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千钧一发(1/2)
这天,在泗州府外南面十几里的一个小镇上,有两骑疾驰而来,骑上的人正是张逸飞和高天。两人从五台山出发,到了第一个关口就看见通缉张逸飞的公告贴在城墙边,旁边还有他的画像。二人只好绕着关口走,一路风餐露宿,不住店、不进城、不吃馆子,尽量避开官道和人多的地方,沿途只要有人的地方几乎都有捉拿张逸飞的告示,悬赏金额竟然高达五千两银子。
虽然万分小心,但在路上还是遇见了三起来抓他们的官兵。张逸飞和高天抱着尽快脱身的想法,迅速摆脱官兵的围追堵截,从太原府傅家大院逃出来的第八天,张逸飞和高天终于来到了泗州。
泗州是南北交界的地方,过了泗州就等于到了南边。两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路奔波,人还觉得没有什么,可骑的马就有些受不了,张逸飞对高天道:“大哥哥,咱们在镇上打个尖,让马歇息一下如何。”高天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前面有个饭馆,我们到那去吃饭。”
这次往南走,张逸飞知道唐山肯定会动用官府的力量在南归的路上抓他,所以有意化了装,又在嘴角边粘了胡须,头上带了顶帽子,这样看起来像个中年人。
两人骑马,来到饭馆,店小二出来迎候。两人将马交给小二,遂进了店。这个饭馆不小,有十几张八仙桌,里面桌子上坐满了人,外面还有三张桌子空着,张逸飞和高天正要拣一张坐下,店家笑嘻嘻的拦道:“二位客官,不好意思,这三张已经被预定了,我在这边给你二位专门安排个小桌子如何。”店家一指柜台边道。
高天点头道:“好说,不过要快一点,我们饿坏了,还有,把马伺候好,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店家嘴巴一咧道:“好呢——”马上有小二端来一张小桌子,又搬来两把椅子,高天一坐下来就对小二道:“快切三斤牛肉,弄两只烧鸡,打两角滚烫的好酒上来。”
不一会儿,酒菜端了上来,两人埋头大嚼。在路上为了不引起注意,高天张逸飞吃了八天干粮,好久没有见到油荤。现在在饭馆里吃着这些香喷喷的大肉,喝着热热的酒,在这冬天里觉得又是暖和又分外香。两人各吃下半只鸡,喝了半角酒后,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后面十张桌子坐满了人,他们大多身带兵刃,靠得远的看不见,靠得近的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说话的说话,好像相互之间并不熟悉。不过一看那架式,就知道坐在这饭馆的人大多是江湖人士。
张逸飞咬了块牛肉,正要喝酒时,听见最靠近自己那桌有人偷偷道:“吃完了,没银子怎么办?”
其实说这话人的声音非常小,旁边的人是绝对听不到的。只因张逸飞内功已经练到相当的水平,听力自然比常人高许多,所以听到那人的话。
有人回答道:“别急,再叫几个菜,到时看我眼神行事。”
说这话人的声音依然很小,但还是给张逸飞听个一清二楚。接着就听那桌有人高声喊道:“小二,再来个猪头,打四斤酒!”
“来了——”小二应声道。
张逸飞斜眼看过去,见那桌坐了九个人,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张逸飞转身看高天,高天对他做了个怪像,原来他也听到了。两人会心一笑——这桌是吃白食的。
这时外面进来了二十几个人,张逸飞抬眼一看,领头的是靳一成。靳一成原来是“云龙派”刘、杨、靳、陆四大长老之一,前几年不知何故离开“云龙派”投奔了南马帮。不久前在白家马市,张逸飞还见过他和南马帮的凌中行在一起敲诈买马人的。
靳一成一进饭馆,最靠边的两桌人都站了起来,有人道:“副帮主来了,快请坐。”
说话的那人正是巫老二,这人在那次南北马帮白家争斗中张逸飞曾经见过。听他叫靳一成“副帮主”,张逸飞想,好家伙,这么一转眼,靳一成居然成了“南马帮”的二号人物。
这时听靳一成后面一个人道:“二哥,快叫上菜上酒,饿坏了。”
张逸飞仔细一看说话的这人,原来是赵庆,上次在白家马市也曾见他和北马帮的贾贵打斗。张逸飞将这些人一一小声的介绍给高天,高天没有去过白家,对这些人还不认识。
“老赵,你们怎么才到啊。”等靳一成他们坐下来后,巫老二在一旁问道。
“咳——别提了。”赵庆摇着头道:“今天能赶回来,真不容易啊!”
“怎么啦?”巫老二问道。
“北边所有关口都派有重兵把守,对往南走的人,尤其是南方口音的人都查得很严。”
“为何如此?”巫老二问道。
“二哥,你们还不知道?”赵庆反问道。
“不知道。”巫老二等人摇头。
“张逸飞逃出来了!”靳一成在一边插嘴道。
“什么?!”
“真的?!”
“怎么可能呢?!”
原来十几桌各吃各的人,包括那些正在划拳闹酒的都突然静下来,发出惊叹的疑问,除了张逸飞高天和靠近他们吃白食的那桌外,几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桌子,一下把靳一成他们围了起来,大家带着惊异的目光看着靳一成他们。就连店家和店里的小二也忘了端菜倒酒招呼客人,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盯着靳一成他们。
靳一成看了看大家问道:“你们认识张逸飞?”
众人纷纷摇头道:“不认识!”
“原来只听说他到‘江下帮’的太湖总舵去救金源他们。”
“在扬州的时候他还救过金巧这个大美人。”
“我当时在场,看见他扛着金巧把涂金花贺三当家逼退。可惜没看清他的长什么样。”
“你们都不认识他,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靳一成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在太原刺杀忽必烈。”
“是在万军丛中啊,周围有十万蒙古铁骑。”
“听说就差一点忽必烈的头就要被他砍掉了。”
“不是的,他是拿枪刺蒙古皇帝,不是用刀。”
“你们都在胡说,他是栖霞山庄的弟子,怎么会用刀和枪呢,他肯定用的是剑,使的是贺家绝技‘无影剑法’。”
“哎哟——你就不懂了,名家无所谓兵刃,你以为张大侠像你呀,离了流星锤就上不了阵啦。”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大笑起来。高天对张逸飞眨下眼睛轻声道:“都成大侠啦,好厉害啊。”
张逸飞眼睛对高天瞪了一下,高天掩面而笑。
这时又有人道:“我还听说张逸飞连杀了一千八百个元军勇士才被抓住。”
“不是一千八百元军军士,杀当兵的有什么用呢,人家张大侠杀了八个在场的元军大将,伯颜也受了伤。”
“不对不对,忽必烈身边有许多高手,可这些人都不是张大侠的对手,后来是蒙古皇帝从西域带的巫师对他撒了**药,才把他老人家放到的,要不忽必烈早就人头落地了。”
听到这些话,张逸飞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不过二十几天功夫,南边的人就这样传他的事,而且传得这么离谱。
“呵呵,都成老人家了。”高天笑道。
这时听靳一成问道:“张逸飞刺杀蒙古皇帝,你们都看到了?”
众人一下哑口无言。
好一阵,有人才问道:“张逸飞张大侠真的逃出来了吗?”
“真的!”靳一成肯定的点点头。
“耶——”众人齐声欢呼起来。拍桌子打板凳摔酒杯扔饭碗,饭馆里一阵响声。
好一阵后,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张大侠逃出来了。”
靳一成答道:“我们这次到北边做生意,就知道张逸飞行刺忽必烈的事,后来听说他被抓了,我们也跟大家一样替他着急。在回来路上各个关口,都看见有抓他的告示,所以断定他逃出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道:“肯定是逃出来了。”
“要是没有出来,那边是决不会出告示抓他呀。”
靳一成见店家乐颠颠,就问道:“店家,知道张逸飞逃出来了,你也这么高兴?”
店家脖子一昂道:“当然高兴了,这些年来,我们受了他们多少气,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咱们这里终于有一个血性男儿只身到元军大营去行刺忽必烈。忽必烈是谁啊,天下无敌的蒙古大汗,周围十几万大军尽是勇猛之士,我要是见到那种阵仗,早就吓得魂都没了,还敢动手去刺杀他。所以说张逸飞张大侠是我们大宋的大英雄,和古时的荆柯一样。就算没有成功,但有这份胆气,也叫我好生景仰。你不知道啊大爷,我们这边有好多老百姓在家里烧香祝老天爷能保佑张大侠平安,要是他们也知道他逃出来了,还不个个额手相庆都去谢天谢地了。”
店家的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有人道:“唉——可惜没有这个机缘,我还没有见过张大侠呢,不知他长的什么样。”
“你说那次你到扬州去过,到底看见过张大侠没有啊?”
“哎呀——我都给你说过几次了,当时张大侠肩扛金巧,有意不让人看见他是谁。现在想起来,他是不想让栖霞山庄的人认出他来。”
“要是有一天我见到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巴结巴结。”
“是啊,店家把张大侠比喻成荆柯真是太贴切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喂——你别乱说啊,张大侠可是回来了。”
靳一成道:“那就壮士一去兮复重返。”
“这样才妥当!”
众人哈哈一笑,正要回自己的座位,突然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站了出来对大家一作揖道:“各位英雄,承蒙大家看得起我,今天这顿饭就由张某来付帐了,算我张逸飞请大家。”
听见有人这么说话,正在喝酒的张逸飞大吃一惊。他猛的一抬头,正要看是谁在假冒自己,对面的高天轻声道:“是那桌吃白食的人,好心计,有戏看了。”说着高天对张逸飞笑了下。
“什么——你就是张逸飞张大侠。”
“张大侠就在这儿。”
众人一下就围住了那人,靳一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店家和小二都放下自己手中的活涌了上去,那店家还高声叫道:“让我一下让我一下,我也看看。”饭馆里只剩下张逸飞和高天坐在桌前没动。
听那个假冒张逸飞的人道:“多谢各位的厚爱,我们马上要去襄樊助那里的军民共御强敌,钱六,快付帐,各位好汉,告辞了。”
“怎么能让你替我们付帐呢?”
“我来请张大侠。”
“算我的。”
“哎呀——别争了,店家,这是银子,快拿着,就当是我孝敬我们大宋的大英雄的。”
“好了好了听我说。”店家叫道:“张大侠你能光临本店,使小店蓬毕生辉,你这样的大英雄,叫我好生景仰,今天这样,张大侠那桌的全算小店的一点心意,其他各桌银子减半。大家看如何?”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赞店家仗义,说得店家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高天对张逸飞一眨眼道:“阴谋得逞了,脑子转得真快啊。”
张逸飞见有人假冒自己骗吃骗喝,怒不可遏,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揭露他。就听高天笑道:“算了算了,别扫了众人的兴,他长不了的,咱们吃了好赶路。”
苏州城外的白鹤山有个杨家坪,杨家坪有一大片草地,坪上只住着一户杨姓人家,家里也只有老两口以打柴为生。平时这里人烟稀少,十分寂静。这天一大早,天刚亮,杨家老两口还没有起床,就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老两口打开门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空旷的草地突然来了许多人,这些人背弓挎剑、拿枪提棍,个个表情严厉。他们一到草地,就分为两边站着,似乎在等着什么。再往山下一看,还有人不断朝这边走来。老两口对视了一下,觉得今天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一个半月前,“运河帮”帮主金源就派人分别向上次到扬州“运河帮”总舵的各个门派人发了“索魂帖”。约他们在十二月十五在苏州白鹤山杨家坪对上次扬州之事做个了断。
“索魂帖”乃是江湖上仇家对仇家发的死帖,帖子上注明某年某月某日在何地对何事做个了断。接到这个帖的人知道对方是要以取自己性命为目的。而接帖的人有两种选择:一是慨然应约,是死是活全不顾。二是爽约不至。如果是爽约不至,那仇家就不能再来找他的麻烦。但这种人或者门派就会为江湖上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从此以后永远抬不起头,他们就只有一种选择: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一般只有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或自认为是名门正派的人才会发出“索魂帖”,因为发帖的人事先光明正大的声明要取对方性命,同时也就承诺绝不暗下杀手。当然接帖的人可以去找帮手,但这样就显得自己胆气不足,所以接帖的人大多不去找人帮忙,就算是被打死了,也不会为人小瞧。
“索魂帖”一经发出,就意味着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发帖和接帖的人无论谁输谁赢,输家都不能逃,命运只能由赢家决定。这就不像平常江湖打斗,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逃。发帖的人要么有必胜的信心,要么有必死的决心,而接帖的人也要有这“两心”。
在江湖上,所有的门派对发“索魂帖”都极其慎重。一方面是确实有深仇大恨又不想阴悄悄的了结此事,同时还要有能打败对方的实力,否则反被仇家取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还有就是如果仇家不接帖或是爽约,那以后如果遇到仇家,自己也不能再去寻仇,那就永远不能解自己的恨了。如果不发“索魂帖”,就不会有这些约束,所以江湖上很少有发“索魂帖”的事。“
索魂帖一旦发出,就会在江湖上造成轰动,江湖上所有人都会关心这场生死决杀,这也是发帖人想要的效果,要么死,要么痛快淋漓的报仇雪恨,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轰轰烈烈的事。
这次金源发“索魂帖”更是江湖上从来没有的事情。因为一般“索魂帖”都是一对一发出的,发帖的人为了取胜,会有意避免树敌过多。而金源这次居然给上次到扬州的所有门派都发了帖,这在江湖上是从来没有的事。南边江湖顿时沸腾起来,各门派不管是上次到没有到扬州,接没有接到“索魂帖”,都纷纷出动,来到苏州。
今天正是帖上所约的时间,天大亮时,杨家坪已经聚集了约六七千人,这些人分三边而站,左边的是“运河帮”,有三千余人,右边的是上次到过扬州出过手的各门派,有二千多人,而中间站有一千多人是没有去过扬州,这次听到“运河帮”发“索魂帖”前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运河帮”的人一声不响的看着对方,而那些接了“索魂帖”的各家门派有些人就在私下嘀咕,有的说:“当时抓住了金源他们,就该要了他们的命,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是啊,我们秦帮主就是这么个意思,还有董帮主,贺三当家也是这个主意。”看来说这话是“江下帮”的人。
“那为什么不下手啊?!”
“还不是罗启霖罗大侠极力劝阻,说留着金源他们父子有用,所以就没有动手。”
“罗大侠那么一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会出这样的搜主意啊?”
“罗大侠万事聪明,就是这件事走了神。”
“除恶不尽,遗患无穷啊。”有人感叹道。
不一会儿,就见“运河帮”的人两边闪开,金源领着金家五兄弟和各个码头的首领从队伍里走了出来,金巧紧随在金圣严的后面。而对面的人也让开一条道,罗启霖、贺清山、贺清水、秦于、董平、吴士远、史东来、刘宜江、太乙道长以及‘潮州无盐’涂金花和‘赛潘安’杜丰、‘苍山老怪’刁荣、‘霹雳掌’韩酉、‘桂花手’马兰等头面人物都站了出来。
经过几个月调养,金家人恢复了元气,金源虽然一头白发,却是满面红光,寒风吹着他的白胡子,显得十分精神,他后面的金家五兄弟和各个码头的堂主表情严肃,用眼死死瞪着对方。此时只见金源跨上一步,走出人群,向对面的人群拱手行礼道:“太甲道长、贺大当家、徐子丰掌门,好久不见,真是幸会啊。”
太甲道长是“九宫派”的掌门人,徐子丰则是“云龙派”的掌门人,二人已经有些年头没在江湖上走动了,帮派里的事均委托他人办理,加上贺清山四年前到“运河帮”讨说法负了伤后一直在栖霞山庄没有外出,所以金源说“好久不见”。
“云龙派”掌门人徐子丰冷笑一声道:“你金大帮主发了‘索魂帖’,就算我怕死,也不敢坏了我们派的名声啊。”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云龙派’四大长老中的陆长风前二年去救助襄樊时无缘无故被人陷害,要不然怎么需要我出面呢。”
罗启霖插话道:“说不定陆长老就是被对面这些个‘吾图撒合里教’暗中杀害的。”
太甲道长道:“还有我们‘九宫派’的太明太虚两位道长。”
吴士远也道:“再加上我们六经派的‘五神棍’,你们‘安庆镖局’的‘神镖手’温成。”
史东来点头道:“不错!”
金源哈哈哈仰天大笑,笑完后道:“没想到我金源被你们诬陷成汉奸,真让我有苦难言。好!你们一定要说我是那个劳什子‘吾图撒合里教’的教主,我就是吧。我金源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竟然把我一家关到黑牢去了。上次在扬州,早知道你们要到我们总舵寻衅,‘运河帮’上万帮众我们都没有召集,帮里只有四五十个人啊。如果真的要动手,难道我们‘运河帮’还缺人手吗?本想我们真诚相待,你们会知道好歹,不料你们居然以多欺少,上千人围攻我们几十人,就算我们是那个什么鬼教在做坏事,你们这样也不是英雄行为!”
金源一席话,说得对面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他的口气明显在骂那个“吾图撒合里教”,如果金源真是这个教的教主,是没有道理自己骂自己的呀。且金源说话时底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在作假。虽然上次大家都认为金源就是“吾图撒合里教”的教主,可退下来仔细想想,又确实有许多疑问。现在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又有些动摇。
“呸!你个狗汉奸,还敢人模人样的在这里大谈什么英雄不英雄的。”见这边的人心神不定,罗启霖赶紧出来大声道:“你发了‘索魂帖’,简直是把南边的门派视为无物,你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们这个天下第一大帮了吗?!这里所有的人都曾为了我们大宋水里去过火里滚过,哪个身上没有流血带伤的,你的‘索魂帖’又能吓倒谁!”
罗启霖知道众人还不是全信金源做了汉奸,所以他有意绕开这个话题,却把重点放在“索魂帖”上,以激起大家对金家的仇恨。
罗启霖一番话果然起到了效果,只见“江下帮“帮主秦于出来指着金源道:“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索谁的魂。”
“上江帮”帮主董平也跳出来道:“格老子,上次被你家金老三砍了一剑,老子正想报这个仇呢,金圣仁,你个龟儿子,你娃快出来,老子和你来个一对一单挑。”
“好得很!”金源后面的金圣仁站了出来。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霸王鞭”吴成安、“一禅净”尚虚和尚、少林寺空然和尚、“河西门”钟家兄弟、“十八刀”陈尚其等人是不希望看到这场厮杀的,但金源已经发了“索魂帖”,如果劝“运河帮”住手,就以为金源他们胆怯,如果劝接了“索魂帖”的人住手,又表明他们拍死,所以根本没有和解的余地,他们只能无所事事的冷眼观望,心里希望能化解这场干戈。而其他看热闹的人就抱有不同的心情,有人希望“运河帮”赢,有的人则盼着“运河帮”他们输。各式各样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董平也不多话,长剑一指,跳了过来。金圣仁“唰”的一下,抽出宝剑,侧身上前,与董平斗在一起。
金源冷笑一声道:“各位,我们是照江湖规矩来呢还是如上次那样群斗,等会儿这里有些人就要呲牙咧嘴呼爹唤娘,咱们先划个圈吧,以免以后江湖上的人说我们‘运河帮’以多欺少。”
金源说这话其实是讽刺上次在扬州各门派胜之不武。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最喜欢别人说自己大侠大义,最忌讳说他们是仗势欺人,尤其是各门派的顶尖人物,更注重保护自己的名声。一旦上场,多半都是按江湖规矩一对一,这样胜得让人心服口服。
想起上次上千人围攻“运河帮”四五十个人,如贺清山、贺清水、太甲、太乙道长、徐子丰、刘宜江、吴远士等人内心均觉有些不妥,当时全靠罗启霖说了:“他们是汉奸,对汉奸讲什么江湖规矩啊,毒倒我们这么多人,是他们不义在先,对要毁灭我们大宋的人不用讲道义!”这些话,引得大家一拥而上。如果没有罗启霖这句话,按江湖规矩来,可能结局还是别样。
贺清山道:“‘索魂帖’是你们‘运河帮’发出的,还是金大帮主划个道,怎么样我们都接受。”
金源道:“你们不仗义,我们‘运河帮’可做不出……”
金源话还没说完,罗启霖走出来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投靠忽必烈,糟蹋大宋江山的奸贼还好意思说什么仗义不仗义。你们暗害‘云龙派’的陆长风,‘九宫派’的太明、太虚道长、‘安庆镖局’的温成,‘六经堂’的五神棍,给元军通风报信致使张贵旗主援襄樊失败,死伤我们两千多弟兄,想想你们做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讲仗义?”
“好——好——好——”金源指着罗启霖浑身发抖道:“我们害了陆长风、太明太虚,杀了温成五神棍,坏了张旗主的事,今天就剩下你们了。”
金源话音未落,金老大金圣智跳了出来,大叫道:“罗启霖,吃我一剑!”挥剑向罗启霖劈去。
罗启霖抽剑正要出手,就听“运龙派”的太乙道长道:“罗大侠,且让我来应金家老大。”说着身形晃动,已来到金圣智面前,两人一攻一防,你往我来,斗在一起。
这时听金圣严出来对“潮州无言”涂金花道:“我听说涂大美人上次在扬州大发雌威,要杀我的女儿。”
说涂金花是大美人,那是明显的讽刺她,涂金花的绰号叫“潮州无盐”,就是因为她长得太丑的缘故。可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不美,因为涂金花功夫好,再加上有“赛潘安”杜丰在一旁护着,虽然大家都认为涂金花奇丑无比,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讽刺她。金圣严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侮辱她,涂金花如何受得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