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厨娘（四十二）（2/2）

「那当然，主菜是丝毫都不能含糊的。」

「那麽，速食类的汉堡或三明治，都是不能搬上台面当主菜的食物吗？」

汉娜盯着她的样子，好像她问了个天底下最笨的问题；数秒的沉默之后，胖嘟嘟的厨娘取了几样材料，迳行下一步。

「依你的提议，我就做三明治。」汉娜最后说。「其实只要是美味的膳食，就算是点心，也可以当作有份量的正餐。」

「真的吗？」

「别小看三明治，它的内馅口味繁多，实际上制作起来并不容易，别以为两片面包一夹什麽就成了份三明治。三百多年前，英国人就开始做三明治，当时仅仅是为了裹腹，随便用面包夹了生菜和碎肉吃；时至今rì，可没这麽马虎了，那些便利商店和速食店的货sè，都不能算是正统的三明治。」

「那……什麽样才叫作『正统的三明治』？」

汉娜不厌其烦地道：「三明治的内料很有弹xìng，在德国是猪脚、酸菜加上起司，在义大利则是黑橄榄和沙拉密香肠，还有乔可少爷喜欢的美式三明治，是腌黄瓜加上沙朗牛排或火鸡肉；总而言之，三明治的配料很多，只要口味好，什麽都可以当作内馅的填充物。」

「听起来，似乎蛮简单的嘛。」

「不简单，至少，不像你所想的那麽简单。」汉娜严肃地说。「做三明治最要紧的是选对面包，像我用的全麦面包，因为纤维多，必须搭配鲔鱼或鲑鱼；假如用燕麦面包，就得配肉质细致的鸡肉或沙拉。在切开面包之前，里外都得喷点水再烤，这样一来口感和嚼劲才会好。」

「你懂得真多，汉娜，你一定跟许多大厨师学过厨艺吧？」芮赞叹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了。」她自得地说。「我年轻时跟过几个名师，在瑞士一家烹饪名校学了五年，又到法国的几家餐馆实习了三年半，辗转两年都待在法国南部的餐厅，那年夫人去卡卡颂洽公，正好嚐了我做的那道扁豆炖肉，就聘请我来此担任主厨了。」

「你花了那麽久的时间才当了主厨？」芮诧异地问。

「八年还算好，有些大师级的厨师，还得熬个十几年以上的磨练，才能在美食不断推陈出新的业界上占得一席之地；更别说是十年、廿年，料理的研究是毫无止境的。」

「那……汉娜，你认为堪称『美味』的最高境界，应该是烹调出怎麽样的料理？」

厨娘看着她，好像她又问了个世界上最笨的问题。

「美味就是美味，我只能説：料理的研究是美食家和厨师永远的课题。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我告诉你，不论烹饪的手法和料理的种类如何改变，人的味觉都是不变的。」

「就譬如说，假使我不会做菜却又弄了道菜，只要有人说好吃，我就算是个懂美食的人了？」

汉娜沉默地瞪着她好半晌，好像她讲的是外国话似的，她真觉得这女孩的逻辑很怪异；而后，她转回流理台前，继续切着烤好的面包，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

「不要妄作猜测或论断，那种没有味觉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与其说一些蠢话，不如跟我学点做菜的技巧，有一技在身，总比什麽都不会好多了。」厨娘责难地说。「我从玛姬那里听说了，你连煎个蛋都有问题。」

「我想也是。」芮不好意思地说。