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方寸极地(1/2)
梁玉先说完就觉得逾越了,而且宝玉易得,但是现成的玉棺怕是不那么好寻。
他叹息一声,脚还未踏出房门,门守就匆匆来报。门守大脸额阔,鼻翼多肉,是个稳重憨厚的,今次却左右为难地急得头顶冒汗,接连说了好几个“报”字,终于壮着胆子说了:“小人该死,有一个神秘人登门拜访,他信誓旦旦地说是府上公子需要救命,让我速速来通报,小人,小人不敢隐瞒,只是来问问要如何处置。”
这门守虽然只是一个守门通报的,但是他自认为是高门望族的下人,端得是懂规矩。乍一听神秘人的话,他虽然心中惊疑,却是面上不显,他心想“哪里来的怪人,居然说府上公子需要救命,如果听他的话进入通报,闹了个乌龙,这不是咒怨公子吗?”
转而他又想:“但如果是真的呢?这高门望族嫌少有不长眼的过来骗吃骗喝,此人神秘莫测,有些玄机。我且去问上一问再计较不迟。”于是门守鬼使神差的就进来通报了。
梁玉先那悬起的左脚不动声色的落回了门内,惊愕不已,魏公子骤然身死的事都不曾传出房间,怎么会有外人提前知晓。莫非公子之死另有隐情,他与刘全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的眼睛看到了震惊。
刘全大管家最是精干,他心急火燎地提步出门,压下心中的不解,亲自去会一会那神秘人。
神秘人身穿灰白衣,身体佝偻,面如树皮,神情严肃,让人敬畏,妥妥一个高深的老叟。他手拄拐杖,拐杖之上挂着一个黄葫芦,旧得如土,与他干净的白衣极不相搭。他自称是云游的方士,幸而经过此地,偶感有缘人命悬一线,于是前来探寻。
刘全心中明镜一般:公子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既然有神秘人刚巧来救,那兴许就是天意。不管是真是假,自然要试上一试。
“大师,我家公子今早喝了一盏茶,就突然晕倒了,如今身体冰寒,呼吸全无,你给看看,可还有救?”刘全说清楚原由,毕恭毕敬地将神秘人带入卧房。
神秘人一进门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平静躺着的玉人,佝偻的身材将室外的光阻隔在外,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也不望闻问切,也不开药拿方,只是用黄旧的葫芦在床头敲打了几下。在光晕中,有无数可见的灰尘落下来,如同马队疾行而过,扬起如烟一般的沉土,撒在床上仿佛睡着了的玉人一身一脸。刘全想要说什么,待看到神秘人严肃的面容之后,生生地压着,喉中更着一句话不上不下,让他的面都有些红。
神秘人突然对刘大管家说:“将人安置在我带来的白玉棺椁之中,送去长白山的方寸极地。”
他的声音如同风箱,声音从鼻子中发出,说完转身就走。
“啥!”梁玉先从始至终一直杵在门口,听着神秘人的话,顿时惊醒:刚还想着寻个白玉棺,这就有人送来了白玉棺椁。世间竟然有这般巧合之事,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刘全险些被载过去,看着灰头土脸的公子,心中就有火气,他不关心棺材是不是白玉的,他关心公子的生死。他心惊心疑:不是说好了来救人的吗,怎么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但他是个精明的,从来不把路堵死,事做绝,话说恶。唯恐大师别有深意,因为自己的无知亵渎了大师,依旧心存希望地追上去问:“大师,我这个俗人愚钝,说话不妥之处请大师莫怪。既然我家公子还有救,为何要安置在棺材之中,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万万使不得呀。”
老叟的拐杖在地面杵了杵,一双饱经世事的眼睛中写满了淡漠的情绪。
大师还没说话,梁玉先怒其不争地对刘全说:“今日若不是大师前来,府上就要发丧了,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呀。”
“白玉棺椁由二十余位顶尖工匠匠心打造,其上雕刻着复杂的咒文,可保身体不腐。生死虽有天定,然事在人为,决定在你们。”大师说完就径直出了房门,缓步走出了府门,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一辆四马拉车在官道上,风驰电掣般疾驰。车舆之内正摆着那口白玉棺椁。
刘全亲自护送,梁玉先一路随行照看公子的身体情况,二人带着二十八个壮实的暗卫,隐匿行踪,极速朝着长白山飞奔。
到了长白山脚下,马车再无法前行之后,就靠狗和雪爬犁,最后无路可走,就只能靠人力。
然而茫茫雪山不见尽头,哪里去寻什么方寸极地!
刘全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山之中,眼神迷离,神智混沌。他一度以为自己脑子坏掉了,精明了一世,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方士的话。虽然如此想,但是心中还存留一丝希望,于是他继续麻木的向前走。
不思考,不怀疑,只是一直向前。
当众人都要陷入绝望之时,刘全终于见到了那日的大师,他几乎感动的要哭出来,抱着大师的腿不停地颤抖。
大师一副高冷姿态,一挥手将所有活人都打发走了。唯有白玉棺椁和魏公子被留在了方寸极地。
那日大师走后,梁玉先神医三翻四次的确认过公子的脉象和心跳。任何迹象都显示公子已经归天。
“难道世间真有神人可以起死回生。”他抱着好奇之心想要一探究竟,却被告知不能驻留,然而再挣扎也没有用。这山中环境恶劣,实在不适合活人待。
刘全虽不放心,想要照顾一二,然而大师决绝,他担心触犯大师的规矩,只得带着人在山外等候消息。
方寸极地,乃是长白山最寒冷的一处,冰洞之中安睡着那口白玉棺椁,玉棺之内躺着一个玉一般的男子,一身白色锦衣甚是华丽,他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大师手中的拐杖在冰面上滑动,绘制成一个阵法,他手一摊,八个旗子飞了出去,各自立在八方之上。八面旗子迎风一展,一道道红光相连,阵法已然布成。
白玉棺椁正处在阵法中央,阵法布成之时,玉棺一闪,顿时消失了踪迹。
魏翱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良好的教养让他可以处事不惊,他并没有深处陌生境地而惊慌、不安。虽然想要他死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从不畏惧。
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如在梦中,头顶是一片水晶一般的弧形冰面,光滑且洁净。而他正躺在一口巨大的玉石棺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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