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神农圣子（1/2）

族长伊望带着一群人来到魏伯阳面前。他惊魂未定，恐惧的面容由白转红，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向他抱拳致谢，并邀请他到议事厅续谈。

魏伯阳和大白被簇拥着，来到议事厅席地而坐。一人一席，面对面的坐着。席子用铜镇压住四角，身前摆着一个长条几，几面上有放着陶杯。

神农一族的幸存的民众将议事厅围得密不透风，好奇地向里张望。无论哪个时代都崇尚力量，视强者为王，他们先前对丰有多畏惧，此刻对魏伯阳就有多崇拜。

伊望没有忘记，魏伯阳等人是丰女带回来，谁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丰女”。他扭动一下不安的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失了体面，他咳了几声，说:“感谢贵客出手相救，我神农一族才幸免于难。”

“举手之劳。”大白抢话说，他稚嫩的面上带着老成世故的精明相，他继续说:“想感谢就来点实质的，我们其实是带着目的来的。”

果然！众人刚落定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恐惧落后，好奇占了主导。

伊望此刻才目光移向说话的少年，顿时惊为天人，不由的感叹：这少年长得真是俊呀，神农竟然挑不出比他的相貌好的。他没有子嗣，唯一的女儿，正站在麻姑的身边，如此还算欣慰。

但是大白一开口就是谈交易，却是让人提心吊胆，伊望尽量平和地问，但是难掩带着警惕神色：“哦？请问什么目的？”

世间上没有白得的便宜。

“不用紧张，老头，我们不要命，就是问你们讨几味药。”大白狡黠一笑，与陌生人，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喜好，直来直往，心思坦荡。即使他是黑的，也黑的如漆一般直白。

魏伯阳最好茶，他不发一言的品着，心想：这神农一族的茶就是好，走时定要讨要一些，让大白背回去。

他优雅地喝着茶，听着大白在那里和伊望谈“交易”，与别人拐弯抹角的刷心思，他更欣赏大白这直爽的性子。

伊望灌了一口茶，水顺着他的唇边流下，刚才的血腥场面还有刺激人心的打斗，让他心有余悸。这是神农一族的灾难，如果没有人出手相助，他不敢想。他压下心中的情绪，不由得想：爽快地提要求，不也见得是坏事。

麻姑刚经历一场残忍的厮杀，也在惊吓之中。她也看着魏伯阳，从进入这个厅屋起，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开口说过话。观他相貌平平，毫不出奇，但他气度却极不凡，尤其生了一双好眼——睡凤眼内外眼角很平，其上下眼纹细长，看上去两眼似乎笑眯眯的，眼神流转从容不迫，清贵悠闲卓越而立。

而他旁边的少年生了一双鹤眼，眼瞳眼仁黑白分明，清秀修长炯炯有神，含而不露。粉嫩的皮肤像个女孩子，鼻翼饱满，面容精致，却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然而，他身边却带着一条怪异的红蛇。

麻姑拧眉，那条红蛇似乎极不普通，具体是个什么品种一时间她竟是不确定了。

伊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爽快地说:“贵客所求何物？但凡我们这里有的，尽数取之就是。”

他也想开了：要什么东西都可，保住神农一族才是根本。

“求药，听说你们神农一族善医善药，我曾经误食了雾果，后来经过五形塑身，恢复了身体。然而我如今身体却是透明的，眼耳尚可，舌和鼻多少受些影响，吃什么也不是滋味，这人生的第一乐趣也寡淡了不少。

你们第一任首领被称炎帝，传说就是身体透明，能看到五脏六腑。而且他头上还长角，他既然能尝百草，鼻舌定是好的，你们可有人会治这等病？”大白求医问药，绝不讳疾忌医，他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问题说了一遍，还爽快地将衣赏解开给麻姑和伊望等人看。

大白这番言论简直危言耸听，任人都没有听过这样怪诞的事情，都会以为他在讲故事，然而当他展示着自己的身体之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伊望和麻姑纷纷直起身来看，都被眼前的情景感到惊恐万状：仿佛一具被解剖的身体，挂着五脏六腑，活蹦乱跳的站在他们面前。

噗嗵，噗嗵……

大白反射性的一跳，被众人的举动惊了一跳。

伊望本就是跪坐的，看到这样的一幕，他跪行几步，当即头弯下去，以头点地，真诚且悲喜地唤：“老祖，老祖！你终于回来了。”

大白瞪着眼睛看他们，将衣裳合好，摆摆手说：“什么情况？没法子就算了，又不会要你命的。”

他说得洒脱，神色也不见失落：解不了本就在我意料之中，我和魏道爷都解不了的毒，别人若是轻易解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没用了。

看着伊望噗嗵噗嗵的行大礼，所有的人也纷纷匍匐跪倒，行稽首之大礼，身体几乎贴近大地，以头抢地，停留一会，起身之时双手举起手心向上，虔诚的礼拜天地一般神圣。口中呼唤着“老祖”。

他不耐烦地说：“嗨，老头，你别磕了，给个痛快话。”

他又回转头和魏伯阳说:“是不是刚才吓傻了？不过这反射弧有点慢呀。还是又被我吓到了。”

魏伯阳放下陶杯，瞧着大白上下打量一番，意味深长地唇角微勾，抚摸着下巴说：“他们应该是把你当成他们的祖先伊耆了，就是被誉为神农氏的炎帝。”

伊望终于叩完了，头上已经有了血渍，他泪流满面，激动地说:“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圣子。”

“圣子？”大白和吴心都被这个称呼惊愕到了，齐齐喊出声来。

“我们每一任头领都背负一个使命，就是寻找圣子。伊耆老祖是我们第一任首领，他在最后一次尝药时，吃了断肠草，断肠草的毒性太猛，等族人发现他时，他肚内的肠已经都断了。他临走前说，他还会回来，让族人不要伤心。”

“嗨，那只是安慰人的话，你们还当真？”大白是个爽直性子，他想都不想就无情地在伊望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吴心咬牙切齿，心音大白:“人家正崇拜地看着你，你就不能保持静默，装高深你都不会吗？说些没用的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