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知(1/2)
崔硕笑了笑,笑得如同能预知未来的菩萨一般,开口道:“承蒙刘兄抬爱了,这指点二字,崔硕确实不敢当。然则,以崔硕之愚见,备考今岁秋闱解试,三位兄台专注于经义即可,诗赋可以放一放了,即使再下苦功,也是无用。”
此话崔硕说得甚为含蓄,稍稍一品,便会明白那意思就是:今岁秋闱进士科只以经义取士,那诗赋是不考的了。
崔硕虽是历史科班出身,但只是一个小本而已,对这等历史的细微之处,原本是记不这么清楚的。不过,崔硕前世里因《大宋提刑官》热播,而爱上了南宋史,而且方才刘牧禾提到了史相公,也就是权相史弥远之名,令他进而联想到了自北宋绵延到南宋的经义和诗赋之争。
有了这个引子,接下来嘉定十二年秋闱要发生的事情,崔硕心中已是大致有了眉目:嘉定十二年秋闱,在史弥远的支持下,主经义派的大臣在朝堂中占了上风,进而定下进士科只以经义取士之道。
然则,同样的一句话,于不同场合,在不同人听来那一丝可能是截然相反。崔硕原本好心提醒的一句话,在三人听来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来。
沉稳的徐勿天虽是年纪尚轻,但却是心机颇深,听着崔硕笑眯眯的一句话,他心思连连运转,细想之下竟是有一丝莫名的怒火就要升腾而起,面上差点要露出怒色来。
别说是徐勿天,就是吕蒙、刘牧禾也是感觉面色有些发烫,不好意思起来。他们自己的诗赋之才到底如何,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回数的。方才崔硕所作诗词,他们听得真真切切,若是和他们相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面露异色的三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心想:好你这崔硕,正说你是谦逊的君子呢,你这竟然出言讥笑我等,纵然你有些诗赋之才,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地讥讽我等,实在是有失厚道也!
崔硕见这些人的脸色,心头略略一想,便明白他们误会自己的意思了,眼见着吕蒙面色渐渐涨红,眼看就要发难,崔硕忙开口抢先道:“三位兄台息怒,在下幼年学过一些天象之学,以天象而推测人世之象,可谓略通一二。昨日夜观天象,在下心有所感,联想到如今朝堂经义与诗赋之争,再想想今岁之秋闱,冒昧地做出一论断:秋闱进士科,只考经义,诗赋暂废。”
崔硕缓了一口气,继续言道:“诗赋与经义之争,源于唐,经五代而绵延至大宋,数百年间争论不止。而其中各派势力消长,变幻甚多,今岁秋闱考经义,至于明岁进士科以何取士,崔硕便不甚明了也。”
崔硕本想说自明年也就是嘉定十三年开始,进士科将分科开考,从而分成诗赋进士科和经义进士科,但想了想终是隐瞒了下来。因为那星象之说原为他扯虎皮做大旗,若是吕蒙三人深究起来,他那点浅薄的星相学,怕是要露出马脚了。
紧接着,崔硕颇有深意地望了吕蒙等三人一眼,故作神秘状言道:“三位兄台,天机不可泄露。今日因与三位有缘,在下一时不能忍住,这真是多嘴了。此事诸位听听且罢,切记不可外泄。若真是不慎让天机泄露,非但在下之罪过甚深,于诸君而言,是福是祸,也只在闪念间。”
吕蒙三人听崔硕抬出星象学神秘主义来说了这番话,又见他说得甚为郑重,这才明白他并非出言讥笑他们三人诗赋不行,而是真的好心指点,当下心里便松了一口气,面色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吕蒙那圆乎乎的胖脸上更是露出了几丝轻松的微笑。
然则,若说今岁秋闱进士科真的不考诗赋了,那为何朝廷诏令未曾明发?崔硕所言之星象之说,到底又有几分可信度?一时间,吕蒙三人心下踌躇不定、半信半疑,但望着崔硕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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