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调皮的面(2/2)
话音是炒桌面,当然不能根据语音来判析。
苏小小愕然道:“桌是什么桌?”
苏父在一旁微微轻笑着,这家面馆是季母发现的,说是非常好吃。今晚,他带着儿女一起过来吃了,对于特别的美食,怎能……
老板说:“桌,桌面的桌。”
老板念的是第四声,苏小小的脑子里闪出一个楮字,楮字的音为chu,然而,别字大王的苏小小,一直念楮为zhu,或者是少时……反正念那音了。
炒桌面也太奇怪了一点,边上的人插话,普通话还不及老板,更说不清。
说话间,面就炒好了,这是嵊州的炒桌面,实际是米粉丝,在隔壁的DY市,叫米粉干。
吃过的人,会知道嵊州的桌面特别精细,嵊州的米粉细若游丝不敢称,细若丝线是可以称的。
苏小小对于米粉干虽没吃过,还是知道的,眼前得桌面细得完全可以纺布,白里透黄,细圆的,胶丝般光洁。
苏小小问老板:“这桌面是哪儿的?”
老板回:“嵊州。”
这下就把苏小小真弄糊涂了,嵊州和东阳很近啊,她怎么没有听说过桌面。
她不免问道:“这与东阳的米粉干有区别吗?”
老板说:“我们嵊州的“桌面”是杂交精米做的,我们嵊州的特产,籼米,我们跟东阳交界吧,那边长的水稻。”
大凡谈起吃食之类,每一个人都爱家乡,这位老板也不例外,他绝不认为,他的炒桌面与东阳有何关系。
老板口口声声桌面,苏小小仅知嵊州有一道炒楮面的楮,这与米粉有甚么关联呢?使得她一度陷入思维的盲区,是不是它长有一种苦栗而磨了面呢?合了米粉做的?
但是,老板明说是籼米之作么,苏小小被他的木字旁所困扰。
确乎如此,二人的语言不能清晰的沟通。
老板又炒下一锅了。
苏小小苦着脸跟着老爸和大哥一起坐下。
对此情况,如果通过汉字而不是汉语来沟通,那就会精确得多。
只要是汉字,不论你方言如何的千奇百怪,它仍是能归为一统,哪怕港台人士大声“挖塞”,你仍是“挖塞”,一经汉字凝固,也就是我们汉人说话的一部分。
但是楮字,本也与剡州大有干系,楮是近似桑树的一种树,这楮树的皮可用来造纸,旧时楮纸便产于剡地,号称剡楮,那就是剡州或嵊州的楮树造的纸。
楮也曾为纸的别名,旧时称纸为楮先生,将诗文书画悉数简称“楮墨”,至宋、金、元时发行纸币,那钱多用楮皮纸制成,纸币因此也称楮券。
老板很快炒完一碗经细而芳香的桌面,放置于三人桌前……
苏临风看着眼前这一碗精细而芳香的米粉丝,惟其细腻,驻留芬芳。
心里赞了一声:
的确与众不同,这桌面看起来特别的细,丝丝缕缕一团乱麻,添加了米香、芹香、豆干香、鸡蛋香、油香各味融合……
苏临风把碗推给妹妹。
见其颜色,闻其芳香。
它是桌还是楮的,在这一刻,先把它忘了吧
苏小小已经迫不及待了,起筷,一小口下去,顿时,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有阳光照耀的小树林,那翠绿的叶子,在东南风吹拂下摇动,树林里发出知了的叫声,斑鸠叫声,还有溪流汩汩的流淌声……
很快,老板接连炒了两份,置于桌前。
美食在前,苏父笑着动筷开始吃了。
苏临风夹着米线浅尝了一口,顿觉,这桌面予人精细的口感,极其美妙。
它的细,它的韧劲。
尤其是那一股子韧劲下,吃起来竟不觉得咀嚼起来,有多么困难。反倒是越吃越有滋味。仿佛一个睡醒了的人,在日之晨使足了干劲……
小店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温馨至暧的时间,这一刻……
……
南湖,晨曦小区。
苏小小回到房间,打起了电话,一番笑哈哈畅谈中,终于知道了答案。
今晚不弄清这桌面,她难以入眠。回来的途中,还问了老爹……苏父却是一直笑而不语,想来也是不是太了解。
是“炒楮面、还是炒桌面、或者是炒煮面”?
真的是未曾想到,朋友告诉他,都不是,叫炒榨面!也有叫炒榨粉。
榨字嵊州人读“桌”或“做”,土话听起来,像桌面,或做面,用籼米浸泡磨成米粉浆,蒸成粉团再上榨,榨成一缕缕长长的米线,摊晒成一张张25公分左右的圆形榨面,有一种好的吃法叫笋煮菜烧榨面。
天!这一个榨字,能读成桌或做音,请说文解字大师许先生也要蒙圈一把了。
另外,嵊州还有习俗,即首次上门的女婿,丈母娘则要磕上二只鸡蛋,烧出一碗透鲜的鸡子榨面以款待,另外女儿生产,娘家人也须送去榨面鸡子、豆腐皮庆贺。
真相大白,谜团解开了。
一个榨字,榨面。
终于可以安睡了。
倒在床上,苏小小忽然若有所失,似乎不如自己初时误读的名字:炒桌面!这是多么有趣的名字呢?
榨面是一个动词,桌面是一个名词,况且,谁个地方可以把桌面炒与人吃?
苏小小想起来……
自己给这道面,无意中,取了一个【调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