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前死后 23(1/2)
付大花嘴角被司机打的出血了,她爬在地上不起来,任凭大家怎么拉她也不理会:“我要告你们去,国家干部打人了!”这时我们周围已经围过来了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我能听到有人在低声指责我们:“太过份了,这是什么规定?”“还不是想要老百姓的钱!”
在众目睽睽中,我们工作只能先撤了。U.
我问王晓雅:“你们为什么非要那些女人上环,做妇检呀?”王晓雅坐在车里愤愤地说:“还能为什么,就这样按时检查,她们还有人怀上,每年我们县都有几个超生的,害的我年年工作倒数第一。只有让她们结扎上环了,我们才放心,我们指定县医院和妇幼保健站,不许他们随便给他们取环,这样我们不就省点心吗?”我觉得她说的那些工作措施,也是被当前这种计划生育形势逼出来的,能理解,但是很难赞同。我感慨地对她说:“你们这个工作太难干了,还是想个办法调出你的这个单位的好。”王晓雅有些难过地说:“你当我想干这个工作呀?我能在计生委占个正式指标,就是冲计生专干去的,这种指标不是想调走就能调的,计划生育干部不允许调动,这是硬规定。可是不干这个,我现在还是零时工,我家的人为了让我占上这个指标,没少活动。算了吧,我认了。”
我听了王晓雅的话,忽而感受到一种悲凉的滋味涌上心头。我觉得我的心在瞬间被什么揪了一下,让我想到了我过去没有想到的东西。我感到我们每个人背后都被一种无形的鞭子抽打着,逼着我们去接受不能接受的,忍受着我们难以忍受的。我能看明白计划生育搞成这么极端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中国农民的耕地越来越少,这些到处躲藏超生的人,就是被身后那些微薄的土地和收入逼出来的。他们为了今后的生活,为了老有所靠,只有按照传统观念生儿育女。儿女,特别是儿子成了中国人,更是中国农民最现实的生活和生命保障的信仰。我仿佛能看到他们生命前方某个地方的那个万丈深渊,而在那个时代我们的国家还没有什么能让农民感到踏实的东西去填充,所以仅仅靠国家的国策和法规约束他们就显得很吃力。
王晓雅见我不说话了,看了我一眼说:“说实在,我要是个农民,我也会像他们那样想,老了谁来管我呀。”我叹了口气对她感叹到:“你们这个工作采用一些极端的做法,好像还有点道理,可是我们收暂住管理费也要采用极端的手段,我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全国地方都在收这种费用,可是这些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干什么去了?”
车里再没有人说话了,那种沉默不语好像是一种沉重,沉甸甸地压在我们这个工作组每个人的心头。这是一个让人很无奈的沉重,能让人很烦燥和焦灼,所以我们都习惯选择麻木和忽略,让自己对一些感受渐渐地结起一层厚厚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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