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尾狐（1/2）

苏州，干将东路。

沿着相门桥往下，藏着一道脏乱，逼仄，幽暗且无序的小吃一条街。

因为邻着苏州大学的本部与北校区，每每一到晚间，鼎沸的人声能穿出去好远。

顾白半低着头，打量着眼前布满灰尘和垃圾的夜市，两边无序且充满油渍的餐车散发着油腻辛辣的香味。

明亮的火舌舔舐着翻动的铁锅，餐车后面的老板油光满面，来往的人穿过浓重的油烟。

顾白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液，给自己点了支烟。

眼前的景象，在青色的烟气中，像是被打烂的镜子，陡然间支离破碎。

街道还是一样的街道，脏乱，逼仄，幽暗且无序，两边的餐车上仍然燃着火焰，锅中还有未曾炒好的饭菜。

只是没了鼎沸的人声，相应地也没了拥挤不堪的行人，一眼望不到头的狭窄小吃街，一时间静的吓人。

顾白眯了眯眼睛。

没有慌乱，没有恐惧，亦没有心悸。他只是动了动肩膀，扔掉烟头，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比较好出手的姿势。

“心性不错。”

顾白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来的悄无声息，如同一只隐匿在夜色下无处不在的幽灵。

女人留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她的脸色很白，衬得那张红唇愈发妖艳。

“顾白？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

“唔，苏州大学纺织与服装工程学院19级学生，今年大三，怎么看都是一个从小品学兼优的优秀男人，怎么就踏进了打黑拳的行当？你很需要钱？”

女人显得很随意，语气偏向于聊家常，丝毫没有在乎顾白已经开始有些阴郁的脸色。

顾白盯着眼前女人的脸，眼神晦暗不明。

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很好看，鼻梁高且挺拔，眼窝很浅，两只眼睛在夜色下犹自闪着亮光。

她的五官很漂亮，英气十足，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又透露着一股利落。

等会儿出手轻一点好了，免得打坏了这样好看的脸。

顾白脚下忽然发力，高高瘦瘦的身形忽然爆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转瞬间便来到了女人身前，一记重直拳轰向女人的面庞。

女人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抬起右手，附上顾白的拳头，却发现这只拳头只是来势凶猛，其实并无多少气力。她后撤一步，侧过身子，将拳头拨开，而顾白暗藏的杀招已至。

顾白前行的身形忽然一顿，顺着女人拨开自己拳头的劲势，飞快旋身，一记凌厉的鞭腿毫无花哨地横扫而至，快且凶狠。

女人则以刚刚后撤的右腿为支撑，左腿膝盖抬起，迎上了顾白的膝窝。

“嘭！”

怎么看都是顾白故意撞上去的。

顾白瞬间撤步，整条左腿顿时酸麻难当。

而女人的攻势已至，所用招式竟是与顾白一般的鞭腿，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击向顾白的太阳穴。

顾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格挡，却被庞大的力道轰得整个人侧飞出去，撞倒了一架卖鸡蛋灌饼的车子，腰背一阵酸疼。

没等顾白站起身来，他的眼前一花，女人的鞋尖已经朝着他的面门砸来。

这般疾风骤雨似的攻击使得顾白避无可避，而那道又狠又毒的脚尖若是真的砸中他的面门，他非死即残。

顾白面庞上戾气一闪而逝，稍一侧头，任由女人一脚砸中自己的右肩，整条胳膊瞬间失去了知觉。他左手快如闪电，抱上女人未曾撤后的腿，左肩用力往下一压，然后趁着女人重心不稳，左手手指曲节，在女人膝盖侧翼狠狠一顶。

“啪。”

女人显然没有想到顾白的打法竟会如此狠辣，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此刻她正因为顾白的那一记指法单膝跪在顾白身前。

顾白抓住机会，左右抓向女人的头发，稍微恢复知觉的右手横臂格挡住女人轰向自己胸膛的拳头，一个侧身，压向女人。

女人无奈后仰撤步，顾白旋即腰腹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条弯曲的弹簧，弹地而起，欺向女人。

他快，却不曾想女人更快，右臂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顾白侧翼伸出，待顾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白皙的手掌已经扣住了他的喉咙。

“聊聊？”

女人吐出一口气，缓声道。

形势比人强。见女人没有下杀手的打算，顾白很识时务地卸下一身劲气，不丢人。

认输总比丢命好，顾白一向看得很开。

“聊聊。”

顾白眼神示意了下女人扣着自己脖子的手掌，此时他俩靠得很近，没了一开始的戾气与杀气，姿势有些暧昧。

女人没有在意顾白的尴尬神色，很淡定地松开了手掌，还嫌弃地在顾白胸前擦了擦。

“之前看你打了场擂，只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苗子，现在看来，是我捡到宝了。”

女人嘴角微微挑起，显得心情很不错。

“你想让我帮你打拳？”

“啊，不是，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喧闹的人声忽又传进了顾白的耳中，顾白一个愣神，发现周围的人又回来了，喧闹且神色匆匆。

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镜花水月。

顾白挑了挑眉，压下心中的心思。

“愣着干嘛，走啊。”

女人在前面朝着顾白招了招手，巧笑嫣然。此时的她在顾白看来，只是一个跳脱欢快的邻家少女。

顾白重新点了一支烟，埋头跟上。

“你跟谁学的拳？”

女人并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