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烟馆（1/2）

“诸位，我们得动手了。”王锡纯扶了扶金丝镜框说道：“再不动手，就怕青帮的报复越来越凶呐！”

“明天就是元月一号了，明天晚上动手。”李陌端着压惊的凉茶说道，说起来李陌也是后怕，到现在端着凉茶的手还打颤呢！

从去年开始，侵沪日军和日本驻沪总领事三浦义秋胁迫工部局任用大批日籍警官。到了元月一日，警务处人事变动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日人赤木清之担任警务处特别副处长，该职无固定职守，可“顾问”警务处一切重要决策。同时，警务处处长由英国人包文担任。这下好了，处长变了不说，还多了个特别副处长——按公共租界原来的叫法，那就是特别帮办处长。这名儿改了，也是日本人的主意。

这也是日本人在占领上海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如果历史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发展的话，到了1940年3月1日，三浦义秋又和工部局总董樊克令就虹口地区警权达成协议，在虹口日侨密集地区设戊区，警务完全由日本人负责，该地区狄思威路及嘉兴路两捕房负责人也由日本人担任。作为交换，日本海军陆战队将“八?一三”后侵占的苏州河以北地区警权交还给工部局。

狄思威路二十号，临近黄浦江的一个小里弄，说起来，这石库门里弄，放在几年前，倒也是新派的东西，可是眼下，这上海滩到处都是花园洋房，顿时这石库门里弄就成了穷人们才住的地方了。

不过这个石库门里弄，倒不是贫民窟，正儿八经的多少年前青帮出资修建的，打十年前，这里就是个大燕子窝了。

掀开门帘进了门，就是柜台，两个小伙计搭着毛巾打着瞌睡，脑袋跟磕头虫似地，不住的一点一点的。柜台上摆着两个青花瓷瓶，上面盘龙舞凤的，看起来好不金贵。再往里间看，那就是一片云山了。

这仙人居燕子窝，倒是大烟鬼们的一个好去处，不图别的，就冲这里全是清一色的上好滇土吧！这也是高级货了。云南这地方，紧靠着印度，自然环境和气候环境都与印度相似，鸦片的生产加工制造技术也都是从印度流入的，因此滇土的口味和质量都不比进口的大烟来得差，所以在国产的大烟土里，滇土是稳占头把交椅的。

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仙人居燕子窝的烟膏虽然是贵，但是确实好。王二觉得，自己能帮照着王老板照看这里，的确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像他这种白相人，钱来得快，去得更快，吃喝嫖赌外加抽大烟，哪一个都是钱窟窿。他当年跟斧头帮的时候，无非就是凑合着抽点甘土，这甘肃的大烟比起滇土来，那是差劲的不能再差劲了，要让王二来说，这甘土还不如滇土的烟土渣呢！

可是现在跟了王老板，那就不一样了！王老板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芮庆荣芮老板的人，当年王二也算是个身手不错的人，跟了王老板之后，自己拿得饷钱也多，从那以后大概就再没抽过甘土了，一个月，还能抽上两三次的滇土。

王二把一小条烟膏搓成丸状，在烟灯上小心翼翼的烘烤着，在烟灯昏暗却温度不低的火苗灼烧下，那烟膏很快就被烤软了，光滑柔软的，泛着金黄色的光泽，摸上去就像是涂了一层油脂一样的光滑，让王二说，摸过了烟膏，那才知道女人的皮肤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