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业图长风（2/2）

正在这时，第二师团的部众终于追了上来，与第一师团并列站在业图城下，米兰心情沉重地策马奔过来，她神情黯然地道：“大人，尽管我们已经很努力，但还是有近百位平民丧生——他们是被马蹄生生踏死的。”

“是吗？”罗杰面色平静，仰头望着雨雪天，年轻的黑骑军军团长略有些疲惫地扬扬手。

“通知各骑营长，小旗武士以上军官，组织就地扎营。”

※

是夜。

业图城下，无数的篝火宛如星空中的明星，闪烁不停。雪终于停了，黑骑军的刺蛇军旗也在这如水的夜色中变得黯淡起来，无力的耷拉在旗杆上。

罗杰独自坐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内，他望着摇曳的篝火有些出神，良久，外界盛传的痞（和谐）子、胆小怕事的黑骑军军团长缓缓站起身，他随手熟练地抄起一把战刀，闭上眼睛，就地挥舞起来。帐篷内，篝火跳动，映出战刀凌厉的影子——如果此刻有精通武学的军官在场，他们一定会震惊，谁又曾知道，外界盛传靠着狗屎运才走到今天的家族年轻的红衣小旗——罗杰·迪雷拉·皇极竟武功高强如斯——高手中高手。

忽然，罗杰的耳朵似乎动了动，他那明亮的眼睛猛然睁开，把战刀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又坐了回去。

“禀报大人，第二师团师团长米兰，第一师团师团长林峰起，副官明辉，求见。”

罗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与刚才那凌厉的刀客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又恢复了痞气。

“都进来吧。”

帐篷撩开，米兰、林峰起、明辉三人鱼贯而入。

米兰看起来都有些憔悴，到现在她还有些接受不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嘴里心里念的忠诚是一回事，但要把忠诚执行下去，总归要见识到很多残酷——她现在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平民悲愤的声讨与哭泣声——她很难受。

相比米兰，林峰起要平静的多，他躬身，态度恭敬的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大人，军务处消息，枪骑军、落雷军大概明天下午的时候能够先后赶到，我们是等其它讨逆军到来，还是——”

罗杰摇头道：“等明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超出了统领处给的期限。到时候，就算讨逆结束，我想统领处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林峰起皱眉，他以前在远东方面时只是一个普通军官，与统领出处和家族高层从未打过交道，罗杰所说的顾虑让他很不能理解：“大人，我们是在打仗，不是过家家，战场瞬息万变，怎么可能事事都按统领处给的军令来。”

罗杰笑而不语，显然，在心中，他自有定夺。

罗杰看向米兰，关切地说：“米兰，怎么了？一天没有见，你老了好多。”

米兰声音有些颤抖：“大人，您知道吗，我觉得今天一切的罪恶都源自于我，我感觉自己在忠诚的同时蜕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侩子手——您无法想象，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都是无辜的。”

罗杰摇头道：“人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为了得到什么，就必需付出同等的代价，得到了忠诚，自然要失去你的本心，这是等价交换原则——米兰，这不是你的错——整个家族，统领处、幕僚长、监察厅、军务处、总长府，九大独立建制军团，如此庞大的军事机构又如何产生绝对的正义——权利的斗争是残酷现实的，理想有的时候很容易湮灭，你要是不想最后因失望而绝望，那么就得红脸白脸轮着扮演。”

“米兰，会好的，慢慢的，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内疚了。”

他站起来，神态成熟带着俊美的微笑，安慰的笑着拍拍米兰，结果被米兰一脚踹飞——“大人，你真是个流氓混蛋加三级！”米兰小旗捂着胸口，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道。

林峰起、明辉：“·······”

※

罗杰咳嗽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他扫了扫裤腿上的土，道：“我准备和业图城主洛长风单独谈一谈。”

明辉：“这可能吗？那个老头子固执的简直让人无语——我一看见他就想起我父亲——顽固啊！”

罗杰：“哎呀，这不是明辉小旗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明辉、林峰起、米兰一同以脸抚面——无语了。

罗杰：“哎呀，真是家族之幸啊，明辉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摇曳的篝火下，明辉小旗递给米兰一把匕首，带着一股决然的气质，他快哭了——米兰，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