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党之争(1/2)
时明园怎也想不到冰颖会如此作语,竟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回话。
冰颖盈盈走入时明园房内,坐在时明园的睡床之上,见时明园久不答话,抬头望时,才知他又在呆呆的望著自己,脸上一红,低声道:“公子为何不说话了?可是冰颖有失礼之处麽?”
时明园脸上也是一红,尴尬道:“只是觉得冰颖姑娘今日与平日不同罢了。”
冰颖奇道:“何处不同?”
时明园笑道:“平日冰颖姑娘不苟言笑,今日却不是。”
冰颖幽幽的横了时明园一眼,轻叹一声道:“定是平日冰颖太过冷漠,得罪了公子,如今教公子看著生厌了。”
时明园忙摆手道:“不,不,我绝无半分这种意思,只觉有些奇怪便是了。”
冰颖也不理会,现出气苦的模样,轻咬下唇,缓缓道:“家父将这诺大的歌舞班子传下来,冰颖一名弱女子,且年纪尚轻,若平日脸上不装作冷漠入冰的样子,又怎能服众,管好这一大班子人。”她转眼望著窗外,又轻声道:“冰颖的苦处有谁知道?”话语时,冰颖眼中又漂浮著平日里那一丝淡淡的哀愁,朦朦胧胧,教人看在眼里,情不自禁生出爱怜之心,直想将她一把抱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时明园听得冰颖之语,想著她独力支撑这“洞庭冰颖”的难处,也著实是不易,胸中怜惜之情更盛,情不自禁踏出一步,移至冰颖身前,柔声道:“我知道。”
冰颖闻言,娇躯一震,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双眼望向时明园,秋波掠来,脉脉含情,脸上露出意外之色,却又似极为欢喜,梨涡浅笑的神态实是动人无比。
两人近在咫尺的对望了良久,冰颖双手微捧胸前,似是极为紧张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别过头去低声道:“昨夜船上闹贼,可是惊扰了公子?”
冰颖见时明园点了点头,向时明园甜甜一笑,又道:“公子真是奇人,琴艺已叫人好生佩服,不料还身怀武艺,冰颖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时明园饶有兴趣的望著冰颖,只觉与她相处较之旁人大不相同,每与她说话儿时,总想对她打趣说笑,逗她一笑,看著她冷冰冰的模样儿冰销溶解,心中不自觉多了一份“探幽访胜”的刺激,笑道:“我身上那有冰颖姑娘问不得之事?”语气调皮之极。
冰颖脸上微红,眼中满是期待之色,问道:“不知公子为何要加入‘洞庭冰凝’呢?”
自唐以来,文人极倡礼乐,即使在那藩镇割据的乱世中亦是如此。天籁山庄公孙氏向以琴瑟舞乐的高超技艺闻名天下,数百年来声名不衰,是以每年往去求教者不在少数。天籁山庄当代庄主公孙大娘在文人儒者中的地位极为尊崇,就算是那当今天子召见她时,亦要恭敬的称上一声“公孙婆婆”,可想其声望之隆。时明园虽说不得是公孙大娘的入室弟子,但怎也算是天籁山庄的门人,且他能得公孙大娘以摺尾琴相赠,若是传将出去,时明园定会因此一举成名,故而难怪旁人疑他加入“洞庭冰凝”的目的。
时明园解说道:“我到那洛阳去其实是为些私事,原本缺了盘缠,恰巧在岳阳遇上你们,因此便上了船,反倒是我得了你们的好处。”
冰颖脸露微笑的点点头,恳切道:“冰颖今日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时明园微一愕然,不禁“哦”了一声,又听冰颖问道:“公子可知昨夜船上为何闹贼?”
这正说中了时明园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他已是思索良久,怎也想不明白,虽说“洞庭冰颖”盛名远播,但也不过是一个歌舞班子,为何会惹得盗贼光顾,且来人并不是普通盗贼,武功高强之极,时明园回想起昨夜与那人相斗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此时听得冰颖问话,究其语气,似是知晓其中的因由,顿时对冰颖所说之事生出了好奇,正色道:“愿闻其详。”
冰颖又自望向窗外,缓缓道:“这是该由家父年轻时说起。不瞒公子,家父年轻时乃是真宗天子咸平四年的钦点探花,不是这行走江湖的艺人。家父自小研读诗书,本以为取得了功名便能舒展心中抱负,殊不料真宗天子宠信王钦若等奸妄之辈,沈迷於神仙不老之术,便连那功劳赫赫的寇准大人也遭贬黜,家父一气之下这才罢官而去,自此游历於山水之间。”冰颖说时眼中满是崇敬向往之情,窗外波光粼粼,映在她那姣好的脸上,直让人有圣洁之感。
要知道家最是推崇隐士,时明园自小所学的大多是道家之学,是以立便对这位怀才不遇,以致落拓江湖的奇人生出敬佩之心,想象著他不得志时郁郁寡欢的情景,不禁长叹了一声。
冰颖转眼望著时明园,眼中射出感激之色,点了点头,又说道:“家父纵情山林,倒是结识了不少奇人高士,也因此声名广传,平日里慕名来访之人络绎不绝。”微顿又道:“突的一日晚间,一人慕名而来,那人当时与家父年纪相若,一身书生打扮,谈吐高雅,学识过人,家父向来交友不问出身,因此也没问那人来历,与他一谈之下立便将他引为知己,当夜与那人连榻共枕,秉烛夜谈。如此一连五夜,家父总与那人谈得兴高采烈,通宵达旦也不知劳累。到了第六日,那人终是向家父辞行,且道出其身份。”冰颖说至此处时,转头看著时明园,续道:“此後几年,那人与家父均有书信往来。直至有一天,那人遣人向父亲送来一封书信和一个小包裹,父亲将那封信读罢,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声‘该死’後,当即写了一封回信交予来人带走,从此便携同全家老小隐姓埋名,到了这洞庭湖畔经营起歌舞班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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