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某从未交过一文钱的税（1/2）

一说起陕北，人们往往会想起窑洞，貌似那个地方给人的印象就是那里的人都不住在地面上，而是在土坡岩壁上挖洞居住，而实际上呢，这也是一种无奈。

众所周知，在后世，陕北地区是一片广漠无垠的黄土高原，在这里，山连着山，沟连着沟，千沟万壑连绵起伏，让人一看即是满目苍茫。后世的陕北，不但土地贫瘠、缺水多旱，而且土质松软，千里黄土，不但不适合耕作，更不适合居住。

而现在是大明朝，虽然陕北高原还没有沦落到后世那种荒凉的地步，但历经数千年的过度开发，土地贫瘠是一定的，偏偏又赶上了千年不遇的冰川期，持续数年的干旱让本来就只是苦苦支撑的陕北人无法承受，而大明朝廷不但不思赈灾济民，该交的赋税一文都不能少交，加上贪官污吏从中敲剥，正所谓官逼民反，走投无路的农民不得不反。

从延安到秦中，从余姚到凤翔，千里关中，八百里山河，数以十万计的农夫蜂拥而起，走投无路的人们饿着肚子，穿着单薄的衣裳，举着削尖的木杆，冲撞官府，焚烧府衙，杀戮官吏，他们无惧死亡，面对着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明军，这些被朝廷冠以暴民之称的农夫吼着激越高昂的秦腔慷慨赴死。

崇祯八年六月，陕甘宁三边总督洪承畴与十万叛军会战于秦中，双方激战半月有余，是战，四万明军战死，另有上万官兵放下刀枪向叛军投降。

关中震动，天下震惊。

当然，这是官面上的说法，而李世杰所知道的是，这次会战，总数超过十万的叛军——实际上就是一些走投无路的农民而已——损失惨重，超过七万人或死或伤，他们的装备比起明军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补给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且他们也只是一群农夫，比不得那些职业士兵，所以，实际上，他们的伤亡远远比明军的伤亡要大得多。

但是，叛军毕竟是胜了，虽然装备不如官军，补给不如官军，士兵的素质不如官军，将领也差强人意……虽然有诸多不如，但他们却是打败了占尽优势的官军，只因为，他们不怕死。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不怕死，那么那些叛军不再只是一群农夫，而是数以十万计的死士。

李世杰自然不知道，这次大会战与原本的历史截然不同，在原本的历史上压根就没有这次会战发生，叛军奉行的策略是流动作战，几乎很少有十万人规模以上的大会战，而现在却不知道叛军是发哪门子的疯，居然一次举兵十几万人跟明军硬碰硬，难道那些叛军的首领都疯了么？还是他们自大到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跟明军正规军面对面抗衡了？

历史不历史的李世杰管不着，他只知道，在双方大战之初他已经打通了一条走私的通道，以将近三倍的价格卖了一批火炮和火绳枪过去，小发一笔财而已，至于其它的，与他无干。

也不是完全与他无关。

这一日，苏大山找到李世杰，愁眉苦脸地道：“李大老爷，前日海城县发下文书，说是三边总督下令增加赋税，还派了剿饷和练饷，海城县要苏家村在一个月之内按人头每人上缴六钱银和三十斤粮，十二岁以上的人都得交，无论老幼女子。大老爷，虽说现下村人都算富足，但这么高的赋税和派饷亦是难以承担，这可如何是好？”

“加税？派饷？”李世杰愕然，貌似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向谁交过一分钱的税，在后世，他是黑道大佬，黑道吃的就是不交税的饭，妓院、赌场、走私、倒卖军火，没听说这些营生是需要交税的，不想，现在跑到大明朝来竟然有人要他交税？！他没吃过大明朝廷一粒米，也没用过大明朝廷一分钱，灾荒之年不见赈济，危难之际也没有抚恤，这样的朝廷凭什么要他交税？

李世杰直接想拒绝交税，不过，想了想，却是对苏大山道：“此事就交给我吧，我自会处理。”

苏大山之所以来跟李世杰说这事，自然是想让他将这件事扛起来，既然李世杰已经这么说了，那当然正合他的意，当下忙不迭地答应了。想来，洪承畴那老匹夫是想将明军的损失转嫁到百姓身上了，现在还只是加税，过一段时间肯定还会拉壮丁，明军这次损失这么大，不刮得天高三尺洪老匹夫肯定不会罢休。

想到这儿，李世杰拿定主意，他找来苏二柱，问道：“现在工匠营每日能制造多少枪炮？又能制造多少子弹？”

“火枪一日可造八十支，火炮六天可造十门，床弩两日三十具，至于子弹，工匠营每日可造子弹一千二百发，炮弹则每日只能制造出十枚，如果加班赶工的话，这个产量还能增加一半。”

“这样啊！”李世杰算了一下，吩咐苏二柱，“继续招募工匠，从周边的村子里再招三百人，将工匠营分为日夜两班，人可以休息，火炉机械不能休息，给我日夜赶工制造枪炮和子弹，我要你在半个月之内给我造出三千支火枪和四十门火炮，床弩也要三百具，能不能完成？”

苏二柱默算片刻，道：“抓紧点可以完成，不过老爷，如此一来就顾不上制作火绳枪和前装滑膛炮了。”

“那些先不管，现在你的任务是将我要求的火器赶制出来。”

打发走苏二柱，李世杰又找来苏小妹，却问起自家的家当，“家里现在有多少银子？粮食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