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餐风宿露,何异儿终于来到了京城。京城自古便是最繁华的地方,宽广的街道,高大栉毗的楼房,茶肆酒楼,货栈当铺,一家挨着一家,笙箫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何异儿一路上想劝皇上,必先入仕,求取功名,违背师训,两下为难,不好定夺,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刺杀奸宦。奸宦不除,天下百姓不得安宁。主意已定,抬首见前面有家状元客栈,便径直走了过去。
一入店内,就听伙计招呼道:“这位相公里边请。”何异儿道:“有房间吗?”伙计笑容可掬道:“恭喜相公,你是状元客栈里最幸运的一个,下一位就客满了。”把手一指,很客气地说道:“相公,那厢登记去吧,有什么事随时吩咐一声。”何异儿点了一下头,去柜台订了房间。
这时候,楼梯上下来一个胖乎乎的头戴书生帽的后生,只顾看着手中的百宝箱,不意与一个抱着字画进来的人撞了一下,字画掉了一地。那人大怒道:“说你这个人不长眼睛,还真没见眼睛,一双鸡眼全嵌进肉里去了,连个人也看不见。”
胖子闻听不悦道:“就几卷字画也值发这么大的火,有失斯文,我赔你就是了。”说着话,已从身上摸出一锭元宝,道:“都是天涯人,何时必生怒气,这银子你十天半月也挣不到,若买字画能装一车,别把人看扁了。”
那人不听犹可,一听此言更加有气,动容道:“谁要你的臭钱,还不给我捡起来!”
胖子“啊呀”一声道:“你今天怎么了,吃错了药同学是中了邪,想把我吃掉。”
那人姓张,名怀古,江苏人,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姑父家中。他从小聪明,过目不忘。十五岁便中了秀才,可后来上京考举都屡试不中,姑父家也不宽裕,经他三进三出再也无力资助。张怀古迫于无奈,为求功名,一路靠卖字画来到京城。他上午卖画,下午绘画,晚上苦读,孜孜不倦,立誓不中举人决不还乡。今天生意清淡,心中烦闷,谁知回到店中,又偏巧被胖子撞落了字画,又见他言语不逊,更加恼怒。厉声道:“你捡是不捡?”
胖子答言道:“捡又怎样,不捡又怎样?”
张怀古听了,“唰”的一声,抽出裁纸刀,怒目而言道:“不捡就叫你血溅当场,死无完尸!”
胖子见势不妙,忙陪笑道:“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捡就捡,有什么了不起。大丈夫处世能屈能伸,韩信少年还受胯下之辱,何况我乎。”言后弯腰把字画一一拾起,递给对方。
张怀古伸手接过,嗤之以鼻道:“如此没有骨气,难怪要去奉承阉人,我看你干脆认那阉人做爹,那可比中举强多了。”
胖子不以为然道:“你这个人为何总名落孙山,原来只长胡子不长见识。这世道不孝敬他能平步青云,不是我说你这人古板,又这么寒酸,再有学问抵个屁用,我敢与你打赌,倘若你中了举人,我当众给你叩三个响头,若是我中了,只要你眯起眼睛走出这家状元客栈,就这么简单。敢不敢下注赌一赌自己的命运。”
“你是什么东西,连名字也写不出来的蠢货,凭着有几个臭钱也敢在这里说大话,真不知道还有羞耻二字。”张怀古气得胸襟起伏,指着对方的鼻子道:“你这王八都能登第,我自毙双眼。”
胖子一听,立即向店中大声道:“大家都听到了,这是他自己说的,到时请作个见证。”言后,也不理别人嗤笑,自顾走了出去。
何异儿一旁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心想自己对京城地形不熟,冒然行事势必打草惊蛇,料定胖子是去上公府,如果有他带路可方便多了。想毕也跟着出了店门,追上胖子说道:“老兄,小弟初来乍道,不识此地环境,有心烧柱香儿,却不知庙门在哪,烦与老兄一道去吧。”
胖子满口应允,很有义气的说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你有此心足见你与众不同,大丈夫当曲则曲,当伸则伸,不可死板,攀权附势并非不是好事,它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读书之人当以仕途功名为重,切不可自鸣清高误了前程,时势所逼不这样又待如何呢。”
何异儿接语道:“是呀,当朝政以贿成,官以钱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胖子说着话却发现对方两手空空,心下不解地问道:“欲去烧香又不带香米,空手难见佛爷,不知兄台带有什么稀世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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