落。

笑声中夹着无数讥嘲之言:“这小丫头也真能胡说八道,被这俩恶道士掳来,怕是跟那恶道士有上一手了,哈哈哈!”更有几个人厉声相斥:“世间竟有这般无耻又不忠烈的女子,有上一手便处处袒护起这恶道士来,狼狈为奸,当真不要脸!”大家听了拂袖红绸的话,认定拂袖红绸和彭依刀早已有了不可告人的勾当,愤恨她袒护“奸夫”,因此说出来的话竟越来越不中听。这些江湖上的粗人,有什么污言秽语说不出口?

拂袖红绸满脸通红,大声道:“你们在说……说些什么?却也不知羞耻?”

那些人又是一阵哄笑。有人道:“却原来还是我们不知羞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不知羞耻。你和那小恶道士日夜在这山洞中卿卿我我,那就是知道羞耻了?”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骂了起来:“***,老子从回疆一路追了下来,马不停蹄的,如今宰了那玄清道人,却没成想又多出个不知羞耻的小婊子,晦气至极。”“你这小婊子,跟谁有上一手便处处袒护起他,不如今日让我们弟兄们也痛快痛快?”众人嘈杂叫声中,拂袖红绸又气又怒,挥起红绸便欲与他们杀个你死我活,眼见自己此刻被这般言语羞辱,又有几个女儿家能受之得了?

忽听得远处有人长声叫道:“师妹,师妹,你在哪里?”拂袖红绸一听到这声音,知是葛天钧寻她来了,自己受了冤枉,苦遭羞辱,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如何不喜?当下再不与这些人辩驳,大喊一声:“师兄,我在这。”奔向洞口。

东北角上一个人影飞驰过来,一面奔跑,一面大叫“师妹!”拂袖红绸也向他奔去。两人奔到临近,齐声欢呼,相拥在一起。

彭依刀见到两人相会时欢喜亲热的情状,心中不禁微微一酸。他始终不能忘情于柳缨红,虽在雪谷中和拂袖红绸同处月余,心中从未对她生过丝毫男女之情,非分之想。只是相处日久,一旦分开,总不免有依依之感,心想:“她随葛天钧而去,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愿她们今后无灾无难,一生平安喜乐。”

葛天钧低声道:“师妹,自今而后,你我再也不分开了,你别难过,我一辈子总是好好地待你。”拂袖红绸自幼与他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番分开,更是思念殷切,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红,心中感到一阵甜意。

这时人群中有人道:“哎呀呀,这家伙自己带了绿帽子还这般不知不觉。这小恶道士与这小婊子还真是藏得深呢!”拂袖红绸大喝一声:“他不是小恶道士,我跟他之间也清清白白,你们这些人自诩侠义,如今怎得这般无凭无据的血口喷人?”红绸甩出,便要大打出手。

葛天钧听众人话语,不禁一愕,见到身旁众人均现鄙夷之态,心中一凛,隐隐觉得不对。他决定查究此事,便拦下拂袖红绸。

众人此刻见寻不到孤鹤道人,自也是没工夫与拂袖红绸在这耽搁,都道:“这等无耻的婊子,多看一眼,折寿十几年,咱们还是快去捉拿小恶道士要紧,别让他出谷跑了!”说着纷纷冲出洞去,往各地分散而走。不知是谁在洞口掉了一根火把,火光在谷风中时旺时弱,照得二人脸上也是一阵亮,一阵暗。两人执手相对,心中均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彭依刀听得有两人快步走来,一人道:“你往东去,我从西边搜去。”另一人道:“好!这带雪地里脚印杂乱,说不定那小恶道便躲在附近。”先说话的那人压低声音,笑道:“这小婊子花朵一般的美人儿,小恶道士这月余艳福可是不浅。”另一人哈哈大笑,道:“是啊,难怪方才那少年心甘情愿戴这顶绿头巾。”两人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分开去寻彭依刀,听得脚步声渐渐远了,便抬头向洞中望去,只见拂袖红绸退开了两步,脸色惨白,身子发颤,说道:“师兄,你莫信他们胡说八道。”

葛天钧不答,脸上肌肉抽动。适才那两个人的说话,便如毒蛇般在咬啮他的心。这月余中他每日每夜总是想着:“师妹落入了这两个恶道士手中,哪里能保得清白?但只要她性命无碍,也就谢天谢地了。”可是人心苦不足,这时候见了拂袖红绸,却又盼望她守身如玉,听到那二人说的话,心中虽愤,但见到拂袖红绸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肠却又软了,叹了口气,摇头道:“师妹,咱们走吧,狂刀他们还在里许地之外等着我们呢。”

拂袖红绸倔强道:“你信不信这些人的话?”葛天钧道:“旁人的闲言闲语,理他作甚?”拂袖红绸咬着嘴唇,委屈道:“那么,你是相信了?”葛天钧低头黯然,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吧,我不信便是。”拂袖红绸道:“你心中却早信了这些含血喷人的脏话。”顿了一顿,似嗔似怨道:“以后你不用再见我,就当我这次在雪谷中死了就是。”葛天钧道:“师妹你这是何苦?万万不必如此。”

拂袖红绸心中悲苦,泪水急涌,心想旁人冤枉我、诬蔑我,全可置之不理,可是竟连青梅竹马的师兄也瞧得我如此下贱。她只想及早离开雪谷,离开这许许多多的人,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去,永远不再和这些人相见,甚么灵雀堂的杀手,甚么行侠仗义,那通通都与她完全没了半点干系。

她拔足向外奔去,将到洞口时,忍不住回头向山洞角落望了一眼。这月余中,她日夜都在这角落中安身。她性好整洁,十指灵巧,用树皮鸟羽等物编织了不少褥子,这时临别,对这些陪伴了她半年的物事心中不禁依依。一瞥之间,见到自己织给彭依刀的那件鸟羽衣服,那日彭依刀生气不要,踢还给她,此后晚上她便作为被盖,以御寒冷,这时心中一动:“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他是恶道士,若是找到了他,他寡不敌众,那便如何是好?”当下停住脚步,凝望着那件羽衣,一时彷徨无主。

葛天钧见那件羽衣放在她卧褥之上,衣服长大宽敞,式样显是男子衣衫,心头大疑,问道:“这是什么?”拂袖红绸道:“是我做的。”葛天钧涩然道:“是你的么?”拂袖红绸这时已对葛天钧百般猜疑自己很是恼怒,又见他这样询问,冷冷道:“不是。”葛天钧道:“是件男子衣衫?”拂袖红绸冷冷的点了点头。葛天钧又道:“是你织给他的?”拂袖红绸又冷冷的点了点头。

葛天钧提起羽衣,仔细看了一会,冷冷笑道:“织得很好。”拂袖红绸道:“师兄,你别胡猜,他和我……”但见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恨,便不再说下去了。葛天钧将羽衣往卧褥上一丢,说道:“他的衣服,却会在你床上?”拂袖红绸瞪着葛天钧闭口不答。葛天钧忽然面色大怒,心中妒愤交集,难以抑制,左掌霎间横挥过来,拍的一声,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喝道:“贱人!”

拂袖红绸吃了一惊,师兄竟会出手打自己?那是从未想过的事情,伸手抚着脸颊,心中凉到谷底,只觉这个向来宠爱迁就她的师兄,突然间变得无比的粗俗可厌。登时杏眼圆瞪,神色倔强,咬紧了嘴唇,冷冷道:“你竟打我?你宁愿相信那些人血口喷人之词,却不愿相信我半分?既然你疑心我,又何必进谷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痛快。”她心中凄凉悲愤,伤心欲绝。

彭依刀在洞外草丛之中,见到她受苦冤屈,脸上神情极是凄凉,心中难受之极:“如今这小丫头因我受累,我怎能忍心看她蒙受不白之冤?”想到这里,义愤之心顿起,鲁莽的性子又登时涌起,虽知山洞外正有数十个高手在到处搜寻,人人要杀他而甘心,却也顾不得了,当即涌身跃进山洞,说道:“葛天钧,你也太他娘的过分了!”

拂袖红绸万料想不到他竟会在这时挺身而出,而他不避凶险地出头,只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又是感激,又是担心,忙道:“你……你快走啊,还解释甚么?如今许多人要杀你,这里太危险。”

彭依刀恼怒道:“我还怕死不成?我今天非得对葛天钧这厮说明白这事。葛天钧,你这厮当真没了良心,那日你师妹在酒馆险些被奸人玷污,你又在甚么地方?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如今你却不知道,在雪谷之中这月余,你师妹几次三番想要撞墙自尽只为保得清白,对得住你,你还要怎样?如今你却这般对待她?你这厮着实可恶。”

拂袖红绸急道:“依刀大哥,你……你快走!多谢你的好意,我只有来生图报了,你快走!他们要杀了你!”

葛天钧听到拂袖红绸言语和神色间对彭依刀如此关怀,却并未出兵刃与彭依刀拼杀,只仰天大笑,铁伞复出,将大石头斩了个粉碎,纵声冷冷大笑。

彭依刀瞧瞧葛天钧,又瞧瞧拂袖红绸,说道:“我去了!”转身走向洞口。

葛天钧大叫:“小恶道士在这里,别让他逃走了!”

洞口不远处七八名高手听得葛天钧的叫嚷,当即拦在洞口。彭依刀快步而出,一人喝道:“往哪里逃?”挥刀向他头顶砍落。彭依刀伸手在他胸口一推,那人直摔了出去,撞向身旁的三人,四个人纷纷跌倒。众人叫骂呼喝声中,彭依刀快步逃了出去。

群豪听得声音,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彭依刀早已去得远了。有十余人发足疾追,彭依刀想起那日玄清道人,便急中生智,躲在浑厚的积雪下,黑夜之中,谁也寻他不到。群豪只道他已奔逃出谷,呼啸叫嚷,追逐而出。

过了好一会,彭依刀从雪地悄然钻出身来,见到葛天钧和拂袖红绸也走了。葛天钧在前,拂袖红绸跟在后,两人隔着一丈多路,越去越远。片刻之前还是一片扰攘的雪谷,终于寂寞无声。

武林群豪走了,拂袖红绸走了,玄清道人死了,好多群侠也死了,如今只剩下他彭依刀一人。他忽觉孤零零的,抬头仰望,苍穹如墨,月明星稀,四周环视,只有那日渐消融了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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