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西进金陵(2/2)
“二爷说,那裘家的束舅爷,谢家的鲸三爷,还有个兵马司的什么副指挥使,着人弄成了个,跟街上赌档一样的玩意。奶奶你看,这哪里是咱这等人家能沾的?”
凤姐听了,才心情好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这街面上的,一个是吃利钱,一个是赌,都是万万碰不得的。哎呀——”
凤姐突然急道,“那你二爷最近正迷这个呢?可不是陷进去了?”
平儿呵呵一笑,道,“奶奶不用担心,二爷与那柳家二郎、冯家大郎,只是在相声堂消闲玩一下,也就是挣个意气罢了,从不涉赌的。好像晴雯哥哥也是留了话的,什么赌色酒气,都不准带入他那地方。”
凤姐这才放了心,带着几个丫头,转过抱厦厅来。路上又听平儿笑道,“听说柳家二爷弄的那什么新戏,也是晴雯哥哥编的,还故意给女旦编了个秦香莲的名字来,二爷那帮子人,便拿这个取笑柳家二郎,直呕的那柳二郎,日日呼骂晴雯哥哥不听。愣是把人家那什么相声堂,给改了个戏楼的名字,叫什么王八胜义楼。”
凤姐听了,仰头大笑不已,“那撞球我倒不稀得瞧,这折子新戏,今后一定得瞧瞧,如若唱的好的话,咱们也请进府里来唱个堂会。”
平儿道,“那可有的等了。我听二爷说过,人家这新戏不但请来了教习,还寻了几个徽戏班的老先生,要求的极其严格,直说不排个一年半载的,都不让上台的,那位束家舅爷整日里埋怨着,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
凤姐听了后,霎了霎眼,凑近平儿,悄声嘻嘻笑道,“你二爷要是再跟你说这府外的事,你就跟他说,这折子戏,那位叫秦香莲的女旦,恰恰就适合这柳二郎来唱。”
说罢,自己先笑的东倒西歪起来。
“这是有什么喜事了?笑得如此放浪形骸的,也不怕被下人们取笑。”
敢这么说凤姐的可没有几个,众人回头瞧去,果然是东府的珍大奶奶与蓉哥儿媳妇,二人翩翩相携而至。
……
“是故聪与敏,可恃而不可恃也,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自败者也。”
吴阁老身边站了几个一向得用的属吏,正围着观看阁老挥毫泼墨。于是,他们中间有赞文章好的,也有赞阁老书法超群的。
有人更是出口赞道,“这篇《为学》,日后怕要和颜鲁公的‘三更灯火五更鸡’,王灵溪的‘一寸光阴一寸金’,真宗的‘书中自有千钟粟’并列千古了。”
梁从事摇头道,“朱子说,‘少年易老学难成’。《为学》泛泛而论天下事,从难易二字着手,告诫世人立志容易,成事难。如果没有鲁仲连蹈海的气势,愚公移山坚忍不拔的信念,闻鸡起舞的毅力,也不过落得和那富僧一样,最后一无所为罢了。”旁边诸人听了纷纷随声应合。
正闲话见,突然船头有人道,“阁老,前面就是扬州了,可要停留一二?”
吴阁老头都没抬,拎着手中的兔毫,在纸笺上笔走龙蛇,顺口高声答道,“扬州就不用停了,咱们一路上耽搁的够久了,告诉船上,直接满帆西进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